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是身心愉悦逍遥自在,可他就为先王遗言,叫他要与胞弟合力一统江山,而从此不再有自我,完全被这朝中上下之事所扰,真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唉!」赵义云哀叹了声,便坐到了龙椅上,他拿过一叠折子,挑了最上面的一卷翻看,这几日所奏折子大多是关于他大婚的一些事项,怕是他早已看的晕头转向,他翻了几本,抬起头来,往殿外瞄了眼,随即他轻声唤道:「玉戈!」
赵义云话音落,便见一人手持拂尘,从殿门外匆匆赶来,他诚惶诚恐的上前跪地,阴阳怪气的道:「奴才在!」
「三公主那里怎么样了?」他低头淡淡的问了一句,便拎起笔对着折子圈画了一番。玉戈稍作犹豫,片刻回道:「奴才们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三公主生性温和,少言寡语,对待下人也十分亲切,最近几日三公主经常跟奴才们问起陛下,奴才看到三公主对陛下似有爱慕之心。」
「孤不是让你说这些,孤是想问你,她过的好不好。」忽地赵义云放下笔,稍拉喉咙说了几句,玉戈一怔,忙低头慌道:「三公主是对本国宫中的饮食不太习惯,这些天又整日愁眉苦脸的,怕是想亲人了。」
「嗯!」赵义云轻应了声,便没有多说。对于这种政治连姻,赵义云也明白是逢场作戏、彼此利用罢了,没有值得他去操烦的,只是一位公主千里迢迢远离国土远嫁赵国,为了他,她甘心承受亲人离别之苦,还得在陌生的环境从新适应生活,若日后她不碍他的事,细心驻守后宫,那他还有何不善待她之理。
许久也没见赵义云再出声,玉戈便稍稍抬头睇望赵义云,却见他又开始拎起笔阅起奏折来,他认真的翻阅着每一本奏折,圈圈点点很是细心。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早已过了用午膳时间,赵义云这才合上最后一本批阅过的折子,此时他往一旁站着的玉戈瞄了眼,便淡淡的说道:「走,孤今日去与三公主一起用餐。」他放下折子,便站起身下了台阶。
玉戈见状,欢喜的跟了上去。
去诸楚若住处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此时御花园内残冬无痕,奇花异草似比春日娇,园中一花一草都耐冬耐寒,花开艳丽,草长翠绿,花香异景,美不胜收。
赵义云踩着阳光铺洒的金辉,走在花园窄路之间,远远的便见诸楚若的身影蹲在花圃旁。她拉过一枝开的正艳、却又不知名的花凑近鼻尖深闻了下,接着她闭上美目回味那独特的香味,笑脸此刻也如花般逐渐绽放。
「三公主,你看那,是谁来了!」立在一旁的另一名伺女打扮的女子,兴奋的伸手指向一处,欢喜的嚷着看向诸楚若。
闻声,沉静在花香中的诸楚若缓缓睁开了眼双眸,她从容不迫的从花丛中立起身,顺着伺女的手势睇忘了过去。见那期盼已久的身影,诸楚若娇嫩的脸上洋溢出一份欣喜,她笑逐颜开,自言自语道:「他终于来了。」此刻她莺声燕语般的嗓音,还有淡香如花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真是可与花草争艳斗丽。
快走近诸楚若时,赵义云缓缓停下了脚步,一抹淡笑染上他的清淡俊脸,他温文儒雅,目视着诸楚若婀娜多姿的走向他。
「楚若见过赵王。」诸楚若垂着俏脸走到他面前,便弯身向他行礼。见状,赵义云匆忙上前搀扶道:「三公主不必多礼。」在他搀扶的刹那,两人的手臂交织在了一起,诸楚若一怔,骤然身体一紧,随之纯纯玉面染上了一抹绯红,接着便是心跳猛击胸口,匆忙间她收回手, 似有羞涩的转过脸不敢看他。
此时随从伺女们了无声息的退下,花团景致处,仅剩他们两人。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赵义云似有关心的问了句,而诸楚若却羞涩不堪的低着头,下垂着的眼眸却偷偷的轻瞄着站在身旁的赵义云,忽而微微抬了抬脸面,说道:「还好,就是闷了些。」
「最近只是因为各国使节都到了本国,所以事情自然多些,也就没能来看你。等大婚完,孤会多抽时间过来陪你的。」赵义云说着走近了诸楚若,便向她伸出手去。
眼下撇见赵义云伸手过来拉她的手,诸楚若面红耳赤,心跳如雷鼓敲鸣,她低头直盯着那只纤细的男人手,吞吞吐吐的说:「楚若知道,也明白,你有事尽管忙,我不要紧的,只是刚来时间不久,所以才会有些不习惯,等过些日子就好。」
见她如此体谅,忽而赵义云的手一紧,轻轻把她拉近了怀中,在她头顶说道:「你能体谅孤,孤真的很开心,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也会让你在这深宫内开开心心的过一生。」听闻他的此番话,一旺清水般纯洁的眼眸内瞬间蓄满累累欢喜,却又羞羞答答,她缓缓抬起楚楚动人的脸,似有感激的凝向他,此刻她已感觉到一丝没有阻碍的幸福。
她不自觉得身体靠去了赵义云的胸膛,一丝温暖的体温瞬间传达给她,她莞尔一笑,轻声的说道:「其实离开亲人,长途跋涉来此,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是因为政治连姻,所以我希望你也用心看待我,而不是因为我是诸国的公主。」赵义云稍稍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回应道:「嗯!孤会的,孤很幸运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孤付出的女子当皇后,孤会好好珍惜的。」
听完他这番真心诉说,诸楚若清纯的脸此刻如水蜜逃般鲜嫩,她低头不语,却不由的春心荡漾,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好夫君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如今她遇上一个自己喜欢又对自己好的男人,她真的好满足,好兴奋。
两人各有所思的望着花坛内的花草,忽地赵义云推开她,体贴的说道:「你闷得慌,孤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你解闷的好机会,今日晋王送了一名舞姬来宫中,此名舞姬舞艺超群,舞步更是独特,恐怕三公主也不曾会赏过,不如孤叫她来给三公主献场美妙的绝世舞。」他的温柔体贴早就把人心神给牵引了去,诸楚若此刻哪还知道回答,只是看着他一味的点头。
为了给诸楚若解闷,赵义云便打算在晚间举办一场宴会,顺便邀请各国使节一同前来赏舞。
第二十一章
伶官榭内,歌女舞姬随处可见,她们个个认真练歌练舞,无人敢偷懒,唯独韩谨坐在屋檐下的台阶,抬头仰望向西斜的残阳,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似乎快要打成节般,忧愁布满了她憔悴的脸,彷佛在她眼前已看不到希望,看到的只有残阳的落魄,深冬的冷酷,一阵冷冷的怪风刮来,她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可她却依然盯着残阳凝望。
「韩谨!大王点了你的歌舞,你赶紧准备一下。」从一处传来伶官榭内的管事嚷声。
闻声,韩谨匆忙垂眸转头相望,顿时眼前一黑,一阵头重脚轻,天昏地转,随即她便晕倒在台阶上。
「大家看,那姑娘怎么啦?」院内一阵骚动,舞姬艺姬都停了练习,一股脑全跑了过来,把韩谨围了严严实实。
「让开,让开!」伶官榭内的管事唤出一条到来,便见他领着玉戈从人围外挤了进来。玉戈睇望了眼趴在台阶上的身影,又稍稍注意了一下那张微微校垂的脸,便对着围观的人问了句:「这姑娘怎么了?」
「该是晕过去了。」一旁的舞姬淡淡应着,不料伶官榭内的管事却在玉戈身旁急的团团转,见玉戈瞧他,他脸色苍白的,说道:「刚还好好的,也不知她这是怎么回事,等会儿她还得去给大王献舞,你看这如何是好啊!」
玉戈一怔,急道:「什么,她就是要给大王献舞的舞姬?」
「是啊!是啊!玉公公,您看这该怎么办?」伶官榭内的管事诚惶诚恐的问着,却见玉戈脸一沈,大吼道:「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今日各国贵人都为看她舞艺而来,若她跳不了舞,你说该怎么办?」伶官榭内的管事一阵哆嗦,忙跪地求救。
「求救也没用,赶紧把她叫醒,不然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玉戈严厉的说了几句,他往四周扫了眼,便又朝着众人道:「别围着,都去做各自的事情,快散了吧!」得到命令众人纷纷议论着散开,伶官榭内的管事却蹲下身体,过去拍了拍韩谨的脸,喊道:「喂…喂…快醒醒,快醒醒!」喊了多遍不见人醒来,伶官榭内的管事便朝着一处喊道:「端盆水来!」听这声音就知道他这是要用急办法了,怕是这一盆冰水下去,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定会生场大病。
「啊!」韩谨似乎听到了那声叫水声,她缓缓醒了过来,吃力的睁开眼,便见几人站在跟前,她忙撑地无力的起身,说道:「大王不是要我献舞吗?我这就去!」她说着便要站起身,可身体太弱又倒下。
玉戈一阵皱眉,他心想明明她才从昏迷中醒来,此刻连身子都难以支起,可她却一味的只想自己的责任,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她如此坚强?
「姑娘,没事吧!不用急,离晚宴还有些距离,慢慢来。」玉戈的话语竟显得十分恭敬,他说着意外的伸手去搀扶她,旁人看了也为此一惊,也不知大王身边的红人,而今怎会对一名舞姬如此敬待。伶官榭内的管事站在一旁细细的观察着韩谨,他心想这女子一进宫便被招去献舞,恐怕她有些来头,倒是不能怠慢了,他想着,便在玉戈耳边轻声说道:玉公公,若事情不急,小得看,是不是找个大夫给她把把脉,整治整治,确定没问题,在领她过去。不然若在宴会上出先差斥,你我可就……」
「恩!知道了,去吧!」
「不用了。」听了他们的对话,韩谨忙拒绝,此时她已被扶起了身,身体的力气也逐渐恢复中,她明白自己是因为想的过多,而身心疲劳罢了,再加上昨晚整夜未睡,会晕倒自是难免的,她不想太麻烦人,所以见他们奇怪的盯着她,她忙向他们福身行礼,说道:「小女子该死,吓到了各位,在此陪礼。」她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多谢玉公公、总管的好意,小女子是因前些日子练舞过于操劳,才会导致如今晕倒,没什么大碍,往后好好调理便成。」
玉戈向她微微点头,此刻他不仅对她有几分佩服,没想到她遇事也如此镇定,要是换了别人见到大王身边的人,早就吓的满面怯色,又怎敢拒绝我们的好意,这女子怕是往后会有一番作为,他玉戈在宫中一辈子,从未看错过人,这次他相信也不会看错。
片刻,玉戈似有担心的问了句:「姑娘还能不能去献舞?」此刻韩谨已恢复如常,她微微笑着,仔细的端详了眼前这位太监,这人穿着比一般的太监贵重不少,估计此人是宫中有些头脸的人,稍待韩谨便安慰道:「玉公公别担心,这些小事不会影响小女子的舞技的,倒是要多谢你们如此关心小女子,小女子……」
「韩谨!」她的话被伶官榭内的管事打断,她匆忙抬眸睇望,却见管事一脸怒意,接着又道:「在玉公公面前你竟敢自称小女子,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管事似有怒意的低吼了一阵,韩谨却微微垂下了头,似乎她根本不认为这样的称呼有错,然而玉戈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却出人预料的说道:「诶!没事,没事,姑娘身体若无大碍,那就早些准备着跟我前去吧!」
「是!」韩谨轻声回应,管事却又催促道:「那还不赶紧去准备,琴儿,领着姑娘去换舞衣,顺便在帮她打扮一番,动作要快,没时间磨蹭。」管事一阵吩咐之后,便又弯腰哈背的朝玉戈恭敬道:「玉公公先去屋里用会儿茶,等舞姬准备好了,小的再把她领来。」
「好吧!」玉戈看着韩谨离开的身影,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伶官榭的院内又恢复了平静,众人各自忙碌,却也无人再去管闲事。
暮色降临,黑暗渐渐笼罩了大地。
韩谨换上单薄而又飘逸的舞衣,外面套了件厚厚的披风,便跟着玉戈去了设宴的大殿。
晚间特别冷,一路上韩谨边走边抖,身体一刻都没法平静,可为了取悦那些贵人,她又不得不穿的这样单薄。如今她努力做好她舞姬一职,她不为什么,只为能在这宫中好好的生存,因为她已明白自由对她来说,已是一种奢望,所以她已不再期盼,只愿能维持现状好好活着,若可以,她还想活的有尊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