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此人家庭关系紧张,为离家出走,走失少年。
“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被仇家追杀?”
小七沉默了一下下,少年微微垂了眼帘,流露出某种他那个年龄孩子不该有的情绪——是恨是无奈是愤怒,最终全部深深埋入心底,化为表面的平静。
“我大哥在黑道放了悬赏令。”
哎呦我的心肝一酸。
(女主忍不住吐槽啊:你这个无良作者!连未成年少男都不放过!!折腾,你就穷折腾!)
“为毛?”我情绪很激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上小七搁在桌子上的手,他手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馒头……
遥想《剧情狗血录》中,封建大家族内部各种自相残杀骨肉相残斗得风风火火风生水起的琼瑶式剧情……
我一下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温柔拍拍他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是不是因为你实力太强,你大哥怕你抢了他的地位?”
唐柒抬眸,那清澈得见底的眸子,看进我眼底,让人产生种凉凉柔柔的潮湿意味。
他摇头。
“难道……”我作恍然大悟状,忽然握紧了他的手,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莫非你……”
唐柒脸色微变,有些紧张得盯着我。
“什么?”
我瞪大眼睛囧囧有神盯着他,“莫非,你上了你大嫂?”
唐柒:“……”
下一秒,七小妖孽“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然后我的脑袋狠狠被那半个馒头砸中……
我无辜,捂着额头垂泪,“人家只是关心你嘛……到底怎么回事……”
小七背后杀气腾腾,“干嘛告诉你!”
我腮帮一鼓,“常言道: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这是舍己为人,牺牲自己的人身安全充当知心姐姐,大度得给你一个尽情倾诉的机会,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小七本来是背对着我,听了此言,半回头,眼角折射出的目光凌厉如刀。
他沉默了三秒,然后慢悠悠开口,“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对啊,所以我是挂念你的安全,为了保护你才不告诉你。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本女主拍案而起。
“……”
本女主张口结舌,久久不知如何反驳……
六、由上述诸事实可见,此小妖孽嘴巴很毒。
无奈,当我认清其毒舌本质之日,已为时太晚。
小七特别像条看似柔软无害,其实剧毒无比的蛇;我自己特像那个傻兮兮抱着冬眠的蛇,硬要把人家冷血动物给捂热的欠咬农夫……
犹记得,有高人曾经曰过:当你养的蟒蛇不再进食,不再盘睡,而是笔直躺在你的身边睡,快把它处理掉吧!它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测量能不能把你直接吞下去!
小七笔直睡在我身边好几天……
我觉得我应该把它处理掉了……
····
我也曾向小七打听过武林大会的事。
小七是混黑道的,所以对白道的事,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表面现象不知本质。
小七是这样描述的:
“武林大会的事惊世骇俗,在整个江湖上都传的沸沸扬扬。据说,天下堡堡主柳闲歌与拜月教主夫人夏子衿产生情愫,大会上二人澄清感情。七杀教教主白翦瞳醋意大发,欲棒打鸳鸯,三人一阵唇枪舌剑之后,白翦瞳终于不敌,俯首认输。谁料,之后拜月教主洛风涯竟然单枪匹马杀入武林大会,见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一怒之下斩红颜,毙出墙红杏于刀下……”
我的脸色瞬息万变。
囧囧得沉默了良久……
最后,默默用手托起半掉的下巴,“咔嚓”一声阖上。
囧……
夏子衿竟然死了?……
顿时不仅恶寒了一阵……毕竟那个身子我曾经用了许久。
悲摧的夏子衿,悲摧的碧华夫人……
我双手合十,默念:死了就赶紧超升吧……咱们之间两不相欠了……
小七纤长的手指挠挠下巴,猫一般的眼睛打量我,奇怪得问,“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我撑着下巴,目光很飘忽飞出窗外,落在杳渺夜空深处,“只是悲叹,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洛风涯玩死了……”
“江湖中事,与你何干?为什么你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小七不屑得扬了扬眉梢。
我能不感同身受么?!
我长叹,继续忧伤状四十五度望月。
突然,我想起来这个才是重点!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柳闲歌和洛风涯怎么样了?”
若是夏子衿真是被洛风涯弄死了,他和柳闲歌不知真相,那柳闲歌莫不是要杀了洛风涯替我报仇?!洛风涯岂不是自责得恨不得抹脖子自尽?!
啊啊啊啊啊!这下事情可大了!!!
万一两个人……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我赔不起啊赔不起啊!!!
我扳着小七的肩膀,玩命似得摇啊摇。
小七被我激烈得反应吓了一跳,那颗头被我摇得很凄惨得前后飞速摇晃。
“喂!脖子要断了!”小七一下从我魔爪下逃脱,“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啊!据说那两个人是打了一架吧……”
“OH NO!!!!!!!!!!!!”我嘶声对月哀嚎,手张成狰狞九阴白骨爪状。
“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结尾!!!!!!!!!!!!!!!!!谁能剧透给我结尾啊!!!!!!!啊啊啊~~”
女主的咆哮响彻天空,余音袅袅,徘徊天际,经久不散……
————————女主和妖某人的吐槽分割线——————————————
女主【抓狂状】:我、我我我……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夏子衿已经挂掉的人!!!
三妖【淡定】:剧本就是这样写好的,你认命吧。
恶损陈世美
天明时一场朝雨不期而至,染得繁城水光潋滟,城外春山如黛草如烟,一片山色空濛,朝雾徘徊。
我早上醒来,发现房间里没有了小七的影子。只有窗棱上,别了一支鲜嫩的海棠花,沾着颗颗露珠,娇嫩欲滴,芳香袭人。
我赖床了一会儿,嗅着空气中冷冷的泥土湿气混着旖旎花香,透过窗棱和那花枝,聊赖望着窗外灰色如泼墨晕染的天空。
思绪于是飘飘然,不知所踪。
小七虽然年龄小,但是够早熟。人家怎么说也是个独当一面的武林高手,只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在我这儿养伤蹭饭借住两天。大概,伤好得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哎,这样想着,人家,忽然就怅然若失了。
如果我也有小七那样的勇气,肯定立马收拾东西,背上包袱,一路狂奔到金陵天下堡去找柳闲歌……哪里会赖在个青楼里消磨时光……
当年我刚来这里,说逃婚就逃婚,说卖身就卖身,横冲直撞一路杀进天下堡又闯进拜月教,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风风火火,叱咤风云,辣手摧草。
如今,不知是不是换了个年幼体弱的身体,所以气场也微弱了。
或者是,我已经受惯了别人的保护和照顾,该勇敢的时候,反而就变得思前顾后,犹豫不前了。
正在我赖床赖得黯然神伤,欲上层楼,欲道天凉好个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红豆,你在么?”
“谁?”
“是我,芸卿。”
我从床上跳下去,奔过去开门,“是卿姐姐啊,一大早的过来有什么事么?”
芸卿携着我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芸卿一双美眸含情脉脉看着我,张口又闭上,欲言又止,反复数次。
“怎么了?”我奇怪得看着她,“姐姐你是不是很困……怎么一直打呵欠……”
“……”
芸卿姐姐默,嘴角很不和谐得抽搐了两下。
终于,姐姐把感情调整到了正常状态,开了口,“红豆啊,有客人要见你……”
“NANI?!”我倒抽一口冷气。
我现在活得如此低调!素颜朝天无胸无曲线!怎么还是会狗血得被人看上?!
芸卿把我颤抖的小爪子握在手心里,语气里带了点心疼说,“那个负心汉,你不愿见就罢了,我让薛姨替你推了。”
“呃?”我呆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指名要见我的那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冤死的凤红豆姑娘的前男友——那个狠心抛弃了她的书生。
“等等,他来干嘛?如果是他良心发现前来慰问,我勉强可以见他一面。”
芸卿愣了愣,“你真的愿意见他?”
我弯眉一笑,露出贝齿一排,整整齐齐白白亮亮,霍霍闪着冷光。
“是啊。”
我不仅要见他,我还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狠狠宰他一刀……
········
妆镜台前,素手执梳挽墨发如云。
芸卿替我一下一下细细梳顺了头发,细致得完成一个垂云髻。
“红豆,发簪都哪去了?”芸卿在妆镜台上摸啊摸,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根筷子……
我做得很端正,表情很无辜,“都当了……”
“为什么?!”芸卿的脸“唰”得变色了。
因为……我要存够了盘缠当路费,去金陵天下堡……
……
我沉默,愁苦状眨巴眼睛——此时无声胜有声,衬托出我苦大仇深,有苦不能言……
然后,芸卿哀哀叹气。大方的美女姐姐微微侧头,拔下自己发髻上一支金蝴蝶钗,别再了我的发间。
我看着镜子里的芸卿,伊人红妆,有品有才有貌。
只可惜啊,生不逢时,只能身陷于此地,委曲求全。
我忽然非常同情起在男权社会中惨遭压迫的女人们。同样都是人,甚至比那些自命不凡的男子更有气魄更有才华更加聪慧,却只能被扼杀了压制了所有锋芒,每日搔首弄姿作小女儿态,当一个男人的附庸品,出卖青春而活着。
“红豆啊,你要是缺钱,为何不干脆去见客?陪陪酒,唱唱小曲儿的前,也来得比你变卖首饰得多……更何况,你论相貌论才情,都一点儿也不输给那些庸脂俗粉。只要把自己收拾收拾,别整日邋里邋遢的,怎么会愁钱呢?”
我浅笑。
要问我为什么不接客?其实你让我去卖卖色相陪陪酒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
我含笑,幽幽回答,“我懒得……”
芸卿:“……”
一炷香之后,妆成。
看黄铜镜中,有佳人端坐。丝锦白衣纤纤勾勒出玲珑身姿纤巧削细,肤色若雪,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用形容林黛玉的一句话来形容此人非常的贴切,乃: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如此这般,我换身之后,头一次打扮得人模狗样。仔细瞧瞧,这姑娘的模样其实说起来比夏子衿的样子更多几分古典的柔美,更细腻玲珑,更符合古代审美观。
芸卿把我领到“紫竹苑”见客的主楼,去见那万恶的“陈世美”。
现在时间还太早,“紫竹苑”并没有多少客人,因此略显得幽静。
长长的红木的回廊垂着纱帘罗曼,里每隔一段就在廊架上挂着八哥鹦鹉这样的鸟雀。
回廊两旁植着慢慢的香妃斑竹和各种奇花异草,翠竹与繁花掩映之间,太湖石围了一条蜿蜒的小池塘,顺着回廊一直延伸进茂林深处。各色的锦鲤摆尾游弋其中,悠闲自在。
一路上,不时有穿着素净绣鞋,抱琴的妍丽女子三三两两经过,轻声细语得说笑着,让人心怀向往。
最后,芸卿拉着我的手,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他人就在里面了,我就不陪你进去……妹妹你是个明白人,要好自为之呀。”
“卿姐你放十万个心,当年我鬼迷心窍,现在早就明白过来了……不要替我担心。”我拍拍芸卿的手,云淡风轻一笑,随即非常潇洒得转身,迈步。
我一掌推开门,红木门“哐”得一声甩在墙上。
我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捏着兰花指,端着架子,一步三晃;腰拧得像砧板上的鱼似得,迈进屋里。
屋里的男子被我吓了一跳,一惊之下慌忙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呦呵,怎么屋里还有俩人。玩3P啊?
一个是刚才站起来那位……
我眼睛余光飘过去……
囧TZ……
好一个经典大众脸!长得如此蒙太奇,如此模糊如此朦胧!潦草得一塌糊涂……
那脸上,除了“路人”俩字,再无其他。
另一个……
我双眼探照灯般“唰”射过去。
嗯……
我把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销魂,够销魂!
此人衣着倒是普通,书生长衫,衣摆上是泼墨白鹤,很有几分出尘之意味。手中一把折扇闲闲在白玉般的指间把玩,恣意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