“谁敢有那个胆!”轩辕逸闻言怒声道:“你沂王爷在此,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怕也没人有那个胆。”
轩辕澈这会却是不恼了,他淡淡一笑,看了皇帝道:“皇兄太高看臣弟了,臣弟一个闲散王爷,谁都能踩一脚,莫说是吃熊心豹子胆,便是那三尺孩童只怕都能欺上一欺。”
皇帝何时被人这般给个软钉子扎,而他素来又不善辩驳,竟是被轩辕澈说得只能干瞪眼。
好在这时,殿门被从里打开,皇后娘娘走了出来。
皇帝恨恨的撇了脸,看向皇后娘娘,“如何?”
皇后娘娘几步走到轩辕澈跟前,轻声道:“晋王妃说她与六弟妹半路分开,这会子也不知道六弟妹去哪了。她因为突发旧疾,这会子正痛得死去活来呢。”
轩辕澈冷冷一笑。
豁然回头,喊道:“王妃,你出来。”
他的话才落下,皇帝与皇后齐齐一怔,正掩身退去的轩辕祈由不得便再次顿住了脚。
白墙之下,苏慕云瑟瑟颤抖的依在一个圆脸宫女的身子上,由着她半搀半拖的扶了过来。
“这是……”皇后与皇帝齐齐对视一眼,看了轩辕澈道:“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澈冷冷一笑,几步上前,将苏慕云揽在胸前,对皇后与皇帝道:“臣弟也想知道,王妃哪里得罪了晋王妃,要这般害她?”
“你说是晋王妃,她……”
皇后娘娘错愕的看了轩辕澈,目光再次打量着神色惊惧的苏慕云,沉声道:“六弟妹,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依在轩辕澈怀里的苏慕云才要张嘴,不想,嘴一张,却是一阵猛咳声,那咳声似是要将心肺都咳了出来。
轩辕澈干脆拦腰一抱,抱了她便朝淑澜殿走进去。
“哎……”
皇后才张嘴,轩辕澈却是豁然回头,目光紧紧的睨向皇帝,“皇兄,臣弟要替王妃向晋王妃问个公道,可否?”
虽是嘴里问着“可否”二字,然人却已经不容分说的朝大殿走去。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抬脚便跟了上前,眼角的余光撩到被王安扶了起来的轩辕骥,皇帝怒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将他给我弄醒了。”
而屋子里。
叶司盈此刻已经起身站到谢兰亭几步开外,怒目相向道:“你对慕云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谢兰亭嘶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们才是先相识的,为什么你什么事都向着她,什么都帮着她,我们才是最亲的啊!”
叶司盈看着几近歇斯底里的谢兰亭,不怒反笑道:“好,好,你就嘴硬吧。六王叔,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我们都知道。”
便在这时,殿门被人“啪”的一脚从外踹开。
谢兰亭,叶司盈,清河王妃,床底的张广嗣,齐齐抬了眼看着似凶神恶煞一般站在门殿门口的轩辕祈。
“沂王爷……”清河王妃壮了胆子上前。
轩辕澈冷冷一个刀子眼瞟过去,清河王妃便顿在了原地,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
“太子妃,烦请照顾下你六王婶。”轩辕澈对怔愣着的叶司盈道。
叶司盈连忙上前,自轩辕澈手里接过苏慕云,将她扶到一侧的椅子里,轻声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苏慕云摇头,有气无力的道:“兰亭,不知道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人无力的很,这会子便是连坐也坐不住。”
话落,依偎在叶司盈怀里,深深沉沉的吸了起了气。
“司盈,我胸口闷得慌,”苏慕云攥了叶司盈的手,“我难受的紧。”
叶司盈连忙探手替她抚了胸口,对怔在原地的清河王妃道:“清河王妃,烦请替六王婶倒杯水来。”
谢兰亭怔愣的看着眼前一切,这一瞬间,她想过很多种可行的方式。
闭了眼,装晕?还是跳起质问苏慕云为何要冤枉她!又或者干脆假意寻死,还是……
只,谢兰亭没有想到的是,她还不曾想好要怎么做,轩辕澈却突然发难。
“谢兰亭,拿命来。”
轩辕澈一声怒喝,以掌为刀,以雷霆万均之势砍向床榻之上的谢兰亭。
“啊!”
谢兰亭一声惊叫,抱了头便逃。
轩辕澈那一掌,堪堪劈在谢兰亭身侧半寸之处。
“哗啦”一声,那雕花红木绣床,被轩辕澈掌力所至,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六王叔。”紧随其后的轩辕祈一步赶了上前,试图阻止轩辕澈施暴。不想,轩辕澈却是一击不中,再次发狂般再挥一掌。
轩辕祈便眼睁睁的看着那绣花床被他给打了个稀烂,而更悲具的是谢兰亭被倒下的床缦给困住了。
“来人,快来人。”轩辕祈连忙对外喊道:“快将晋王妃救出来。”
紧随其后的皇帝与皇后看着屋内几近发狂的轩辕澈,异口同声道:“六皇弟住手。”
谢兰亭手忙脚乱的试图将那些裹在身上的缦帐扯开,可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那缦帐跟她过不去,不任她怎么扯,她也无从那缦帐中脱身。
这个时候,王安正进来禀报,皇后指了王安,一迭声道:“快,快去将晋王妃救出来。”
“不……”
谢兰亭的声音与清河王妃的声音同时响起。
皇后狐疑的看向清河王妃,清河王妃脸色一白,汗出如浆的道:“臣妾去帮晋王妃。”
“司盈,你也去帮一把吧。”苏慕云推开叶司盈,无力的攀了椅子对发狂的轩辕澈喊道:“王爷,王爷……”
“六王叔,六王婶在叫你呢。”轩辕祈试着劝说轩辕澈。
轩辕澈回头,看着脸色惨白瘫软无力依在椅子上的苏慕云,恨声道:“谢兰亭,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何要害我王妃。”
眼见得轩辕澈还要上前问罪。
皇帝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六皇弟,是非黑白,总要容她二人对上一对,你这般不问不辩的将她打死,骥儿醒来,朕如何与他交待?”
轩辕澈回头,正待开口。
不想,那边厢去扶谢兰亭的叶司盈“哎呀”一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绊,人惊呼一声便倒了下去。
“司盈。”轩辕祈见状,连忙上前,正要扶了叶司盈站起。
不想叶司盈却忽的指了床榻一方,尖声道:“那是什么好东西!”
轩辕祈豁然回头,便对上一张惊惶到扭曲的脸。
“候……爷!”
轩辕祈怔怔的看着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像得了疟疾一样的张广嗣,错愕的道:“候爷,你怎的会在此?”
轩辕祈话一落。
屋子里的人便便是齐齐被勒住了喉咙一般,谁也发不出一句声音。
良久。
在谢兰亭抖着手扯落身上裹着的那床缦帐时,轩辕澈猛的便扬声大笑。
“王爷……”苏慕云扶了椅子踉跄着步子朝轩辕澈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泣声道:“王爷,别笑了,别笑了。”
然,轩辕澈的笑声却是怎样也停不下,那笑声像把刀一样,直插向皇帝轩辕逸的胸口。
清河王妃“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直至将腮帮子咬出一股血腥味,才阻止了那控制不住的颤意。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目光如刀的睨向只着内衣,颤手颤脚立在身前的张广嗣。
“扑通”一声,张广嗣跪在皇帝面前,“咚咚咚”的磕起了头,“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目光阴森的看向一下子便将额头磕出了血的张广嗣,“你怎么冤枉了,你到是说给朕听听。”
“臣……”张广嗣欲待说他是被人迷晕了送到这的,可转眼一想,既是晕的,怎的这会子精神这般好呢?“臣……臣……”
“有什么好说的。”轩辕澈冷冷的撇了嘴,看向脸色青白的不似人色的谢兰亭,一字一句道:“左不过是男盗女娼奸夫淫妇罢了。”
“你血口喷人。”
谢兰亭蓦然抬头目如赤血的瞪了轩辕澈,“你怎么可以这样污侮我,这样……”
轩辕澈凤眸攸的一变,一瞬间那漆黑似墨的眸豁然如亮了毒牙的蛇一般,阴森凛凛的盯了谢兰亭。“我血口喷人?”他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扫向衣裳不整的张广嗣,冷笑道:“那么是说隆平候想要对晋王妃不利了?而不是你二人相约于此欲行苛且之事?”
“你……”
谢兰亭哆了唇,眼见得皇后,皇帝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暗一咬牙,悲声道:“六王叔,你为替六王婶报仇,不惜如此设计陷害于我,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若此时苏慕云是局外人,她不免都要替谢兰亭拍死叫好,心神果真敏捷,轻易就抓住了反盘而最让皇帝信任的中心点!只可惜,她对上的是轩辕澈,是她苏慕云!今日之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苏慕云又如何肯让谢兰亭翻盘!
“晋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慕云喘了口粗气,哆了手指着谢兰亭,一字一句道:“适才,可是你说你恨我?”不待谢兰亭开口,又道:“你让那侍女将我弄晕,让她将我扔进御花园的试心湖。又是为何?”
苏慕云的话一落,谢兰亭便尖叫了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明明是你让人将我迷晕了……”
苏慕云却是不屑再与谢兰亭辩驳,咬牙拖着软而无力的双脚,“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娘娘,臣妾请娘娘做主。”
她这一跪,轩辕澈亦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请皇上为臣弟做主。”
谢兰亭眼见得她夫妻二人跪倒在皇后与皇帝面前,掩面一声哀嚎,“儿臣冤枉啊!”
话落,横身便要朝一侧的柱子撞过去。
好在王安眼疾手快,拦住了她,一迭声的道:“晋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
轩辕逸看着眼前乱得如同一锅粥的场面。
脸上的血色越来越重,目光亦跟着越来越冷。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大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静寂中,众人无不战战兢兢的低了头。
“你随我来。”
皇帝看了轩辕澈一眼,转身便走。
苏慕云紧紧的攥住了手,才制止住欲要直起的身子。然,便是如此,她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粘连在尾随在轩辕逸身后的轩辕澈身上。
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行至一半的轩辕澈蓦的停步,回头缓缓的撩了撩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直至轩辕澈不见了,苏慕云才收回目光,低眉垂眼的坐在椅子里。
而也是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道锐利似箭的目光紧紧的凝着她,不用抬头,苏慕云也知道是谁。但她却并不曾觉得心慌,或是害怕。
她是受害者!虽然半途反败为胜,但那是因为轩辕澈做足了准备,若是没有叶萧的示警,没有轩辕澈布下的人手,这会子,是不是生不如死颜面尽失的便是自己?!
“六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沉沉的开了口。
苏慕云这时才抬起头看向目光比冰还要冷上三分的皇后娘娘,抿了抿唇,轻声道:“如皇后娘娘所见,臣妾遭人暗算,好在命不该绝,半路醒来,使了人去偷偷的告诉王爷,王爷便想替臣妾问个公道。”
笑了笑,淡淡道:“虽则臣妾并不认为这公道能否讨到,但却也不忍拂了王爷好心。想来,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娘娘若是要怪,便怪臣妾吧。”
苏慕云一袭话,只将个皇后娘娘气得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这才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怒火。
“六弟妹多心了,若真如六弟妹所言,自当还六弟妹一个公道。”
苏慕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这厢,皇后娘娘的目光豁然看向神色恍惚的谢兰亭。
“晋王妃,你六皇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母后,母后儿臣冤枉啊,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谢兰亭跪了上前,“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哑声道:“儿臣委实是身子不爽利半道与六皇婶分了手,寻了这淑澜殿歇着,哪里起什么心思害了六王婶,求母后替儿臣做主。”
谢兰亭哭得肝肠寸断,苏慕云却只是抚了额头脸色难看的趴在案几之上,淡淡的撩了眼皮子看着跪在地上如丧考妣的谢兰亭。
这个时候哭,会不会太晚了?
皇后娘娘烦燥的蹙了眉头。
“兰亭,你先别哭了。”叶司盈叹了口气,上前扶了谢兰亭,轻声道:“你也是,这偌大的淑澜殿,怎的便没个人在跟前侍候?”
谢兰亭豁然转头看向一脸疑色的叶司盈,蓦的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兰亭,你别误会儿。”叶司盈眼见谢兰亭翻脸,脸色一白,连忙摆了手道:“我是想说,你这旧疾犯的这般凶险,怎的身边却是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万一出点事,可如何是好。”
掩了脸的苏慕云若不是咬紧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