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起来似的,我甚至都有冲动跑过去撕烂他们的书本儿并大声质问他们难道学习就他妈这么有意思吗?
太史可一心想在这临考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帮我把我落下的课程都给补回来,可我却总让她失望:每当她利用午休的时候坐到我身边认真地给我讲知识点的时候,我总是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当她拿着练习册让我做题时,我总是连想也不想地张口就来一句“不会”……可她依旧坚持每天午休给我补课,不许我中午出去和高扬他们打篮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六章(14)
有一天放学前,高扬给我发来了短信:“苏麦,今儿晚上沙蓝请咱们几个去KTV唱歌儿,能去吧?”
那个时候,无论是台球厅还是KTV,对于学生而言都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更别提对于我这种整天都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孩子了。在那之前我是从来没去过KTV的,而这种新奇的地方总是很吸引我,这回又有人请,不去就实在有点儿可惜了,而且我也很清楚即使回了家,我也不可能踏实下来去学习。
于是我回信息问高扬几点。
“六点呢,在魏公村那边儿,你可以先送你的可回家,我跟刺猬还有夏天在学校等你回来再一起走。”高扬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刚要感谢高扬替我想得真周到时这厮又过来一条短信,“其实……我也得送末末,让刺猬跟夏天在学校等咱俩,哈哈。”
其实我知道,在这之前,高扬和刺猬经常被沙蓝叫出去玩儿,而且有时候沙蓝去别的学校抄人还会叫上他俩,自从大龙他哥那件事儿被平了以后,高扬和沙蓝的来往就越来越频繁,而我则是自那件事儿以后第一次再见沙蓝。
把可送回家的时候她还叮嘱我说回家要好好看看今天她给我讲的东西,我用极小的音量“嗯”了一声——仿佛这样就能使我欺骗她以后的负罪感有所减少。
我们四个会合以后打了辆出租直奔魏公村儿,在车上高扬说:“沙蓝今儿本来让我多带几个朋友过去玩儿,她说她包了一个大的房间,多带点儿人热闹,可到底也就咱四个。”
夏天问:“你媳妇儿呢,怎么没叫她?”
高扬却朝我努了努嘴:“你问问苏麦为什么不带太史可。”
夏天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为什么啊?”
“这不是快期中考试了嘛,她想让我好好学习,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晚上出去玩儿啊。”我诚实地说。
“一样!”高扬无奈地看了眼夏天。
夏天连连摇头:“你们这俩坏蛋,骗媳妇儿,哼,小心明儿我给你俩全抖搂出去!”
刺猬在一旁“咯儿咯儿”地乐起来:“看来单身也挺好,哈哈!”
“沙蓝说她今儿带过去了三四个漂亮的呢,都是她认的小妹妹,说就是打算给你物色一媳妇儿的!”高扬对刺猬说。
“真的真的?”刺猬一听这话两眼都直冒光,刺猬说着胡噜胡噜自己的头发,“今儿这样儿行吗?就是穿着这破校服,忒跌份儿!”
其实说实话,刺猬的确长得很俊,即使穿着校服也一样掩盖不住他的帅气——当然,也掩盖不住他的痞子气——也就是这两点,在那个时候是多么地吸引一些刚刚开始发育就四处瞎折腾瞎野的小姑娘啊!
高扬拍了拍刺猬的肩膀:“你丫到时候站直了就成了,别到时候还没人家姑娘高呢!”
刺猬听了这话,立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高扬的胳膊反着给折到他后背上去了,疼得高扬一个劲儿地吸溜儿:“得得得!你丫练过,我打不过你成了吧!”
“行了,你俩别闹了,在车上还不老实点儿!”夏天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司机师傅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哎对了,高扬!”夏天突然换了个口气问,“大龙呢?你怎么没叫上大龙啊?”
高扬推开刺猬说:“大龙?他今年没参加中考你们都知道吧?”
这事儿我之前的确听高扬说过一次:大龙比我们大两岁,今年六月份本来该参加中考的他自动放弃了,他说他想再重新念一年初三。于是九月一号我们升入初二的时候,他开始了他的第二个初三。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六章(15)
高扬接着说:“我问他了,他说不去了,还说这一年说什么也不折腾了。他想踏踏实实地学习,说是想考个高中念。”高扬说着叹了口气,“他能这么想倒也好,刺猬,以后再有打架的事儿,咱就都别叫他了。”
刺猬点了点头,然后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我扭头看着车窗外面,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在暗蓝色的天空底下显得无比冰冷,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它们,竟然有了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看那些教学楼的感觉——看来,我是当真地厌学了……
魏公村儿,麦乐迪。
我们跟着服务生一路上去,沙蓝当真包了一间儿最大的房子。我们四个进去的时候,屋里的超大红色沙发上除了沙蓝外还坐着三四个姑娘,长得都挺漂亮,化着妆,踩着高跟儿,个儿个儿手里都夹着细长细长的女烟,一瞧就都不是乖乖女。
“哟,高扬,不让你小子多叫点儿人嘛,怎么才来四个啊!”沙蓝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苏麦,你小子总算是来了啊!咱有日子没见了吧,想我没?”
我装得倍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沙蓝高兴地胡噜了我脑袋几下儿。接着她又走到夏天跟前儿:“哎哟喂,高扬,你带来的这姑娘可真够漂亮的啊!”
夏天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着。
“面熟,姑娘,咱见过吧?你是?”沙蓝看着夏天,努力地回忆着。
“那次在校门口儿,你帮高扬的那次,我也在。”夏天说,“那次还真是谢谢你了。”
“猴年马月的事儿了,还谢什么啊!”沙蓝一拍大腿,“我想起你来了,那次跟着高扬他们几个一块儿出来的吧?”
高扬走到夏天身边儿说:“这是夏天,和我还有苏麦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
“哈哈哈,发小儿啊,那关系看来不是一般的瓷儿啦!”沙蓝拉着夏天的手,“妹妹,你长得可真够漂亮的,不当明星可惜喽!”
到了今天我还在想,如果那次去KTV我们没有带上夏天,她就不会有机会认识沙蓝,后来也就不会和沙蓝处得那么好,更不会因此而走上了一条偏离正轨的道路——夏天最后的悲剧,现在想想,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开始上演的……
夏天唱歌儿很好听,高扬也还说得过去,而我和刺猬就实在差点儿意思了。以至于我和刺猬一开口,沙蓝带来那仨姑娘就捂着嘴乐。慢慢地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也就放下话筒不唱了。可刺猬却特别特别放得开,他完全是在用自己无可比拟的跑调儿功夫取悦那仨姑娘,姑娘们乐得越开心这小子嚎得越欢实——后来这仨姑娘里还真有一个成了刺猬的媳妇儿,但据说没过一个月就被刺猬给蹬了——刺猬经常换女朋友,后来他和高扬一起混职高的时候,我听高扬说他几乎一个星期能换俩。
沙蓝出手特大方,要了好多的酒和果盘儿,最后还剩下了不少。那天我们差不多疯到了十点多,最后因为我和夏天的手机频频响起,沙蓝笑着问我俩:“是不是家里催你们赶紧回去啊?”
夏天与我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我们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得了,家里催就回去吧。”沙蓝说着拍了拍高扬,“你家里没催你?是不是你爸妈对你都放弃了?”
高扬把手机掏了出来,得意地对沙蓝说:“我早关机了,哈哈。”
“你家里估计都急死了。”沙蓝说着站起身儿,“成了,散了吧,我们一会儿到网吧刷夜去,你们几个赶紧各回各家吧!” 。 想看书来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六章(16)
沙蓝这句话我都等了半天了,其实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的新鲜劲儿就过去了,后面的时间我几乎一直就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刺猬和沙蓝带来的那仨姑娘耍贫。
沙蓝结了账,我们走出包房的时候,我听见沙蓝对高扬说了一句:“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别给忘了啊!”
在门口儿,沙蓝留下了我和夏天的手机号儿,说以后有空一起出来玩儿,夏天很爽快地“嗯”了一声,看来她对沙蓝的印象还不错。我问沙蓝:“蓝姐,你们不回家家里不说吗?”
沙蓝还没答话儿,站在她身后的那仨姑娘先都笑了起来。沙蓝摇了摇头:“我们家里早都习惯我们这样儿啦!”
我们和沙蓝道别,抬手就拦下辆出租。在车上我问高扬:“沙蓝跟你说什么事儿了?”
“嗯对,我正想跟你们几个说呢。”高扬说着从兜儿里摸出张照片儿,上面是一个穿着S中校服的男孩儿,身材胖胖的,鼻子下面儿有一排儿浓密茁壮的黑色茸毛儿。
刺猬凑过来脑袋看,问高扬:“这谁啊?”
高扬指点着照片儿说:“这人是S中的大扛。”
夏天听了这话也把脑袋扭过来看,她问:“沙蓝给你这照片儿什么意思?”
“沙蓝说让咱们几个过去兜他一顿!”高扬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我和刺猬。
“那可是S中的扛啊,这不是找事儿嘛?”夏天问。
刺猬鼻子里“哼”了一声:“扛怎么啦!一样揍。S中那都是一帮吃屎的货,上回在网吧里那几个想切我号儿的你们还记着吗?全他妈S中的!”
高扬点了点头说:“沙蓝让咱们几个放心去干,出了事儿她说她兜得住,不会让咱几个惹上麻烦的。”
刺猬听到这儿兴奋地搓了搓手:“有我姐这句话就成了,咱干吧!”
高扬转过头对刺猬说:“你姐说她跟这人约在咱学校门口儿那公园儿里见,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你姐没说,不过看你姐说话那意思好像是真挺生气的,都懒得和那人谈了,说是让咱几个过去,瞧准了以后直接就动手儿,都用不着废话!”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啊?”我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知为什么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毕竟沙蓝约了人家,意思就是谈判喽,咱几个直接过去打人家一顿,好像有点儿……”
“我起初也是这么跟沙蓝说的,”高扬说,“但沙蓝告诉我说是这主儿不地道在先的,这次只能算是一次报复。”
“难不成这小子还黑过我姐?”刺猬瞪圆了眼睛。
高扬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沙蓝对咱几个一直都不错,这回让咱办事儿咱当然得给办利索喽!”高扬说着把两只手分别搭在我和刺猬的肩膀说,“这回就咱仨去办,仨人揍丫绰绰有余!”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钥匙拧开了门,生怕吵醒我爸妈。可门刚一打开我就傻了,客厅里灯火通明,我妈和我爸正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呢。
“几点了,自己看看!”我妈说,“还知道回来啊!”
“嗯,我困了,有什么事儿明再说吧。”我说着就想往自己的房间里逃。
我妈“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朝我嚷嚷着:“装什么蒜啊你?不管你,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都十一点了,你可还是个学生呢!你明儿还要去上学呢!”我妈越说越激动,音量也越来越大,我爸一直在旁边儿拽她。
“你别拽我,他就是被你给惯坏的!”我妈一把甩开了我爸,“从小你就不管他,说不用管不用管,说他自己有分寸!有分寸?有个屁分寸,你看看他都快夜不归宿啦!”
“哪儿夜不归宿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中途我也给你打过电话啊,都说了稍微晚点儿了。”我嘟囔着。
“都十一点了,我问你你作业做了吗?再过几天就期中考试了,你复习得到底怎么样了?”我妈依旧叫嚷着,不依不饶。
“麦麦,快告诉你妈,你今儿晚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爸一边儿拉着我妈,一边儿朝我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就是给一同学过生日,然后大家都挺高兴的,就玩儿的晚了点儿呗。”我说。
我爸又开口帮我忙了:“就是,人家孩子玩儿得高兴晚点儿就晚点儿呗,这不是也回来了嘛!”我爸说着又假装凶狠地对我说,“麦麦,作业写了没有?”
我点点头:“在学校就都写完了。”
“就是的,这不就行了嘛,你别老跟孩子嚷!”我爸说着把站起来的我妈又给拽回到了沙发上,“他又不是没跟你说,你不是往他手机上打电话来着嘛。”
“反正以后不许你再玩儿这么晚了,过十点都不成!”我妈说着又把我爸的手给甩开了,“你就惯他吧,早晚把他给毁喽!”
“这是什么话儿?咱家麦麦多懂事儿啊!”我爸说着看了我一眼,“从小也没怎么让咱们操过心。”
“哼,估计也快该操心了,他再整天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