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耽搁许禄八月乡试。”
第61章
范三太太跟丈夫学了楚楚的事情，过了几日，范三郎跟楚楚深谈了一次，主题便是楚楚去留问题，楚楚跟范三郎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许老爹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许禄依靠自己敬重自己，自己的根基母亲的墓地都在宜城，所以，自己决定了要回宜城，一为不辜负许禄的信赖，二来也不希望母亲的坟墓荒芜了。
范三郎听了好一阵沉默，点点头，“你是个善心孝顺的，可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
楚楚道笑一笑跟舅舅半认真半搅浑水，“我这也是为自己打算，我培养了许禄走仕途，将来也没人敢惹官老爷的姐姐，再者，我喜欢宜城山清水秀，四季分明那中温润的气候，不习惯京城火辣冷冽两重天。”
范三郎有些失望，微微皱了眉头，“我们难道不是你的亲人，你觉得我们不可靠？”
楚楚连忙起身致歉，“外甥女儿嘴笨，外公舅舅舅母对甥女儿极好，只是甥女儿不耐烦这种大宅门的日子，我喜欢简单闲适的生活。”
范三郎眉头打结，幽幽的叹口气，有些不悦的看着范三太太，“我见你们蛮亲热，怎么都不教教她，这丫头怎么对什么事都淡淡的，给人一种出世的感觉。”
范三太太扑哧一笑，“她出世？我看她是懒散不上进。”一戳楚楚额头，拉她到范三郎跟前，“你自己跟舅舅交代，你是当真轻富贵，看破红尘，还是疏懒不愿拘束。”
楚楚苦着脸点头，“三舅母圣明，舅舅舅母是知道的，我从小无拘无束，疏阔爽朗有余，心机谋略不足，虽然现在被外公突击雕塑，虽知道，本性难移，我已经定了性了，天生山野性子，做不来大宅门低头服小的小媳妇。若是勉强挤进去，依楚楚性子只有两种结果，不是被公婆嫌弃休弃，就是我自己忍耐不过吐血身亡。”
范三太太被楚楚打过预防针，没觉得什么，范三郎没听过这话，吓得不轻，伸手就来敲打楚楚，“你这个丫头怎这样胡说，哪有这样咒自己。”
楚楚连忙拉着范三郎撒娇，“所以啦，舅舅若不希望楚楚这般下场，就帮着楚楚劝说外公，放楚楚回去。”
范三郎叹口气，给妻子使个眼色，范三太太搂着楚楚坐下，“你回去靠谁呢？许恺之糊里糊涂，我听说你那继母傻厉害不着调，再者，你回宜城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将来无论嫁与谁，都不是上有婆母，下有兄弟姐妹，小户人家的婆子更刁钻，并不比大宅门轻松，那个吴婆子就是佐证，依我说，还不如你依从外公意思，嫁在京城，有舅舅舅母照应，量不会像你说的那般。”
楚楚说来说去说不通，苦着脸哭笑不得，跟范三太太不依，“三舅母，我是求您帮我说服外公，并不是求您来说服我。”
范三太太由着楚楚搓揉，微笑受用不松口，“你别想，我跟老爷子一国的，正要想法子留住你，哪有放你的道理。”
楚楚只好转而看着范三郎，有种嚎哭的冲动，“舅舅？”
范三郎知道楚楚是在提醒他当初的承诺，想着不能逼得楚楚太紧，遂笑一笑，“知道了，我会跟老爷子商议，想个妥帖的法子，既不违拗老爷子，也不亏待你。”
楚楚这才展颜一笑，“谢谢舅舅。”回头看看范三太太，“三舅母，您可以歇歇了。”说完了溜之大吉。
范三郎看着楚楚的背影叹气，“真是老爷子的亲外甥，拗起来一个样子，一个坚决不放，一个坚决要走，唉！你说楚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乖僻？她这样花样年华女子应该挤破脑袋求富贵才是呀？”
范三太太也叹息，“这也怪不得她，小小年纪受继母磨搓，父亲又不亲的，好容易长大了，又遇到狠毒的公婆，无良的丈夫，搁谁不怕呀，偏偏我们这头亲事上又不顺畅。”
范三郎不免皱眉，“以我们的门第财力，楚楚的人品，怎么会不顺？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范三太太做个噤声的动作，拉着范三郎一阵嘀咕，范三郎脸色渐渐变得深沉
。。。。。。。
却说楚楚回房，想着许禄八月要下场，现在已经五月，时间紧迫，不由心下紧张，这一天有意让小茶去门口等候范世功，传口信与他，请他找寻一些上一期中举的范文，让许禄模仿练习，给八月秋闱增加写成算。
一面又让范三太太帮着自己定制了一把长命金锁，预备给迎接翠玉的孩子。
五月十六，翠玉生产，顺利诞下以为漂亮的女婴，母女平安，楚楚听说生了女儿，暗暗松口气。洗三送粥米，楚楚去了。
许老爹满脸喜庆，在院子里摆酒招呼客人，楚楚便让小茶忠伯在场帮着照应。
洗三婆子抱着孩子报了一圈喜，斩获不多，脸色有些不好看。
婆子极有颜色，把孩子抱到楚楚面前讨赏，楚楚赏了她二两银子，“妈妈辛苦了。”许禄也给了二两，乐得洗三婆子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嗳哟，娃娃落户好人家，看这哥哥姐姐，啧啧啧，好人才好相貌，将来这个女娃子只靠哥哥姐姐也是一个好前程啰。”
她给孩子外婆家报喜遭了白眼，心里不舒服，这才借着由子发挥，排揎翠玉父母哥嫂。
楚楚假装没听懂，只客气的笑一笑，亲手给小妹妹挂了金锁，又将范三太太替自己准备的一全套绫罗衣衫子送了出去。
翠玉这次见楚楚，眼睛却是通红，一看那就哭过了，脸色柔和了些，“大姑娘来啦，丫头有福气，蒙大姑娘来看她。”说着擦拭眼泪，旁边一个媳妇忙忙劝慰，“先开花后结果，妹妹别多想，好好将息身子要紧。”说着瞟眼楚楚。
她不跟打招呼，楚楚也不问她是谁，只对翠玉言道，“给翠姨道喜了，妹妹蛮漂亮，翠姨安心养身子，其他不用多想。”
翠姨跟那媳妇介绍说，“嫂嫂，这是大姑娘。”
那媳妇便笑着跟楚楚打招呼，“亲家姑娘好，第一次见面礼仪不周，亲家姑娘原谅。”
楚楚见她攀亲，不好答话，又怕她说出什么惹得翠玉不好，遂只是笑一笑，嘱咐一句翠玉安心便退了出去。
谁知那媳妇子依然气个仰倒，“这许家丫头什么意思？”今天不是吵架说理的日子，在说自己跟她说不着，楚楚也不愿意听她腌臜话，快步走开了。
不过翠玉的态度，让楚楚看到这件事情和平解决的希望。许禄也有同感，两姐弟遂商量起许老爹回家住宿的问题。
楚楚不愿意让她们再进桃花岭庄园，母亲在那儿歇息，一个黄氏已经够了。许禄提议让许老爹住东府街，顺便坐堂也方便。
楚楚知道他怕母亲受气，不过还是提了一句，“继夫人与他们分开固然不受气，但是，继夫人在许家也就有其名无其实了，她不过三十出头，一辈子长着呢，你要考虑清楚了。”
许禄惟有叹气。
楚楚拍拍他，“你放心，我会设法遏制翠玉，不使她闹出大的笑话危及你的前途，你自己也要告诫继夫人，讲清利害关系，不要无端生事，落人笑柄。”
“知道了，谢谢大姐姐。”
却说翠玉态度改变，许禄也得了范世功帮助提点，日夜用功，楚楚除了每天练习功课，一早一晚晨昏定省，在老爷子面前尽孝心，偷空提醒范三郎，帮助自己达成心愿，闹得范三郎怕看见楚楚，楚楚也怕看见范三太太，她一见楚楚就会给楚楚通报，某某来求亲了。楚楚也怕看见范二太太，她一见楚楚，有意无意就会说起她的宝贝儿子，夸的一朵花似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姑舅联姻的谣传慢慢在丫头们中间蔓延。
楚楚哭笑不得，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了躲避范二太太，楚楚是范三太太的领地也去的少了，自己院子也不敢多待，更多的时间，楚楚选择跟老爷子待在一起，书斋是范二太太禁地。
姑舅联姻的说法，老爷子也听闻了，对于此事，老爷子乐见其成，见楚楚躲在书斋，便拿话试探，“最近见过世功没？”
楚楚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露，“那个小破孩不知在忙什么，我好久不见他了。”楚楚看似无心，却在大大咧咧之间，将范成功这个小女婿一巴掌拍死在萌芽阶段。
老爷子叹气摇头，再也不提这话了。
谁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一天忽然四个婆子上门，那了某王府令牌指名要见楚楚。范家主母范大太太派人通知楚楚见客，四个婆子眼睛雷达似的罩着楚楚浑身上下，仔细询问楚楚生更八字，楚楚遵从老爷子交代隐瞒一岁，谁知，婆子立时翻脸，“姑娘说得怎么与范夫人说得对不上啊？难不成，你们有谁撒了谎？”
楚楚抬头看过三位舅母，范二太太范三太太于楚楚一般慌乱，唯有范大太太气定神闲，“大姑娘敢是记错了吧？我照着大姑娘的庚帖回禀王府嬷嬷，难道庚帖有误？”说着把一张庚帖递给范三太太，“三婶看看，这是不是楚丫头庚帖？”
“这个。。。。。。”
范三太太以为王府说媒攀亲，与范二太太交换眼色，对着嬷嬷嫣然一笑，“嬷嬷是为我们楚丫头说亲不成？您们来晚了。”
老爷子
楚楚正要听听范三太太如何口舌生连，替自己解围，为首那婆子却强悍的打断了范三太太话：“老身虽是下人，此刻却是代表王爷问话，非比寻常，三奶奶也是诰命夫人，因何这般不懂规矩？”
婆子忽然发恶声，范三太太惶恐起身，就连大太太二太太也站起了身子。
楚楚没想到一个王府婆子这般霸道，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也跟着起身，站在范三太太身后。
谁知那那婆子却对楚楚一躬身，“姑娘，请坐下说话。”
楚楚见众人都站着，怕落人圈套，不肯就坐，“嬷嬷有话请讲，我站着就好。”
那婆子扑通就跪下了，“您是王府格格，是主子，您站着，奴才们就只有跪着讲话了。”
楚楚一听这话，头就炸了，忙着撇清，“嬷嬷可别红口白牙胡乱讲，我姓许的，跟你们王府不相干。”
嬷嬷却异常执着笃定，“我们王爷得到了准确消息，格格您是先皇六年十月初十生人，侧王妃四月离开王府，所以您确认无疑是王府血脉，绝非姓许之人，奴婢们今日奉命来接格格回府，认祖归宗。”
楚楚见他们了解的清清楚楚，也不再跟她们辩白，只嗤笑一声，“这是什么话？先皇六年所生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您们王爷都要认她们做格格，让她们认祖归宗不成？别说我不认识你们那个什么王爷李爷的，就算我是什么王爷血脉，这么多年他们不闻不问，生死凭我，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此说话？”
楚楚话音刚落，有人接口道，“说得好，不愧是我范家女儿。”
书香开道，一根龙头杖先行进了门，老爷子到了。
楚楚盈盈一笑快速上前搀扶老爷子，“外公好，您老怎么来啦，外甥女儿正要去看您啦。”说着一指地上几位婆子，“这些婆子好奇怪，甥女儿明明是七年十月生日，她们偏偏要唧唧歪歪说我是六年生人。”
老爷子拍拍楚楚手臂以示安慰，目光横扫室内几人，最后盯在几个婆子身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说我范老头子骨头硬朗得很，不介意同他玩上几招，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若再敢骚扰楚丫头，我拼得一身剐，也要先踩死他。”说完回头扫视各人，一声呵斥，“你们谁放进来的？送客！”
几位婆子也蛮强势，“老爷子虽然功勋卓著，我们王爷却是天潢贵胄金樽玉贵，您这样对待王爷使者怕不合规矩吧？”
老爷子哈哈大笑，心中怒气却是更甚，“朝廷明文规定，王子皇孙宗室子弟不得私结大臣，赶你们出府那是给你们王府留面子客气了，按规矩我可以把你们直接移送宗人府刑讯，嬷嬷们是要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派人送你们去宗人府？”
范大太太被老爷子锥子似的目光扫射，吓得浑身直哆嗦，低声乞求着把几位婆子送出门去。
老爷子当着大家伙，沉脸吩咐道：“我看老大家里身患恶疾，病得不轻，自今日起开始闭门养病，你暂时不要出房门一步，其他的事情，老大回家再论吧。范府家事有老二家里接手打理，老三家里协理。”
大太太吓得跪地哭泣，“老太爷。。。。。。”
三太太见老爷子处理大太太，连忙驱散了所有家人仆从。
大太太哭诉不止，“媳妇这些年打理家务，没有功劳有苦劳，老爷子，您不能这般绝情。”
老爷子皱紧眉头，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