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头,望着她,眼里有了些生气。
她吁了一口气,终于有求生意志了,“所以呢,现在先好好吃饭,好好睡,养好精力,嗯?”
他迟疑了一下,略微点了点头。
她立刻让人准备好膳食,他狼吞虎咽的,几次差点噎着,无奈地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唉,吃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等他吃完了,她让人准备了两桶热水和一套新衣服,他转身到屏风后沐浴,她走到他房外的石凳上等他。
门开了,他站到了她面前。她发现他还蛮帅的,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黑宝石般的眼睛,虽然年龄小,但是现在就可以预见,长大后一定是个美男子,可惜啊,跟翔一样没什么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逸。”
“几岁?”
“9岁。”
哦,比她现在小两岁,“我是欧阳鳯,11岁。嗯,以后我就叫你逸。”
他,逸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叫我,鳯。”她眨了眨眼。
“嗯。”
“这里,凌霄轩,是你住的地方。”
“嗯。”
“你伤好了就跟翔学武。”
“嗯。”
她汗,他除了“嗯”就不会回答点别的嘛。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她让他回去休息,找人给他看看伤势。好在他之前曾学武,身体条件较好,只是皮外伤,大夫嘱咐修养个把月就行。
可是,逸没躺几天,便缠着翔教他练武。翔给他念了几段口诀,示范了十几个招式,就让他回去自己慢慢练。逸开始疯狂的练武,除了吃饭,所有的时间都在修炼上,睡的很少。不到几天,人就憔悴了下来。
她知道他的经历一定不寻常,现在他的眼里只剩下仇恨。恨激发起他的求生欲望,最后却只会毁了他自己。她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心里不忍看他这样不断摧残自己。奈何逸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能在一旁发愁。
一天夜里,她上茅房。出来没多久便发现自己迷路了。唉,前世是路痴,现在还是没改进。认命地凭着感觉走,发现自己到了逸霄轩门口。转身要走,突然听到里头一阵压抑的哭喊声,不由自主地走进去,蹑手蹑脚地寻着声响来到逸的房间。
门虚掩着。推开门,看到凌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平时面无表情的脸布满了泪痕,口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娘,呜,娘……呜呜……”她叹了口气,无论白天看起来多么坚强,逸终究是个八岁的孩童。
她走上前,一把抱住逸,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不停地说,“不怕,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逸的身体才停止了颤抖,转醒过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她,眼神渐渐清明,便整个跳开了,惊讶地望着她,“你,你怎么在这?”
她笑,“我决定了,从今晚开始,我要跟你一起睡。”说完立刻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看凌还呆愣在一旁,我坐起来扯住他,一起倒在床上,细心地给他裹好被子,顺便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睡吧,逸,晚安。”她闭上了眼。
第八章:习惯成自然
更新时间2015…1…28 9:49:31 字数:1200
感觉到逸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翻了个身,很快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半梦半醒,觉得有人掀开被子,一股冷风溜了进来,她抖了抖,“……呜,冷”,谁这么早抢她被子?无奈地睁开眼,看到正要跨过她翻下床的逸,她抬头瞧了瞧灰蒙蒙的天。
唉,勤奋的好孩子啊。
一个念头闪过,好机会呀,立刻爬起来把逸扑倒在床上,用力抱着他,唔,好暖的抱枕啊。
逸挣扎着要起来,“我要练武!”
她死命压着他,“嗯,我睡着了,我已经睡着了。”
逸推了推她,最后只好抓起被子把她们裹好,让她继续睡到中午,饿的不行的她才懒懒地起来用膳。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晚都跑去跟逸挤一张床,睡前给他一个晚安吻,当他是暖枕抱着睡,早上赖床赖到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才让他跟她一块起床。
开始几天,抱着逸,他的身体僵硬的不行,后来渐渐好了起来。而他晚上在她不断地安抚下,也睡的越来越安稳了,恶梦似乎不再来骚扰他。
一个月后,在她的软硬兼施下,逸给了她一个蜻蜓点水的晚安吻。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在听她讲冷笑话时,眼里偶尔会闪现一丝笑意。她知道,逸并没有放弃报仇,也没有忘记过去不好的回忆。他不说,她也不问。她只是想让他明白,除了已失去的,也该注意眼前的。
好在,逸最后摆脱了仇恨,自己走了出来。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每日起床后,便端着一盘最爱的绿豆糕,窝在一角落看逸练武。无论是翔示范,还是逸模仿招式,两人动作都极为潇洒,即使每天只是在一旁呆看着,也是种享受。
翔对她的怪异行为见怪不怪了,逸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很快也无视她认真进入状态。她也乐的天天躲一边看现场功夫秀。
一日,如往常般,她叼着块绿豆糕,奔向逸练武的场地。却意外地在路上看见赤斜靠着树,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里是到练武场的必经之地,想必赤是特地在这里等她了。这几个月,她很少遇见他,他也不理会逸的事,似乎默许了逸住在山庄,以及跟翔学武。
今天的赤还是一身青衣,长发随意的用带子束着,跟她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因为感觉敏锐,长期以来,她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情绪,但是她一直看不懂赤。有时她甚至觉得,他眼睛注视不是欧阳鳯,而是她欧阳凤。
所以,有意无意的,一向喜欢直视他人眼睛的她,总是不自觉地逃避与赤四目相视。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赤只是浅笑着,也不打断她。
当她回过神来,抬头发现赤的笑脸近在咫尺,吓的忙跳开几步。
“哈哈,鳯儿,你好像兔子啊,哈哈……”赤掩着嘴,身体还一抖一抖的。
她满头黑线,敢情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侧着头,避开赤戏谑的眼神,开口道,“赤……有什么事吗?”
赤这才收住笑,淡淡地说,“庄主三日后回庄。”
第九章:爹爹回归
更新时间2015…1…29 10:21:30 字数:1311
原来是欧阳天要回来了,几个月没出现,她都快忘了“我”的爹爹了。脑子里只有受伤那日,焦急的脸,硕长的身影,温暖的怀抱。欧阳鳯的记忆里,关于她爹爹的事情也不多。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挺疼她这个女儿,却从来没抱过她,她印象中他给的最多的,应该是那一叠叠的毛主席头像吧。
唉,她怎么又想起以前了呢,使劲甩甩头,不想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转头发现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有事吗,赤?”瞥了他一眼,“没事我先走了。”说完立刻跑开,感觉背后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跑得更快了,呃,简直是落荒而逃。
之后的三天,很平静。
她还以为庄主回来,山庄怎么也会打扫一番,至少也要摆个接风宴什么的,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赤注意到她疑惑的表情,懒懒地丢给我一句:“庄主不喜欢铺张。”
她的嘴角不禁抽搐,有你这样的管家么。不过,她也发现,庄内的婢女和仆人少的可怜,瞥来瞥去就一巴掌的人,每个走路脚下生风,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这个欧阳山庄果然是藏龙卧虎的。
三日后,欧阳天回来了。
本想来个列队欢迎,但是怎么凑也就两巴掌的人,少的可怜,只好放弃了。拽着逸,翔在后头紧跟着,赤则不停打着呵欠走在最后头,到正厅迎接欧阳天。
不久,便看见欧阳天两袖清风缓缓地从大门口走来。硕长的身影有些消瘦,温和的目光,云淡风清的浅笑,本来并不出色的容貌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鳯儿,”欧阳天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唤道。
“爹……爹爹,”她还是不习惯称一个陌生人作父亲,答应的很不自在。
欧阳天只是笑笑,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忽略掉她的僵硬。
她怎么想都是后者。
他牵着她,径自走向大堂在主位坐下。
赤很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翔和逸都规矩地站在一旁。
“这孩子就是轩辕逸么?”欧阳天瞧见了跟在她身后的逸,问道。
逸垂着头,一声不吭。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逸你也太拽了吧。
她连忙扯扯欧阳天的袖子:“爹,他是鳯儿带回来的,他很乖的,让他做鳯儿弟弟,陪鳯儿玩耍,可以吗?”撒娇的语气使鸡皮疙瘩再一次光临她的整个背脊。眼角不经意地发现逸身形僵硬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欧阳天慈爱地摸摸她的头顶,“鳯儿想留下他便让他住下吧,但是,”他顿了顿,转头盯着逸,眼里闪过一抹冷冽,“如果你做出什么对鳯儿不利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诧异地看着这个刚刚还温柔无害的人,一刹那出现不容忤逆的威严,即使不是针对她,也被这凌厉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果然,无论看起来再怎么平凡,他也是欧阳山庄的当家。
“我发誓,”逸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我轩辕逸发誓,终生不做不利于欧阳鳯的事,有违誓言,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说完,逸抬起头,与欧阳天的目光对峙着。
僵持了好一会,逸才撇开视线,欧阳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赞赏。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欧阳天收回目光,轻轻地说到。
“不需要!”逸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欧阳天笑了,“很好。”回过头,向她伸出手,“鳯儿,陪爹爹去走走吧。”
她跳下椅子,乖乖地跟着欧阳天出去了。
第十章:生辰
更新时间2015…1…30 9:55:30 字数:1804
欧阳天似乎在沉思着,一直往前走,脚下的步子很大。可怜她这十岁的身子,还有短短的腿,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
他回神,瞧见她跑的气喘吁吁,脸变得通红,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抱起她,走向不远处的亭子。他轻柔地把她放在石凳上,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便站在一旁,沉默。
气氛显得尴尬起来,她不免有些紧张:欧阳鳯记忆中的欧阳天,虽然长期不在山庄,相处的时间不长,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疏。难道他发现了?她的冷汗冒出来了,他知道了不会把她直接拉出去烧了吧?
心里已经在搜肠刮肚地找合适的措辞,思考怎样脱身了,欧阳天低沉的声音却幽幽地传来:“鳯儿,爹明日便启程,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山庄。你有什么事情就找赤帮忙解决吧。”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不过欧阳天老不在山庄享福都跑出去干些什么呢。
“鳯儿,为父一生最大的心愿,是编写一本医书。欧阳家的生意现在稳定了,爹可以四处游历,济世救人,一来可增加经历,见识更多的疑难杂症和偏方,二来可搜集珍贵药草,就近了解它们的习性和用处。”欧阳天难道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才刚想到就回答了她的疑惑。
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只好装出恭顺的样子,说道“爹爹不必担心,鳯儿会很乖的。”歪着头偷看了欧阳天一眼,这样说应该没错了吧。
欧阳天笑了,却笑的有些黯然。
她不解,难道回答的方式不对?他转过身去,而后淡淡地声音飘了过来。
“鳯儿,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她更困惑了,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而后,他再没说什么,牵着我往回走,接着便一起用膳了。
晚上,她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欧阳天的话让她有些不安,折腾到半夜,她才沉沉睡去。陷入黑暗前还不住地想:古人的思想咋那么难理解呢?赤是这样,欧阳天也是这样,唉。无惊无险的,几个月又过去了。逸的武功已小有所成,尤其是轻功进步神速。
她一直窝在山庄里,每天早上醒来后参观逸练武,下午补个回笼觉,晚上让翔去书房拿几本书来看。日子过得虽单调,但并不觉得沉闷。她生性本来就很安静,也没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古代没电脑、没电视、没音响的日子,她还过的挺适应的。
这天一早,赤把她从被窝里翻出来,让奶娘帮忙梳洗打扮。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折腾一轮,然后打包上马车。翔跟逸自然而然地跟她上了车。就算她一向没床气,也被赤的举动弄的很恼火。正酝酿着问候赤的历代祖宗,赤笑嘻嘻地靠过来,“鳯儿,今日是你的寿辰,待会你想买什么告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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