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翔。”沈萃哽咽着说:“你就说‘对不起’……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没说过情话……”
“我不会说……”曲翔着急地揉着自己的耳朵:“要不,我给你背唐诗吧!那里面有情诗……”
“我不听。”沈萃哭得更厉害了,眼睛红红的,也更像小白兔了。
“情话……”曲翔看着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忽然心中一动:“我们是共用一个灵魂来世间旅行的两个躯壳,如果上帝令你承受太多,请你把悲伤给我……若失去你,请用记忆埋葬我。嗯……若有缘同你携手走过生命的长河,白发三千丈,壁炉旁,我和你瞌睡着,听岁月清唱的歌……”
“别念了。”沈萃抽泣地说:“这歌词听了更难受。”
“我心里也不好受。”曲翔黯然一笑:“和你在一起其实挺开心的,虽然我不喜欢逛街,但是你也有陪我听讲座,咱们也算是和谐情侣了。”
沈萃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抱住他哇地一声哭出来:“讨厌——讨厌——你是王八蛋——”
“对,我是王八蛋……”曲翔搂着她:“我让你这么难过,别人会让我难过十倍的。我带给你的伤痛,上帝会用报应清算……希望你能有甜蜜的下一站,有个人陪你走到幸福终点……”
“呜呜呜呜——不许再念歌词!”
“哦!好……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
“啊?”
“不许‘啊’!”
“嗯……”
“不许‘嗯’!”
“哼哼哈嘿?”
“……”
对不起,沈萃。
曲翔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还是没办法做应该做的事,爱应该爱的人。
我的心脏很喜欢那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听见她的名字,就会光速狂跳;我的肺脏很喜欢那个人的气味,闻见了,就会余气量不足(注释2:肺部最大呼气后,肺内残留的气体量);我的肠胃很喜欢那张罪恶的脸,只要她流露淡淡忧伤,就会肠粘连;我的毛细血管很喜欢那见血封喉的声音,每当听见空气中传来那个音频的震动,就会血流过速。
她是心火上炎,是胃肠涨气,是要命的瘟神……
夜晚的风已经是冬天的了,从窗缝里偷偷吹进来,扫着人的皮肤,好像陈醉的声音,罪恶无比。
曲翔把病服外面的大外套裹紧了,慢慢走在通往天台的走廊上。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果然看见了那个遍寻不到的熟悉身影。
这样冷的夜里,居然没穿外套,她就那么单薄地站在风里,手臂搭在天台的栏杆上,直直地看着远处。被风拂动的衣袂时而狂乱抖动,时而轻微飞起。
曲翔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黑漆漆的楼下:“要是跳下去,有两种可能。第一,穿越了;第二,死掉了。”
陈醉轻轻一笑,没有回头:“如果你掉下去,会变成什么?”
“……”曲翔想了一下:“变成肉饼?”
“错!这么古老的笑话你都没听过?”陈醉回过身来,手肘搭在栏杆上,往后一靠,看着他:“变成死处男庸医。”
曲翔气得笑了:“换成你呢?”
“我不会掉下去啊。”
“那为什么我会掉下去?”
陈醉笑容可掬地活动手腕:“因为胖子隆那个长了很小很小弟弟的老大,会把你扔下去。”
“哦……”曲翔干笑两声,退了一步:“他跟你说了?”
“你觉得呢?”陈醉冷笑着抓住他的领子:“他今天一下午都在观察我……小弟弟所在的位置。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给他看没了。处男庸医……”
“你也说过我是〇,咱们两个扯平了。”曲翔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嗯?你手怎么这么凉?”
“不许转移话题。”陈醉说。
“别闹了!”曲翔脱下外套把她裹住,往回推:“快回去躺着!听说你今天做完IRT(注释3:想象回忆治疗)又吐了,还不好好养着!”
“我不记得我吐了……”陈醉被他拉着,拖死狗一般拖回病房。
一进门,曲翔就把她赶回床上,盖被子的时候无意摸到冰凉的小腿:“怎么搞的?你打算得肺炎吗?不想活了?”边骂边用手给她搓小腿:“这么冷,你就穿这么点出去,你是想死吗?”
陈醉只是低着头笑,没有说话。
“笑个屁!真不懂事!”曲翔坐在她对面,按摩小腿上的穴位:“你不睡觉去外面做什么?”
“吹吹风……”陈醉把下巴放在膝盖上:“你不去睡觉来干什么?”
曲翔一愣,随即故作姿态地哼了一声:“我听说你吐了,来看看你。”
“我又吐了……”陈醉抓抓鼻子,无精打采地看着曲翔:“我觉得我比孕妇还惨……”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曲翔笑着说。
陈醉挑着眼角看他:“我没有小〇同志你这么善于适应。”
“承您照顾了,Top同志。”曲翔嘴上也不示弱。
“你……等着!咱们山水有相逢。”陈醉笑骂。
曲翔看着她笑中微嗔的表情,顿时呆住了。她的头发又有些长了,刚才被风一吹,乱乱地散落在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陈醉看着他失神的凝望,也不自在起来,苦笑道:“你看我干什么?”
“头发……有点乱。”曲翔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额发。
手指和那有点硬有点倔的头发缠绵在一起,生出奇妙的触感来,只是这样抚摸着她的头发,曲翔就觉得心脏里的血液都开锅了。
“嗯?”感到他的手停在头顶,半天没动,陈醉疑惑地抬手摸上来,摸到他的手背:“你这是要给我输真气吗?大侠。”
“不,我这是吸星大法。”曲翔笑着说。
“你是在练葵花宝典么?”陈醉仰头看着他:“自宫了没有?”
曲翔坐在她对面,两个人都笑眯眯的,互相看着。
很暖很强大的气场……
“陈醉。”曲翔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困扰了……是我欠考虑,希望你别介意。”
虽然没直说,陈醉也是明白的,笑一笑,捶他肩膀一下:“傻瓜!”
“请你稍微等一等!”曲翔局促地红了脸:“我很快会把我自己的事料理好的,到时候我会……会……会到你身边来陪你。”
“傻瓜。”陈醉只是笑,有点无可奈何:“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有喜欢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老大的趣事再来分享一下。
过团日去天安门,我们浩浩荡荡地走在金水桥畔,看着雄伟的城楼感慨万千。
正在心潮起伏时,老大指着华表问我们:“这叫什么来着?”
我说:“华表。”
“不错。”老大领导般地端详着那个华表:“这华表是看时间的吗?”
一众人等险些掉桥底下去。
敬爱的主席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强大的祖国心脏,和强大的老大:
孩子,这要是看时间的,日晷会哭的……
午休吃饭,顺手打开电视,里面正放放国足训练的体育新闻。
镜头里某个不卫生的球员正在挖鼻屎。
老大大概没见过国足队员的英雄风貌,见此镜头,立刻失控,嘴巴不利落地惊叫:“快看!那人在挖屎!”
噗——
中午饭以满天花雨的形势被我们喷了出来……
关于梦想这件事
关于梦想这件事
陈醉抱着膝盖,把脸贴在上面,看着曲翔:“医生大人,你忘记了吗?我的男朋友是元夜呀。你见过的……”
“元夜?”曲翔想起了那个精致漂亮的男孩子,UK组合里最小的成员,还是未成年的美少年:“你喜欢他?”
“喜欢。”陈醉看着他:“我答应过他,要陪他谈恋爱,要一直喜欢他。”
曲翔简直是无语。
一直以为元夜对陈醉来说,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游戏。
“医生大人,很晚了。”陈醉笑着下逐客令:“你要留下来给我讲故事吗?”
曲翔说不清心情是沮丧还是无奈,站起来:“我……回去了。”
“医生大人。”快到门口的时候,陈醉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
“你真的要和沈萃分手吗?”
曲翔冷漠地看着她:“你不用觉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不用内疚。这完全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在修正错误。”
陈醉好整以暇地靠着枕头,笑眯眯的:“我又不是狗血剧情的推动者,干嘛要内疚?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很遗憾……”
“遗憾什么?”曲翔不解:“沈萃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的,你们还是好朋友。”
“她也不是狗血剧情的推动者,干嘛要怪罪我?”陈醉的笑容开始变坏:“我遗憾的是,你又失去了摆脱处男之身的对象,看来又要等很久了……处男庸医大人。”
“你!”曲翔抓着门把手险些把门拗破了。
“不如趁下一个女朋友到来之前,用我送你的礼物好好练习一下。”陈醉给他一个甜蜜的飞吻:“加油哦!”
不生气!不生气!她是故意的!不生气!
曲翔深呼吸又深呼吸:“不好意思,风太大,我没听清你说什么!”说罢,怒气冲冲地拉开门出去了。
人偶娃娃静悄悄地坐在纸箱里,透过包裹它的塑料包装袋,能隐约看见娇美的脸颊,微微撅起的红唇……
哗啦!
曲翔一把扯下包住上半身的包装袋,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噗——”欧梵把一口粥全喷了出来:“咳咳咳!”
“你……你不是现在要用吧?”丁泰然端着碗的手不住颤抖。
蔡黎峥叼着筷子给欧梵拍背,惊讶地看着曲翔,含糊地说:“就算是要当着我们用,也稍微等一等吧。我们在吃饭呢……”
曲翔回头狠狠瞪了三个人一眼,没说话,回过头去继续研究那个娃娃。
人偶娃娃的身上好像出汗一样,渗出了薄薄一层液体。仔细闻闻就会发现,那香气就是这液体发出的。
曲翔伸出一个手指,颤巍巍地捅了一下娃娃的脸。
软乎乎的。
指尖沾了香喷喷的液体,还挺滑。
丁泰然端着碗走过来:“这娃娃用之前得先洗澡,把身上的油洗下去,还得擦痱子粉呢。”
“为什么要擦痱子粉?”曲翔冷不防把手指上的油蹭在丁泰然脸上。
“你大爷!曲翔!”丁泰然吓一跳,差点把碗扔了:“你越来越奇怪了!是不是又被陈醉刺激了?”
“陈醉?”曲翔顿时乌云罩顶,拉开一旁的抽屉找出一贴风湿止痛膏,拿笔筒里的马克笔在膏药正面写了“陈醉”两个字,揭开贴在人偶娃娃的脑门上。
“大哥!你不是吧……”丁泰然声音都颤抖了:“就算再怎么想和陈醉做这个,也不能这样啊。让她知道你就完蛋了!”
“滚!”曲翔摞起袖子,深呼吸,然后狠狠给了娃娃的脸一巴掌。
丁泰然赶紧闪开,看着他左右开弓地给了娃娃好几个嘴巴,又卯足了力气打了娃娃一记重拳:“你什么情况?”
欧梵缩在蔡黎峥的怀里,胆怯地说:“菜菜,这就是传说中的SM吗?”
蔡黎峥表情严峻地点头:“貌似是的!”
“嗯?”曲翔回头,狰狞地看着他们两个。
“好可怕——”两人抱头大叫:“都怪丁丁!”
大周末的,好不容易赶上欧梵和蔡黎峥休息半天,丁泰然也没课,曲翔也不用值班。几个人聚在一起,本来是要吃个家常菜,谁知饭后的喝粥时间,端起碗来丁泰然就问了一句:“陈醉知道你为她和沈萃分手怎么说?”
此言一出,曲翔就好像被启动开关一样,顿时就进入了抓狂状态。
满手是油,恶甜的香味让人头昏。曲翔颓然坐倒在床上,扎着两只油乎乎的手。折腾了一通,不见表情怎么畅快,倒是沮丧更多一些。
“看样子受到了非人的打击了……”丁泰然把一勺粥送到曲翔嘴边:“来,喝点粥。”
“不喝!”曲翔哭丧着脸说。
“行了,丁丁。”蔡黎峥拧了把毛巾过来,给曲翔擦手:“他现在就是吃龙肝凤胆也没味儿。曲翔,陈醉说什么了?”
“她说……”曲翔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前天晚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完了,可怜兮兮地望着蔡黎峥:“我觉得在她面前我就跟大傻子似的,别提多窝火了。”
欧梵也走过来,几个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叹息。
“曲翔。”欧梵坐到他身边,做语重心长状:“陈醉的心里只有十三岁以前的记忆,从某种角度说,她其实只有十三岁。你觉得她要是记起那些可怕的经历,她还会这么无忧无虑,这么讨人喜欢吗?”
丁泰然附和道:“她要是真的在清醒的情况下度过这些年,可能会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