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帕,两个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前迈步,并肩而行。
周防尊带宗像礼司去的茶餐厅并不是什么奢华的地方,反而有些太过普通,绝对不会是黑社会老大会去的地方。茶餐厅的装修很普通刷的雪白的墙壁上只是单调的挂了几幅景物画。一张张桌子整齐地摆放着,店内没什么客人,很冷亲。
但就算是被人带到这样堪称“简陋”的地方,宗像礼司也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老板,请上一壶普洱。”
“好的,客人请稍等。”老板点了点看到周防尊笑了笑,“周防先生,这次要点什么。”
“和他一样。”
“周防先生,难得看到你带朋友过来,向来是十分要好的。”
“不算差。”
“茶这东西随心境而变,同样的茶,两个人品和一个人品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来品品看两个人又是怎样一番滋味。”周防尊的神色温和许多,别人大多是多数时候比较温和好脾气的时候关键时候才会发飙发狠什么的,但是周防尊恰恰相反,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太冷硬。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来的?”听老板的意思自己还是第一个被他带到这里的人。
“恩。”吠舞罗的其他人,你要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品茶,可是一件十分高难度的事情。周防尊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让老板砌一壶茶,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品茶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快。
“真想不到作为野蛮人还有这一面。”
“我也觉得奇怪,那么作为一个斯文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可就不好了。”
“有吗?我自己不觉得,或许是被野蛮人传染的,你要知道我接触的人包括你大都不是能够用道理就能说服讲通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去当个老好人让周防尊放弃仇恨,仇恨这东西有时候会成为前进的动力。“不过既然不能用道理讲通就要用别的方法让他明白了。相信这一点你知道的比我多的多了。”
“确实,需要我教你吗?”周防尊笑了笑。他都要恋上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了。如果这个人可以弱上几分,他可就要将他抓起来,只放在自己自己的视线里。但是他是宗像礼司,是个永远都不能小觑不会成为弱者的宗像礼司。也就是这个他才会让他记住了。
“这种东西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太过污染我的脑细胞。”
“两位,请慢用。”老板为两人倒了两杯茶,茶壶放在一边,整个过程看起来都没有一点可以欣赏的地方。要知道品茶中洗茶泡茶等一些列程序都是一种可欣赏的艺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宗像礼司举止优雅的端起茶杯,细细品了起来。这个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入口的时候仿佛白开水一般没什么味道,但是咽下去的一刹那,味觉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和奇特的一种味道,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起来,是山间清透的泉水带着丝丝甜味、是带着苦涩的生活,涩涩的,不是痛苦也不是悲伤有着喜悦有着点点忧伤。苦涩慢慢消失,回味的又是甜意。甜中带涩,苦尽甘来,好茶,“你总算是有可取之处。”
“能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三生有幸了。”放下茶杯,口中的余韵还在,这个地方来过一次就不会忘记,那个时候他有想到一个人,若是他,必定是十分喜欢的。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情况怎么样?”宗像礼司没有忘记正事,他叫这个人出来可不是来品茶的,不过这一趟已经有意外收获了。
“不怎么样,没有进展,我以为吠舞罗已经是能遮起大半个天,看来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阿道夫·威兹曼仿佛人间蒸发了,谁都找不到。
“这个世界能够翻云覆雨的人就那么几个,你也算是其中一个,其他几个都完全找不到,你倒不用为此太小瞧自己的破坏力。”威兹曼自己的家族势力就足够强大。威兹曼家族的影响力是世界级的,可以说威兹曼家族要是毁掉了,那么这个世界就动荡了,威兹曼家族在各种领域都有涉猎,餐饮界,珠宝首饰,百货大楼,工程建设等等。而威兹曼支付给国家的高昂税收,也算是警方经济的一大来源。“我也在暗中查找,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我,不过你要是先找了,我希望你能够通知我。”
“你是担心我将他当做凶手杀了他,还是担心我要是对他动手会遭到威兹曼的追杀。对了,我记得阿道夫还有一个实力强大不下于威兹曼家族的姐夫,国党路大觉,一个站在金字塔顶峰数十年的男人。”
“我是一名警察,我要找的是真相,任何没有真实证据指正的合理怀疑对象最多只是个嫌疑人而不是犯人,我有义务保护无辜的人不被黑道大佬胁迫。”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点燃一根烟,周防尊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要不要来一根。”
“在品茶的时候吸烟可是会毁了这一壶好茶。”
“不,我觉得这样更有味道。宗像,今天你叫我过来不会只是要说这个吧。”
“幕后的那一个人应该还会有所动作,你要小心。”
“我要的就是他有所动作,他不动作我又怎么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看来是他自己多心了,宗像礼司看着周防尊,“听说黑道上有个新起的组织无色,发展迅速,有你们当年奋起之势。”
“警察同志的意思是叫我黑吃黑。”
“你已经够嚣张,我查到一些信息,或许有些用。无色组织行事低调,唯有的几件大事都是冲着威兹曼家族来的。他们成功的抢了一次威兹曼家族的军火生意。威兹曼家族的暗中生意是受到我们监控的,而那个无色可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一向没人去挑战行业大头,无色挑了先例,这很让人奇怪。”
“这是你们警方高层的内部消息,你透露给我,算不算徇私。”
“作为交换,叫你的手下收敛点,最近事情很多,我可不想在听到吠舞罗的英勇事迹,这会让我有直接去毁掉的冲动。”宗像礼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防尊也站了起来,看着对方笔直的背影,嘴角含笑,“宗像,你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清冷淡漠,严肃律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闲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线索(主周宗)
宗像礼司离开茶餐厅后不再多做逗留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路上,他难得的有些精神恍惚,他自然是没有错过周防尊最后说的话。他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很清楚。他一向理智不去做多余的事情,但是在遇上周防尊的事情,他无法跟平常一样能够冷静处理。这一次他约他出来,确实是存了私心,但是就算对方已经清楚他也不会自己去承认,对方已经够嚣张了,他又何必去增加他的气焰。
伸手按了按额头,这些天一直都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再加上要秘密追查阿道夫的下落。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想让SCEPTER的其他人知道。他的那群下属和吠舞罗都有着理不清的纠葛。更何况,十束多多良是他们的同学。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来来往往的人群,与你擦肩而过的或许真的只是陌生人或许是曾经认识的人,也或许是朋友的朋友。曾听过这样一段话,以你认识的人,朋友,亲人,再由那些人推到他们认识的人,再继续往下推,你将会和全世界的人都有所关联。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件事,人和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不过这种联系很薄弱,很多时候都被忽略了。于是你要做什么或者他要做什么来加深这段联系。宗像礼司不是什么都不做只等待结果的人,他做了。他和周防尊亦敌亦友,在这之中又夹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阿道夫,宗像礼司猛地回头在人群中来回巡视,刚才就在与自己相对而行的一个人,虽然戴着鸭舌帽,但从侧面看很像一个人。找到了,视线定住,宗像礼司转身跟了过去。
不能太近,否则会被对方察觉,也不能太远,这里地形错综复杂,很容易跟丢。
鸭舌帽青年不急不缓悠悠哉哉的往前走着,偶尔路过几个小摊饭前还会蹲下来东摸摸西瞧瞧,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行为举止怪异的像个小孩子。
宗像礼司看了看周围,已经是傍晚了,这里是一处小商业城,在这里摆摊的都是些移动摊贩卖些不值钱的小物件,也有衣服零嘴。
鸭舌帽青年走走停停,大有赖着逛夜市的架势。宗像礼司很少去做侦察这一块,主要的一个是他的外貌太过引人注目,喜欢逛夜市的人群中年轻女性占到的比例很大,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前能看到俊秀的美男子,其他东西都是浮云。
宗像礼司有种“对方已经察觉到了,故意这么做”的感觉,轻蹙着眉头,视线受到干扰,“麻烦让一让。”
“帅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帅哥,别不理人啊,你是不是电视上那个……什么什么很有名的明星啊……”
“帅哥,几年多大了。喜欢什么类型的。”
宗像礼司夹在中间,拿出警察证件,“警察办案,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受到嫌疑犯的指示妨碍我办案。”此话一落,女人们立刻该干嘛干嘛去了。
人已经不见了,宗像礼司快速上前,他刚才最后看到的影像是那个人冲他笑了笑,这里是三岔路口,人跟丢了。
再回过头,那几个刚才围着他的女人也不见了,就好像事先策划好的。
“是故意的,这里该是他的地盘。说不定就在某处看着自己。”宗像礼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敌在暗我在明,不适合久留。
回到住所,宗像礼司连饭都不吃而是直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进入到警局的内部系统调出他刚才经过的那个夜市的地形图。这个夜市地形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那个地方还没有被翻新,除了街边的店铺,后面基本上是老旧的房屋。“很适合藏点什么的地方。”
再仔细看了看,没有找到更加特别的地方。又是白费功夫吗?宗像礼司双手环胸回想着那时的画面,那个人挑衅般的笑容,那张脸,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已经足够他记在脑子里了。那是一张与阿道夫极其相似的脸。为什么用相似这个词,宗像礼司与阿道夫·K·威兹曼在这四年之中也有几次接触,他的为人自己还是了解的。那样的表情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而且只要仔细对比的话还是能够发现不同的。宗像礼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拿起纸笔画了起来,他画的很仔细,任何他所看到的细节都不会遗漏,一个人的神韵神态是最难以画出的,但是这一点难不倒他。淡岛世理曾夸张地说,会长,你的实物素描功力已经到了炉火春期可以街头卖艺的地步了。
办公桌上,各种资料叠放的整整齐齐,归类有序。宗像礼司的记忆力很好,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他放置的,不管过去多久,他都能第一时间想到,迅速从桌上第二叠的资料下方拿到一本杂志,杂志封面上印的就是阿道夫,明媚的笑容,看起来无害的很,但是没有人会轻视他。宗像礼司将手绘的图纸放在杂志旁边,两相一对比,差别就显现出来了。因为爱笑的关系阿道夫的眼角有着明显的笑纹,另一个人是没有的。最主要的是两个人的神韵完全无法重合。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自然是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人。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白了。杀死十束多多良的到底是哪一个,又是因为什么动机。这个人就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城市,却隐藏得很深。
宗像礼司拿出手机,他自己心里有了一个答案,现在只是需要确认,周防尊也要需要知道这一点。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点了,手表上的指针已经站在12这个数字上,不用翻找号码簿,直接输入号码,确认拨打。
对方没有立刻接起来了,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宗像,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要请我吃夜宵。”
对方调笑的声音让他有种想要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但他毕竟是宗像礼司,也不啰嗦,直切正题,“你把录像带发给我。”说完挂掉电话。
另一边,周防尊看着就这么被挂断的电话,无奈一笑,真是心急。红色的头发还淌着水,身上只着了一条浴巾,想来是刚在淋浴电话就响了。短小的浴巾掩藏不住结实紧致的肌肉,就连男人都要自卑的傲然身材,再配上英俊的脸庞张狂的气势,说天生的强者也不为过。
很快宗像礼司就收到的周防尊的邮件,打开视频播放。一段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