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
法莉纱点点头。
其实仅凭一张纸和几句话,就决定与他们合作,实在太过冒险。但她没有时间了,再不走,真的要被迫嫁给殷骏鹏,那跟前世有什么区别?所以她只能赌上一
这场赌局已经来到现在这个境地,再也不能回头。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时间,将宫墙甩在脑后,那人停下身来,打了个唿哨。
一辆马车从黑暗中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公主,请上车。”
法莉纱看了看围绕在周围的十几个人,突然说道:“你家主人要在皇宫内安插人手也不易,今天这事,怕是把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吧?以后也回不去了。”
那人愣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主任吩咐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您出来。”
法莉纱暗地里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她不再多言,上了马车,那十几个人除了两三个护送着马车以外,其他人全都转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马车飞驰,法莉纱自从来到卞京就被直接送到了皇宫里,对这个城市实在陌生得很,再加上四周黑暗弥漫,想要看清楚路途也是徒劳无功,只好默默等待着,不知道马车要把她送到哪里。
过了一盏茶时分,马车停了下来,法莉纱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对卞京城不了解,却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现在还在城中,如果马车那么快就能穿过整个都城,那这个城市未免太小气了点,不是殷骏鹏的风格。那么这是在哪里?
内侍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主殿下,请下车,这里有地道直通城外。”
反正都来到这儿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法莉纱一咬牙,钻出了马车。
撒罗紧紧挨着她站着,随时准备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下一切攻击,她感激地笑笑。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幢普通的民房,房子里还透出光芒,那么平凡,跟周围的民房完美地揉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异样。
“公主请。”那内侍推开了门,然后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法莉纱看了他一眼,刚迈动脚步,撒罗便紧走两步挡在她前面,率先向里走去。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走在撒罗身后进了门,穿过天井,便来到房前。那内侍从后面赶上来,走到紧闭的门扉前,轻轻敲了两下,低声说:“是我,我们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愣了一下,却在看到门后的人物之后,顿时脸色一变,身躯一下子矮了半截。
“属下参见主人。”他跪拜道。
李峮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法莉纱,一动不动。
法莉纱愣住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 密云翻涌
该怒骂的,不是吗?她为何会被殷骏鹏抓住,眼前这人绝对功不可没。可仔细想想,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呢?
利益至上,这是政治的铁则,而他不过是贯彻了这个铁则而已啊!况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最后还是因为他自己才能脱身,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功功过过,谁能说得清楚?
她数度张嘴,最后却是始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内心里长叹了口气,她轻声说道:“我要回大漠。”
李峮深色复杂地看着她,这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的女子,明知将她送到殷骏鹏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能够搅得兴隋朝不得安宁,可实际到了那么一天,却怎么也无法下得去手。不仅如此,一种强烈的说不上来的感情促使着他冒险亲身潜入卞京,置众人的反对于不顾,眼睁睁看着并吞月兹国残余势力的机会溜走。他这是中了什么邪?
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是懂她的。聪慧的她必定早已看穿了自己的计谋,但生性坚韧的她也必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心机深沉的她更是决不会说任何怪责他的话。正如同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她为了自身的利益照样也是不择手段。
笑了笑,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不过现在,我想你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法莉纱皱了皱眉头,说:“不必了。兴隋皇帝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失踪,如果他真的铁下心来寻找,我们将很难逃出卞京城多远。还是越早启程越好。”李峮顿了一下,对于法莉纱的看法。他完全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三年来对殷骏鹏地反复研究,早已将他的心性了解个十足十,所以才会有这次将法莉纱出卖给他的事情发生。然而万万想不到。法莉纱不过跟殷骏鹏相处了短短二十多天,就已经将他地性格掌握到如此程度。她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公主殿下不怕辛苦,那我们就现在上路吧。”李峮从善如流,说道。
于是一群人连夜从地道出了城门,直奔大漠而去。
殷骏鹏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了法莉纱地失踪。
由于法莉纱是晚上出逃。宫女们都以为她睡了,不敢前去打扰,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仍然没有等到她起床的信号,这才发现不对。当找遍了寝宫都找不到法莉纱的踪迹后,惊慌失措的宫女和内侍们急忙将这个消息上报给皇帝。
婚礼当前,新娘却不见了,简直就是对兴隋皇室的一种侮辱!然而当殷骏鹏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笑容。
果然还是发生了啊!他心忖着。
在他内心里。冥冥中其实早有预感,会这样地做的才是那个法莉纱公主,如果她乖乖地等着被动接受命运。反倒不像是她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他说不上来。只能说这位公主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像水笙了!
越是如此,他就越放不开她!
不过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重重戒备森严的后宫中安全逃脱。
派出了大量人马前去搜索法莉纱,他其实知道作用不大。既然能够逃出宫去,必然是有着万全的准备才能做到,现在怕已经走远了吧?再加上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有这种能耐地天下间不过寥寥三四人,而无论是谁,他都不打算放过。
世界已经清静得太久了,登基以来可说事事顺遂,好久没有过以前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了,他追求的本就不是这个人间至尊地位置,而是那种游走于风口浪尖的战栗和激动,若不是身负复国重任,他早就甩手不干了。如今发生了这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他娶一个敌国地公主,但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把什么皇室、什么荣誉看得无比重要,他一直都有心挑起事端,但平日里那些老家伙们却总是叫嚣着什么忍让、以和为贵,频频阻止自己地挑衅,如今人家当面扇过来一个巴掌,看他们还忍不忍让了?
至于跑掉的法莉纱,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是他地便一定是他的,抓不回来?那怎么可能!
直属于皇帝的密探撒豆子一样撒了出去,奔赴四方,只要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有借口可以兴风作浪。
如此细密的侦查,自然不会放过大漠,毕竟以殷骏鹏的判断,不论是谁带走了法莉纱,她都回自己想办法回到大漠,守株待兔要比大海捞针来的简单得多,不是吗?
于是,一时间,大漠之中除了生死一线的战场,更为隐秘的争斗序幕缓缓拉开。内的隐蔽处,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便一转身没入了浓郁的树荫之中,不见了人影。
兴隋后宫中人丁冷落,不仅没有子嗣,嫔妃也只有一个,后宫里人员简单,管理起来也相当方便。然而不论人怎么少,一国后宫中没有别国的探子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这个将阴谋诡计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中原。小桃作为塔娜的贴身侍女,在宫中也算说得上话的人物了,但她的身份却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一个浑身隐藏在黑暗的角落,看不清楚容颜的人站在她面前,往日里有些嚣张跋扈的气势早已不知飞到了何方,她有些瑟缩地,不大敢看向那人的方向。
“主人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法莉纱公主已经逃出皇宫了。”她低声说道。
黑暗中人冷哼了一声,说:“事情虽然办妥了,可却不是你的功劳。别以为主人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在塔娜耳边吹风都说了些什么?”
嘶哑干燥的嗓音,仿佛被风沙侵袭过,听在耳中无比刺耳。小桃知道,这并不是此人的真正声音。
但更令她心惊胆颤的却是那人的话中之意,听得她大惊失色,若不是此事需要绝对隐秘,怕不就叫尖叫起来了。
“大人……小的不敢啊!小的一直听从主人的命令,要让法莉纱公主从这宫廷中离开,不敢有半丝违背。”
“离开?没错,你是想要她离开,不过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那人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夹杂着一丝嘲讽。
小桃的心一阵紧抽,无言以答。
她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也确实这样做了,不停鼓动着塔娜下手除掉法莉纱,因为她不甘心啊!
能够成为主人在兴隋皇宫里的密探,心智、手段无一不要求上上之选,她能够在众多后备人选中脱颖而出,足以令人自豪了。入宫以后,她千方百计成为后宫唯一一位娘娘的贴身侍女,为的是什么?不都是为的主人吗?如果能够为主人立下汗马功劳,他日功成之时能够为主人所赏识,不求多了,只求得到主人一点点的垂怜,她便今生无憾!
可是法莉纱出现了,这个女人除了那张脸,有什么地方值得主人的关注?长久以来为了维护自己的密探身份,主人从未向她发出任何指令,可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指令便是要救出法莉纱,足见主人对那个女人的关
好不甘啊!想她以主人身边重臣之女的身份混入敌国皇宫,主人都一直没有对她投注一丝一毫的关怀,三年来一直不闻不问,却对一个毫无价值的女人如此关心,真真气煞人也!
要是这个女人消失就好了!
主人要她帮助法莉纱离开兴隋皇宫,可没说一定要活着离开皇宫啊!人死了,自然是要抬出宫去埋掉的,这也算完成了主人的吩咐不是?
她心里打的小算盘,却没想到早已被人洞穿,此时的心情,怎一个“惊恐”能够形容!
脚一软,她“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前此人是他们的头领,直接受主人指挥,她是不能反抗他的命令的。可万一他带来主人要惩罚自己的命令怎么办?
那人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从头到尾语调都是那么阴冷,不带一丝情感:“念在你一直忠心耿耿,公主也已经平安的份上,这次主人就放过你。不过如果再有下次,你该知道怎么做。”
“是。谢主人恩典!”小桃急忙回答,生怕回答慢了,主人会改变主意似的。
等了许久,还不见那人答话,她偷偷抬起头,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身影?不由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立刻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微风吹来,身上一阵凉意,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汗湿重衫……
第四十一章 回归
该死的中原人!该死的牧族!
阿蒙将军不知几千几万次地诅咒着敌人,而这,本不是这位沉默寡言的将军一贯的风格。
自从战争开始以后,他虽然尽力帮助族人撤退,奋力抗击侵略的敌人,收效却是微乎其微。族人被屠杀,敌军进犯到国都,还迫使国王和王后陛下双双殉国。若不是复仇的愿望支撑着他,满怀愧疚的他早已经随着国王夫妇去了。
无力保护国民,无力保护国都,无力保护国王,这样的人还能算得上军人吗?
其实他最想咒骂的,是他自己!
如今他们连同夏沙王子,集合了残兵败部退守到靠近沙漠中心地带的秘密基地,虽然暂时逃过了敌兵的耳目,但王子已经病倒了,自从得知国王夫妇的噩耗后就一直没有恢复,公主殿下也失去了踪迹,这支残兵的意志已经削弱到了最低限度,再这样下去,怕是敌人还没有找来,他们就已经先垮了。
他和幸存的几位将军对此深感忧虑,却又找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只能坐困愁城,实在令这些耿直的沙漠汉子们难受得想自杀!
早知如此,倒还不如死在前面的战斗里了!阿蒙这么想着,同时想起了在国都保卫战中,陪同国王夫妇一起殉职的哈布托将
“阿蒙,王子殿下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王家的血脉啊!”哈布托将军的临终托付,是使他至今还能够守在这里、寸步不移的唯一原因,否则他早就忍不住冲出去。找那万恶的侵略者殊死一搏了!
狠狠灌了一口酒,他收起了酒壶。作战期间不能喝酒,这是常识。但他实在是郁闷极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