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城恒的想法,孔琉玥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待会儿见了韩青瑶后,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已经跟傅城恒和好了之事。
原来连日来先是因太夫人的丧事而忙碌,之后又被傅城恒缠着每日里无暇他顾,孔琉玥一直没顾上去信给韩青瑶诉说自己的近况,只怕彼时韩青瑶都还在为她担心呢!
可要让她待会儿在见了韩青瑶后,当面与她说他们和好了的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她可没忘记自己锁骨和前胸的点点红痕,那些红痕,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连日来和傅城恒的荒唐,这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写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孔琉玥在去到庆王府,和晋王妃一道在新房里见到韩青瑶后,便没有将自己和傅城恒已经和好了的话说出口。
以致韩青瑶和晋王妃见了眼睑发青,容色颇为恬粹的她时,虽知道她和傅城恒之间的关系近来已缓和了许多,仍当他们还没彻底和好,都暗自心疼神伤不已。浑不知她这副憔粹的样于,根本就是纵欲过度造成的!
说来也是怪傅城恒,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床第间的事,就算是亲姐姐,也不好意思说的,因只顾着与孔琉玥亲热缠棉,并未将他们已和好如初了之事告知晋王妃,才会闹了这么一个小乌龙。
韩青瑶作为今日的新娘子,穿着大红的鸳鸯锦绣五彩金凤嫁衣,不用说是最漂亮的,孔琉玥见了,不由拉了她的手,真心真意的赞道:“瑶瑶,你今儿个真漂亮!”
反握了她的手,韩青瑶也满脸是笑:“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看我的!”有孝在身算什么,天大的事在她们的姐妹情面前,也要靠边儿站。况那蒋太夫人与孔琉玥之间的矛盾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自然知道傅城恒和孔琉玥待其不过面子情儿,又岂会因这虚无的面子而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晋王妃是知道孔琉玥与韩青瑶有多要好的,知道她们有体己话儿要说,况也有心让她感受一下韩青瑶的幸福,待回去后有所触动,被再折磨自家弟弟也折磨自己,——可怜的晋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犹被最疼爱的弟弟蒙在鼓里,还在满心为他打算。因此命丫鬟放下给韩青瑶送来先垫垫肚子的东西后,便借口:“我还得去向王婶复命呢,弟妹你就留在这里好生陪陪瑶瑶。”留下孔琉玥,被一众丫鬟女官簇拥着离开了新房。
这里韩青瑶方屏退满屋子的下人,将孔琉玥又拉到灯下细看了一回,见她虽面色憔粹,精神却还不错,脸上也稍微有了些肉,方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比七月见面时又长好了一些,不然我非找傅城恒算账去,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短短两句话,说得孔琉玥瞬间涨红了脸。要是让韩青瑶知道傅城恒连日来将她给‘欺负’得连床都下不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够难以启齿的!
只得笑着岔开话题,“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今儿个毕竟是你的正日子……你如今已嫁做人妇了,再不能像以前那般万事不经心了。我是过来人,瞧着这庆王府人。虽简单,可也有潜在的敌人……内院的事,子纲也是不好多管的……”就以过来人的身份,细细与韩青瑶面授起在古代为人妻为人媳的经验和教训来,这些经验和教训大多是她根据自己的亲生经历总结出来的,虽不一定适合韩青瑶的境况,听听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韩青瑶一一应了,又再四让她放心,“……我不会那般没心眼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别忘了我那个真正恶毒的继母就是被我给PK掉的!倒是你,跟你家黑面神真和好了?”这个问题,已经快成为她的心病了,总不能她这么幸福,她的好姐妹却那般不幸福,那样她就是再幸福,也会打折扣的!
“这个……”孔琉玥见问,眼神变得闪烁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青瑶的话。
犹豫的样子,看在韩青瑶眼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她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那么离她和傅城恒和好的日于,便已经不远了,——可怜的韩青瑶也跟晋王妃一样,到现在都还被自家好姐妹蒙在鼓里,还满心为好姐妹高兴呢,浑不知她犹豫的原因,与自己想的根本就是大相径庭!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傅城恒使人来催孔琉玥回去了。
可怜的“妒夫”自闻得孔琉玥和韩青瑶单独在新房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就一直坐立难安,连宾客借花献佛来敬他的酒时,都大多不理不睬,只恨不能冲进新房抢了自己的人,便打道回府去,以致众宾客都暗想,怪到坊间都传永定侯性情寡淡,难以接近,看来传言非虚啊!
傅城恒那点小心思韩青瑶岂会不明白?瞅着孔琉玥不注意,搬过她的脖子便在她耳后狠狠吧唧了一口,还仗着自己今儿个是新娘子,得意洋洋的让她不准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擦了去,势要将某妒夫气死过去!
孔琉玥哭笑不得,倒是果真没有擦去那痕迹,又陪着韩青瑶说了一会儿话,估摸着赵天朗该回来了,方离开了新房,去与傅城恒回合。
刚坐上回去的马车,傅城恒便长臂一伸,将孔琉玥拖到自己膝上坐了,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委屈的说道:“你总是这样,见了韩青瑶就忘记我这个夫君了!”
孔琉玥无语望天,“女人的酷你也吃?”还吃了一次又一次,你敢不敢更有出息一点!
傅城恒的语气里仍满满都是委屈:“正是因为韩青瑶是女人,我才能自己生闷气!她要是男人,我早打得她满地找牙的,岂会眼睁睁看着她对你动手动脚!”
气鼓鼓的口气,孩子气的话语,逗得孔琉玥忍不住给哈大笑起来。虽说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让她又对傅城恒多了一层了解,也知道了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譬如爱吃甜食,譬如有时候会很孩子气,但她仍没想到,他会孩子气到这个地步。
她不由起了逗他的心思,因板起脸来道:“你敢!你别忘了,瑶瑶不止是我的好姐妹,还是你的恩人呢,你若敢打她,别说世子那里不答应,我就头一个不答应!我要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准欺负瑶瑶,不但不准欺负,连提提都不行,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傅城恒的脸就一下子垮了下来,满旗怨念的想,他就知道,在玥儿心目中,韩青瑶从来都是重于他这个夫君的,偏偏这个“情敌”他还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有够憋屈的!
然怨念归怨念,老婆大人的话还得遵从,“你放心罢,我傅城恒还不至于做打女人那般不入流的事!”不过男人可就说不好了,“妻债夫还”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哼哼!
傅城恒正暗自发狠明儿见了赵天朗要狠狠的打上一顿,以出今日的恶气,不经意就瞥见孔琉玥眼中有促狭一闪而过,当即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戏弄了,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抱着她好一通啃咬,直至她喘不过气来,娇滴滴的求饶之后,“好夫君,以后再不敢戏弄你了,你就饶了妾身这一遭罢?”方暂时放过了她。
“对了,今儿个都来了哪些客人?”两个人于是斯斯文文的说起闲话儿来,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家里。
在垂花门外下了车后,夫妻两个并不先回芜香院去,而是去乐安居见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自出了傅旭恒和太夫人那件事后,精神头便一直不好,请了太医来看,又说没什么大碍,只说要放宽心,因此连日来都百事不管,只卧在床上静养。
瞧得傅城恒和孔琉玥一块儿来请安,老人家很高兴,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又问了今日庆王府可热闹不热闹,都去了哪些客人等话后,方在孔琉玥接过丫鬟递上的茶亲手奉给她之后,神色有些古怪的命他们散了。
“哎,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祖母看我的眼神儿有些古怪?”一走出乐安居,孔琉玥便压低了声音问傅城恒道,“敢是不喜欢我这身打扮?可这已经是我最素淡的衣衫首饰了,毕竟是去王府吃喜酒,我总不能真穿一身孝衣去罢?”就这样之前还有不少客人拿异样的目光看她呢,若非主人家庆王妃一直很热情,她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傅城恒的目光几乎就没自孔琉玥脸上移开过,又怎会注意到老太夫人的眼神古怪不古怪?闻言因笑道:“许是你多心了,祖母前儿不还说让你出去应酬时不必打扮得太素淡,省得主人家忌讳吗,况你今儿个穿戴得够素淡了……”
“侯爷,大夫人,请留步!”话音未落,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夫妻两个回头看时,见不是别个,正是如今又回了乐安居伺候的卢嬷嬷撵了上来,因停下了脚步。
卢嬷嬷追上来,屈膝行了个礼,方笑着看向傅城恒,“侯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孔琉玥闻言,不待傅城恒发话,已自发的向前走出了一段距离,以便卢嬷嬷与傅城恒自在说话。她倒是不担心傅城恒不会将卢嬷嬷说的话告诉她,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也不知道卢嬷嬷跟傅城恒说了什么,就见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尴尬,接着那尴尬却变作了怒气,待卢嬷嬷行礼离开之后,便上前不由分说拉了孔琉玥往芜香院走去。
孔琉玥不明所以,任傅城恒拉着回到房间,正要说话,他已搬了她的脖子,拿了丝帕用力的擦起来。
呃,原来是东窗事发了……孔琉玥迅速换上谄媚的表情,先是娇娇的叫了几声“疼”,叫得傅城恒恨恨的停下手下的动作后,方缠上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道:“夫君,瑶瑶闹着玩儿的,你男子汉大丈夫,总不会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罢?”
傅城恒有再多的怒气,也被她的撒娇给弄成绕指柔了,恨声说道:“我是不会跟她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不过妻债夫还历来便天经地义,哼哼……”说着阴测测的笑了两声,占他老婆的便宜不说,还害他被祖母说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急色,赵天朗,你很快就要为你的训妻无方而付出代价了!
孔琉玥将他阴训训的表情看在眼里,暗自忖道,赵天朗,这可是你亲亲老婆给你惹出来的祸事,不干我事啊!
继室谋略by瑾瑜(18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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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恒虽恨不得即刻暴打赵天朗一顿,让他“妻债夫偿”,为自己的训妻无方付出代价,想着今儿个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存了快二十年的,只怕这会子还不定怎生“忙活”呢,明儿又要进宫谢恩,后儿又要回门,大后儿还要让韩青瑶熟悉一下庆王府的人事和地形……三五日内怕是不能得闲了,说不得只能暂时忍下满心的忿忿,打算过几日在赵天朗带了韩青瑶出来见过他们这些兄弟好友时,再与他算总账,横竖他都是跑不掉的!
再说孔琉玥安抚好傅城恒后,便开始思忖起该如何与韩青瑶去信说明她和傅城恒已和好了之事。若如今韩青瑶还未出嫁,仍住在伏威将军府,她自然不会担忧,粱妈妈跑将军府已不是一遭两遭了;可如今韩青瑶已经嫁到庆王府了,偏别说粱妈妈,只怕连韩青瑶自己都对王府的人事地形一抹黑,万一信落到旁人手上,岂非糟糕透顶?总不能让粱妈妈再将信送到将军府,托人在韩青瑶回门时转交罢?
想来想去,孔琉玥最终还是决定给韩青瑶写信,但先不送去给她,而是等下次她们再见面时,当面将信交给她,那样便既能将事情与她说明,自己也不必尴尬了。
——她也跟傅城恒一样,想到了赵天朗近期是必定会带韩青瑶见傅城恒晋王并王乾几个兄弟好友的,因此对自己和韩青瑶的下次见面,倒是很有信心。
过了几日,赵天朗果然使人送了帖子来,请傅城恒和孔琉玥于八月二十四日去庆王府名下的留园一聚,一为正式介绍韩青瑶给一众兄弟好友认识,二嘛就是给傅城恒送行。
皇上已授了傅城恒“征西兵马大元帅”之职,让他于八月二十八日领着三十万大军出征西番。圣旨已经下了,因此傅城恒待在京城,待在家中,待在孔琉玥身边的日子,只剩下寥寥几日,也因此连日来孔琉玥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夫人,要不你歇一会儿,让奴婢代你纳完这个鞋底罢?”
见孔琉玥坐在靠窗的榻上,只管低头纳手中的鞋底,半日都不发一语,亦连白嫩的手都被纳鞋底的线弄出了道道红痕也不管,侍立在一旁的珊瑚不由心疼不已,到底没忍住提出要帮她纳完手上的鞋底,夫人什么时候做过纳鞋底这样的重活儿?
彼时孔琉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上的动作不过凭的是感觉罢了,闻得珊瑚的话,猛地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珊瑚只能又说道:“您都已经纳了这么半日了,要不休息一会儿,让奴婢帮您把剩下的做完?原本这样粗活儿,就不该夫人做的!”
孔琉玥闻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侯爷再过几日便要出征了,我也不能为他做旁的事,帮不了他,惟一能做的,便是亲手给他做上几双鞋了。让你帮忙,岂非就失去原有的意义了?”说着又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