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无法离开这让他心痛不已的画面。
阿杏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抚上男子黑亮的长发,轻轻地说:“峥,我最喜欢你的头发了,黑黑的亮亮的,光滑得就像是缎子一般,摸上去好舒服。”
男子捉住她的手,轻轻一笑,笑容无线温柔:“难道你只喜欢我的头发吗?”
阿杏嘴角的笑容加深,手又抚上他的眼睛:“还有眼睛,黑黑的,就好像是黑玉一般,好漂亮,……”她的手,又抚上他的唇,“还有嘴唇,软软的……”
她的声音异常的柔软,异常的缓慢,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种特别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沈元丰的脑中浮现出他们拥吻在一起的画面,在这一瞬间,他全身的热血都忽的一声冲向脑际。心就像是被人用尖利的小刀狠狠地划过,刻骨的疼痛。
男子的手环上阿杏的腰,阿杏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面对着沈元丰的面孔有种心满意足的表情,“还有你的心跳,砰砰砰,让我格外的安心……”
风吹过,吹起了他们的长发,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纠缠在一起,映入到他蓝色的眼眸里,就像是纠缠在他心中的毒蛇。
沈元丰再也忍不住,他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雪白的肌肤上青筋暴现,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他从松树后闪出,蓝色的双眸深沉如海,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阿杏。”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就像是波澜不惊的大海,非常的平静,同时,他紧握的拳也松了开来。
第167章 一场戏,一场梦(下)
第167章一场戏,一场梦(下)
这一声轻轻地呼唤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入到阿杏的心中。她的身子一僵,心脏似乎在此时停止了跳动。在这一刻,她多想立即扑入他的怀抱里,将她所有的悲伤与痛苦一一倾诉,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姐姐和孩子就会因此没命,得罪了胡家或许还会有一线之机,可是违背了与王爷之间的承诺,后果将无法想象。
她咬紧牙关,狠下心肠,按照事先所计划好的,一脸惊慌的离开了容峥的怀抱。
她转过头去,接触到沈元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眸,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心如刀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如果她的脸上不是抹了那么多的水粉和胭脂,沈元丰一定会发现她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与憔悴。可是阿杏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特意买了最上等的胭脂水粉,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造就了现在这张白里透红,完美无瑕的面孔。
沈元丰从她的面色上看不到任何的伤悲与心痛。
这时,容峥拉了拉她的手,说:“阿杏,这是谁?”
阿杏的手冰凉冰凉,紧紧地抓住了容峥的手,似乎是要从他的手上获取力量,她的脸上做出惊慌失措,就像是被人逮到现场的那种尴尬表情,看着沈元丰结结巴巴地问:“元丰……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元丰自觉胸口中有一种情绪正在翻腾起伏,汹涌肆略,这种情绪在胸腔中越积越大,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咆哮着想控制住他,他要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能维持表面的冷静。尽管他看到了一切,可是固执的他却仍然不肯相信,他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一个误会,阿杏绝不会是这样的女人,他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看着她,蓝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颜色,就像是玻璃球一般的脆弱
他的声音有种细小的颤抖:“阿杏,这……是怎么回事……”眼眸深处全是浓浓的希冀。他希望她能否认眼前的一切,扑入他的怀里,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他误会了……
可是阿杏的脸上却显出一种心虚的表情,看了看容峥,又看了看他,低下来头去,轻声说:“元丰,我……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总之……对不起……我还是想跟峥在一起!”
容峥走到她的身边,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温柔的笑,她抬起来头,迎上了他的目光,脸上是同样柔和的笑意,手与他紧紧相握。
沈元丰胸口中那股汹涌的情绪“轰”的一声爆发出来,他脸色在一霎那间变得铁青可怕,双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他指着容峥大喝一声:“你放开她!”然后人就如狂风一般冲到容峥的身边,一拳挥向他的脸颊。
这一拳包含着他所有的力量。也包含着他所有的愤怒,带着呼呼的风声,威势骇人,像是要将容峥打成肉酱!阿杏“啊”的一声惊叫出声,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不过好在容峥也是从小学武的,虽然只是普通的拳脚功夫,功力也不如沈元丰深厚,但是身体的反应还是极其敏捷,他的头微微向后一仰,便避过了这一拳。可是沈元丰正在盛怒之中,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拳落空便马上趋上前去,紧跟着再补上一拳,速度之快,让容峥完全没办法闪避,“砰”的一声,这一拳打中他的嘴角,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他松开了阿杏的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容峥捂着嘴角半天都起不了身,鲜血自他的指间蜿蜒而下。
阿杏扑了上去,查看容峥的伤势,看着容峥的嘴角都被打破了,又红又肿,鲜血直流,心中充满了歉意,容峥的这一拳是替她挨的,都是因为帮她才会受伤,不过这却是最好的让沈元丰死心的机会。
她掏出手帕。捂在容峥的伤口上,用很心疼的语气说:“峥,你有没有事,疼不疼啊?”然后又转过身躯,怒视着沈元丰,大声道:“你怎么可以打他!你要打打我好了,你不要打他!”说着张开双手护在容峥身前,一副“你干脆打死我”的表情。
沈元丰因为刚才的狂怒胸口剧烈的起伏,打容峥的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地颤抖,他心中本来有着熊熊的怒火,这种怒火让他恨不得将一切都毁灭,可是看到阿杏这种宁死也要护住容峥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在一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悲凉,一种无法诉说的悲痛,
他看着她,淡淡的眼眸中满是伤痛,里面似有着点点泪光,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杏……”声音中有着无尽的乞求之意,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到这声呼唤也会为之心软,这声呼唤撞击到阿杏的心底深处,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他再唤一声,“阿杏……”这一声的声音高过前一声,仿佛包含了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伤心,以及所有的绝望,似乎是想通过这一声呼唤而唤回恋人的心
阿杏的情绪彻底崩溃,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阿杏怕他看出破绽前功尽弃,便转过身扑到了容峥的身上;哭着说:“容峥,你疼不疼啊……”
元丰,你的心里一定很痛吧……对不起。对不起……只是痛这么一下,很快就会过去了,你很快就会意识到,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留念,你很快就会忘了我了……
阿杏趴在容峥的身上痛哭不止,容峥抚着她的头轻轻说:“傻瓜,我不疼,你不用这么伤心。”
沈元丰看着眼前的情景,痛楚如浪潮一般排山倒海地吞没了他,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杏忽然转过身,跪在他的面前,抬起脸来,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是三公子,而我们只是蝼蚁小民,你要我们的性命易如反掌,你如果觉得没面子,觉得我伤了你的自尊,那你杀了我好了!”她低下头去,向着他磕了一个头,哭着说:“可是,请你不要伤害他,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请不要伤害他的性命,我求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可是她仍然硬着心肠,逼着自己将这些话说出来。
沈元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她,心中一片死寂,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空的,没有任何的生气,“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种可以为了面子而杀人的人……阿杏,你真的是阿杏吗?我认识的阿杏不是这样的……”
阿杏低着头,死死地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阿杏从来都是这样子,只是阿杏喜欢三公子时,一颗心自然是向着三公子,可是喜欢上别人时,心便会向着他人,阿杏本来就是善变的女子,是阿杏对不起公子,以后公子也不要再念着阿杏了!”
沈元丰沉默良久,忽然轻轻地笑一声,这个笑容在他的脸上却比哭还难看,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松林外走去,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忽然一声长啸跃上空中,却因为忧怒攻心再加上提气过猛而喷出一口鲜血,可是他硬撑着那口气,就这么跃出后院,消失在容峥他们的视线中。
阿杏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子不停地不停地颤抖,容峥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悲哀,要有多爱他,才会有如此强烈的痛苦呢?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阿杏,他已经走了。”
阿杏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到在地上。容峥从地上爬起,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泪水浸湿了妆容,糊成了一片,她的眼中一片空寂,就像是失去了魂魄般。
容峥见她这副样子,心中难过万分,他轻轻说:“阿杏,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弄得双方都这么痛苦,真的值得吗?”
阿杏的眼睛缓缓地转动了一下,慢慢地看向容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她才说:“容峥,对不起,要你陪我演这么一场戏,还害你受了伤,真是对不起。”
容峥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他永远都会记得握着她手的感觉,怀抱着她的感觉,她发间的清香,她温柔而甜蜜的微笑,
即使这一切都只是在演戏……
阿杏慢慢地站起,身体摇摇晃晃,容峥有些担心,便说:“阿杏,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会吧!”说着便要去扶住她,可是阿杏轻轻地缩回了手,说:“不用了,我没事。”声音变得像平时那般自然,没有了之前那种甜蜜温情,容峥的心中有些失落的感觉。
阿杏越过他,慢慢地向前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却突然晕到在地上,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周围呼呼的风声,以及容峥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惊叫声。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阿杏在原地打转,心中充满了恐惧。可是忽然一道光划破了黑暗,光明中,一道人影缓缓地向她走过来,棕色的纠缠不清的长发,如蓝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眸,薄润的嘴唇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在不远处停下来,幽幽地看着她。
她的心中满是喜悦与欢欣,她就像是一只飞蛾奔向火焰朝他飞奔过去,可是忽然的,黑暗中长出无数的荆棘挡住了她的去路,荆棘上的刺扎进了她的身上,扎进了她的血肉里,甚至是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痛彻心扉,然后她看到他缓缓地转过身,慢慢地远去,光线在他身后慢慢的消失,只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和伤痛。
她哭出声来,拼命地呼唤:“不要走,不要走……”
她渐渐地清醒过来,耳边听到一把陌生的声音,“这位姑娘只是忧伤过度,再加上休息不好,才会晕倒的,让她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我开一副清心的药,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们好好地开解她吧!”
阿杏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便看到陈静走到她的身边,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神情,“阿杏,你醒了,吓死我们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了,怎么叫都不醒,我们只好请来了大夫。”
大夫见她醒来,又给她把了脉,说:“姑娘已经无大碍了,这几日要多多休息。”
陈英连连谢过大夫,给了诊金,送大夫出了门。
阿杏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正睡在书房后的休息间里,窗外已经是浓浓的夜色。
陈静扶着她坐好,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阿杏摇摇头:“我没事,太晚回家了爹爹他们会担心。”说着便起身穿鞋子。
陈静帮她披上衣服,说:”你放心,你晕倒的事,你家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和容峥那小子知道,我们谁也没说。”
阿杏笑了笑:“谢谢你们!”
陈英送完大夫走进来看着阿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容峥,那小子却什么都不肯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晕倒的?”
“或许最近太累了。”阿杏说。
陈英点点头:“也对,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前你又照顾凌叔他们,也难怪会累倒了。”话虽这么说,可是她心中却在疑惑,大夫说的忧伤过度又是怎么回事?不过见阿杏没有提及,她也一反常态忍着没问。
陈静见阿杏起了身,便说:“云朵她们已经回去了,我跟他们说你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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