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吻了她。
极夏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白哉的脸。
白哉清俊秀美的脸庞……闭着的眼睛……还有他身上干净清爽的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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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穆,你觉得快乐和幸福,该怎么区别呢?
——快乐和幸福啊……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24小时无休眠的监视未免过于无聊,突然想到了,好奇,问问。
——原来如此。
——……
——快乐和幸福,好问题啊……唔,当你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你一定是快乐的,对吧?
——没错。
——但是当你感到快乐的时候,你不一定是幸福的。
——……
——极夏?
——不,没什么。穆的见解,总是那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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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一定是快乐,快乐却不一定是幸福。
极夏永远都会记得穆说过的话。
正如她永远忘不掉某些人、某些事。
例如,白哉的吻。
多年前的那一个吻,和现在,此时此刻正在进行时的那一个一样。
纯净,安宁。
依旧,充满了干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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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唇分。
“极夏,”白哉低沉而澄净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房间里:“我喜欢你。”
他说:“我不会让你再一次离开。”
№。41 ≮理不清的情绪≯
最近几日,极夏彻底陷入完全的不知所措之中。
她完全无法想象,在原著中曾经那么冷那么面瘫的头号大冰山,竟然就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座。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那日晚上……那个在她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哔——】(自动消音)、不!自从他们第一个的【哔——】(还是自动消音)发生了之后,她和白哉之间的互动就不止一点点的诡异……
白哉本来是来现世来做一份笼统的公式化的报告的,主题自然就是她假意背叛尸魂界的事情了。
但!一般来说,做好这些事情不就可以回去了么?毕竟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家主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的不是么?
那为什么——为什么白哉根本就是一副调查完毕并且并不急着走的样子,天天跟在她背后充当背后灵的角色到处跑……?
他知不知道自己吓走了她的多少上门求助的客人???
——那些可都是钱啊!!!
极夏在心里哀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么?
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就连带着自己的命运也一起给搭了进去。
但是白哉好像乐此不疲,根本像是看不到极夏苦恼的表情一般,带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跟着她。
极夏抬起手,搓了搓脸。
“……白哉,”她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用笔杆敲打着柜台所发出来的声音:“你不用回尸魂界了么?”
身后的白哉有几秒的沉默。
“暂时不用。”白哉的声音稍稍有些冷凝:“队里有恋次。”
啊?恋次?哦……恋次啊……
极夏丢了笔,起身转移阵地,趴到了柜台后方的沙发上:“……白哉啊,跟着我很有意思么……”
极夏往后瞄了白哉一眼。
虽然说浦原给的义骸真的很不错,白哉长得也很好,可是他能不能永远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啊……这样她很苦恼的啊,她的顾客也很不习惯啊……
虽然在心里腹诽,但实际上,是不敢说出口的。
白哉只是用一双星辉泠然的眸子看着她,慢慢开口:“和我在一起,感觉讨厌么?”
极夏头埋在沙发上的抱枕里,声音有些闷。
“怎么可能……”她说:“只不过在这种时期,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的事,并不是呆在我身边么?”
极夏抱着抱枕,坐起来回望。
穿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白哉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
半晌,她招手:“白哉,过来坐。”
白哉依言,坐到她面前。
“我们谈谈吧。”极夏坐正,丢了怀里的抱枕,用双手托着下巴:“关于我们之间的事,谈谈吧。”
白哉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些柔和:“好,你说。”
“呐,白哉,如果我说,在这个身躯里存在的,是一缕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极夏指着自己,的脸上是近乎挑衅一般笑容:“意识、本体,无论哪一方都不是这个形体原本的主人的,你会如何看待我?”
白哉竟然接的很快:“这么说,极夏才是你的真名?”
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重点上……
“的确是我本名没错……”极夏再接再厉:“你不觉得我——”
“不觉得。”打断了极夏的话的白哉,嘴角难得扬起一道弧度:“我喜欢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极夏彻底傻眼,视线定格在了白哉的衣领之上。
白哉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边的弧度持续扩大:“原先我会放弃,是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情感并不是相对的。但是在你假装背叛尸魂界时,最后留给我的那个眼神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个眼神……
是了,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敢正视白哉的眼睛。
她只觉得,当时的白哉眼里,有太多她无法面对的东西。
“你那个时候的眼神告诉我,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极夏倏地抬头:“我根本没——”
“不,你有。”白哉轻笑出声;起身伸手,按在了她头上蹭了蹭:“你在逃避自己的真心。”
“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白哉转身而去。
脚步似无一点声音。
俗话说得好,有烦恼的时候,就要找朋友。
不过,不是极夏去找朋友,而是朋友,自动找上门来了。
就在极夏在家里瘫尸的时候,浦原找上门来了。
浦原坐在她家窗台上扇子:“真是难得啊,居然被我看到你这幅模样。”
她瘫在床上,扔过去一个枕头:“真是难得啊,你居然离开了你的宝贝商店。”
“嘁,嘴上功夫还真是老样子。”
“要你管……否则,让你试试我的手上功夫?”极夏窃笑:“想不想回味一下我的厨艺?”
“!!!”浦原扇子不摇了,开始摇手:“别别别,我认输,我不说了。”
“唉……”极夏长吁短叹:“你突然跑来做什么……”
“哎呀呀,不是白哉才走么,”浦原有些轻佻的笑着:“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了。”
极夏倒是有些意外:“他走了?”
“是吧,不过他说他过两天会再来一趟的。”
……什么时候白哉拥有随意到现世的权利了?
“喂喂,极夏,”浦原跳进房间,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你和白哉,怎么样了?”
极夏有些意外:“浦原,我不知道原来你也那么八卦……”
“不要说那么难听嘛,”浦原毫不在意她揶揄的话语:“请称之为‘好奇心’嘛……”
“是是是,好奇心。”极夏把脸蒙进被褥中:“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浦原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骗人的。”
极夏想想也是,翻了个身面朝上,看着刷得雪白的天花板。
良久,极夏才憋出来一句话:“白哉让我很苦恼。”
浦原在旁边狂点头:“嗯嗯,然后呢?”
“……就是很苦恼啊,”极夏皱眉:“…………没了。”
旁边好一阵子没声音。
“最近的事情太多……接踵而至,我根本没时间好好理清楚的自己的感情问题。”极夏闭起眼睛,叹息:“浦原,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很烦。”
“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问题。在生前,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我禁止自己拥有任何情感,拼命地压抑着……后来,来到了这个世界。有了亲人,有了朋友,但是习惯地漠视自己对感情上的需求……近百年,就这么过来了。”
极夏笑着,回忆着。
“有了你们的日子很快乐很快乐,但是……我没想到和白哉的友情……不,或许是我一厢情愿……我没想到白哉会说喜欢我。”
“同时,前几日在你们那里一聚之后,我对原本在我心里的定位是哥哥的海燕的情感,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我很苦恼,心里面,很乱。”
浦原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刻意压低了的帽檐……
极夏看不见他的眼睛。
№。42 ≮毁了毁了,毁了…≯
“浦原!”极夏愣了几秒,伸手去掀了浦原的帽子:“总戴着这样的帽子,对视力不好。”
浦原张大嘴巴看着她,一点形象也没:“你干什么?”
极夏笑笑,重新趴回床上。
“浦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啊?”
“什么怎么做,”浦原把帽子拿了回去,却没有再戴起来:“毕竟我不是你。”
“嘁……”极夏扯了扯被单上自己弄出来的皱褶:“我都说了是‘如果’了啊……”
“如果?呵呵,就是如果也没有第二个女孩子能如果进去啊——你可别说是你啊。”
“哦哟,”极夏只要不是说自己的事情,都很有精神:“你终于承认喜欢夜一了么?”
浦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极夏一挥手:“说吧,就把我给如果进去,你怎么办。”
“问自己的心。”浦原伸手过来,把帽子盖在她脸上。
极夏面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的时候,就不要去想,问问自己的心,把意志交给本能去做。”
极夏叹了口气,过了很久很久才拿下浦原覆在自己面上的帽子。
浦原早已离开。
啧……只是为了来开导她的么?
浦原和夜一,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帮她的忙……
极夏脑中一片空洞,手里拽着浦原留下来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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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路了,所以我想问你……
呵,她总是一遇到困难,就立刻依赖起别人了啊……以前是你,现在是浦原和夜一。
所以,她自始自终,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
矛盾着,痛苦着,孤单着。
穆,你知道你的死给她造成多大的打击么?
那样强大,那样她一直能够依赖着的存在,竟然就这样简单地离去。
她其实,想像以前一样看着穆微笑,沉默,得意,失落……想像以前一样,在心里偷偷地跟着穆一起开心一起难过……
只是如今,她仍然站在现在。
而穆,早已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永远停留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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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夏把浦原留下的帽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取了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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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
因为,不是每一次努力都会有收获。
但,每一次的收获都必然要拼了命地努力。
和快乐与幸福一样,努力与收获,也是同样的……一个同样的、不可逆转的命题。
因为,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着……
但正因为有着不公平,才有这残缺的美丽。
世界总是因为拥有遗憾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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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夏进了一间酒吧。
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那酒吧却仍然非常热闹。
夜殇不止,凉意侵袭着所有人的内心。
极夏坐到了酒吧的角落,点了很多酒。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碰过这种能够麻痹神经的液体了。
以前在工作的时候,有需要她喝酒的时候,自是逢场作戏地喝,但其实她并不喜欢酒。
酒……会让人产生很多错觉。
但是不知怎么地,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对酒精……有一种莫名的需索感。
明明并不是能让人轻松悠闲的时刻……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被极夏倒进嘴里,热辣辣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带起大片大片的刺激感。
极夏曾经是受过训练的,酒量很好。
她自认不容易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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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人就是那么自以为是的生物。
无论对待什么事情,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是可以的,自己是有实力能够完成的。
实际上,这样想着的人,都是小丑……怯懦的小丑。
世界永远不可能会依照人们心里想象的轨道运转,事情,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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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抓住,酒杯被拿掉……
抬头,极夏看见来者一头耀眼的银发。
反光的镜片,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女人,竟然跑来这种地方喝酒,怎么?从什么地方逃跑出来了么?”
“我不叫‘女人’!”极夏抓住来人的手用力一拉,伸了另一只手,把龙弦的眼镜给摘了:“我的名字极夏!”
男人没了眼镜阻挡的海蓝色双瞳,顿时一览无遗。
龙弦身为灭却师,身手自然要敏捷许多。他一手撑了座位,反手扣住极夏的手,一推一拉,两人顿时易位。
“对我来说,你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极夏“哼”了一声,施施然起身,换了一个座位,坐到了隔间对面的座位上,继续自斟自饮。
龙弦居然没再阻止她酗酒,点了根烟在她对面吞云吐雾。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一个喝酒一个抽烟,如同并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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