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要在这里过夜?”蓝沐冉一脸不情愿,“这里的枕头不舒服。上次差点睡落枕。”
“不枕枕头也可以的。”赫连靖扬瞟了一眼自家兄长,“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店里的小老板跟我说。有人大半夜踹坏了房门爬到别人床上,啧啧。这种男人,真是败类啊败类。”
前面行走的冷肃身影一顿,回过头时目光几近数百枚小赫飞刀将老板弟弟戳了个幻想中的血肉模糊。
自从认识蓝沐冉之后,赫连靖扬发现想要刺激自家兄长比以前容易了千万倍,有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儿就能让冰冷的凉城城主近乎暴躁。
晚上四人依旧住在赫连靖扬名下的客栈内,解决了私人问题后,蓝沐冉彻底恢复到原来状态,整颗心扑在了如何设计对付三皇子上,晚饭后硬是把其他三人都拽到了自己房间研究后续动作。
淮江反凉城势力的解体对南肃来说必定是相当大的冲击,身为皇子他不能光明正大直接参与到武林事件中,只能通过暗中指使等方式勾搭一些立场不坚或是智商不足的人为他操纵,而这正是蓝沐冉想要用来攻破他的路径。
“南肃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皇位之争他胜出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么想要翻盘,他必然会从江湖势力这边下手,而这边的阻碍就是凉城,所以他才会暗中怂恿支助各门派达成联盟一起闹事。我的打算是将计就计,他能撺掇各门派反抗凉城,那么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做,让这些人去攻击他,揭开他的变态面目。”
蓝沐冉撑着下巴大致讲了下自己的打算,看向身边悠闲的城主大人,好像说什么都不关他事一样,不是垂着眉眼喝茶就是自顾想什么事情。
“是你说不用外人帮忙的,需要人手还是其他尽管开口,除了这些之外我不会插手任何事。”看脸就知道心事,凉城城主放下茶杯简单解释。
“不过是让你听一听罢了,省的到时候我做什么你又说不准。”蓝沐冉撇撇嘴。
“想怎么做由你,”赫连靖鸿淡淡开口,语气中警告意味甚浓,“但是,不许与南烈接触。”
这么聪明是要憋死她么?竟然一下就点明了她的想法。靠脑袋混日子的蓝副馆主敷衍地胡乱点头,反正到时候她去找南烈又不会让他知道,小心眼儿的男人还真是麻烦。
赫连靖扬与君少游自然也清楚南烈和凉城的关系,说实话,能让她保持着与南烈的交情到现在已经是破天荒了,赫连靖鸿对她已经到了宠溺的地步,十分明显的宠溺。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蓝沐冉下意识皱起眉头,放开手,下巴上一片红印,“临走前袭击我们的人很明显不只是反凉城那些门派,但是,如果说是南肃的人又未免说不过去,整个皇宫中最了解你们几个实力的就是他了,那个变态会有那么缺心眼儿派一群笨鸟来送死吗?如果不是他,那么,还有谁隐藏在暗中蠢蠢欲动呢?”
提到这件事赫连靖鸿方才认真起来,他抱着同样的思索想了许久,没想到蓝沐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迅速地抓住了问题关键分析得有条不紊。她的聪颖敏锐远超常人,放眼整个子虚宫,能在她之上的也只有自己和静玉了。
他的识人之才不只带来了一个好下属,更给了他第二段姻缘。
“喂,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笑?他笑了吗?赫连靖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笑了。
每次赫连靖鸿一笑都引得女流氓春心荡漾失魂落魄,就差狗血一些扮花痴状主动献身,这次也不例外。
“唔……”蓝沐冉下意识捂住鼻子,生怕鼻血狂喷,“别笑了……不,还是……还是笑吧……”
伤不起的伤啊,看他笑容易引发花痴症,他要是收了笑容又觉得可惜,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赶上城主大人下一次如此闪亮。
“少游,走。”抱着肩膀盯了半天,赫连靖扬发现他和君少游完全没有存在感,甚至有些碍事。这样不好,影响人家夫妻独处罪无可恕,还是趁早闪人比较好。
还不等蓝沐冉发表抗议,两张别有意味的笑容消失在门口。
“……你带出来的部下脑子都有问题么?”
“你也一样。”
无力伏在桌上,蓝沐冉已经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状况了,一路上赫连靖扬和君少游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都要夹枪带炮影射下她和城主大人,这毛病要是带回子虚宫那还不天下大乱?
少了两个人气氛顿时冷清不少,万年冰山闷葫芦自然不会主动挑起什么话题,见蓝沐冉也没什么话可说,干脆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赫连靖鸿……”犹豫片刻,白衣伪少年忽然伸手拉住墨色衣袖。
“说。”
多给两个字能秃顶么?每次听他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的回答气就不打一处来。算了,这习惯不是一天半天能改过来的,以后慢慢扳,早晚得扭过来。
“不说我走了。”
“停——”手一缩,宽大的衣袖被抻得老长。女流氓万年罕见地挠挠头一脸乖巧,就差揉肩捶背上赶着溜须拍马了:“唔……那个,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求包养,会暖床,这才是女流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要命的推拿师
一路走来,赫连靖鸿总觉得成长中的凉城孽畜越来越缺少节操,以前顶多就是揩揩油上下其手,自从漠南几夜照料后,蓝沐冉愈发没了底线,现在已经进展到动不动就出言调戏甚至大开荤口的地步。
“没病没伤的,自己睡。”打定主意要整肃风气,凉城城主负着手冰起脸,故意把语气咬得很重。
没病没伤跟自己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被无情拒绝的女流氓愣了一下,继而生硬地举起左手,揉着眼睛憋出泪花闪闪:“刚才跟老板弟弟打闹扭了手。”
“该。”
“……我胃疼。”
淡漠的城主大人依旧不为所动:“管不了。”
娘的,吃硬不吃软是吧?蓝沐冉狠下心一咬牙,嘭地一脚踩上凳子,横眉竖眼:“你说说,你说说,你偷偷跑进我房里多少次了?我不就是让你陪我睡一晚么,又不是要吃了你扒了你,堂堂男子汉胆子都被女流氓吃了?到底同不同意?!”
睡睡觉不老实偷吻这事发生多少回了?如果条件允许,赫连靖鸿相信,她绝对会毫不留情落实女流氓之名,然后早晨起来还一副大爷装安慰被侵犯的男人。
忽然想到以后睡在她身边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赫连靖鸿蓦地脸色发黑,气息也阴沉了三分。
手握江山脚踏天下,江湖无冕之王竟要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强行胁迫,这算什么事?一定是他太过纵容导致蓝沐冉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越发没谱,再不加以管束以后必定闹得他永无宁日。
“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乱说。”轻描淡写绕过尴尬问题,赫连靖鸿抬手开门。这房间他是半刻都不想多呆——有靖扬和君少游在,谁知道又会传出什么不实言论。
闹了这么多天别扭,到现在心里委屈还没倒光呢,蓝沐冉哪会轻易放开到嘴里的肉?摩拳擦掌嗷呜一声,没等门完全打开,牛皮糖炮弹似的白影就飞扑到了赫连靖鸿背后,两只胳膊堪比粗麻绳围着腰际绕了个结结实实。
“你……放手!”
“我又没抓着你,放什么手?”女流氓在宽阔背上一边磨蹭一边耍嘴皮子。她是用胳膊抱着的。又没用手,就算放手了不还是贴在身上么。是城主大人语意不清,怪不得她死缠烂打。
赫连靖鸿讨厌别人与他太过亲近,尽管蓝沐冉是个例外,可这样被缠着不放依旧让他难以接受。
“蓝沐冉,我最后说一遍,放手。”
听得语气中有了怒意。女流氓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撇撇嘴放开手,一脸哀怨坐回到桌边:“放就放,至于臭着张脸么?”
其实她真没想耍流氓或是占便宜破色戒,就是表现得有些太过直接而又没具体说明情况,本来想逗逗赫连靖鸿缓解下关系气氛,谁知小气吧啦的城主大人为这种小事也要动怒。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说城主大人,你满脑子里除了龌蹉事就不能光明些吗?我说今晚跟你一起睡又没想发生什么事,就是求您老人家帮个忙而已,是你自己想多了。”
强词夺理。赫连靖鸿对女流氓伸出的纯洁之角丝毫不信任。
满脸的鄙夷太过明显,蓝沐冉无力扶额,她形象差到这种地步了,说实话反而没人信?
“是这样的,城主大人。我真的受伤了。”蓝沐冉指指自己后腰满脸痛苦之色,“那天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腰,走起路来骨头都跟着丝儿丝儿地疼。”
半信半疑地看了女流氓一眼,赫连靖鸿沉吟半晌,关上门走到桌前:“哪里疼?”
十分配合地转过身。蓝沐冉往后腰中间一指。
“这里?”两只纤长手指合拢在瘦削背上轻轻一点。
“不是,左边。左边一点儿。”
“这儿?”
“唔,接近了。再往上些。”
“……这里?”
可算是找对地方了,忍受多日疼痛的白衣小伪男哼哼一声表示正确。
不过她高瞧了赫连靖鸿,凉城城主天纵奇资惊才绝艳,却也不是万能神明,譬如下棋啊,面瘫啊,这些都是缺点。不知道为什么蓝沐冉会在潜意识里形成“城主大人可以帮忙推拿一下缓解疼痛”这种神奇观念,悠闲安然地坐在凳子上往前弯腰时,完全没想到接下来的情况会是多么让她痛不欲生悔之晚矣。
“是要捏一下还是敲?”赫连靖鸿从未伸手帮别人推拿过,语气虽平静,背着身看不见的眼中却有一丝犹疑。
“捶两下吧,骨头疼死了。”
凡是总要有第一次的。轻点一下找准方位,城主大人提了口气,照着位置揣摩着力度捶了下去。
“啊——————”
那天晚上客栈某间房里传出的类似踩脖子一般的凄厉惨叫声,在未来整整几个月内都困扰着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一闭上眼就能听见耳边变了调的哀鸣。
第二天一早,抱着看好戏态度的贺老板和君少游早早就等在楼下,目光热切地盯着楼梯,直到冰冷的黑衣男子出现。
“二哥怎么起这么早?昨晚没听见惨叫声?哎呀呀,我可是被吵得大半夜都没睡呢。”阳光洒落的笑脸上亲切自然,明媚到跟在城主身后的白衣公子恨不得脱下臭靴子臭袜子通通朝他脸上甩去。
很明显,沉着脸的赫连靖鸿昨晚睡得并不好,身后一手扶着楼梯扶栏一手按在后腰上的蓝沐冉睡得更不好,两只大黑眼圈跟化了烟熏妆似的,就是眼珠子黯淡无神。
看蓝沐冉无精打采的样子君少游就特别精神十足,毕恭毕敬向城主行完礼后,立刻换上纯洁笑容进行首轮攻势:“需要帮忙吗?腿脚不利索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把你扔上马背。”
“不,不用了。”蓝沐冉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往赫连靖鸿身后躲了躲。
君少游就是毒舌与阴损的化身,子虚宫那么大,能让蓝沐冉畏惧三分的只有年纪最小的一位馆主,以及常年毫无理由坐在辅椅上心理扭曲装残疾的某位馆主。
见她连下楼都要一步一步僵硬着腰背往下挪,罪魁祸首赫连靖鸿出于对影响交通的考虑,善意地伸出援助之手一推:“赶紧下去,别挡路。”
再闹哄也得有个正经,发现蓝沐冉怪异状态是因为受了伤,赫连靖扬不由收了笑容一脸担心:“怎么了,这是伤到哪里了?”
“腰疼。”蓝沐冉摇摇头沮丧着脸。
“……原来如此。”赫连靖扬和君少游对视,眼中恍然之色大放异彩。
腰疼,腰疼啊,多么引人遐思的一种病名!
发觉这个答案似乎陷入了更深误解的境地,赫连靖鸿倒吸口气,不无埋怨地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铁青的蓝沐冉。
“二哥,我看今先别急着走,我让厨子做些大补汤和药膳,等你精力恢复差不多了咱们再走也不迟。”
大补汤?药膳?谁家的破落推拿师一次失败的推拿后还有这么好待遇?早知道就不当什么倒霉随侍或者是劳心老弟的副馆主了,干脆改行在子虚宫里谋个推拿官什么的清闲职务多好。
“哦,对,小随侍也该补补。”转过脸又将矛头指向蓝沐冉,赫连靖扬依旧笑得温和灿烂,“安胎药什么的暂时用不上,倒不如酱些牛脊骨补补筋骨,省得晚上禁不住折腾。”
彻底被误解了,蓝沐冉低低哀叹。
“你们脑子里就不能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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