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刚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叶小余这才发现在给人试笔的桌前站着两位青年书生,两声正是发自己他们的口。
叶小余笑嘻嘻地道:“那就请两位公子,书写一下,试试墨水怎么样,”
试后结果,两人都满意得很。
陈明光和郭良走上前,拿过叶小余刚放在柜台面的瓶子,忙问价钱。
这墨汁比一般墨块贵了许多,但想到它的好处,还是咬咬牙买下了。
最后,陈明光还感叹了一句:“姑娘,你们这墨水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像我们也只能购得起这么一瓶了。”
叶小余笑解释道:“是这样的,公子,我们所花费的成本也不少,所以会比普通的墨块贵。”
陈明光急忙道:“姑娘,这我们知道,在下也是随感而发,像我们这样家境不怎好的人来说,卖一瓶已经是很奢侈了。”
等两人出了门,叶小余还兀自在发着呆,若有所思。
掌柜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有些不抱歉地笑笑,道:“掌柜大叔,你刚才说什么?”
“姑娘,我们这两天刚打出的新品,每天限卖十瓶,都被抢购一空。很多人等着第二天排着队等着呢。”
叶小余听了也是笑颜开,总算这段时日的辛苦没白费。
她想起那日,她和裴敬则从裴府的大书库里得到了另外的提取香油脂的方法后,裴敬则回去就马上安排,把物器打造了出来,几款不同的器具,提取不同的香料。
有专门用提取各种花香的,有专门提取动物香脂的,也有专门提取植物皮脂的。叶小余每找得一款香料,就会拿去试验,直到成功为止了。
因此,据书中记载,有一种药材,提炼出的油脂,闻了能使提神醒脑,增加记性,她就动了心思,拿来药材试验。
万幸的,经过多次的提炼,终于让人提炼成功,她马上拿去与墨汁混合,结果让人惊喜,不但融合性很好,下笔也很流畅,透着隐隐的香,让人精神振奋。
就这样,第一款新型墨水出现了。
而裴敬则更是想到了专门开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用于销售这种墨水,以便更多人知道。
裴敬则在他其它的店铺里找来一个资深有能耐的掌柜,让他专门负责这事。
掌柜的早早放出了风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又在开业期间,为进店的客人准备笔墨,让他们先试墨,感觉好坏再决定买不买。
结果这一举措,赢得众人的喜爱,每个试过墨的人都会买一瓶走,又有人听闻说,每日只售十瓶,有人连购走了几瓶。
前面有他们在打理,叶小余只一门心思地,找来许多香料,提取更多的香油,香脂。
这不,又给她用有不同功效的植物香皮提炼出了香脂,当成功与墨汁融合后,她又不知疲累地,制两瓶出来。
不想,刚到店铺里就被人购了去。
掌柜圆润的脸上满是笑容,两眼成了一条线,他搓搓手道:“姑娘,这款可有货?有的话,明日摆出来,也限购十瓶。”
他倒是想有多少卖多少,可当初被裴敬则冷眼一扫道:“你想让那丫头累坏?”
得,他家主子这是心痛了,所以他自动为新添的新品也限购十瓶。
叶小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掌柜大叔,这不同的功效的墨水,用不同的瓶子装,以便区分,以后还会有不同功效的出来,我们是不是专门为这些特殊的墨水取个名啊,让人一听就记住了。”
掌柜一拍手,叫道:“这主意好。”
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起来。
在各自否决了几个方案后,叶小余望着刚才被人试墨写下的字,发起愣来。
结果想出不少,均不满意。
叶小余只得先回了北街院子,直到了屋门前,还在苦思冥想,连裴敬则站在一旁等着她,都没看见,两眼凝神,直直从裴敬则的面前走过。
裴敬则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丫头,都快撞到树上了,还不知道。
无奈之下,眼看她就要一头撞在一棵树上,他赶紧一把挡住,树没撞上,倒是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直人额头传来痛感,叶小余才抬起迷茫的大眼,半天没搞明白状况。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靠在裴敬则的胸膛上,她连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又后移了几步。
她揉了揉额头,嘟噜道:“好痛,你胸膛怎么这么硬?”
裴敬则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娇憨的语气,眼神暗了暗,一把拉过她的手,略带责备道:“是你不看路,都要撞到树上去了。”
叶小余看了看他站的位置,后面有棵树,果然如他所说,如果不是他挡住,她撞的可不是胸膛那么简单,而是那满是小刺的树干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错怪人了,不由讪讪笑了下。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连路都不好好走。”
叶小余把她与掌柜商议的事说了一下,然后满怀期待地问:“你觉得这想法怎样?”
裴敬则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兴奋的小脸,轻叹了口气。
他这么帮她,又是打造香油脂提取器,又是开店铺销售的,弄得她更是神魂颠倒,全部心回思都用在了这些事上面。
白日里要去翰林院抄写,回来了或休息了就钻进制作房,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他有些心痛地说:“你喜欢炼香,翰林院的活就不要做了,这样两边顾,太累了。”
叶小余却一脸开心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每天都过得好充实,好开心呢。”
裴敬则无奈捂额,暗自呻吟着,她开心,他就每次都扑空,每次来都只在炼香房里才见到影,都没一起外出过了。
叶小余怕他再继续这个话题,忙岔开,有娇娇地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为这些新墨水取个独特的名,好不好?”
裴敬则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意图,也只得无奈叹口气,碰到她,他总是有无限的耐心,他也说了不会限制她的脚步。
此时只得回到她说的事上,沉吟了片刻,道:“书,字,香,与这些有关,往这些方面去想想。”
“书字飘香?”叶小余叫道。
“好像是还差点,再想想,会更好的。”
想了半天,叶小余没想到别的,不由摇了摇他的手臂,催促道:“你也说说话啊,有什么好的没?”
“我也没想到,你说书里……”
“说书?”
裴敬则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小余断章取义去了。
说书,书说,让书说话,书语,书语……
突然,她兴奋地叫起来,我想到了:“叫书语飘香,怎样?”
书语飘香?裴敬则用心地琢磨了遍后,也是眼睛一亮,道:“好,好,这名好。就把新型墨水归类称为‘书语飘香系列’。”
叶小余也兴奋接嘴道:“这‘书语飘香系列中,按不同的功效,分为提神醒脑香,还有安抚舒缓香,美颜香,除秽香等等。’”
“美颜香?”裴敬则疑惑地问。
“对啊,我想提取一种香,美容养颜的香,为女子书写用。”叶小余为自己这个念头兴奋不已。
裴敬则再次抚额,得,她时刻都有着不同的念头呢。
他慢悠悠道:“你要弄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一门心思放在新的念头上的叶小余随口问。
“你对香敏锐,你只负责找到合适的原料,试验出来,余下的我会安排人手提炼,制墨水等诸事宜。”
叶小余有些犹豫,道:“可我怕他们在其中一个环节中操作不当,会全部毁了的。”
“你就只管放心好,让一个人专门管理一个环节,这样也不怕他们把技术泄漏了出去。”
叶小余倒没想到技术泄漏这事,她只是一门心思怕下人们人手做不好。听裴敬则如此说,也只得答应试试了。
事情决定下来,叶小余才发现裴敬则时常紧蹙着眉头,似有心事,不知有多长时日了,她这一段时日都没闲暇时间跟他好好说过话了。
这会了,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裴敬则没见想到被她看出自己的异样,他不想让她担心。
忙收敛了情绪,道:“还不是担心你,你多久没好好吃饭了?瘦了不少。”
叶小余一听,不由摸了摸肚子,笑讪讪的,“嘿嘿,这会还真有些饿了,你也饿了吧,在这里吃吗?”
裴敬则不满地睥她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还想赶我去哪吃?”
叶小余忙摆手道:“没,没,我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的饭菜比较简陋,怕你会吃不惯。”
谁知,她的话刚出,就听到裴敬则的疑似磨牙,她嘻嘻一笑,赶在裴敬则爆发前逃了出去。
她哪里会真以为他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他更难吃的都吃过,而且眉头也没皱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记得当时她问他,“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怎么也吃得下?”
他回道:“有时连这种被认为难吃的东西想吃都没得吃。”
那是在冬日里,被敌军围困,差点被饿死。这样的事他没跟也说,但叶小余很快就想明白,不由得有些心痛他。
此时她这些话,不过是想转移裴敬则的心情,宁愿去惹恼他,也不愿看到他那股孤寂。
当看不到她的身影时,裴敬则压抑的冷气施放了出来,唤了一声。
暗御者隐卫像凭空出现般,站在裴敬则的面前。
“安排得怎样了?”
隐卫道:“全部安排妥当,换出来的霉米全部堆集在一处了。”
“先看管好了,等我的通知再处置,不许让这些米流落一粒到市面上。”
“是,主子,您放心。”
而后隐卫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裴敬则道:“这是裴顾里与人签下的合约,及各种来往书信。”
“可摸清了出售这批霉米那些人的底细?”裴敬则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后,接着问。
隐卫毕恭毕敬地回道:“主子,这不是从一家购来的,是分别从三家购入。这三家粮商分别在陇蜀县,道县及同化县,这几家看似没有任何关联,我们却发现他们均有派人偷偷到天都住进一家客栈。”
“嗯,不要打草惊蛇,盯紧他们,看看他们与什么人联系。”
“是,主子。”
“明日,朝延就会派出人手护送这批粮草到军队,派些人暗中跟着,以防在半道中被对方发现米被换了,节外生枝生出事端来,军中可等不起了。”
隐卫有些动容,他曾经也是军中的一员,由于一些原因,退了役,加入了暗御者,根据自己的特长,对查探情报很是有一手,所以他就成为收集情报里的其中一员。
所以对军中的情况也是很熟悉的,都说兵未动,而粮草先行了,所以,粮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试想,一个军队连饭都没得吃,谁还有心思和力气去守卫疆土?
而裴敬则已卸下盔甲,交出虎符,却一直仍心系着军中的将士们,但凡军中出了些什么事,他都会在暗中为他们奔波着。
所以他受军士们的爱戴也是有原因的,他把将士们当成自己的兄弟来看待。
裴敬则与叶小余一起吃完饭后,就回了国公府,找到裴忠时,他正吃饱喝足,听着养在府中的戏子唱曲。
裴敬则进屋来,挥退了屋内众人。
裴忠正要发怒,裴敬则冷冷地开口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悠闲享乐,脑袋都快搬家了还不知道。”
这话生生把裴忠将要出口的喝斥逼了回去,他惊得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叫道:“你说什么?”
“你要在这里说?”
裴忠看了看门口来来往往的下人,忙进了书房,从里面小心地拴上,这才走到裴敬则面前,急切地问道:“这是什么回事?”
裴敬则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一下丢在桌上。
裴忠有些不明所以,他拿起来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这不过是一些合约及生意上来往的书信,交货收货字据么?
他抬眼问道:“这有什么不妥么?”
“有什么不妥?你就不认识字么,不看看书信写的内容?”裴敬则讽刺道。
裴忠顾不上他的语气,忙拆开信,越看越心惊,等把几封信都看完,他已经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裳。
他浑身发抖,颤声道:“这,这,皇上可知此事?”
“你说呢?”
裴忠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哀求道:“则儿,你也是裴家人,你得想想办法啊?”
如果被人知道了,捅到皇上面前,这可是有谋反之嫌啊!
如今边关不宁,虽没有太大的战事,可外境却骚扰不停。而此时军中粮食告急,如果此次送去军中的粮饷却是不能吃的霉米,那军中难免不会爆发异动,军队一旦内部爆发动乱,那么一直虎视眈眈的外敌就会趁虚而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