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胜算?”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显然并未想到这层。
殷骏鹏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小看了牧族人。以为他们的大部队和将领都应当出征在外,没想到草原上仍能有如此能人。能调兵遣将,将散乱的牧人迅速召集在一起,令我们闪电突袭的打算告吹。”
孙犁仍有些疑惑的看着地图,道:“听大人的意思,像是肯定敌人必会在哈贝尔善丘陵设伏,这却又是为何?”
殷骏鹏微微一笑,道:“原因就在于后面的追兵。”
“追兵?”众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皆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自从发现追兵,我便总是觉得有些不对。他们虽然追得紧,却又并没有要找我们一决死战的样子,说紧不紧、说松不松。如今看到地图,我算是明白了,他们之所以那么反常,正是因为本就不想跟我们火拼!他们是猎犬,目地是将我们这些猎物赶进早已准备好的陷阱里面去,来个一网打尽!不过他们却没想到作茧自缚,自作聪明反倒由此被我发现他们真正的意图!”
“大人,属下还是不明白。若敌人能够掌握我们地行踪,为何不直接对我们下手,而要如此费神引我们上钩呢?”
殷骏鹏看了一眼发问的孙犁,道:“没有人必牧族人更了解草原。他们应当知道,以草原地辽阔和四通八达,我们这区区几千人地队伍想要突围、隐藏起来简直易如反掌。若不事先预备下埋伏圈,便没有吃定我们的把握。”
孙犁终被说服,低头不语。
张俊皱着眉头说:“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既然知道敌人在前面有埋伏,我们就不能再照原定计划前进了。”
殷骏鹏虽然识破了敌人地招数,心头的阴郁却没有丝毫散开,闻言叹道:“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硬冲突破敌人的埋伏,以雷霆之势冲击呼布尔部落,但那风险太大,胜算更是渺茫;二就是回头击破追兵,迅速撤退,原路返回,但那样一来,我们将前功尽弃!”
“为何不绕路前行呢?”孙犁提议,“抵达呼布尔部落的路途并不是只有月海子一条!”
殷骏鹏摇头道:“如此一来耗时甚多,而且如果敌人真的在前设伏,就说明他们已经看破了我们的目的,必然会做出多种对策,无论我们作何反应都难逃他们的算计。惟有出其不意正面突破,或者可以打乱他们的布置,侥幸得手。”
孙犁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若是用兵用到了需要靠“侥幸”来达到目的,那也就离失败不会太远了!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如此攻势,置我们于进退两难之境!”
张俊无心的一句感叹,却令殷骏鹏心头一震。
忽然他眼中异彩连连,欣然道:“多亏了张俊一句话!我们不用去呼布尔部落了!”
“什么?”众人又被他的出其不意弄得一头雾水外加瞠目结舌。
“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撤退了!”殷骏鹏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真正愉悦的笑容。
“大人,此话怎讲?”“早该想到的!金汗图应是已经回到了草原,否则谁人能够如此迅速就将草原整合起来?又有谁人能够指挥得动各部落大军设下这种埋伏?”殷骏鹏断然道。而另一个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他自认实力超绝,能够将他逼到这种地步,除了金汗图,余人皆不可能!
孙犁立时来了精神:“大人说得没错!只有金汗图能令桀骜不驯的牧族各个部落聚集在一起!这么说来,风峡关之围解了?”
“就算没解也必定轻松很多,毕竟金汗图已经回来了!而且牧族的进攻定是遇到了麻烦,否则金汗图不会那么快回来。”
“那会否是牧族已经攻下了风峡关?”张俊忧心忡忡问道。
“不会。”殷骏鹏胸有成竹,“若是已经攻下了风峡关,他便不用担心后院失火,大可以派大军回援镇住局势。”
孙犁等人松了口气。毕竟风峡关、北方兵团等于他们的家,听到家中平安无事总是好的!
“金汗图无法坐镇风峡关,总指挥他们必定不会坐失良机。而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不必硬要到呼布尔部落去走一遭。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空间就大得多了!”殷骏鹏指着地图,“金汗图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把握到他的打算和行踪,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把他拖在这里,同时迅速回援风峡关,若是风峡关仍有敌军,便可以前后夹击,彻底击溃他们;若是风峡关的敌军已经全部撤走,则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可以凯旋。”
众人听得心头一振,他们都是铁血军人,自然希望越快回到大部队中越好。而且对于队伍的现状,深为忧虑的人并不只是殷骏鹏一个。
他们已经足够深入,想要撤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失不再来!
“不过……背后敌军仍在,我们想要撤退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张俊皱起了眉头。
殷骏鹏点头:“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击垮后面的追兵,否则同样会身处险境!孙犁笑道:“既然知道金汗图就在前面,怎么好意思不留下点见面礼就走呢?”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知道完成了任务,大家心里都涌起了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尽管前方大敌当前也升起了强大的信心,尚未脱离险地,却对眼前的困境皆似不放在心上了。
第一百零一章 营救
“娘娘,翩翩公主来了。”倩雪进来禀报道。
水笙皱了皱眉头,对正在向她报告进展的张宝苏道:“你先下去,继续去做,有什么事自然有我兜着。”
张宝苏应了一声,规规矩矩退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当年他身为皇帝近臣,谁不对他巴结三分?谁敢对他说个“不”字?如今先皇故去,新皇登基,他再不是手握权势之人,后宫之中风吹墙倒的生态显露无遗,令他饱尝“屈辱”的滋味。另外,新皇的妃子们,尤其元配子矜妃仗恃着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对他们这些人颐气指使,诸多刁难,使得水笙交给他的差事事倍功半,难有进展。今天水笙问起,他正好大哭特哭哭诉一番!
而水笙的话也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看得出来这位娘娘并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
没有人比常年陪伴在昭阳帝身边的他更清楚水笙的心计和手段,只要她有心,到目前为止这后宫里能够斗得赢她的人还没出现!
再则,最近这些日子的际遇也让他明白了,要想恢复原先呼风唤雨的地位,他能依靠的只有水笙,只有这位为前后两任皇帝所宠爱的娘娘可以保全他、成全他,由是更加坚定了他死心塌地为水笙办事的决心。
待张宝苏走出去,水笙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来到正殿。只见翩翩公主身着一袭绣花雕纹长锦袍,披着肩花,一头乌丝盘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堕马髻,高贵而时尚,凌驾众生的气质显露无遗。
“公主大驾光临。水笙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她笑着行了个礼。
“罢了。我来此也是兴之所至,事先谁也没想到。倒是我冒昧了。”翩翩淡然说道。
她深深凝视着水笙,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你的气色不错。”
水笙拿不准她来此的意图。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托公主地鸿福。”
两人之间突然静了下来,彼此无话可说。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翩翩突然说道。
水笙早猜到她不会无缘无故前来,倒也没有太过惊讶。点点头道:“公主有命,敢不遵从?”
两人于是走出依鸾宫,沿着湖堤绿柳青青,缓缓前行。
温暖的风吹拂在面上,很舒服的感觉,水笙几乎就要陶醉其中。但翩翩却是心事重重,满腹地辛酸和痛苦无从发泄。
“你跟二哥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执意要封你为后?”翩翩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问。
水笙心中一跳,苦笑道:“什么关系也没有。自从宫变以后。对我的态度就跟以前截然不同,我也搞不清楚究竟为何!但无论如何,他总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他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翩翩沉默了一阵。面上地表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却没有再深究,换了个话题又问:“那。大哥呢?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水笙忽然把握到翩翩此来的目的,不由暗自放下心上一块大石,点了点头道:“去过了。他虽被关在天牢,但皇上对他还不错,吃好穿好,也没有刑求。只是精神上疲惫了许多。”
翩翩看着她,微微一叹:“你果然对二哥来说,是特别的。我向他求了许多次要去见大哥都不被允许呢!”再叹一声,“或许,这件事,真的只有你能做到了!”
水笙低下了头,轻声问:“公主是否说地,营救大殿下一事?”
翩翩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没错。”
水笙叹道:“其实不用公主来说,我已经开始在做了。我曾经告诉皇上,若是想要顺利立我为后,则必须放了大殿下,以争取朝堂上的支持。”
翩翩蓦然动容,凝视着她,许久,方才长长舒了口气,道:“你倒也有心,没白费我大哥爱你一场!那,二哥他怎么说?”
水笙道:“皇上并未做出回答,依我之见他还在犹豫中。”
翩翩叹道:“没有时间了!我马上就要跟随驸马回归领地,想在此之前救出大哥,然后带他一同离开。”
水笙一惊,犹豫道:“太仓促了!而且,皇上应当不会应允你们的要求,对他来说,尽管已经掌握了帝位,但大殿下手中仍然有着足以制约他的力量,及时最后会放了大殿下,也不会将他放在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翩翩立定脚步,注视了她半晌,说:“驸马果然没有说错。他说如果世上还有人能救得了大哥,那个人非你莫属。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怎样做才能让大哥永远脱身?”
水笙一愣,没想到傅天鑫会如此看的其她,同时心中也迅速升起警惕,苦笑道:“驸马过誉了。水笙一介弱女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翩翩却不为所动,仍是盯住了她,毫不松口:“驸马还说了,如果你推辞,那就请你看在太子往日的情分上,帮他一把!”
水笙首次感觉这傅天鑫或许是个劲敌,因为他看得很准,就只为了太子的深情,她便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被人看透了也就不用再躲躲闪闪,她定了定神,沉思了一阵,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咬了咬牙道:“也罢,为了太子,我就豁出去了!”顿了一顿又道,“公主,恕我直言,要想救出大殿下,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硬来,武力劫牢,然而以皇上地不世军功,这条路成功的希望渺茫;其次还是从朝堂上下手,迫使皇上放人,但这么一来,很可能会出现大殿下名为释放、实为软禁的情况。”
翩翩听得脸色一片灰白,有些六神无主地说:“那岂不是做不做都一样?”
水笙状似仔细思考着,其实心中早有定案。计谋是早已经想好地了,却需要朝廷官员和靠得住的人地帮手,所以迟迟不敢发动。没想到今天翩翩公主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天上掉下来一块斗大地馅儿饼。
“不然的,还有一个方法,但却须得各方官员、公主、乃至大殿下自己地配合才行。”
翩翩乍一听到还有办法,立刻振奋了起来,急忙追问:“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得了大哥,我这方面绝对没问题,大臣们也可以交给我,他们都是忠孝两全之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水笙心道“希望如此”,嘴上却笑道:“如此便好了。”接着详细说明。
总的策略不变,仍是由水笙劝说李峮以太子的自由来换取大臣们对立后的支持。然而后面的细节却有所不同。成功立后以后,李峮必然不会放过李荃,这时他们再来个将计就计,假装太子身死,实则李峮代桃僵,公主立刻带着李荃回归领地,从此隐姓埋名,过些安静平凡的的日子。但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得到各种人的支持。另外李荃能否放下到手的一切心甘情愿隐居幕后,也是一个问题。
果然翩翩有些犹豫道:“诈死并不难,难的是大哥乃天之骄子,让他就这么隐姓埋名过其一生,与心何忍?”
水笙叹道:“我也知道这对大殿下来说实在有些残酷,但形势不饶人,大殿下只能在被永远幽禁或者身死或者隐姓埋名之间作个选择,我想,答案只有一个。”
翩翩呆立半晌,然后猛地一咬牙,道:“好,我知道了!大臣那边交给我,必定能保证说服他们配合。但……大哥究竟有什么打算,谁能说服他?”
水笙苦笑了一下,说:“还是我来吧!”心头却跟明镜似的,知道李荃一定会答应,因为只有留得性命,然后放手一搏,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