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刻这个地名好像很耳熟,它具体在哪儿?”
一旁的莱诺重重叹息,双手压住小姑娘的双肩,道:“圣伽罗小姐,出去以后千万不要说你是萨拉洛瓦的学生,圣殿丢不起这个脸。”
在萨拉洛瓦战役之前,萨拉洛瓦的名字即普希刻。奥洛拉马上想起,那座旧城废墟就在北城近郊。
仨人刚到学院门口,一脸落寞的精灵公主从角落处走出来,低声说她想跟他们出去玩。她穿着黑色的学徒法袍,脸上没了往日的骄盛气焰,一副被人排挤孤立的可怜模样。
奥洛拉想了想,点头同意。
夕阳的光线透过学院路两旁的绿树,在地面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路上有三五人群,小声地交谈着,踩着黄褐色的道路,悠闲舒适,一切这么宁静,这么快乐。
她挽着兄长的手,追逐着日光落影,在学院路上又蹦又跳,时不时和莱诺说起精英班的新同学,精灵公主像个沉默的小影子,不快不慢地跟在后面。
离开古老而热闹的萨拉洛瓦主城区,外面是一片旷野的黄土地,散发着燥热的温度,鼻尖是黄土地的朴实气息。奥洛拉觉得身心都在舒展,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她体内缓缓流动,就好像面对竞技场,热血沸腾。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她问兄长:“哥哥,这就是神殿的力量吗?”林东温柔含笑,微微点头,细心地擦去妹妹额间的密汗。
废墟附近,弥漫着薄薄的雾气,断垣之外,晚霞下,有几个小摊贩摆着陶罐、木雕木艺、生锈的武器、宠物兽蛋等等从废墟里翻出来的旧物,很少有听说这里面有值钱的玩意儿。
倒是在佣兵行里,有个公开的说法,这儿卖的东西都是冒险队找到好东西后淘汰不要的物事。
奥洛拉蹲下来,翻翻拣拣,还真给她找到三样好东西,正好解她手上的任务,完成后有五个金币进帐。听她这么说,莱诺只差翻白眼:小姑娘不要做敛财奴。
“你不会明白自己用双手赚钱的美好感觉。”小姑娘摇头晃脑感慨一阵,抬头看了看天空,酱紫色的天边,一轮浑圆的月轮已出现在地平线那一头,催着几个人快走。
沿着宫殿残椽,入目,满地的野草和落石,树枝干枯,透出一股荒凉的气息。
在茫茫野草原上,小姑娘直接放出神识寻找。不久,她感到一阵生命的波动。她飘过野草海原,三人跟在她后面。
奥洛拉先行赶到发光地点,草丛中间有一个白金色的兽蛋在发光。
“看,这就是神兽蛋。”小姑娘兴奋地叫嚷,让后面的人赶紧上前。
林东微笑不语,莱诺忍俊不禁,大声应道:“是啊,的确是神兽,你赶紧抱回家,省得我们来抢。”
一想到对头那张美丽方端的脸孔会气得七窍生烟,小姑娘心情就大好,她就像诱拐小红帽上钩的狼外婆,捧着大个的兽蛋喊道:“小乖乖,你是我的宠物兽啦,要乖乖听话哟。我会好好照顾你,做个好主人,咱们一起回家。”
后面,林东和莱诺见此地无危险,在后面缓步而行;精灵公主跑得气喘吁吁,奇迹般地最接近奥洛拉。这位身材高挑美丽的精灵公主脚步忽地一拐,向前摔倒,很不文雅地整个人扑在奥洛拉身上。
叭地一口,奥洛拉整张脸正好压到兽蛋外壳上。
“抱歉,我脚软了。”这位好同学如此解释她的摔倒,她维持着得体的风雅离开奥洛拉的背,抱怨法师不擅长跑。
林东和莱诺大度地表示理解,只有奥洛拉捧着破碎的兽蛋,用一种无比幽远的眼神看着对方,道:“如果这就是你的阴谋,那么,你成功了!走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听到这句话,精灵公主拍拍法袍上的断草根,笑得风情万种,摇曳生姿地离开草原。
“怎么了?”林东上前问妹妹,为何如此生气。
奥洛拉笑眯眯回道,她没有生气,只不过满足了某些人的坏心眼罢。
一旁的莱诺满脸惊骇,指着奥洛拉手上的东西叫林东看。
白金色的神兽蛋壳已经碎裂,一只圆滚溜溜的小白猪,坐在厚实的蛋壳上,毛皮蓬松泛光,背有羽翼,瞳孔纯金,显示出其尊贵的血统,但仍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只“会飞的猪”这个残酷的事实。
“亲爱的主人,您好,我是您的宠物兽‘小乖乖’,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两个少年脸色都出奇地凝重,两人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这头神兽名叫光元兽,史载日光神殿的守护神兽,自日光神殿的主人消逝后,再无人能降服它;即使是神圣的宠物兽契约也不能约束它的行为。
白话一点,它就像一头猪,只知道吃和睡,根本不会依照契约保护它的主人,还曾发生过吃食自己主人的惨剧,是宠物兽界出了名的异类凶兽。
林东拧眉深思,莱诺则问小姑娘,没有滴血,没有为宠物命名,更没有念宠物兽契约的咒语,这头光元兽如何认她为主,完全颠覆普通大众于神授宠物兽契定过程的所有认知?
奥洛拉埋着头不语,摸着手中小白猪上的长毛,想起赫巴德那句话,果真一语中的。
正文 040.凶残光元兽
等她回家,家人得悉小姑娘被迫契定光元兽是精灵公主的阴谋后,众人都认清安蓝其人的本质。老圣伽罗说事已至此,埋怨无用,他去借缚龙索好压住这头光元兽的凶性。
免去责罚的小姑娘,抱着小白猪去见赫巴德,对方几近嘲讽,道:“这就是你找的神兽?”
小姑娘嘿嘿笑得无比奸滑得意:“兄弟,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诅咒么?”
黑发少年愕然,小姑娘洋洋得意地卖弄,她是如何发现精灵公主的窥探,设下小陷阱,不仅让家人不怪罪,还弄清自己所中的诅咒:满月言契之吻。
相比寻常的血契,言契无需滴血无需咒语,小姑娘若要使用言契,只需一个条件:满月时分。
“我只好奇一件事,”趁着黑发少年沉思当口,小姑娘补充道,“连你都不能确定的事,她怎么会那么清楚,时机还抓得这么巧?”
黑发少年轻噫了一声,赞许地夸她有用脑子,道:“看来她背后有人。”
小姑娘忙点笑,道:“就是,她铁定想不到这样恶毒的计谋。”
赫巴德已然冷静,说他会查。随后,指着那头猪,淡淡地嘲弄:“你以为你能驾驭这头凶兽?”
奥洛拉嘿嘿傻笑,用手搓搓鼻子,说要借缚龙索,问日租金多少?黑发少年抬起头,用手磨搓着下巴,说看在两人交情份上:“五个宝石币。”奥洛拉爽快地从袋子里摸出五个宝石币,赫巴德不慌不忙地补充上,“押金五百宝石币,允许你明天补上。”
瞬时,小姑娘眼中那点得意退得干干净净,她抱着小白猪,缩成一团,低头忏悔,她不该瞒着他妄图独吞赌金,从三七分账,四六分账到五五分账,黑发少年微微点头,让仆人把东西交给她。
等奥洛拉抱着小白猪在学院里招摇过市,人人侧目震惊讥笑间或有之。行走时,忽地,校园林荫道上传来一阵风,蒙妮莎一路怒吼狂飙冲来:“林墨&;#8226;奥洛拉&;#8226;圣伽罗,你给我说,那不是真的,你没有认那只伪神兽做宠物兽!”
看到老对头怀里抱着那只小白猪,蒙妮莎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魔法学院:“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差等生,居然和这种废物订立神圣的宠物兽契约,我、我代你妈妈、哥哥打死你这个不长脑的家伙!”
瞧蒙妮莎像个疯妇一样举着魔法杖向自己追杀,奥洛拉不慌不忙地纵身一跃,手一撑,跳上路旁的梧桐树,无声地看着发飚的贵族淑女,再摸摸怀里乖巧听话的小白猪: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只见蒙妮莎唤出小小的火凤凰,在树下威胁着要用魔法把少女烧下来。奥洛拉吹着口哨鼓励老对头付诸行动,来场真正的宠物兽对决,边对小白猪大声说道:“小乖乖,看到那只会喷火的小鸟没有?打扁它!”
小白猪抖抖颈间的长毛,仰天嗷呜一口,那只火凤凰凄惨地惊叫一声,吓得蒙妮莎赶紧召回收起,奥洛拉在树上笑得前仰后俯,叫蒙妮莎快点付五百宝石币。
蒙妮莎气急败坏,扔出钱袋后,她冷静下来,冲奥洛拉道:“够狠!”随后她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夸张得扔掉了她所有的贵族仪态,好似肚子都在抽筋。她叫奥洛拉下来有话说。
小姑娘跳下去,抱着小白猪凑近,蒙妮莎喷笑不已,耳语道:“那个废物比你还白痴,到处在说你选了只垃圾宠。”
奥洛拉抬抬眉,同样压低声音不怀好意道:“她故意装可怜,接近我哥哥,最后还特意推了我一把,促成我契定小乖乖,星空的莱诺学长可以作证。”
蒙妮莎心领神会,站直了身子,不屑地瞄瞄老对头:“你欠我一次。”
“应该是你欠我一次,”小姑娘气定神闲地回道,“雷沃斯小姐,她威胁到你的地位,而我提供的是可以让你彻底赢得这一战的消息。”
蒙妮莎气得哼哼,甩着公主头恨恨地离去。奥洛拉抱住小白猪狠狠亲了一口:“小乖乖,你真厉害。”抛着赢来的宝石币,喜滋滋地问小白猪要吃什么,她要奖励它。
小白猪也是开心的模样:“亲爱的主人,小乖乖还不饿。”
这么人性化的宠物兽,又是这般可爱模样,让小姑娘更开心。她带着小白猪去农场干活,把小白猪放在一旁晒太阳,扫完猪圈,她又跑向鸡圈鸭圈,干得正起劲时,空气中传过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她飞奔过去,只见她的乖乖宠物兽小白猪正扑在一群无声的猪堆里,甩开了膀子生嚼公猪,连皮带骨吞下去,漂亮干净的白色长毛上沾满温热而浓厚的血渍,它的嘴角沾满肉筋与血沫,这副凶狠的可怕样子哪还有先前的可爱模样,奥洛拉两眼发乌,只觉得眼前到处是血。
她怪叫一声,她的宠物兽转过头,金色的眸子里布满嗜血的凶光,伸前蹄舔了舔,解释它的行为:“我饿了。”它迈着四蹄走向它的主人,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一摇一摆,如果不是那全身的血渍,憨态可掬的模样必定能招得女孩子的喜欢。
奥洛拉深吸一口气,不去看猪棚里漫天血气的惨况。她让宠物兽先清洗掉身上的污渍,小白猪跳进水池里,不多会儿,它跳上岸边,甩去满身水汽,摇摇晃晃地走到它的主人处。奥洛拉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用缚龙索扣住它的羽翼和脖颈。
小白猪愤怒地直叫唤,让她放开它:“它们是我的食物!”
“你应该告诉我,我会带你去森林抓你的食物。”小姑娘把缚龙索另一端压在石头下,屏住呼吸收拾残局,过了一小会儿,她惊觉有问题,转过头,不见光元兽。
小白猪咬断缚龙索,独自跑走。
奥洛拉心中有丝不祥,她冲回学院,只听得学院内外人声鼎沸,高级法师驾驭宠物兽飞在空中,举着法杖对着空中一只巨大的白色怪兽攻击。那只怪兽无惧他们的魔法,专找法师的宠物兽下嘴。
“圣伽罗同学,快阻止它!”人们叫着怪物主人的名字,告诉她这只怪物就是她的宠物兽真身,若不阻止,它会吃掉所有人的宠物,已经有学生受到攻击,性命垂危。
奥洛拉根本不知如何才能阻止它,看它张开大嘴要把某个法师吞进肚子里,手上立即幻化出光剑,飞冲过去阻止。那只怪物一甩尾巴避开,它转过头,看到对它挥剑的人是它的主人后,凶光毕露,嗷呜嚎叫,张开血淋淋的大嘴,纵身扑向奥洛拉。
人们惊呼,更多的魔法光束攻向怪物。
在神兽的强大威压之下,奥洛拉根本躲不开。怪物的爪子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四道血色抓痕,它的獠牙深深咬入小姑娘的肩部,正当奥洛拉以为自己的右肩要被废时,怪物猛地从她的身上弹跳开,倒在地上慢慢缩小,像被灌了毒药一样,全身抽搐不止。
奥洛拉抚着流血的右肩,慢慢靠近,小白猪眼里流露出胆怯又厌恶的目光,即使兽体疼痛,仍呜咽着匍匐欲远离它的主人。
小姑娘用手指勾起自己的一滴血,抿唇笑起来,拎起小白猪,笑眯眯地告诉它:再敢作恶,她就给它灌下一斤她的血。随手扔进自己的小钱袋。
正文 041.誓言塔变故
趁着学院师长在收拾残局,奥洛拉收拾好伤口,决定先回家洗个澡,再来解决光元兽的问题。等她洗完澡出来,满室狼藉,那只装宠物兽的星星小钱袋被咬出一个洞。她正发愁,楼道里传来父母的咒语声,兄长祖父老管家还有其他仆人的呼喝声。
她跑出去,那只凶性难驯的光元兽正在疯狂攻击老圣伽罗。奥洛拉扑过去,光元兽察觉到她的气息,正想溜走,被林东几次猛攻逼回,小姑娘抓着它的飞翼,狞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