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御,在裴敬则得胜归来却不恋权势,把虎符交回朝延时,是那些忠于裴敬则的军士将领暗中组织的,发誓追随着他,暗中听他的差遣。
裴敬则一开始是不赞同的,只是敌不过大伙的执意,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自成立以来他一次也没动过差遣令。
这次,他竟然同意了,这才令阿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再问一遍。
“这几日,叶府那丫头有没有来过?”裴敬则突然问道。
“没,没见着。不过,好像叶府在办丧事。”
“丧事?”
“据说是叶家老夫人过世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丧事办得并不隆重,可以说草草了事,这半点也不符合叶府首富的身份。”
裴敬则半阖着眼,若有所思。
那丫头答应过三日后,把她隐瞒的事都说给他听的,他离开叶府时,还叮嘱过她,到客栈找他。不料,却等了几日了,也不见影,原来如此。
叶小余找来是十日后的事了,她还没从叶老夫人离世的伤感中走出来,但有些事却不能再拖了。
一脸的孤寂,一双大眼没有了往昔的明媚,一片灰暗,整个人失去了往日里的欢脱。
裴敬则瞳眸不明意味地暗了暗。
他对默默站着的叶小余道:“过来。”
叶小余抬起眼,不明白叫她过去干嘛,这个距离,说话也不是听不见。
她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被裴敬则幽深的目光一扫,只乖乖地走过去。
裴敬则把披在外面的长袍脱了,对了呆站着的叶小余吩咐道:“把绑带拆了。”
叶小余一看,裴敬则身上的伤处还绑着一圈绷带,她也没多想,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绑着绷带。
她照做了,低头帮他把绷带一点点拆下来。
她这时才看清,裴敬则宽厚精悍的背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数十条伤疤,大部分都是陈旧的伤疤。分布在古铜色的肌肤里,就如她在游记里看到的过的描写,平沙里吹起的沟壑,一道道的。
这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吧,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有些不平的疤痕。
她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却让裴敬则浑身一僵,如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裴敬则感觉到后背,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帖于他的肌肤,那轻柔的抚摸,似带着怜惜,且有些微微颤抖,来回扫过那一道道疤痕。
他甚至感觉到那指下抚过的肌肤滚烫一片,让他觉得有一瞬那的呼吸停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他轻咳了一声,叶小余被惊醒,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忙收回手,后退了几步,有些羞涩地低垂着头,不敢看裴敬则一眼。
裴敬则把外衣穿上,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羞怯神色,以及那小鹿般湿润的大眼,躲闪着。
他不由地勾了勾唇,她那双刚才还灰暗着的眼,终于恢复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裴敬则没出声,一室的静谧。
叶小余似受不了这般沉默,她似在为自己的刚才的举动找合理的借口,先打破了寂静:“你,你后背那么多伤,一定很痛吧?”
“在生死面前,这点伤痛算什么。”裴敬则轻描淡写地说。
叶小余一怔,可不是嘛,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关头,为了性命而拼搏,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些肉体上的痛疼。
她喃喃道:“痛得麻木了吧。”
裴敬则一震,深深地看了叶小余一眼,眼眸波流暗涌,是啊,麻木,痛得麻木了。
可,为什么这个年纪小小的丫头,却总能一语中的,把他心头的所感都说了出来。
他更确定,她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般憨傻无知,内心却是对许多事都明白通透的很,内有大智慧。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说说吧,你心中有事。”裴敬则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心底。
叶小余心头微颤了一下,他没说别的,他说她的心中有事。
是的,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来的,她需要他的帮助,以她一人之力,怎么也不能破解的事。
“不久后,我会被送进冯府。”酝酿了半晌语言,叶小余缓缓道。
“进冯府?干什么,做丫鬟?”
叶小余摇了摇头:“不是,是做妾。”
裴敬则倏地转过头来,盯着叶小余,皱着眉头:“做妾?做谁的妾?”
“冯家三公子。”
“冯家有三公子么?”裴敬则有些疑惑,他只知道冯知府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两个庶女。而他的嫡子冯家大爷只有两个儿子啊,何来三个?
“有三个,而且……”叶小余说到这,咬了咬唇,似乎还带上了些颤意。
裴敬则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寻常,为什么没人知道冯家大爷有三个儿子?人人都只知道冯家大爷有两个儿子。
“而且什么?”
“那三公子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所以才没对外提起他。”
“那你又如何知道?”裴敬则盯着叶小余不放,这事既然是隐密的事,她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什么会知道?
叶小余想起前世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裴敬则发现了这一点。
叶小余没回答这一句问话,裴敬则也没逼她,换了话题问道:“你说送到到冯府做妾,你只是一个丫鬟,为何会选你?”
这一次,叶小余不但嘴唇哆嗦着,还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她双手环抱自己,似乎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却是徒劳,甚至有些站不稳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裴敬则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接住。
碰到她抖动不已的身体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有些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安定下来。
叶小余感到了一温暖,她靠在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泛生了一股安心感。
当她镇定下来,裴敬则赶紧将她放开,暗暗呼吸了口气,驱除了心头的异样。
“叶府出现了财政危机,听说货船在海上被海盗洗劫一空。所以要救叶府,只能求助冯府,把我送过去,也是有这个因素在。”
这几天,在叶府,叶小余隐隐听到下人们议论,似乎是货船出了问题,她联想起前世冯氏和她嫡嫂的对话,瞬间明白了她们话中的意思。
叶家的货船被劫了,叶家陷入危机,所以他们求到冯府上,也许正巧冯氏的嫡嫂在为她三儿子的事发愁着,被冯氏打了主意,两人一拍即合。
冯氏把她送进冯府,而她嫡嫂却可以为她吹吹枕边风,在冯府里为叶府说说好话,这样,叶坤亲自找冯知府,冯氏又找到她嫡嫂,双管齐下,如此更有保障了。
毕竟事关重大,如若没了利益,冯府绝对会袖手旁观的。
冯知府是这里最大的官,只要他出面给叶坤做担保,再许给那些供货商一些甜头,那么,叶坤欠这些供货商的货款就可以迟些再付。
等叶坤把手头积压的货物销售出去了,款项回笼了,再付供货商的银子,那样一来叶府就有了缓冲的余地,不会像如今这般血本无归。
所以叶坤和冯氏才会着急,想尽一切办法,目的就求得冯府帮助。
“可,你只是个丫鬟啊,冯府怎么会……”裴敬则有些费解。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叶小余知道他的意思。
“我,其实是叶府的庶女。”
“什么?!”
叶小余一语而出,连一向沉稳冷漠的裴敬则也有些许失态。
叶小余把自己的身世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
她觉得目前这个对他没什么隐瞒的必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对他充满了依赖。
裴敬则听着她的话,手不由得越握越紧。
难怪她对叶老夫人的死这般的伤心,也难怪,他说帮她赎身,她终是不肯,却不知,是这个原因。
他现在知道了她拒绝他的原因,心头舒畅了不少。
“那你要我如何帮你?”
裴敬则知道她肯把这一切都跟他说明,定是她没有想到破解的办法,所以问她想要哪方面的帮助。
叶小余沉吟离片刻,抬眸道:“我不想进冯府。”
裴敬则思索了一会问:“你刚才说那三公子从小得了怪病?可知是怎样的怪病。”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听说,他要砍断人的手足来泡药酒。”
“用人的手足?”裴敬则重复问,这事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的。
“是的,”叶小余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只是听说,到底是与不是,我也不知。”
裴敬则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这事既然知道了,就好办,到时派人暗地查探,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裴敬则见她一脸的忐忑不安,安慰道:“你只管放心,这事交给我吧。”
叶小余一听,心大安。
她露出了个甜甜的笑,这笑不像以往的憨笑,是发自内心的,带着轻松愉快的甜笑,让她整张小脸灵活生动起来,烂灿的让人眩目。
裴敬则的瞳仁涨大,闪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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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叶府货船被劫,经济陷入危机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下人们再无心做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为自己的未来或担忧或盘算着。
当外面喧闹不休时,叶小余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屋中,翻看着那日老者给她的那一卷游记。
这一卷游记较之前看过的那册署着董丰年著的游记,又有些不同。这卷的内容更为丰富,更为详尽。
这卷游记也许是老者在游历时随手记录下来的,所以书写就显得较凌乱而不那么工整了。
叶小余买来了纸张笔墨,闲暇时,她把卷子整理了一下,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重新抄录一遍。
她前世伴在叶老夫人跟前,长年抄经文,练得了一手好字,一手小楷细润娟秀,看着赏心悦目。
全部抄录完后,她用细绳一页一页装订起来,最后,她还在封页上写上大大的游记两个字,却在署名处停顿住了,她不知道老者的姓名,只得把这个位置空出来。
希望以后还能碰到那老者,她定要打听出他的名讳,然后在空出来这个位置填上去。
屋外院内,丫环婆子的声音有些大了,叶小余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小窗外,怔怔发起呆来。
那日她交待过阿兰的一,阿兰没几日就赎身出了府了。
如若,她也能顺利脱身,也不愁没处安歇。
不由又想着,裴敬则不知会怎样帮她脱身。那日他说让她放心,交给他就好了,那一刻,她没有半犹豫地就选择相信了他。
他是值得相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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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是用餐的高峰期,酒楼里坐无虚席,热闹非常。
“哎,你听说了吗,冯家闹鬼了。”靠门边不远的一桌子上坐着两个食客,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对另一位年轻人说。
“你别瞎说,世上哪里有鬼。”年轻人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不骗你,有人亲眼看见。”
“什么,真有人亲眼看见冯家闹鬼了?什么时候的事?”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桌的食客却听得满耳,都纷纷坚起耳朵倾听起来。
“就是昨晚儿的事,据说有个下人半夜起身上茅房,听到西跨院的一个偏院里有响动,他上前去查看,在门外听到呜呜咽咽的鬼叫声,还看见一个披着长发的无脸鬼从屋内飘出来。那人都快吓死了。”
“对,对,这事是真的呢”邻桌的一个食客也插嘴道:“闹鬼的事是真的呢,前天,大前天都有人看见了。”
“啊,真是怪渗人的。”年轻人搓了搓手臂,又忍不住问:“那西跨院不是荒着没人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好冷啊,来点人气呗
☆、第 34 章
“怎会没有,有人住着呢,好像是三公子在里面住着。”
年轻人嗤地一声笑了,他转头对邻桌的食客道:“老兄,你定是听叉了,冯府哪来的三公子,冯家大爷只有两个儿子。”
“绝对没错,我是听我隔壁家的大娘说的,她的一个老姐妹是个稳婆,那三公子就是她接生的。”
“这么说是没错了,可是为什么从没听说过还有个三公子呢?”
邻桌的食客见自己的话引来众人的兴致,得意起来,慢悠悠的喝了口酒,而后带点神秘地低声道:“听说啊,那三公子一出生就得了个怪病,所以冯府怕丢脸,把三公子的事隐瞒了。”
“哎哎,你们说闹鬼的事,怎么又扯到三公子身上去了。”一旁有一个人嚷道。
“要说这闹鬼的事啊,还真是三公子引出来的。”邻桌食客睨了一眼众人,果然见大伙一脸的兴致高涨,巴巴地盯着他,希望他能爆更多料出来。
“快说,快说,这是个怎么回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催促着邻桌的食客。
“据说啊,半年前冯府来了个法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