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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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 = =-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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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三佰楼开业酬宾第三天,向晚一行三人倒是赶上了热闹。
  三佰楼前人声鼎沸,眼见着便是午饭时间,楼前小擂台前挤满了人。
  三佰宴一桌十人,设于酒楼三楼挑台,看架式,已有五人入席。挑台本是顶层小阁楼,如今一装修,去顶拆围,扩大挑高,配以琉璃顶,便成了全玉陵最特色的风雅包厢。
  这会子挑台四周帷帐束起,视线开阔得恰到好处。坐于高处往下看,平添一股富贵凌人之势。从大堂直上挑台,祥云饰梯,取平步青云之意,琉璃顶上又饰金粉,金科登顶,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先前便有造势,如今开业酬宾三天活动一搞,三佰楼一夜之间便打响了名号。
  此时小擂台上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潜心作画,还有人吹吹弹弹。三佰楼掌柜金三佰放下话来,说这些个比赛,当以贺三佰楼开业为主旨,无非图个热闹欢喜,所以比赛宗旨“友谊第一”,输赢不过是她拙见,大家切莫因此伤了和气有了心结。
  说是她拙见,一旁却看到了潘先生。玉陵城的潘先生,何等的声望与名望,请他过来作评判,又岂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再则潘先生作评,哪位入席,哪位下次争取,有意见的人便也少了。
  很快有人眼尖地看到折兰勾玉,现场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的不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玉陵城,谁人不识折兰公子?连折兰公子也来了三佰楼,莫不是也有渊源?
  折兰勾玉自是见惯这种场合,笑得一脸的亲切温暖,先至潘先生跟前,点头致意。
  向晚本就男装打扮,今日着一袭绯色长袍,鉴于前一次拜见过潘先生,虽不知折兰勾玉与潘先生的约定之事,也按理对着潘先生行了个礼。
  乐正礼是个闲不住的,早已跑到一边,到处看人的作品去了。
  潘先生身边站着小彦。他知道约定之事,此番再次遇见向晚,不由就多看了两眼。两人俱是九岁,向晚身架瘦小,小彦瘦高,看起来倒像是差了那么一两岁。
  几人未及开口,便见一人自酒楼出来,一袭翠色衣裙,裙摆袅袅,走路的姿势却是爽利,似能平地生出一股风来,正是这几日闻名玉陵的三佰楼掌柜金三佰。
  向晚抬眼,不觉一怔。衣裳打扮虽不同了,但人还是那人,不是那日南湖酒楼抱琵卖唱的姑娘还有谁!折兰勾玉自也发现了这点,冲着来人微一点头,脸上笑得亲切,心里却是疑云重重,拉着向晚转身去找乐正礼。
  众人见折兰公子走来,人群自动让出一道。乐正礼站在空道那头,浑然不觉继续看人作画。

  第四章

  “礼……”折兰勾玉微笑唤人。
  “呃,表哥,你看,这幅青杏图,我看就不如小晚的好。”乐正礼口无遮拦,语出惊人!
  向晚闻言一脸黑线,不明白乐正礼明明比她长了四岁,怎么比弟弟向阳还不知规矩?他要贬人,提她作甚?何况作画之人二十模样,画的也是不错的,向晚可不认为自己画的就比人家好了。毕竟她才正正经经的跟着折兰勾玉学了小半年的画而已,此前在杏花村,那都是随手涂鸦的。
  “礼……”
  折兰勾玉阻拦不及,便听作画之人抬起头来瞪视乐正礼道:“既如此,不如你也作画一幅!”
  这话踩到了乐正礼的痛处,平生最不善画画的乐正礼一时语噎,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半晌手一指,憋出一句:“让我家小晚出马就行。”
  年轻人的神情更气愤了。乐正礼显是看不上他,竟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与他比拼。憋了半天的气,最后却是让出位置,卷了自己的画,示意向晚动笔。
  向晚不理乐正礼,侧抬头看折兰勾玉。正巧他也看向她,视线相对,他只是唇微抿,眼微眯,暖暖的笑道:“小晚自己决定,试试也无妨。”
  “是啊是啊,小晚就随便画一幅好了。”乐正礼不怕死又加一句。他是真的觉得向晚画得好,向晚的杏花、杏树、杏果,但凡跟杏搭边的,都画得好看。
  向晚心里虽然很想掐死乐正礼,脸上却是一惯的平静。小小身子立于桌前,执笔作画时,也是分外平静。
  潘先生看了眼向晚,又看折兰勾玉。两人相视一笑,潘先生示意小彦也至一旁画上一幅青杏图。
  向晚画的也是青杏图。
  所不同的是,向晚的青杏图,满枝青杏点点,竟又是满树杏花缀缀。先花后叶再结果的杏树,在向晚笔下却是绿叶满枝夹着粉红杏花朵朵,点点青杏又挂满枝头。杏花怒放、青杏沉沉,因着诡异平添一股妖艳,但又显得无比自然美丽。
  向晚以前在杏花村就酷爱那满坡的杏林,无聊时也曾用小木棒在地上勾画杏树,后跟着折兰勾玉学画,几月时间,画的都是杏树。一年四季,杏花村杏林坡的不同风情早已印入向晚脑海,又在这几月的时间里,无数次从她笔下流露。
  向晚的杏画连折兰勾玉都忍不住赞叹。杏叶的浅齿边、杏花红的深入浅出,甚至青杏表皮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细小白绒,在向晚笔下,栩栩如生。
  向晚的桌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笔未停,惊叹声就此起彼伏不停歇。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画出如此精湛的画,不由让人想起了以画技闻名全国的夜明君微生澈,各种猜测已在众人心底浮现,碍着折兰公子的面子,只一时没有出声讨论罢了。
  向晚收笔,并无落款,围观的人已鼓起了掌。向晚神色不改,自己打量了一下青杏图,还觉满意,抬头看折兰勾玉。
  “这画的不是九年前杏开二度的情景么?”有人眼尖,发出惊叹。
  杏开二度不过是一夜不到的时间,又是九年之前,在场众人能有幸亲眼目睹的,倒还真没几人。折兰勾玉便是其一,乐正礼是没见过的。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光凭听说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画得惟妙惟肖?折兰勾玉想起向晚左手臂上的杏花胎记,心思略动。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微挺着个肚子,长得倒精神,头发已有些秃。
  向晚没有回答,走至折兰勾玉身边,乖乖站好。
  “是啊是啊,当时真是这样呢……”
  “九年前天下杏花二开就是这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是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足九岁,居然能画出这个来……”
  “……”
  “小晚的想象力真好,就跟亲眼目睹当时情景一样。”折兰勾玉摸了摸她的头,不得不赞叹一声。向晚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向晚勾起嘴角,难得的展颜。她还很小,身量未足,一身男装,虽嫌精致却也自有一股英气。也唯有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才会给人一种杏花怒放的明艳,无法忽视她是女孩子的事实,而且可以肯定,不出几年,向晚必会出落成远近闻名的美人。
  乐正礼唯有惊呆,向晚的一切总能出乎他意料。
  向晚的这幅青杏图,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
  小彦“出身未捷身先死”,落败了!
  潘先生来来回回打量了青杏图数遍,又打量了向晚一眼,对着折兰勾玉赞道:“明师出高徒,折兰公子果然不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竟能教出这般厉害的学生,潘某折服!”
  众人哗然,这面目清秀胜过女孩的小娃竟然是折兰公子的学生!打小被称天才,以才学闻名天下的折兰公子,十三岁高中状元,连当今圣上都圣赞有加,传闻不仅封侯,还要出仕入相的折兰公子,竟然有了学生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无人识得的学生!
  这下子,焦点不再是三佰楼,不再是三佰楼的未嫁女掌柜,不再是潘先生,而是折兰勾玉与向晚了。折兰勾玉倒是坦然得紧,脸上的笑容是惯常的亲切温和,手中折扇一开,眼角眉梢俱微微上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向晚当然也是不简单的。面对众人的猜测与打量评论,一脸的平静,外加沉默。
  一直没名没份的两师徒,因这一幅青杏图,师徒情份成了天下尽知的事。
  向晚心里还是有些小欢喜的,她喜欢折兰勾玉做她的老师,心里也只认他这个老师,这会子偷偷看了折兰勾玉一眼,见他对此状况未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心里便愈发开心了。
  “原来是折兰公子大驾光临,公子如不嫌弃,就请赏脸到我三佰楼坐坐吧。”金三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向晚一行三人就已认出他们,那时候在南湖酒楼虽有恩情却没深谈,如今知了身份,她自不可能急急迎上去高攀了。既然向晚的画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恰可以顺水推舟,请人入席。
  折兰勾玉看向向晚,还未征求意见,乐正礼已经跑过来答应了:“好啊好啊,表哥,我们也上那个挑台坐坐。”
  回神又细看了一下绿衣女子,道:“掌柜的好眼熟啊,好象在哪见过。”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忽然抚掌恍然:“湖州的南湖酒楼!”
  金三佰笑,笑容中也有一股爽利的味道,完全不似南湖酒楼初见她时的那般羞涩胆怯。想起她在南湖酒楼抱着琵琶清唱《十八摸》,当时那不扭不捏的神情,又觉得她本该就是这样一个爽利的人。
  平步青云梯,金科登顶琉璃顶,三人入席,加上潘先生与小彦,恰是圆圆满满一桌十人。金三佰招呼了几句,又亲自彻了茶,方下楼进厨,动手做那传闻中堪比宫廷御食的私房菜。
  折兰勾玉爱喝茶,精于茶道,对眼前这一杯材质上乘却只简简单单沏了二道的龙井只看了眼,并无喝的打算。向晚不爱喝茶,只是低着头伸出小手来来回回地转茶杯。
  在座十人,折兰勾玉一行三人与潘先生两人是旧识。小彦名为书童,实是潘先生的学生,平日在家吃饭,也是一桌的,在外,潘先生更不忌讳这些了。
  另五人向晚一个也不识。折兰公子与玉陵竹园潘先生本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能上座之人,也是玉陵城有名有才的主,相互之间或钦慕已久,或有耳闻,或本就相识,一番寒喧下来,已有小二端着几个花色凉拌菜上来。
  “向贤弟年纪轻轻,便有一手好画,实在让愚兄佩服!”说话之人一袭白衣,有那么点风流才子的味道,无奈坐在折兰勾玉旁边,两相比较,高低立现。
  向晚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
  “贺兄过奖了,小孩子夸不得。”向晚不说,折兰勾玉自得说几句了。
  向晚垂下眼,小嘴微微撅起。说小孩子夸不得,他好象经常有夸她啊。
  “折兰公子太客气了,向贤弟既是你的学生,定然不凡,这般年纪就这么了得,不出几年,我们就该服老了。”一青衣男子接话。
  向晚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就算她是个庸才,只要折兰勾玉认了她这个徒弟,就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哪里,小晚确实很有天分,我只是从旁稍加指点而已。”折兰勾玉话锋一转,“说起来,年前落成的学堂,下月开始只怕要忙坏潘先生了。只不知在座各位,可有这份心,为了我们的学堂,同出一份力?”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潘先生道贺,又围绕学堂问了些问题,莫不表示如果潘先生不嫌弃,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潘先生笑得很是谦虚,一边嘴里客套着,一边心里叹息着:他正愁春试招生的事会忙不过来,而且正式开学后,单他一人教学,也是不现实的。没想到折兰勾玉一句话就将问题解决了,请的还都是玉陵城有名的才子。
  一旁折兰勾玉悠哉哉看着忙于解答与感谢的潘先生,伸出一手摸了摸向晚的头,无比惬意道:“小晚,看来我们以后要低调点了。”
  向晚斜眼看他,终是点了点头。走到哪招摇的是他,她向晚上哪都是不起眼的。

  第五章

  说话间,菜陆续呈上。一道一道精工细作,色香味俱全,很多菜的原料与搭配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品尝之后却让人回味留恋。
  坐在三楼,一侧临街,边吃还能边看风景。向晚小口小口的吃着,离开杏花村之后就是锦衣玉食,白粥没菜或饿肚子的经历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号称三百两一席的三佰宴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众人这才酒足饭饱心满意足。下楼的时候小彦偷偷拉了下向晚,两人于是走在最后。
  “你的画,不错。”同样九岁,小彦的口气就好像是长辈。
  向晚脚步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淡淡两字:“谢谢。”
  “若画竹菊,今天我定不会输给你。”
  没头没脑一句话。向晚侧过头看他,“呃”了一声。
  “也罢,画上你领先,琴棋书我定不会再输给你!”
  小彦说得信誓旦旦,向晚更听不明白了:“你,要找我比试?”
  小彦本来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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