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妻妾二部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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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妻妾二部曲之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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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宝儿复杂的眼神中走出房间,罗冬羯沉下脸来。
不会有人喜欢满嘴谎话的人。
但若非不得已,又有谁想去骗人?
罗冬羯这样想着,不免觉得哀怨。
嫁入李府,或许自始自终就是场错。
而且错得离谱。

☆、第二章之三

坐在后院花园的小亭子里,李拓言似乎在赏花,却又象是在等待。
他在等谁?
经过后院的侍奴虽然不清楚却也心知肚明。
能让少爷等候的除了少夫人,还会有谁呢?
只是他们仍是不懂,正值新婚的少爷及夫人,为何不整天黏在一起?甚至已经连续三天少爷都夜不归府。
明明放长假的少爷却一连三天未回府,这任任何人来看都觉得奇怪。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奴们都这样猜测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去聊这八卦。
聊自己主子的八卦,被发现可吃不完兜着走呢!
因此,众人在看到罗冬羯的身影出现在后院时,都识相地离开,结果整个后院竟只剩下李拓言与罗冬羯两人。
鸟儿跳上枝头似乎想化解尴尬的气氛,但此起彼落的啁啾声却敌不过逐渐僵化的氛围。
偏过头,李拓言看见没有多加打扮却仍是光鲜夺目的罗冬羯。「妳来啦?」
「久等了?」罗冬羯轻挑起眉,他一时忘了自己正以罗冬盈的身分见人。
啊啊啊!?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刚刚竟以罗冬羯的语气回答了!!
没有料想到罗冬羯会这样回答自己,李拓言显然很惊讶。
对于「露出本性」还没有自觉,罗冬羯看着已三天未见的李拓言,竟不由自主的露出安心的微笑。
他不气他的夜不归,但他担心他人在外。
见罗冬羯毫不做假,那真诚的表情,让李拓言内心一阵激动。
当初他所迷恋的罗冬盈回来了?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罗冬盈。
察觉李拓言的怪异,罗冬羯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被顺势拉了过去,踉跄地的跌入他的怀里。
「你……」有些气急败坏,罗冬羯羞红了脸,他挣扎着要离开那过于温暖的怀抱。
「丈夫抱妻子,有何不妥?」语气冷了些、力道大了点,李拓言不让罗冬羯如愿。
不知道该对李拓言的话做何反应,罗冬羯陷入沉默。丈夫碰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但,他并非罗冬盈,又怎能说是「妻子」呢?
一种难受的感觉如刀割般在体内叫嚣、翻腾,罗冬羯咬紧下唇,深怕自己下一刻会说出一切真相。
只是,在冲动胜过理智之前,罗冬羯却也想到一个问题。
若李拓言知道罗冬盈已死,那他是不是就会赶自己走?
一定会的吧!罗冬羯在心中自嘲道:就算再如何爱屋及乌,也不可能去爱自己妻子的弟弟吧?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他该何去何从?罗家已没他的地位,那他究竟能够去哪浪迹天涯?
「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罗冬羯的沉默,李拓言轻抚他的发丝,如此问道。
「我无话可说。」放弃挣扎,罗冬羯安安静静地呆在李拓言怀里。他贪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与柔情。
总觉得今日的罗冬羯跟三天前不太一样,李拓言轻抬起罗冬羯的下巴,他直视着他,觉得他眼中带了点淡淡的哀伤。
这双眼到底是多会说话?为何每次见着他的眼神,心就会不争气的快速跳动?
李拓言勾起嘴角,他看着罗冬羯的眼中波光如水,而柔、而深情,似干柴遇上烈火般,熊熊地把理智燃烧殆尽。
在他眼中,已没有人可以比他怀中的人儿更美了……
见李拓言的眼和洞房那天一样染上了欲望,罗冬羯暗叫不妙。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罗冬羯也是男人,他怎会不懂当一个男人眼里都是欲望时,会有多么的不理智。
没有捕捉到罗冬羯眼神中的无措与慌张,李拓言紧拥着他,低下头就是一吻。
一吻情深,舌头的缠绵也不是激情二字就可以形容。
就在李拓言边吻着自己边要解开衣结时,罗冬羯赶紧打开宝儿给他的香囊。
香囊一开,一种香味扑鼻而来。
那味儿奇怪地闻不出什么名堂来,但就是莫名让人感到舒服。
焚媚。
罗冬羯在心里狂笑,他虽不是制造出焚媚的人,但他好歹也是使用者,怎么不清楚它的特性?
果不其然,李拓言的眼神变的涣散,他解着罗冬羯衣结的手逐渐停了下来。
视线模糊,脑袋晕晕,李拓言摇着头,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种晕眩感。他轻躺在罗冬羯怀中,嘴里还喃喃道:「……冬盈,妳好香。」
勉强支撑住李拓言的重量,罗冬羯的眼神冷了下来。「宝儿,妳在附近,对吧?」
草丛一阵骚头,宝儿探出头来。
「还是被少爷发觉了?」跳出草丛,宝儿吐着舌头走近,她拍掉身上的叶片。事实上她有些害怕罗冬羯会责骂自己,因为一开始他就说明白要和李拓言独处了。
「宝儿,帮我一起把他扶到房里吧。」罗冬羯沉默了下,他并不打算对宝儿的不听话给予任何责备的言语。不过这并非是罗冬羯沉默的主因,只见他随后又对宝儿吩咐道:「今晚开始,帮我换另一种薰香吧。」
「咦!?可是冬盈小姐惯用的一直是现在少爷用的薰香啊!」宝儿睁大眼,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我要『罗冬羯』惯用的那种薰香。」罗冬羯微微勾起嘴角,那是他原先最真的笑容。
罗冬羯的笑靥。
明白了罗冬羯的意思,宝儿精明一笑,她马上接着说道:「那等等宝儿马上换另一种薰香,然后把所有紫色、鹅黄色的衣服改换成碧蓝色、黑色和白色。」
「好宝儿,竟懂得举一反三。」罗冬羯轻玻鹧郏丝痰乃裢庖邸!杆灯鹄次一拐婧眯Γ髅鞲湛际俏壹岢忠和耆滦А唤憬愕摹!
「谁叫少爷总不爱听宝儿的劝?」耸了耸肩,宝儿换上正经庄严的嘴脸来。「少爷,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即便知道前面是条死路也要毅然而行,至少这样才不会在事后徒感无奈。
「路是人走出来的。」用空着的ㄧ只手把盘着的长发放下,罗冬羯又用衣袖抹去胭脂,一种妩媚、雌雄莫辨的容严就这样显现。「就算是受伤、流血,也要义无反顾。」
因为选择权,从来就是在自己手上。
而罗冬羯在此时此刻此地做了一个选择。
他要──做、自、己!
见罗冬盈做了决定,宝儿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她便与罗冬羯一同把李拓言扶到卧房去。
抽出手捐替罗冬羯擦去额上的汗水,宝儿发觉罗冬羯竟瞧着李拓言到出了神,不禁笑道:「人家总说『窈窕美女,君子好逑』,我看啊!应该是『潇洒君子,美人渴求』才对!」
伸手轻弹了下宝儿的额头,罗冬羯羞道:「什么渴不渴求啊!?好啊宝儿,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摀着自己可怜的额,宝儿睁着大眼,一脸委屈。「难道不是?」
被宝儿说得哑口无言,罗冬羯别过脸,希望她没看到自己脸上浮现的红晕。
知道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宝儿嚷道:「唉呀!我忘了厨娘答应我今天要教我做红豆饼呢!少爷,宝儿先走一步拉!」
见宝儿没给自己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便拉起裙襬往外跑,那天真顽皮的小女孩样子整天鬼灵精怪地,可真让罗冬羯的沉闷变的活泼些。
罗冬羯抿着唇笑了几声。
他很喜欢宝儿,不过那是近乎兄妹的一种手足之情。
一时之间,少了宝儿,卧房冷清了多。
坐在床沿,罗冬羯俯着身端详着熟睡中的李拓言。
「再好的戏也有结束的时候,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冒牌货。」垂下眼帘,罗冬羯又道:「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但……」
泪水落下,落到了李拓言脸上。
罗冬羯不在乎李拓言是否会惊醒,他只是轻?

☆、第二章之四

一夜未眠。
夜无月、无风、无星子相伴。
独独美人醉。憔悴。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情深、意重。情不灭,人难忘。醉酒一时晚风扬,愧疚一世垂老死。」
纤手素弹,一句醉语,如殇。
筝──筝──!
手拂琴弦,拨拨刮刮,任凭醉意侵脑。似茫、似痴。
「要醉,就要大口喝、大碗饮!」推倒了一旁的小酒杯,王凤手拿两盅酒、两个大碗,他坐在罗冬盈对面,并没有阻止她喝酒。「要喝酒,就要有个酒伴!若无酒伴,怎能尽兴?」
双眸朦胧,罗冬盈接过大碗,她饮酒,些许液体自咽喉流下。
「大口喝酒,大快人心。」趴在琴上,罗冬盈打了个酒嗝。她不小心松手,碗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看着碎片,罗冬盈悠悠忽忽道:「碎了……都碎了!」
不忍罗冬盈陷在自责中,王凤抱过她。「没碎。情在亲在人在,什么都没有碎!」
「迟早会碎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怎会不善变?是我、是我害了冬羯一生!」
「不是妳的错!」加重力道,王凤抹去罗冬盈脸上那令人疼惜的泪水。「即便月有阴晴圆缺,但本体却是不变。拓言是爱冬羯的。一切造化都要看他们,妳莫要自责。」
「我如何不自责?」冬盈大吼,她苦喊道:「那天若非我执意女扮男装,冬羯也不会以『冬盈』的身分去遇见李拓言。」
自责。还是自责。
罗冬盈此时无疑是深陷在自责的悔恨潮水中。
王凤望着这样消极的罗冬盈,他幽幽道:「可是那天妳若不女扮男装,我又怎会遇见妳?」抬起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王凤感叹道:「非缘无分总是空,奈何惊鸿一笑获君心?」
紧皱着眉,罗冬盈的声音尖尖锐锐,似乎忍受了很大的痛苦。「许是空缘许是梦,但似蝶儿翩飞过,来去无影也无踪。只叹飞鸿踏雪泥,一朝梦醒一朝醉。」
「我们没有反悔的权利。」紧搂住罗冬盈,王凤同样皱着眉。「能不能在一起那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已经尽力了。」
泪水滑落脸庞,罗冬盈紧握王凤的手。「我怕冬羯没有想起那天的事。」
「那都是过去了。若拓言真爱冬羯,那他一定会发现真相。」搓揉起罗冬盈略为冰冷的柔荑,王凤轻抱起她。「天冷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屋歇息去吧!」
把头轻靠在王凤怀里,罗冬盈闭上双眼。「若李拓言欺负冬羯,我定要打上他两拳。」
「那可不行!」王凤夸张地挑眉道:「能被妳打的只有我。」
「王凤……」
「嗯?」
「其实你是M没错吧?」
「……这、这叫闺房情趣!」王凤带着三条线轻抱罗冬盈进房,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尴尬。
在宁静的房里,满室通红。
所谓芙蓉帐暖,就是一个S拿着鞭子去鞭M(!?)
今夜,王凤的房里不怎么安宁。

☆、第二章之五

一曲唱罢,再昂首弹奏。
音如流水,汤汤悠扬,一会儿又如深闺中美人怏怏不乐。
音未止,泪先落。
无语。
「我从不知道妳会唱歌。」站在罗冬羯身后,李拓言有些纳闷。
从他知道的消息中,罗冬盈琴技自是一绝,但他可不知道她的唱功也如此了得。
「雕虫小技,不足为奇。」低下头,罗冬羯露出开心的微笑。
人人都喜欢被称赞,罗冬羯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李拓言对他这么说时。
打量着罗冬羯,李拓言总觉得怪异。
怎么今天的她感觉又不一样了呢?
感觉到李拓言的目光,罗冬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发觉自己的失态,李拓言搔搔头,似乎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正当气氛逐渐尴尬时,李拓言闻到了一缕清香。
「妳换了薰香啊?」李拓言挑起眉来,他再凑近些嗅了嗅。这种薰香的味道淡而芬芳,久闻而清爽,相较于女孩子的胭脂水粉,这倒是多数男孩喜欢的ㄧ种选择。
「……不喜欢吗?」没想到李拓言会那么快发现自己换了薰香,罗冬羯有些胆怯地问道。
「才不呢!我很喜欢。」李拓言抱过他,他不懂为什么刚刚罗冬盈要露出落寞的表情,彷彿只要他不喜欢,他就会因此而感到挫败一样。
「喜欢就好……」猛然哽咽了起来,罗冬羯握紧衣袖下的双拳。
这是第一次,他用罗冬羯的「感觉」去面对他的姐夫。
「好端端的为什么哭了呢?」急忙抹去罗冬羯的泪水,李拓言用手覆在他的肚子上。「我可还指望妳为我生个孩子呢!成天哭哭啼啼的人家都要说我们感情不好了!」眼里满是对于罗冬盈为自己生下孩子的期待,李拓言从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渴望成为一个父亲。
想要开口说话却早已泣不成声。
罗冬羯说不出口,他无法坦白他是男人所以不可能生育孩子的事。
他更无法坦诚,他不是罗冬盈本人的事实。
如果说了,你还会这样对待我吗?如果知道我不是冬盈,你还肯对我露出微笑吗?
这样亲密的互动,还能够拥有吗?
罗冬羯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贪心,他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李拓言的关爱呵护──以罗冬羯的身分。
可惜,那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因为罗冬羯很清楚,李拓言望着自己时眼中的痴迷,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不懂罗冬羯在哭什么,李拓言只是轻拍他的背,希望他能停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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