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娇声喃语,裴敬则听到了。
他见她一脸的娇羞,绞着两只手,两眼不知往哪看好,只一直低垂着头。
“很痛?”裴敬则柔声问。
说完下意识伸出手,想去帮她揉揉,刚伸出手,才想起,这举动不妥当。
“嗯,痛死了。”不知怎么的,见他松软,叶小余不自觉地就有了些撒娇意味。
语气娇娇,直撞心胸。
裴敬则瞳眸深深,很难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能让她骗过去,还有帐得跟她一次算清。
见她恢复了平静,他又开口了。
“我也有跟你说过,不许跟别的男子这般亲近,你忘了没?
叶小余暗自呻吟了声,还是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咬唇想了想,道:“你只是说不准帮别的男子吸毒血。”
“你……”裴敬则有些挫败感,也只有这丫头才能总让他有这种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刚平服下去的怒气又起,冷声问:“你以后还要继续跟别的男子同桌吃饭,对他笑得那么灿烂了?”
“他又不是别的男子。”叶小余小声嘀咕。
“你再说一遍?”裴敬则眼看到了暴怒的边缘,对她的事情,他总是无法冷静。
不是别的男子?那就是关系很不一般了。
裴敬则如今有如一只暴龙,随时会发作,叶小余哪敢在这时候再刺激他。
她抓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一下,有些想要平缓他情绪的意味,道:“他如今是我的上司。”
裴敬则看着她的动作,垂头看看那只抓着他衣袖的白嫩的小手,又看看她那小心讨好他的小模样,心在一瞬间放软,有些暴躁的情绪也平和下来。
听到她的话时,愣了一下:“上司?”
叶小余见他平缓了情绪,也高兴起来,有些兴奋地把事情的来胧去脉都跟他说了。
最后,她感叹道:“真没想到,会在天都碰上两位旧识。”
“哼,你还真走运,一个帝师,一个天子门生都让你遇上了。”
叶小余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吗?嘿嘿地傻笑了一声。
裴敬则觉得那笑好碍眼,想到董佑天看着她的温柔样,有些不爽,霸道地说:“以后不许与他单独一起吃饭,在翰林院也要与他隔开些距离。”
叶小余有些不满他的霸道,嘟了嘟嘴。
裴敬则见她那可爱的模样,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难得地柔声道:“乖,不要忤逆我的话。”
叶小余有一瞬那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她回过神来,脸染上红霜。
又想起他最后的那句话,不满地抗议着,嘀咕道:“不许我跟别人吃饭,你自己还不是跟别的女子吃饭。”
裴敬则听到了她的抱怨,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幽怨的小脸,勾了勾唇,轻喃一句:“我没有。”
叶小余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可裴敬则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地方她不熟,她自己可不认识路回去,赶紧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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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董佑天看着面前桌上的菜,又望望两人门外,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他不解地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周雨桑也回过神,看到董佑天那迷茫的样子,有些心烦,不满地吼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拉住她,为什么要让她跟着他走?”
董佑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周雨桑是在跟他说话,他依旧有些摸不首头脑道:“拉住谁?”
“你,你…”周雨桑有些生气地道:“当然是拉住跟你一起的女子啊!”
“可是,我有什么权利拉住她?”
周雨桑盯着他那榆木脑袋,真想一拳咂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好不容易顺了气道:“她不是你喜欢的人吗?既然你喜欢她,就不能让她跟别的男子走啊!”
“我喜欢她?”董佑天被周雨桑的一句话震得愣愣的。
在南州初初相遇时,他觉得她纯净温暖而且心地善良。
而在翰林院这段时日,又给了他许多的惊喜,让他看了不同的另一面。
她做事时专注,恬静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她还很好学,从来不会不懂装懂,遇到问题,总是不耻下问。
这一点许多读书人都不如她。
他总会想她,想她时,会从内心里发出微笑。
跟她相处,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就是喜欢吗?
他又喃喃了一句:“我喜欢她?”
周雨桑看了看董佑天的神色,见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不由跺跺脚,恨恨地哼道:“真是书呆子!”
而后转身离去,边走边抱怨:“他为什么要把她带走?带她去哪呢?”
他竟然拉那女子的手!
从来不让女子近身的人,竟然主动去拉一个女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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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则呆呆站着,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
面前是一间独立的小屋子。
小屋子依附在侧面一座高大的院墙边,想必是那大院子的主人隔出用做它途的,后来废弃着。
在小屋子旁搭了一个简陋的茅棚,当作厨房用。
而小屋子四周,只用一些泥土,矮矮地垒起一道墙,矮得只要一抬脚就能跨过。
半天,才转头问叶小余:“你就住这?”
叶小余点了点:“是啊。”
她本来不想让裴敬则跟着来的,可她阻拦不住,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回来了。
叶小余知道他看到她住的地方,肯定又要东挑西捡的,看他皱起眉头,果真料的没错。
她见他又要说什么,马上又快速地说道:“我觉得这挺好,周围环境清幽,屋子也很干净,离翰林院也近。”
完了,怕他不相信般,又加重了语气:“我一个人住哪里都无所谓,真的!”
裴敬则垂眸看着她,见她小脸恬静,梨涡浅笑,没有半点对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而觉得有什么难堪或不满。
他的心像有什么堵着般,闷闷的。
裴敬则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真的住那里都无所谓?”
叶小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
裴敬则没再说什么,直往屋内走去。
叶小余不明他的举动,忙追上去叫道:“你进屋干嘛,你不回去吗?”
裴敬则没理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屋内一眼,回头对她道:“把东西收拾一下。”
“干,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43 章
“这里不能住,没围墙,人烟稀少,不安全。”
“不住这,住哪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合适的地方呢。”
“搬到北街去,那里的院子早就收拾好了,本想等着法事结束,让你住进去的,谁知转眼你就不见了。”
裴敬则淡淡地解释了一下。
叶小余有些纠结,之前没注意安不安全的问题,如今听裴敬则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担心了。
可要她住到裴敬则为她准备的院子去,她有些不自在。
她的心事全写在脸上,裴敬则一眼就看透她在想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说:“刚才问你还说住哪里都无所谓,怎么,这才多久,又出尔反尔了?”
叶小余这才明白他刚才问她的原因,瞪了他一眼,
腹黑,狡诈,拿她的话作陷井让她钻。
“那里只有你一人住,英芮会陪你一起。”裴敬则想了想,加了一句。
如他所料,听到一个欣喜的声音:“真的?”
他难得心情轻松,勾了勾唇,调侃一句:“看我是像某人一样不讲信用,爱撒谎的人吗?”
叶小余嘟了嘟嘴,他说的这某人,是指她?
她大度地不去跟他计较,很是听话地去收拾东西。
*
叶小余感觉董佑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总是在偷偷地看她,可每次对上了她的目光时,又快速移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纳闷,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叶小余问:“董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啊?哦,没,没有啊。”董佑天不防叶小余有此一问,有些慌乱地答道。
叶小余见他那想掩饰什么的样子,知道他没说实话。
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去追问。
董佑天看了看叶小余的侧脸,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问:“叶姑娘,你跟裴将军很熟?”
“不算很熟,在南州见过几次。”叶小余没对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与裴敬则算不算很熟,说熟吧,好像他从没跟她说过他的事,说不熟吧,又互相有了不少的交集。
她暗自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事。
想到昨日在酒楼的情形,觉得有些对不起董佑天,他明明好心请她吃饭,她却那样半途离去。
“董大人,昨日酒楼的事,真是对不起了。不过,还是很谢谢你的邀请。”
“这也不关你的事,是裴将军找你有事要说吧?”
“嗯”叶小余含糊地应了一声。
两人聊了些别的事,很快就到了回家的时辰。
叶小余走出翰林院侧门,刚转过屋角,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一看,见是个身穿藏青色半袖襦裙的女子,看那装束,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叶小余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丫鬟下颌微微抬起,一脸傲色道:“我家郡主找你,跟我来。”
“你家郡主?找我有什么事么?”
“见了我家郡主就知道了,真啰嗦!”那丫鬟有些不耐烦道。
叶小余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去了。
那丫鬟带着她到了一个街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她走到马车前,恭敬而带些谄媚的神色,对车内的人道:“郡主,人带来了。”
前后态度,有着天攘之别。
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纤白细嫩的手掀开了,周雨桑的脸露了出来。
一如叶小余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她。
一个在马车上坐着,一个在地下站着。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周雨桑上下打量着叶小余,那目光有些放肆而无礼了。
可叶小余半点拘束都没有,大大方方地任由周雨桑打量。
周雨桑见她一身淡紫色衣裙,外罩一件对襟软袄,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在期间插了朵粉色珠花,再无其它饰物。
两侧有几缕长长的发丝垂下,增添了几许俏皮。通身上下,简洁素雅。
“你是哪个府上的?本郡主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半晌,周雨桑打量过后,问道。
“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叶小余不答,顺着她的话道。
周雨桑没计较她的态度,她好奇地问:“你没听说过我?”
她在的名声在闺中小姐当中可是名声大震的。
当然,她的名声大震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大胆,对裴敬则的大胆追求,这行为算是惊世骇俗了。
可周雨桑并不在意这些,她想着,既然是爱慕的人,就应当主动出击。
换句话说,她的名声并不好,起码在众人看来,这是有违道德的。
叶小余老实地说:“没有。”
周雨桑是个性子爽直,没多少心机的人,她见多了在她面前讨好谄媚,心口不一的人了。
如今对叶小余的性子倒感到有几分亲切。
她干脆跳下马车,与叶小余面对面地站着。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府的?”周雨桑一高兴,自称起我来了。
她实在猜不透叶小余的身份,说她是大家小姐吧,穿着打扮又过于寒酸了,可是,通身恬静从容的气质,却又似出身名门的闺秀。
“我是个孤儿,从南州来天都不久。”叶小余也看出了周雨桑是个性子单纯直爽率性的人,没有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没有父母?”周雨桑似乎被惊到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失声叫道。
而后又觉得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叶小余云淡风轻。
周雨桑真的从叶小余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伤感及郁郁,似乎早就习惯了。
“不知郡主找我来有什么事?”叶小余回到了正题。
周雨桑拍了一下额头,是了,她忘记正事了。
“你跟裴将军很熟吗?”
叶小余不由抚了抚额,今天是怎么了,总有人问这个问题。
她用回答董佑天的话回道:“不算很熟,在南州见过几次。”
“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跟你很熟啊!”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叶小余不解地问。
“因为裴将军从来不允许女人靠近他,更别说碰他了,可是他昨日,竟然拉你的手。”
周雨桑说到这不由得羡慕起来,如果他拉的是她的手,该多好啊!
叶小余不由一愣,是这样吗?冰块不许别的女人靠近?
可是,她不但经常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