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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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恩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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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套房例行要脱鞋,然后穿上主人预先准备的拖鞋才准进屋。在换鞋时,曼琴说:“这女保姆的警惕性和责任心比花园大门口的保安们强多了。”
  丁之光“扑哧”一声笑起来,如果口中有饭,一定喷得满地都是。这个妹子,幼稚得可笑。
  黄子根这套房子的面积大约有一百六十平方米左右,客厅面积至少也有四十多平方米,摆设豪华,高级沙发,高级电器,高级红木家具,光彩夺目。地上铺着藏式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在这寒冷的初春,给客厅平添了一丝暖意。丁之光在泰国家中的摆设比起这儿来,要自叹不如,逊色多了。黄子根迟迟才从寝室里出来,这是中国官场流行的一种风气,对下属或有求于己的客人,主人为了显示地位和身份,常常故意让客人等候半刻时间。他热情地叫着:“稀客,稀客,欢迎丁董事长和裕小姐的大驾光临。快请坐,真不好意思,在屋里多穿了件衣服,怠慢了贵客。”
  主人和宾客落座后,女保姆及时地递上茶水。黄子根说:“丁董事长是个大忙人,今日屈尊到舍下,定是有什么指示,莫非是我们物资部门对贵公司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没有这件事,有###长坐镇物资局,令行禁止,局里各处室墙上都贴着便民措施和监督台,哪个职员敢坏了局长的名誉,敢不执行便民措施?新泰实业公司从中得益不少,平白而获许多照顾和好处,令我们感激不尽。今晚冒昧到贵府只有两个目的,一来看望###长,###长为革命事业劳苦功高,我们早就敬仰在心;二来对贵局对我公司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曼琴白了丁之光一眼,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为了想得到对方的照顾,就需要这么虚伪么?被人家一巴掌打肿了脸,还要奉承说,是人家给了营养品吃胖了。巴结过了头,就成了厚颜无耻了。你瞧,丁之光还在津津乐道,自以为得意呢。
  “在中国能够遇上###长这么开明,视野这么开阔,作风这么正派,纪律这么严明,服务这么周到的好干部,是我们这些外籍投资者天大的福分。如果泰国的官员都能像###长这样,我们就不来中国投资了。”
  黄子根接受这种言过其实的奉承,显得心安理得,好像他的所作所为正像丁之光所说得那么优秀。看来凡能当官者,必要有一张天生的厚脸皮。不然,那本《厚黑学》怎么会那么流行?幸好出版商印得多,否则定要洛阳纸贵,手抄本满街飘舞。他说:“丁董事长不远万里来中国投资兴业,大把大把地往中国撒银子,为望海市的繁荣发展锦上添花。我作为望海市一分子,能不为贵公司提供最佳的服务吗?而且这种服务还有收费,尽管收费低廉。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为社会进步作出贡献,就是要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连古人也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我的有用之才全花在为人民服务之上了。”
  贝多芬作出的最优秀的曲子也绝对没有黄子根的自吹自弹动听。曼琴听了,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而丁之光奉承的调子却越弹越高,幸好没有弦线,否则早就断了:“###长对社会卓越的贡献在望海市早就有口皆碑,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之后,望海市的人们依然能记得###长的丰功伟绩。这里的高楼大厦、林立厂房、公路桥梁、港口码头,所用的水泥、钢材哪一处不是###长亲手操办?哪一处没留下###长的汗水和心血?就说我们承建的羊龙潭水电厂吧,将来建成发电了,###长就是第一功臣,要是没有水泥和钢材,要是没有炸药雷管开山放炮,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羊龙潭水电厂么?”
  “话不能那么说,社会分工不同嘛。”黄子根笑得嘴角肌肉一跳一跳的。当官的人毕竟有当官的一套,话锋一转马上将谈话的主题切到另一个方向。“丁董事长今晚专程来为我唱颂歌,其实,送盘录音带来就行了,闲着时我听听,爱听多少遍就多少遍。”
  黄子根的话如一根棍子朝丁之光当头一击,打得丁之光晕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看来,丁之光不是黄子根的对手。黄子根继续说:“颂歌唱完后,还有什么所求吧?丁董事长毕竟付出了许多口水。正比如我去听音乐会,主办方会要求我掏钱买票的。”
   。。

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11)
这个狐狸精黄子根!尽管喜欢听赞歌,但脑袋瓜并不糊涂。曼琴意识到,这台戏该由她上场了。她环视了四周,说:“怎不见我那喜欢上泰晤士河的妹妹呢?”
  “她还好几次念叨您这没见过面的知音姐姐呢。”黄子根大声地叫道,“惠菊,出来见见客人。”
  从厨房方向走出了两个女人,前面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步伐轻盈,身材苗条,瓜子脸,长得眉清目秀,这大约就是黄子根的女儿黄惠菊了。要不是眼睛和下巴长得酷似黄子根,真会怀疑此女是不是黄子根亲生,李逵式的人物怎么会生出如此秀丽的女儿呢?后面的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年龄,脸容不难看,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胎子,可能是跟随黄子根后,随着黄子根的飞黄腾达,三餐鸡鸭鱼肉,天天油脂落肚,身材不长高只发胖,肌肉横向发展,模样就像水桶一样,除了中部凸一点,上下基本一般大。此人大约是黄子根口中的“黄脸婆”了。
  曼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故作惊讶态,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一个人见人爱冰清玉洁的妹子!”
  “姐姐一定是玉皇大帝的亲闺女,今日下凡到我家。”黄惠菊天真浪漫,毕竟在大户人家里长大,而且生活在闹市中,见过世面,懂得惺惺作态,“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千娇百媚的姐姐。”
  两个女子,双手牵扯双手,高兴得团团转,宛如长别重见的旧相识。黄子根对丁之光说:“你看,两人真是有缘,认识才几分钟,就好的像亲姐妹一样。”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一见如故,就像深交几十年的老朋友;有的人天天碰面,就是陌生得很。就好像住局长这样套房里的人,上下层之间,甚至有的就住对面,共座楼住了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有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真奇怪,我俩连长相都很相像。”曼琴端详着黄惠菊,“咱俩一起走到街上去,保准半条街的人都会说我们俩是姐妹。”
  “真的长得好相似,”丁之光认真地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们的裕总什么时候从天上掉下个亲妹妹?”
  “就怕我命苦,没福分,”黄惠菊叹了一口气,“我多么希望有个姐姐啊。在家里虽然有两个老人生活在一起,由于存在‘代沟’,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想找一个谈谈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闷死了。不怕姐姐笑话,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突然山崩地裂,整个世界像毁于一旦,宽广的土地上只剩下了我一人,举目无亲,我流泪,我叫喊,感到孤单,感到害怕,感到绝望,就当我快要发疯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说,‘妹妹,跟我走,我是你的亲姐姐啊!’我仿佛记起来,我有个亲姐姐,就跟她走了。今天,我又见到了梦中的姐姐,当我重回梦中举目无亲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依靠。”
  曼琴无法理会黄惠菊话中的意思,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出污泥而不染,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姑娘,于是说:“闲了,闷了,就来找我,找我这个姐姐。梦中的姐姐也好,现实的姐姐也好,我就是你的姐姐,你可以信赖的姐姐。”
  “你真的要我这个妹妹吗?”黄惠菊的眼中闪出真诚的殷切之光,流露了心中的渴望,梦寐以求的渴望。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渴望,恐怕她一时也说不清。
  目光是心灵的交流,目光是灵魂的感应。从目光中曼琴捕捉到了黄惠菊真诚的祈求,竟会莫名其妙地毫无道理地似乎看到了黄惠菊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可怜。她心中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黄惠菊,激动地说:“妹妹,我认你了,真的认你为我的妹妹了。我好高兴啊!”
  黄惠菊的身材比曼琴稍矮些,此时伏在曼琴的怀里,“哇”一声哭出了声,激动得声音都沙哑了,连声叫唤:“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
  曼琴居然假戏真做,即使想认一个妹妹,也不必如此心急。丁之光大吃一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黄惠菊所叙述的梦境的意思,好聪慧的一个姑娘!此女居安思危,是个可造之材。曼琴要认个妹妹,任由她去吧。
  

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12)
黄子根也看傻了眼,简直不相信见到的是事实,如果说是逢场作戏,却也太逼真了,即使好莱坞影后梦露的演技也达不到这种程度。他因而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他,原先认定世界上只有血缘亲属的爱才是真的,其他的所有情与爱都是虚假的,然而,女儿惠菊与裕小姐的感情表露显然是真的,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
  黄子根的“黄脸婆”喜得笑裂了嘴,幸亏没有心血管疾病,否则高兴得要脑溢血。女儿平白攀上了一个外籍阔姐姐,只要沾上了一星半点的洋气味,这一辈子的福气就消受不完。“黄脸婆”推着两个女孩子,说:“坐,坐,坐到沙发上去亲热。”
  两个女孩子手拉着手,坐到了沙发上。曼琴说:“妹妹,姐姐今天没给你带来什么见面礼,你不是想去英国留学吗?一切手续姐姐给你办,一切费用姐姐给你出,说不定姐姐还要亲自送你去英国。”
  “姐姐,真的吗?”黄惠菊泪眼汪汪地望着曼琴。
  “真的,姐姐答应的事,决不反悔。”
  “去英国留学要花很多钱呢。”“黄脸婆”此话的用意决不是担心曼琴手头紧,也不是害怕曼琴多花钱,而是要落实曼琴的许愿,“听老头子说,一年没有几十万元不行。”
  “钱,不是问题,姐姐富着哪。”曼琴说,“只要妹妹高兴就行。”
  黄子根的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兴奋地说:“丁董事长,一刹那间,我们成了亲戚,真是喜从天来,喜从天来哦!”
  丁之光心中像打碎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都有,对黄子根一家的欢腾,来不及做出“喜”与“愁”的感情定位。曼琴的表演超出了原先设定的范围。丁之光的本意是既要千方百计与黄子根搞好关系,又必须在许多方面与黄子根保持一定的距离。从黄家的摆设就可以看出,黄子根的财产大大高于收入,黄是个贪官,还是个巨贪。当然,并不是每个贪官都能受到应有的惩处,但如果与贪官打得火热,不仅将来后患无穷,现在就可能受到社会舆论的非议。看起来,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曼琴的即兴“表演”只能任凭“剧情”发展了。丁之光不可能充当扑灭曼琴心中感情火焰的消防队员,唯一可行的只有违背自己的意愿而顺水推舟了。
  “妹子,给你介绍一下,”曼琴指着丁之光,“叫姐夫。”
  黄惠菊愣了一下,顾不得心中猜疑,马上朝着丁之光叫道:“姐夫。姐夫好帅,姐姐好福气哦!”
  丁之光认为黄惠菊误会了,曼琴没把话说清楚,所介绍的“姐夫”含意走了调。他马上解释着说:“不是这个姐夫,是那个姐夫。”
  “什么‘这个’、‘那个’姐夫?”黄惠菊笑了起来,晶莹的泪花还在腮边流动。聪明的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为了讨姐姐的欢心,唯有假装迷糊。“姐夫就是姐夫嘛,对吗?姐姐。”
  “对,你叫姐夫没错,如假包换。”曼琴的口气是肯定的,一点儿也不含糊。
  曼琴的话本没错,就是没把前因后果表达清楚,留给了别人误会的空间。丁之光在心中责怪着曼琴。别说是人的称谓,即使是大米,还有白米、红米、黑米、东北珍珠米、泰国香米之分呢。丁之光只得再次声明:“姐夫是姐夫,不是这样的姐夫,是那样的姐夫。”
  “姐夫讲绕口令了,又是这样、那样,说白了,结了婚是姐夫,没结婚也是姐夫。对吗?姐姐。”
  曼琴搂着黄惠菊的肩膀,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从语言学和亲戚关系学的角度讲,黄惠菊叫得没错,曼丽是曼琴的姐姐,黄惠菊当然叫丁之光为姐夫;曼丽死了,丁之光“姐夫”的位置没有改变;丁之光未再娶,是姐夫,即使丁之光又结了婚,仍然是姐夫。实际上,黄惠菊想的与丁之光想的是南辕北辙,像数学上没有交集点。丁之光不想再作解释了,一来有的话不便在此处明讲,二来解释不清楚。姐夫就姐夫吧,也真的是姐夫。
  

第九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13)
“黄脸婆”捧出一大盆水果,亲自削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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