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蒋芝对宋家的观察,她初步估计这里是个类似于武侠世界的社会,至少她生活的环境是。所谓武侠世界是个什么意思呢?蒋芝理解的是,有私仇就私下解决了,人命不算个事儿,朝廷官府存在感稀薄。
另外,其实蒋芝对古装剧印象最深刻是表哥表妹,咳,别问她究竟看了些什么古装剧,反正当她看到宋翊的表妹出现时,她很激动,因为她找到了熟悉感。
“精神突然这么好,”宋翊点着她的脑袋,“看来昨天晚上你是有乖乖睡觉而不是出去夜游了。”
滚蛋,蒋芝一爪子拍下他的手指,心说,作为一个脱离了朝九晚五上班族生活的灵魂,她有权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关键是她没有夜游的习惯,夜深人静很可怕的好不好,在树林里时她就受够了,大晚上的当然要睡过去才愉快。
“翊表哥,这只……”表妹吞吞吐吐的,“是你养的?”
宋翊将蒋芝托在掌心,一边给她喂瓜子一边对表妹笑笑:“是啊,很可爱吧?”
“……是。”
是个毛,当谁看不出你的表情有多勉强吗?蒋芝翻白眼,作为一个毛绒控,其实她挺不能理解那些忍心伤害毛绒动物的人的想法,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这种人的存在,也知道这位表妹不喜欢她。
蒋芝舔舔爪子——她对松鼠的身体适应得真的很不错——进入戒备状态。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蒋芝针对表妹迅速拟定了做贼……咳,引蛇出洞计划。计划第一步,脱离宋翊、杨影等宋家人的视线,第二步,啊,第二步及之后步骤就看表妹的了。
表妹果然没有辜负蒋芝的期待,她出手了,抓住机会毫不迟疑地命令她的丫鬟拿沸水泼松鼠。
哼哼,蒋芝表示,太天真了,她在树林里蹦跶了那么几个月可不是白蹦跶的,来宋家这段时间跟杨影等监视视线斗智斗勇也不是白斗的,此时此刻她能脱离监控视线与表妹来个独处,当然就说明了她的斗争成效。
蒋芝后脚用力,爆发起跳,避开沸水,先一爪子挠破丫鬟的手腕,顺便借力二次起跳,直扑表妹的脸,尖利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芒。表妹显然看出了松鼠的意图,她尖叫着拔剑——蒋芝怒:靠,不准携带兵器,大家公平地空手来斗——刺向松鼠,蒋芝在空中身体竭力一沉,估算要完全避开太勉强了,干脆心一横,拼着一只爪子重伤她也要再次借力给表妹来个毁容。
这次还是太托大了啊,没想到表妹在危急关头反应不慢而且手底下真有两下子,亏了亏了。蒋芝瞬息之间心中各种思绪,但中心思想不变:给你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哪怕自己也被刻骨了。
在右前爪与剑即将接触是瞬间,在蒋芝最后挣扎想要让爪子避开剑刃按上剑脊的瞬间,一股力道将剑压偏了些许方向,同时一股气劲托了蒋芝一把,让蒋芝更准地直冲表妹脸部而去。
嗯?发生了什么?蒋芝一边疑惑,一边没有丝毫犹豫快准狠地两爪子——没错,两爪子都有空了,于是两爪子一起上——挠上那张漂亮脸蛋:让你欺负松鼠!
瞬间挠完,后腿顺势在表妹脸上一蹬——又是两爪子攻击——再来一个跳跃的抛物线,完美落……在了人手上……蒋芝顺着那双漂亮的手上移看到了熟悉的漂亮的脸,也了悟了刚才那突如其来帮了自己大忙的气劲的源头。
这么说来……宋翊美人也支持她给表妹毁容嘛。蒋芝摇摇尾巴,做贼不心虚地、愉快地对宋翊吱了声。宋翊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然后脸色一整,上前两步,急问:“表妹,出了什么事?我听到……”
装得好假。蒋芝黑线评价宋翊的演技。
“脸!我的脸!”显然,表妹没心思去理会表哥演技的问题,她正凄厉地哭嚎着她的容貌。
“伤……深可见骨。”宋家的医师给表妹的脸下了结论。
宋翊点点头,转过来对蒋芝叹气:“她受伤倒是没什么,但伤在我宋府中,我就得担份责任,有点麻烦啊,吱吱,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的你,不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补偿你一个表妹牌新娘?既然你要负责,正好可以娶了她嘛。蒋芝扭头跑开,很快叼了一张大红的剪纸‘囍’回来送到宋翊手上。
“你从哪儿找来的?府里还有这个?”宋翊哑然。
也不想想你正是该娶妻的年纪了,府里有所准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装什么惊讶,太假了。蒋芝鄙视。
第101章 纯文《松鼠一只》3(77nt。)
表妹愁云惨淡;蒋芝大惑不解。
“对于女子来说;”宋翊对茫然的松鼠解释;“容貌就像是第二生命,毁了容就像要了命,因此自尽的也不在少数。表妹这样算是坚强的了,她甚至没有哭。”
当然不能哭;泪水冲刷伤口不是更容易留疤。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表妹为什么要担心留疤?宋府不是有去疤神药;那个叫,呃;叫……雪花膏什么的?蒋芝深沉地凝视宋翊;如果她的记忆力没出岔子,那么,她刚认识他时,他身上就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而现在,这些伤可是没留半个疤痕。千万别告诉她那纯靠自我修复力,当她眼瞎没看到他上药吗?一个大男人连衣服遮住部位的伤疤都要抹去,一瓶一瓶地那什么膏往身上抹,却不愿意拿几瓶出来给表妹用在脸上——咳,别深究她对他的上药过程及伤愈过程看到了什么程度——关键是,表妹好像也不知道有那药的样子?
“我想,”宋府的医师对自家少爷说,“如果您的松鼠确实听懂了您在说什么,那么她茫然的理由就是,她看到过您用雪肤生肌膏,所以她以为那种程度的伤对人类而言是不留疤的。”
宋翊恍然大悟:“原来吱吱让表妹毁容只是为了让她痛一下啊,真是太善良了,表妹想要吱吱的命,吱吱居然没有选择挠破表妹的喉咙。还是吱吱你当时跳偏了?这可不好,需要再帮你创造一次机会让你跳正吗?”
宋府医师:“……”
蒋芝:……那个,作为曾经的人类,现在披着松鼠皮的人类灵魂,本松鼠对取人性命这种事情还保留有心理障碍。不对,‘再创造机会’是几个意思?
蒋芝眼神变得诡异:这厮到底想对他的表妹做什么?
“少爷,”宋府医师开口,“虽然您不喜欢表小姐,夫人也能接受您拒绝娶表小姐,但是夫人绝对不会容忍您杀了表小姐。”
“我可没有亲自动手杀她,”宋翊拒不接受背黑锅,“也没有下令杀她。她自己作死可不关我的事,真要死于松鼠之手那只能算是意外。”
不……蒋芝心道,全府的人都知道本松鼠是接受过人工训练的高能松鼠,你说谋杀行为是我自发的、是无人指使的,谁信啊……啊呸,本松鼠没想谋杀,就想毁容一下还给她算好了能疤痕无踪的,赶紧把雪花膏交出来抹消我的伤人证据!
“少爷,”杨影友好提醒,“您的宠物知道您在嫁祸它了。”毛都炸起来了。
宋翊给松鼠顺毛:“刚送来了好吃的橡子,我拿给你。”
人类,你以为几颗橡子就能让松鼠背黑锅?蒋芝亮出了利爪,往宋翊脸上比划。
“哎哟,”宋翊笑着按下蒋芝的爪子,“好吧,吱吱不气,我必定很快解决了这件事。”
表妹的脸还是被治好了,但她依然不知道雪肤生肌膏的存在,反而,她以为能治好的原因是,她被下蛊了。
“翊表哥,”她潸然泪下,“我对你一心一意……”
“别这样,表妹,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很愚蠢,愚蠢得仿佛会相信几个月前我被追杀的事情与你无关。”宋翊温和笑道。
表妹脸上僵了僵,还没等她开口,宋翊又道:“行了,别找借口了,我没耐心听,我没当时处置你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母亲你的二姨看到自家人间的流血争斗而已,反正,”他顿了顿,说,“你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他看着她的脸,“万箭穿心之苦太残忍了,我没有你那么心狠如此对待亲戚,所以,当你下一次要对亲戚不利时,你的容貌就会……”宋翊笑笑,“珍重吧,表妹。”
“我只是想……患难见真情。”表妹浑身发抖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置表哥你于死地……我只是想嫁给你。”
“表妹,”宋翊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那么愚蠢。别装柔弱,我想告诉你很久了,对于早知你本性的我,看到你装柔弱真的很痛苦。”
“……”表妹恨声,“这蛊怎么解?”
宋翊惊讶:“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好歹多年的表兄表妹情。”
“所以我没杀你。”
表妹吸了口气:“走着瞧。”说完昂首离开。
“留着她后患无穷。”杨影抚着剑说道。
“她一个人纵然有心也无力,关键是她背后的。”宋翊摇摇头,“等着看能引出什么吧。”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蒋芝表示:???
宋翊看着她迷糊的表情笑:“没关系,作为松鼠你已经很聪明了,偶尔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也不能改变你是最聪明的松鼠这个事实。”
“……”你知道吗,你这话没有任何安慰价值。坚信自己虽然披了松鼠皮,但核心灵魂依然属人类的蒋芝觉得自己的玻璃心受到了冲击。
蒋芝最近觉得有点焦躁,寝食难安,莫名地心慌,莫名地想做点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难道……蒋芝凝重,她的人生又要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了?啧,她刚开始觉得当松鼠也挺不错的,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吗?
“发情期到了。”宋府医师对忧虑自家松鼠最近食欲不振的宋翊如是说。
宋翊恍然,蒋芝默。
“吱吱想要什么样的雄性松鼠?”宋翊兴高采烈地问,“干脆我让人每种都送一只来,你任意挑,想挑几只挑几只。”
“……”正在理解‘发情’是个什么含义的蒋芝抛下宋翊,默默地钻进了被窝。作为一个成年的人类女性,她能接受‘发情’这种事,但是,蒋芝觉得现在她需要多考虑一些问题,比如,先想清楚她的发情对象到底是松鼠还是人类,如果是前者,那挑战的是她作为人的灵魂底线,而如果是后者,那挑战的则是她作为松鼠的身体极限……也许她应该立刻忘记这件事情。
宋翊没有体谅蒋芝心中的矛盾,他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真的找来了许多松鼠,蒋芝从中还辨认出自己初到这个世界时那树林里的邻居……
现在是发情期,松鼠的发情期,可不是蒋芝一只松鼠的发情期,而是松鼠这个种群的发情期,蒋芝恶狠狠地瞪着宋翊:这厮把那么多雄性松鼠弄到她这唯一一只雌性松鼠面前,到底是想让她建后宫还是想让她被撕成碎片?!
“都看不上吗?”宋翊失望,“我还想要几只小松鼠的,从一出生就养着一定会更听话。”
以松鼠的繁殖能力、以宋家的土匪做派,新生松鼠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爱怎么养怎么养,嫌本松鼠不听话我们就分道扬镳吧!烦躁中的蒋芝狂怒。
“吱吱是不是生我气了?”将自家宠物看不上的雄性松鼠都送走,宋翊跟杨影探讨道。
这不明摆着的吗?杨影心道,但作为下属,他还是委婉地说:“如果老爷夫人将很多姑娘送到您面前,您也不会高兴的。”
“可这不是发情期吗?特殊情况。”宋翊依然觉得自己有理。
“您的意思是,如果您中了□□,就可以当做特殊情况处理?”医师插嘴。
杨影给医师使眼色:太直白了。
医师翻了个白眼:少爷不会注意到的。
宋少爷沉吟片刻:“这是一回事吗?吱吱可没有被下药。繁衍不是本能吗?可从来没听说过发情的母猫拒绝公猫的。”
那是您无知,猫也是要挑剔对象的,您以为是随便一个见了就上吗?医师面上很正经:“吱吱姑娘是被人养大的,她具有人的羞耻心,所以你应该把她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其实这方面宋翊一直做得很到位,他对他的松鼠宠物智商的信任总让蒋芝觉得这厮脑子有问题,所以此刻宋翊也轻易接受了医师的说法,停了给松鼠介绍对象的心。
蒋芝已经弄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自己能发情的对象肯定不是松鼠,第二,她看着宋翊那张美人脸,觉得,自己的发情对象可能也不是人类。所以说,这浑身的燥热到底怎么才能消啊!
“季节过了就好。”医生对宋翊说,顺便也让呆在宋翊肩上的焉不拉几的蒋芝听见了。
每年都要这么熬一遭吗?蒋芝绝望:给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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