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冉小五郎从此改名苦逼小五郎。
凤目一咪,清淡表情凉如冰棍:“那就一边呆着少来碍事。”
装模作样检查半天,静玉还以为女流氓除了贫嘴惹祸外还有什么特殊技能,果不其然,又是在故弄玄虚自行犯二。
颠颠儿起身让开地方的白衣公子凑到清绯身边,一脸讨嫌小声嘟囔:“绯姑娘,离他远点儿,这人不地道。”
不就是耽误点儿时间圆下侦探梦么,干嘛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不留面子?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至少已经分析出老道士是个男人,并且是个已经死了很久的男人这么重要的线索。
啊,当然,这结果不敢说出来,否则指不定静玉要怎么黑心报复。
“去墓室看看。”静玉轻描淡写掠过腹诽中的清秀面孔,不知道是懒得计较还是万事推后等待一并算账,反正没当场发作,平静得让女流氓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墓室就在祠堂后面,依着坚硬山壁凿出巨大空间作为存放素绮月棺椁之地。甫一踏进。蓝沐冉立刻心里泛酸。
赫连靖鸿曾经对她说过素绮月喜欢的那些东西塞满墓室,虽说都不是什么值钱货。可精致程度远超想象,譬如脚边竹架上用纯白石料雕出的大朵牡丹,又譬如墓室正中一直燃而未尽的老大一卷清檀香……
什么时候城主大人也能这么用心对她就好了。
“都是赫连靖鸿亲手做的吗?”摸了摸竹架上年日久远的刻痕,蓝沐冉小声问道。
“最好别乱翻,他最讨厌别人动绮月的东西。”
冰凉的爪子一僵,白衣伪少年果断缩手入怀:“别告诉他我动过啊,谁说谁尿床!”
俊雅而不失秀气的玄竹馆馆主与身后绯衣女子齐齐抛来鄙夷目光,隐隐有一丝想要出手为天下除害的冲动。
正事要紧,扯了一顿咸淡后蓝沐冉果断进入伪侦探状态,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案发现场。墓室很干净,虽然东西被翻得有些乱却见不到几许灰尘,一是与平时紧闭密不透风有关,二是定期有人认真打扫的原因。中央空地上显然缺了什么四四方方的大型物件,到门口的地面上还有几处硬物刮碰痕迹,应该是有人搬动棺椁造成的。
“棺椁有多沉?”蓝沐冉咬着手指目光飘忽不定。
“极品金丝楠木打造,空棺重八百七十二斤,四壁光滑无搬动之处,成年男子纵是力大者也要四人合抬方能移动。”
举一反三问一回二是个好品质,显然静玉比蓝沐冉的智慧更高一筹,听她发问便知在想些什么,干脆把相关数据全部列出供参考之用。
古今度量不同,这里八百七十二斤合算成熟悉的二十一世纪重量单位也有五百斤左右吧,加上素绮月自身重量,近三百公斤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大费周章不取半金半银只盗走棺椁尸体,说其中没阴谋鬼都不信。
“你们先出去,”静玉忽然开口,轻不可闻的叹息低低传来,“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绮月喜欢干净。”
清绯没什么特别反应,遵着指令出了墓室,蓝沐冉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身也跟着离开。
其实蓝沐冉是想说要帮忙收拾,转念一想,就凭她收拾房间的神级技能非把静玉气得挥起鞭子抽她一脸血痕不可,打碎赫连靖鸿房间里瓶瓶罐罐也就罢了,万一打碎这里的东西,岂不是找着城主大人下休书呢么?
不可否认,不只是赫连靖鸿,连赫连靖扬与静玉对素绮月也抱着相当深刻的感情,许是痴恋许是尊敬,但终归远远超过对她的重视。
赫连家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她无力插足啊……
墓室有巨大石门隔着风雪不侵,里面温度自然高些,出了门立刻有透骨寒风沁骨钻肉,冻得蓝沐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老了老了,身体不如从前喽。
“唔?哎?”正在心里哀伤感慨,冷不防厚实的浅堇风氅盖在背上。
来到凉城后清绯很少说话,除了日常应付任务,大部分言语都是与清鸾和清枭的短暂交流,比在大渊时更加沉默寡言,然而对蓝沐冉的照顾却相反增加许多,与素小雪和南芷儿相较真心属于大爱无声级别。
不过爱的不是风流倜傥的白衣女流氓,而是远在千里之外大渊帝都的温柔太子。
“我不冷,没事儿。”蓝沐冉急忙抓下第二重风氅还到清绯手中,“穿太多沉,还是绯姑娘你穿上吧。”
开玩笑,比她更单薄的姑娘穿那么少,对比之下自己跟狗熊完全没差别嘛!再说就算清绯武功高不怕冷,那也不能长时间这么吹冷风啊,不止南烈会心疼,刺青脸儿会心疼,她也会心疼的。
这是烈殿下的妹妹,欠了烈殿下那么多,绝对不能让清绯受半点儿苦。
蓝沐冉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清绯不愿跟她多纠缠,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老道士居住的茅屋,不轻不重推了瑟瑟缩缩的白衣弱少年一把——祠堂绝对不想去,蓝沐冉没什么反应,可清绯实在受不了那句令人作呕的尸体,还不如去狭小的茅屋里暂避寒风取取暖。
茅屋出乎意料竟然比祠堂和墓室更加温暖,原来久居山上的老道士也受不了天寒地冻,在茅屋内侧用木板层层围绕后又挡了数重麻布,一点儿风也透不进来。蓝沐冉爬上板床缩成一团,手脚仍止不住冷到发麻。
气虚体弱就是这样,屁大点儿风寒都受不了,幸亏现在已经好多了,刚病愈那会儿在烧着火盆的房间里都会冻得直哆嗦。
紧跟着,清绯也爬上床贴着蓝沐冉坐下,风氅一抖,两个人紧紧裹在里面。
蓝沐冉头皮一麻。
……城主大人,这是美人主动勾引跟我无关啊啊啊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被遗忘的惊天阴谋
传说凉城玄竹馆副馆主、江湖臭名昭着的奸诈军师、无冕之王赫连靖鸿将要迎娶的女扮男装小媳妇鬼公子男女通吃,但凡家里有姑娘儿子的凉城百姓见白衣伪男出现都把孩儿们藏得严严实实,久而久之连城主大人也形成习惯,无论公母雌雄一律不准靠近蓝沐冉过分亲昵。
“其实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性别半男不女爱好赫连靖鸿,是他们胡编乱造才把我塑造成了流氓淫贼的光辉形象。”紧贴流着皇家血脉的冷美人,蓝沐冉此地无银三百两各种解释。
正常人都不爱搭话的清绯自然不可能理会这种精分患者,坐在床上低着头,一手撑着风氅一手轻轻按在右胸口。
蓝沐冉一阵心疼,胳膊轻轻捅了捅:“绯姑娘,你的伤口是不是还没好?”
“死不了。”
一路从凉城走来开口第一句话就这么有冲击力,对男人雄心豹子胆对女人心慈手软的流氓痞子毫不在意,扭扭身子又贴近几分。
清绯胸口的伤是为了救她和南烈留下的,细长冷剑透体而出,差点儿要了这位太子亲生妹妹的小命,幸好老天爷还有点儿色狼眼力,对待冷美人比对待女流氓好多了,及时救治后很快便脱离危险。
不过怎么也要疼上一段时间,和蓝沐冉锁骨下的伤一样。
“为什么不肯留在大渊呢?就算不能和烈殿下在一起,至少可以作为公主生活得更好些,凉城比清潭城冷多了,不适合休养生息。”
清绯没料到蓝沐冉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只是握着手中珠钗沉默凝视。
那是证明她身份的一支钗,古色古香,精细打造。钗身上一个繁花体“莫”字给了她一直追寻的真正身世,也给了她此生最大痛楚与不甘。
不怕付出,不怕牺牲,就算只能跟在那袭身影后遥遥守护也没关系,然而上苍跟她开了一个生不如死的玩笑,将本就灰暗的人生彻底摧毁。
所爱之人,竟是亲生哥哥。
冰凉手掌覆在钗上,白衣小伪男握起纤长却布满琐碎伤口的手放到自己怀里,贴着竹筒分享最后余温。
“是南肃早就设计好的还是巧合?为什么偏要到了最后才发现事实?”蓝沐冉似是自言自语呢喃,与清绯炽烈决然的爱情相比。她总觉得自己算不上勇敢。
“这钗,一直在清鸾手里,师父曾告诉他在大事终了后交给南烈。”静了许久。绯衣女子终于轻轻开口,声音清婉温雅,确与南烈有几分相似,“我们都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所有记忆都从一间很小很黑的屋子开始。清鸾,清枭,清臣,还有我。”
蓝沐冉心里又凉了凉,风国师曾经告诉她,护卫大人和绯姑娘的记忆很有可能被南肃利用药物强行抹除了,那些身为三皇子麾下的杀手通通没有过去,只有被迫赋予的忠心,一生不知亲情为何物。残忍至极。
“刺青脸也很专一痴情嘛。为什么不肯答应他一起去隐居,非要过这种苦逼日子?”
提及清鸾,清绯眼中带了几许柔和:“清臣很早就被湘妃所救带到了临景宫。剩下我们三个相依为命,清枭年纪最小,对师父言听计从没有半点儿反叛之心,而清鸾和我一直想离开轩承宫。十二岁的时候我们试着逃跑过,最后还是被师父抓了回来,清鸾怕我被师父惩罚,冒死抗下所有罪名,说是他逼着我一起私奔的。那次师父下了狠手,打得他整整两个月动都动不了,我却安然无恙。后来,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两个私定了终身,而他也这么期望,那时我并不知道能日后会遇见南烈,从未加以辩解……”
所以说刺青脸也是个可怜的家伙,拼命保护青梅竹马的痴恋对象,结果还是留不住人心。
“其实我们很羡慕清臣,听说湘妃为人善良温柔,六皇子也仁慈备至,偶尔在宫中行走见到清臣,他比我们干净,也要光明许多。”稍稍打开记忆,连绵不断的往事奔涌难休。许是多年无人倾诉加之近来变化巨大难以藏掖,在低矮的茅屋之中,清绯第一次向别人说起有关自己的事。
“第一次见到南烈还是接了师父的命令去临景宫监视,大概是被清臣认出来了吧,由始至终我都没能探听到任何有关他的秘密——除了你来皇宫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着同样血脉,只几个月罢了,当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下手害他时,大错已经铸成。”
“错?什么错?”澄明眼眸看向清绯,“喜欢上烈殿下吗?”
如果喜欢也是错,那她岂不是错得更离谱?兄妹相恋这种事确实乱了伦常,可感情呼啦呼啦来了谁能阻止?玉帝?太上老君?耶稣基督?还是亲爱的圣母玛利亚?
忽然就有了莫名火气,蓝沐冉抿着嘴唇搂住比自己更瘦弱的身子,听外面寒风怒吼。
“如果我是你,一样会选择告诉烈殿下真实心意——不管是不是兄妹,喜欢就是喜欢,哪怕没结果也好,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前半句还挺深刻挺煽情,末尾一句非要破坏气氛。清绯忍不住轻笑,低下头靠在蓝沐冉肩头,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把胜雪白衣湿了大片。
能笑着哭出来的人才是最苦逼的人。
深有体会的白衣伪男默不作声,臆想中把南肃从淮江牛郎店里拉出来狠狠踹了十八脚打了三十六拳又咬了七十二口,最后不忘拿起珠钗猛戳一百四十四个血洞。
为什么到最后才揭开身世之谜?为什么钗会在清鸾手里?为什么清绯会成为南肃的徒弟?为什么不是派功夫最好的清鸾去临景宫监视?
因为都他妈的是南肃算计好的!
这张即便老变态死掉也会让人悲痛欲绝的大网,是蓝沐冉即便知道也无法逆转的一场败仗。
烈殿下说过,当年三个妹妹一个被送去和亲,两个受奸人所害流落民间,刚出生就被送走的小茗忆历经千辛回到了哥哥身边,而另一个妹妹却查无音讯,消失在茫茫人海。
去他娘的音讯,去他娘的人海!南莫忆根本不是消失!是被南肃藏了起来!
难怪会用药物洗去清绯的记忆,难怪对她那么狠厉苛刻,难怪会派清绯去临景宫,许多许多年前年轻的变态就做好准备设下圈套,要让同父异母的妹妹陷入一场不伦之恋!
“妈的,妈的!”蓝沐冉忽然发疯似的捶自己脑袋,清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乍起间只能紧紧抓住她手腕强迫蓝沐冉伤害自己。
头痛,要命的头痛。
蓝沐冉停止敲打,大口吸着凉气竭力保持镇静,只是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完全无法让她继续梳理思维,灵光一现得来的可憎真相萦绕脑中嗡嗡作响。
谁说爱情不可控制?南肃不是控制得很好吗?洗去身为公主南莫忆的记忆重生为清绯,生活在阴暗中的女杀手锦衣夜行以夺人性命为生,女大十八变变成冷面美人后接到命令大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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