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却不然,转身凌空一跃,悬于半空之中。妙目圆睁,眺望着前方大道,双手飞快地在胸前结印,一道道灵光从她指间飞出,直射向前方的路途。双剑也随即飞出,强大的剑气充溢着前方的道路。
随即,一声龙吟震颤着天地,接着只听得她厉声娇喝:“前方妖孽给我听着,我虽答应过佛祖不再滥杀无辜,但却从未说过不斩妖除魔。识相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若是敢伤我南诏大军一兵一卒,我拿你全山妖肉犒赏三军!”
言罢,只闻道旁树丛之中一片瑟缩,众人连忙拔出了刀剑,纷纷自威于面前,警觉地打量着四周的森林。
“哈哈哈哈……”随着一声震颤着山林的大笑,一名面容黝黑的彪形大汉,身着僰人黑色布袍,手握鬼头大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紫陌飘然而下,挡在了他与太子之间。双剑依旧飞舞,剑气鼓动着青丝锦袍,让她顿添几分英武。
“站住!”一声轻斥,却带着万钧之势压向了对方。从他身上,紫陌能明显感觉到奇怪的邪气,让她不由自主地不安,甚至于焦躁得想要将他立斩于剑下。
“来者何人,竟敢挡我南诏大军之道?”
那大汉闻言一怔,脸上却堆满了难看的笑容,一脸横肉不住的颤抖,粗糙的五官仿佛木雕一般。看得紫陌心头暗自颤抖,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丑陋的男人。
本能的向后微退一步,剑气的飞舞也更了甚了,后背已然悄悄渗出了冷汗,目光凛冽地注视着他,丝毫不敢有半点儿放松。
然而他却似乎并不在意紫陌对他的看法,目光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紫陌,忽然客气地对着太子殿下抱拳笑道:“迦异老弟,想必这位就是你口中常提起的尊夫人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紫陌一惊,却听得身后太子殿下爽朗的笑声:“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昌大哥,内子鲁莽,兄弟在此潜她向大哥赔不是了!”
“阿昌?”紫陌又是一怔,赫然转身惊讶地望着太子,“僰人?”
太子眉宇轻锁,微微点了点头,“小拾,不得无礼,还不快快见可阿昌大哥?”
“噢!”紫陌撇了撇嘴,双手一招,双剑乖巧地飞了回来,隐入了她的手心。回头重新将那汉子打量了一番,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却如猫儿一般缩到了太子身后,小声轻言道:“他会巫术哦!”
此言方一出口,太子显然也有些惊讶,不禁加头望了望她,却听得那阿昌朗声笑道:“夫人好厉害的本事,竟凭一眼就能断定在下学过巫术,真不愧是龙族。不过……”他似乎有意将这“不过”二字说得特别清楚,且拖得特别的长,像是有意要告诉迦异太子什么,却欲言又止,目光中带着深邃的敌意。
太子也已看出了二人之间的敌意,于是连忙上前想要解围,却见那僰人阿昌忽然抡起了鬼头大刀,对着紫陌厉声大喝:“妖孽!你缠着我家兄弟想要做甚?”
“哈哈!你说我是妖?”紫陌冷笑一声,双剑再次浮现,美目睁圆,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可我看你这人身上的气息,实在比妖更为邪恶!”说着,一把将迦异太子拖了回来,剑气瞬间暴涨,强大的剑势宛如洪水般向着对方压了过去。
阿昌一声大喊,“兄弟们!给我上呀!”
转瞬之间,四面八方涌出了无数的僰人,个个手持砍刀,喊着叫着径直向着大军袭来。
太子顿时大惊,对着阿昌怒斥,“僰人昌!本太子当你是兄弟,你却要学着造反……”却不想话音未落,那鬼头大刀竟劈头盖脸向着他袭来。
紫陌又惊又怒,长剑一挥,击出数道剑气,那厮见势不妙,急忙收刀护体,左手洒出一把黑尘,口中念念有词。
紫陌为之大惊,没想到他竟能挡得住自己那强大的剑气。此刻见势不妙,立刻弹出一片龙鳞,瞬间化为一面巨盾,挡在了太子与自己面前。只见那黑尘过处,草木瞬间枯萎,巨盾之上冒起了一缕黑烟。
紫陌惊呼一声:“好强的毒药!”短剑脱手飞出,径直攻向对方命门。同时右手再次挥出数道剑气,左手则驱使着那面冒着黑烟的龙鳞盾,向着那厮砸去。
“香蕉你个大洋芋,让你尝尝你自己的毒鼠强!”
太子惊呼:“留下活口……”然而一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惹祸上身
更新时间:2010…4…4 17:53:33 本章字数:2366
僰寨,鬼王阿旺听闻下属来报,说自己的亲弟弟少祭司阿昌,竟然带了众部前去伏击奉命建造拓东城的南诏太子一行,心中甚感焦虑。
深知南诏已是今非昔比,如今的强盛就连唐王都要忌惮三分,倘若自己再自不量力的与其作对,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然而那鲁莽且固执的阿昌却不这样认为。他总以为南诏不过是借着吐蕃的势力而狐假虎威,即便上次赴宴之时,亲眼所见过了南诏军队的强大,却依然如故地这么认为。
身为部族总鬼王的阿旺,对于此事早有担忧,也曾多次与他交谈,试图让他认清当今的形势,可他却总是嘲笑兄长,说这是“涨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阿旺无奈,派人时时紧盯着他,可谁又料到这事情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情急之下,鬼王阿旺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只好前往大祭司所居住的神庙,看他有没有办法能够救得了这不听话的弟弟。
然而乍进神庙,却见大祭司正五体投地地伏于殿中神像之下,身前火盆之中还有未能完全燃尽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已在施法,显然已知道了少祭司之事。阿旺心中固然焦急,却实在不敢打扰。紧握着拳头,默默徘徊于神殿之外,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大祭司那枯槁的身影。
“鬼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大祭司并未回头,声音却如雷鸣般在阿旺耳边响起。震得他顿时一愣,回身便对着大祭司恭敬地行了个礼,“祭司大人客气了,本王此行来得匆忙,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祭司大人见谅!”
此时,大祭司不急不缓地收了法事,起身面对鬼王阿旺,满脸尽是无奈,回礼并轻叹道:“想必鬼王匆匆来访,也是因为那事儿吧?真是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呀!”
听闻此言,阿旺只觉晴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微微摇晃,差点儿摔倒,脸色苍白得可怕,双唇不住地颤抖:“这么说来,咱们僰人山寨……阿昌他、他糊涂呀!”
大祭司面色凝重,深叹了口气,捻着胡须沉重地摇了摇头,“唉!天意如此,劫数难逃啊!”
阿旺登时面若铁青,眉宇之间出现了一道深深地皱纹,咬了咬牙,努力平静着杂乱的心情,小声地问道:“那——可有解救之法?”
大祭司面色更加凝重了,默默地捻着胡须,许久不曾开口。急得阿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只差向他跪下了,“祭司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吧!这儿都什么时候了,您就救救咱们僰人山寨吧!至于阿昌,我也知道他是凶多吉少,能够救得回来更好,回不来也只能就罢了!早就告诉过他,如今的南诏已今非昔比,他就是不听!真是……唉!”
见阿旺焦急得很,大祭司终于握着枯槁如柴的手,捂在嘴前轻咳一声,目光扫过了阿旺身后的随从,示意着他摈退了左右。
阿旺一向最为遵从大祭司,此刻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摈退了左右,随着大祭司走入了神殿内堂。
“其实阿昌并不会死,不过今后他却比死更为难受。”一进内堂,不等阿旺发问,大祭司已款款而言:“方才老朽已问过神冥,神说他作孽太多,要让他活着受苦。”
“活着受苦?”阿旺惊骇不已,一想到那壮硕的汉子将要生不如死的挣扎,心中更加的难过,“将是怎样的苦法?是否还有希望?”
大祭司听闻此言,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怪异的笑:“鬼王,这世间的苦法包罗万象,神冥又不肯言明。老朽已经尽力,想是这场浩劫已无法避免的了!”
“啊!”阿旺惊叫一声,吓出了一身冷汗。久久凝视着大祭司那枯槁的脸颊,咽喉不住的抽*动着,似有话想说,却又哽咽于喉。
再说此刻的阿昌,已然倒在了紫陌的龙牙剑下,长剑贯穿其肩胛,胸口上因沾了剧毒而溃烂了一大片的肌肤。人虽未死,表情却异常的痛苦。双手紧握着剑锋,似乎怕她盛怒之下会斩下自己的整条胳膊。
迦异太子满心惊悸,努力平静着心头杂乱的心绪,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惊骇地望着地上不断挣扎的阿昌,抬手轻轻拍了拍紫陌的肩负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把他给杀了!”
“我也以为是!”紫陌抹着满头的汗水,回头对着太子扬了扬嘴角,笑得十分牵强。骤然收去长剑,温顺得如猫儿撒娇般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与方才那冷酷无情的杀手相子相比,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众僰人见首领被擒,顿时阵脚大乱,不过片刻便逃的逃,被擒的被擒,一场混乱的偷袭,转眼之间便被强大的南诏军队镇压了下去。
阿昌倒在地上,强忍着胸口万虫撕咬般的痛苦,不敢相信地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紫陌,原本以为如她那般柔弱的女子,应当不会像传闻中的那般强悍。即便是方才见她御剑凌空,却也并未引起他的重视。此刻才知后悔,已是来不及了,好在她剑下留情,这才没有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见势不妙,他想要求饶,却发现胸口的毒气已然渗进了五脏,再加上肩胛被她刺穿,就连说话都显得无比的困难。
太子疑惑地打量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忽然偷袭自己。回想之前对于他们僰人山寨,也已算是仁至义尽,多次进行封赏,甚至承认了阿旺的鬼王地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必是见自己此行押运着重金前往昆川筑城,这才见财起了意吧!真是一群蛮人。
但即便如此,僰人毕竟是昆川土著。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是要在此筑城,自然不好太过得罪当地土著。于是抬手轻轻抚着紫陌,口中却说道:“阿昌大哥,其实我家娘子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可她却从未害过我。虽说她是异族,但对我的一往情深却是苍天可见。我相信你们此行的目的,定然不会是我南诏大军筑城的物资,相信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只是这毒不知是否有解药……”说着,目光缓缓移向了怀中的紫陌。
紫陌越听越不是味道,昂首注视着他,却被他紧紧地扣住了腰际。心中满是窝火,娇嗔一声:“想要我救他,除非你杀了我!”随即推开了太子殿下,大步走回车旁,回头再骂一声:“他有本事下毒,就有本事解开,大不了学他祖先挂腊肠,想要我救他?门儿都没有!”
说着,满心不悦地登上了马车,丝毫不给面子的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置城拓东
更新时间:2010…4…4 17:53:33 本章字数:3514
拓东城的建设,在那之后不久便开始了。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太子对于那次伏击之事并未太过追究,似乎是想要以宽容之心,来感化那些世代居住在滇池附近的僰人。遥想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也是经历了七擒七纵才得以收复,如今效仿古人,只盼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
对此,紫陌不闻不问,只是默默地守护着他,静静地陪着他度过每一日。因为至此,史书上对于他的历史记载仿佛就此搁浅,再也没有了任何痕迹让她去追溯。这突然而来的未知,让她感觉特别的不安,生怕哪天醒来之后,发现他会忽然离开自己。
这是她所知的他最终的结果,却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每日总会跟在他的身后,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作为他宠物的日子。
见她如此怪异,他不禁深感好奇,多次询问于她,却最终毫无结果。她总是不说,只是嫣然一笑,问得急了,便如同猫儿撒娇似的在他身上乱蹭,美其名曰:留下气息,让他永世都无法忘记她的存在。
每当此时,他总会朗声大笑,用厚实的大手宠溺地抚慰着她的青丝。她不会老,她有万年的寿命,她能够陪伴自己不只一世,虽然她说过要为自己殉葬。但他又如何舍不得?想到终有一日,满头霜雪的自己冰冷地躺在柴堆之上,而依然如花儿绽放般的她,却要身披殇服与自己相拥而焚,他又于心何忍?
固此,他笑中其实也噙着泪水。每次拥她入怀,总是暗自叹息:为何无法与相约至白首,为何自己只是普通的人类。
她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个,依旧喜欢每日蜷缩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甜甜地安然入睡。恬静而幸福的笑容,总会不经意地写满她她的脸。而他确实也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