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皱着眉头想了想,揽住伯爵的脖子,嬉笑着说道:“但是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好隐瞒吧?比如,他很快会清楚海蒂并没有什么母亲……”
他嘿嘿笑着,照着眼前白的透明的耳朵咬了下去;伯爵闷哼了一声,揪住这个造反的家伙搂在怀里,在那个身上最有肉的地方狠狠拍了两下作为惩罚;但是马上,一股麻痒感顺着脊椎骨迅速的窜了上来,他被那个人灵巧的舌尖在上颚造反的行为刺激的全身发颤。伯爵无奈的败退,只能任由狡猾的敌人压榨他肺部残存的空气。
两人喘着粗气分开微肿的嘴唇,艾瑞克盯着伯爵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将这个人勾引到卧室里‘打一架’的冲动。可惜,他们称职的管家已经领着两个年轻人向屋子里走过来了,艾瑞克只好借口帮伯爵整理衣服的上下其手,稍微吃了几口豆腐。
伯爵对这个人时不时的流氓行径无可奈何,他摇着头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艾瑞克不老实的手,就在卢卡敲门的时候分开了。
香榭丽舍大道的伯爵家里一片祥和美好,而且新出炉了一对小恋人的时候,维尔福家里也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真心期盼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马西米兰明白凡兰蒂点头的意思,于是早早就来到了维尔福家后院的铁门那里,等待着他的恋人。一直到几个小时之后,那栋房子里面的人们都趁着晚餐前的一段空挡小憩的时候,凡兰蒂才找到机会来到花园里。
她小心的探查了房子里面的人,他的父亲在几个小时前就出门了,继母也在照顾弟弟午睡,于是凡兰蒂小心翼翼的穿过空无一人的厨房,直直向他们约会的地方去了。
因为之前没有见面的几天发生了太多的意外,马西米兰与凡兰蒂刚一见面就急切的询问对方的事情,直到他们意识到他们一直在各说各话,才相视一笑,停下了话头。
凡兰蒂眉宇间还满是忧愁,轻轻地说道:“原谅我,马西米兰,这几天我实在太悲伤了,没有注意到昨天你在这里等了一天。”
马西米兰看着恋人憔悴的面孔,心疼的说道:“其实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是不会有时间来这里的。对了,因为我一直很担心你的情况,昨天晚上冒险去了爷爷的房间,您知道了吗?”
“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等了一天呢?”那姑娘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祖父……我在他那里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我想,当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原谅我的粗心的。”
马西米兰明显感觉到凡兰蒂心底对那个消息感到十分喜悦,于是也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呢?那么,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凡兰蒂抿着嘴唇,随即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说道:“祖父已经在巴黎买了一栋小房子,他说今天晚上就会跟父亲谈一谈,打算带我一起搬出去住。那么,我们就不必偷偷地见面了。”
马西米兰担心的说道:“可是,维尔福先生会同意吗?”
“就算父亲不同意也没什么,那只要等上十个月,之后我就成年了。那之后,我将会有一笔独立的财产,而在我祖父的同意下,我……”
那姑娘垂下了眼帘,羞涩的说道:“我就能履行对你的诺言了。”
马西米兰瞪大了眼睛,喜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位经历过战火洗礼依然稳如泰山的青年,终于也有了这样一个手足无措的时刻。凡兰蒂低垂着头,耳边听着马西米兰高兴地笑声,心中也是欢喜异常。
两个年轻人傻傻的隔着铁门呆站着,彼此的脸上都溢满了幸福的味道。过了一会,骑兵上尉终于找回了理智。他虽然高兴,但是不得不考虑到一些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马西米兰忧心忡忡的对凡兰蒂说道:“我亲爱的凡兰蒂,我不得不说,这个消息是那么让我激动,但是并不能打消我心中的隐忧。”
凡兰蒂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马西米兰。那年轻人继续说道:“如果,凡兰蒂,如果维尔福先生不同意祖父的要求,而在接下来的十个月里为你再定另一门婚约,那可怎么办呢?”
凡兰蒂轻揉着手中的丝帕,小声的回答道:“其实,父亲他还是对我很好的,我想他也许不会阻止这件事……”
马西米兰也看出那姑娘心中的不确定,轻柔的问道:“但是维尔福夫人会阻止,对吗?”
凡兰蒂咬着嘴唇,很困惑的说道:“我不知道,马西米兰。实际上,我在几天前听到了夫人与父亲讨论我的事情,父亲说让夫人自己选择人选;可是今天。我偶然听她说了完全不同的话。”
马西米兰轻攒着眉头问道:“那么,她说了什么?”
“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父亲问夫人有没有给我议婚的人选,夫人说:‘凡兰蒂的事情不用着急,那孩子现在太悲伤了,不适合马上谈婚论嫁。’”
马西米兰毕竟不是凡兰蒂这样从没接触过外面世界的单纯的人,但是他想不明白维尔福夫人这样做的意思,所以也只能将这件有些奇怪的事情放在一边。
凡兰蒂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夫人她虽然不算很喜欢我,但是毕竟我是父亲的女儿啊,我想她也不会很想要阻止祖父的想法的。”
两个开心的青年分享了将近一个小时甜蜜的时间,但是凡兰蒂还是要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溜回去。约会的时候,不论时间再长,恋人们也会觉得很短。凡兰蒂和马西米兰依依不舍的分了手,那姑娘答应将会在之后的一两天里让人传信给他,告诉他那件事情最后的结果。
凡兰蒂从厨房的侧门轻轻溜回自己的卧室,假装刚起床的样子换了一件衣服,离开房间去诺梯埃那里陪老人说话去了。
这一天晚上法官维尔福与自己瘫痪的父亲讨论了很长时间,不得已的还是答应了老人的要求。其实检察官本人对于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并没有多么亲近,只从自己年轻的夫人那里听到凡兰蒂有多么不善言辞及难以教导。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于是检察官再考虑了以后还是决定将圣米兰侯爵的遗产给那个女孩直接带走。
维尔福夫人听到了丈夫的决定险些捏烂了手中的扇子。她定了定神,温柔的开口说道:“亲爱的,您怎么不想一下,父亲与凡兰蒂搬出去住的话,那房子里一共也没有几个仆人,你让凡兰蒂拿着巨额财产有多么危险哪!其实我们这几个月尽快将她的亲事定下来,等她结婚后将那笔钱交给她不是很好吗?这样也不会有什么恶徒敢闯入有男主人的房子了。”
“你说的也对。”维尔福沉吟着说道,“那么,还是你去忙这件事吧。大审没有多久了,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了。”
维尔福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好的。那么,父亲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呢?”
“最快也要一周以后吧,我听说那栋新买的房子还没有打理干净到能入住呢。”
“是吗。”
检察官离开了起居室,到书房去继续审理卷宗了,而那个年轻的母亲则低下头去摆弄着儿子的新画册,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法官大人的妻子
这天夜里,凡兰蒂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今晚的月亮很亮,但是这更加令她睡不着了,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碰碰作响的心跳声。一直到午夜之后很久,这姑娘还是完全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将自己折腾的非常渴。
她掀开被子向床头柜探过手去,懊恼的发现自己忘记了在睡前将柜子上的水罐装满,那里已经没有水了。凡兰蒂无可奈何的只好下了地,披上一件衣服,准备到厨房去倒些水喝。
这姑娘穿着软踩在地毯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拿着的火柴,只拿起水罐就离开了房间。
凡兰蒂很快下了楼来到了厨房,将自己的水罐装满,又找出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她想了想,反正没有睡意,于是干脆捧着杯子,坐在一个大窗子的沿上。
窗帘又厚又大,年轻的姑娘很轻易的将自己藏在了窗帘后面。在这个地方,她可以轻易的从缝隙里看到厨房中的情景,但是在厨房里却很难发现她。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与妈妈做的游戏,在母亲身体比较健康的时候,母女俩喜欢在房子里藏起来互相寻找。
但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凡兰蒂再也没有找到可以与她玩游戏的人。她将双腿抱在胸前,头枕在膝盖上,向外看着在月光照射下显得奇幻美丽的夏日花园,怀念着童年温暖快乐的时光。
但是没多长时间,凡兰蒂头脑中的遐想突然被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一种绸缎互相摩擦的声音。
凡兰蒂突然感觉很害怕,她偷偷从窗帘的缝隙之中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这个人慢慢向厨房里面走过来,窗外的月光从脚部开始一点一点向上,照亮了这个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之后是那显得瘦小的,明显属于女性的身子。
然而当月亮的光芒就要照到人脸时,这个神秘的人却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凡兰蒂转过身去,在流理台上拿起了一只水罐。
因为神秘的人背对着凡兰蒂坐在的地方,她不能完全看清那个人的动作;但是很明显的,这个神秘的女人掏出一只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向那只看起来很轻的空罐子里面放入了什么东西,然后又用一块软布之类的东西在罐子内壁上擦了擦。
凡兰蒂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这姑娘下意识的屏起了呼吸,一下都不敢动弹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神秘的女人向窗口走了几步,借着月亮的亮光举起那只动了手脚的罐子仔细的看进去,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放下了举起的手臂。
但是就在她放下举到眼前的罐子那一刹那,原本背对着月光让凡兰蒂看不到面孔的脸,突然被那只陶罐上反射的光亮晃了一下,这一下惊得凡兰蒂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她浑身颤抖的险些惊呼出声——那是她的继母!
这个姑娘想不明白维尔福夫人选择在这个时间,到厨房里做这么一件事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女性的直觉让她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动静来。
维尔福夫人完全没有察觉有另外一个人看到了她的举动,只是满意的将那只将那只罐子放回了原处。这女人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了凡兰蒂带来的水罐。她又拿出那只小瓶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在做什么,将那只小瓶子收了起来,离开了厨房。
凡兰蒂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听着寂静的夜里,她的继母走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但是因为地毯的缘故并没有脚步声。那声音越走越远,四周很快又恢复了寂静无声的状态。
凡兰蒂仔细的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然而耳边只有隐约的夏日花园里各种小虫不时发出的声响。这姑娘等了好一会,确定了她的继母此时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房子里再没有什么神秘乱逛的人了。
这姑娘轻手轻脚的从躲藏的窗帘后面出来,站在了地下。她将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却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吓了这姑娘一大跳。凡兰蒂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不能控制的颤抖着。
那种害怕的感觉很难停止。凡兰蒂又仔细的听了听,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人了,才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一会,她觉得已经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才想起来去看一看维尔福夫人到底做了什么。
那只之前并没有看清楚的罐子被维尔福夫人放回了原处,凡兰蒂轻轻走过去,拿起那只罐子看了起来——她惊讶的发现,那是她那瘫痪的祖父所使用的水罐。
因为诺梯埃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服侍,所以通常不会耽误时间在清洁上面。像这样的水罐通常都是准备两只,一只放在屋子里,等到没有水的时候在厨房拿另一只盛水,而换下来的直接放在厨房里让女仆们有时间的时候清洗的。
凡兰蒂认出这是老人东西,她将鼻端凑到灌口嗅了一下,隐约有一种淡淡的苦味。这姑娘心里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手抖得险些将罐子摔在地上。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打来大量的水,用了很长的时间仔细的刷洗着那个罐子。直到天亮之前,凡兰蒂才停下自己稍微有些疯狂的行动,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
两三个小时之后,一夜没睡的凡兰蒂早早的去见自己的祖父,悄悄地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个老人。这孩子吓坏了,小声抽泣着断续的将所有的情景都跟诺梯埃说了。老人的头脑依然灵活,而且这种事情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诺梯埃很快通过字典指示了凡兰蒂。
一小时以后,阿夫里尼医生匆匆坐着马车赶到了维尔福家,维尔福先生在大门口处等着他:“我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