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这厢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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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这厢有礼-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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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家号称国内最大盐商,博莱商号底下掌管着百家盐店,前几日得到消息,在临京一带的盐价全部上涨,价格可以媲美鸡鸭鱼肉那类。按理说,盐乃海水晒成,只要海水未枯,就不会断盐?可是在这儿,却到处有传言,说渠县灾民泛滥,阻了运盐的路,导致无盐供应。季家盐场,虽说是私人的,却也与官家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来到这儿就是为了查出其中原因,一连几天,毫无进展。

    莫凝心低头舀动着羹,问道:“盐价关于民情,临京为官的怎么不自己管管?反倒就你一个外人来管这件事。”

    季亚云沉默着看她一眼,眸中有异样闪过:“这是为官的事,我怎么知道?”朝廷上的事,知道越少越好,免得不小心牵扯进来。

    莫凝心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一丝失望,他并不信任她!其实在酒楼听书,她就得知现临京太守为当今万贵妃的哥哥,八皇子为万贵妃的儿子,在朝堂上与太子相成两派,要打听这些,并不难,她甚至知道,季亚云这次来是奉了谁的命令。

    罢了,她好心想帮他,可他却不信她,那就,莫凝心抬头,隐去失望,唇畔挂着一记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眸中却除了冷漠再无其他:“你把休书写给我。”,那就早散早散,免得夜长梦多!

    季亚云抬眼,紧抿的唇让人看不出其中情绪,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半晌问道:“你就如此着急?”

    “是。”莫凝心脸上并无波澜,怕他没听到,重复说了一遍:“是。”

    僵持良久,季亚云突然笑道:“我也想写,可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可以休你的,七出条律无子、淫佚、不顺父母、盗窃、妒忌、恶疾、口舌、你哪一条也没有犯。总不能要我写些莫须有的罪名吧。”

    真是好笑,不要她,还得找一个冠冕堂堂的理由!莫凝心蹙蹙眉头。

    “是吧?”季亚云一一讲解道:“你我成亲才几月,没有孩子也是正常的,这条不能作为休你的理由;你瞧奶奶爹爹多疼你,你定是很孝敬他们的;你没有偷盗,没有妒忌,没有恶疾,没有口舌之错,你叫我如何下笔?”

    莫凝心眉头蹙得更深,却不容商量,“若一定要找理由,就用口舌之错。我与你,不是也吵过几次吗?与于姨娘,我也发过脾气。”

    季亚云僵在那里,想起上次的吵架,有点慌乱,“不成,那不算口舌之争。”怎么,难道自己舍不得她?

    莫凝心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眼,站起身,命外面的小二准备好文房四宝。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季亚云有些怒意。

    “难道你不急吗?休了我,你可以与你的月儿双宿双飞,没有人挡在你们面前。”毫无温度的话自唇畔溢出。

    “你——我——”季亚云眸光一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乱什么,他原是希望她离开的,可是——唉,她怎么如此倔强不堪。

    文房四宝送到桌上,莫凝心先是磨墨,再把把纸张铺叠好,毛笔沾了沾墨水,拿给季亚云,“写吧!”

    季亚云看着面前的毛笔,再定定地望着面色平静的莫凝心,不满地皱皱眉头,一伙气全身窜动,“原来,你也巴不得离开的。也好,省得叫我一个人闹心。”说完,拿过笔在纸上写了一通,写完,扔下笔,转过头。

    莫凝心垂眸敛去了眸中的波澜,收了休书,轻轻道“谢谢!”

    在听到她的话时季亚云的身子微微一颤,莫名的,心像被针尖刺破了一个洞,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寒彻入骨。

    她,与他,从此陌路!这本是见好事,他可以和他最爱的月儿在一起了,季亚云闭起眼睛,月儿的影子竟然有些模糊了,不再似以前那么真切,是不是因为离开几日?可是,越没相见,更应是相思入骨,怎么会淡了?他更是慌乱,因为莫凝心的离开,还因为他在因为莫凝心的离开而慌乱,两种情绪在一起便乱成一团。

    季亚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正合我意!休了她,正合我意!

    既然如此称心如意那他为什么还要失落得如此愤怒呢!

    莫凝心把休书叠好放在衣襟里,现在,她随时可以离开了。这,真是件好事。垂下的眼帘掩住了她眸中的悲伤,这,真的是件好事吗?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彼此看不见对方的神情,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也许,注定是只是过路人,引起的涟漪,终究要归于平静。

    沉默很久很久,直到季可进来,见这气氛怪得可以,缩了一下,以为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又吵架了,不住摇头,他觉得二少奶奶挺好的,待人和蔼,宁静善良,但是跟在季亚云身边多年,他也明白季亚云对林月儿的感情,情深意重,也不是一朝可以改的。

    “二少爷,刚才有人来报,太守已经回府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二少爷,是不是要出发?”季可小心翼翼地低头说道。

    “嗯!”季亚云挥挥袖子,打断刚才莫名其妙的心情,下意识告诉自己,也许是和莫凝心相处久了,毕竟两人晚上是睡在一间屋子的,有了一定的感情,所以,才会不舍,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感情掺在其中。他却忘了,刚才,他的心是痛了。

    “等一下!”莫凝心唤道。

    季亚云的脚步停在那儿,心情有些澎湃,她会说些什么?她想说些什么?若莫凝心回过头求她收回休书他会毫不犹豫的张口答应。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毕竟休书对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他的手心冒汗,在等她。

    “算了!你去吧!”莫凝心淡淡地说道,原本是想叫他带上她去一块拜访那个太守的,说不定还可以知道些什么,帮助他,可是又想到季亚云并不信任她。而且两人已经分开,她有什么理由帮他。这一想,也就算了。

    季亚云心情继续复杂着,那种酸酸的、偶尔还带着一丝丝甜甜的但又点疼疼的痛痛的感觉挥之不去,愈来愈萦绕!

    季可额头微微冒汗,看着二少爷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忍不住的催道:“二少爷,马车停在外头了!”

    身后的人再也没有动静,季亚云暗自神伤,却点点头,疾步离开。

    莫凝心静静地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慢慢远去,最后终于消逝于眼中。

    晚风吹过,几片落叶落在刺绣上面,莫凝心一愣,将落叶拂掉,觉得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寂寥来,抬头注视着远方的沉沉暮色。

    他出去一下午,还没有回来。莫凝心自嘲的笑了笑,她倒是有身为妻子的自觉,总是时不时的知道为他担忧一下,譬如她听说博莱临京分号的盐店,盐已经供不应求,原因是那里的盐卖得比别处便宜,要从各处运盐过来却招到阻拦,甚至有人深夜放火烧了存盐库。于是,不免跟着操心一下,毕竟,这是老太君约定的最后一个月了,前面两个月,他做出成绩,如果临京这儿的事能解决的话,他完全可以过关,如果没解决好,又让人有话可说。

    她还真是操心命!

    莫凝心摸摸袖口里的休书,不该担心,不该为他分神,你与他已经是陌路了,于是轻轻一叹,回头继续绣着刺绣。

    小翠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莫凝心身上,凑过头,惊叹道:“二少奶奶的绣画真是漂亮!”

    莫凝心微微一笑,微风吹过,扬起她额前的头发,“你怎么觉得它好看了?”

    小翠说道:“那只凤凰,像要飞出来一样,一看就觉得真。”

    莫凝心笑着点点头。

    小翠见莫凝心也以为自己说得好,于是自得又不解道:“可是,二少奶奶,你为什么要绣一只要流泪的凤凰?”

  

第二卷 迷失 第六十七章 被劫

    第六十七章 被劫

    莫凝心一个恍惚。手一踉跄,细针便刺入食指上。

    “哎呀!”小翠叫起来:“二少奶奶,你没事吧?”她急忙用绣帕包住莫凝心的手指,关心道:“流了好多血。”

    莫凝心低头看着绣画上的凤凰,一只凤凰仰天长啸,翅膀大张,欲有直上九重霄,傲睨天下之意。哪里有眼泪,她艰难地强迫自己转开视线,看着小翠道:“它没有眼泪。”

    小翠一愣,道:“奴婢觉得它是像要哭的样子,它似乎很不高兴。”

    莫凝心微微一愣,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黑眸中闪烁着的情绪。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绣画上了?看那只凤凰虽高傲孤清,那双眼睛却真的有孤清的感觉。唉,还真的与她很像呢!

    “奴婢说错了。”小翠以为自己惹二少奶奶不高兴,忙摇头道:“奴婢说错了,二少奶奶不要生气。”

    莫凝心抬头,唇边攀上一丝淡笑,“你没错,是我错了。”几滴血从食指渗出来,滴落在凤凰的眼部底下。

    小翠要拿布擦。被莫凝心止住,她低头看着那血在绣画上散开成一小朵的血梅——眼里流血的凤凰。

    莫凝心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了下。

    凤凰啼血,浴火涅磐。

    ……

    夜已经深了,莫凝心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内酌酒赏月。明净净的月光洒落下来,树影婆娑,平添了几份飘逸。偶尔凉风吹过,引得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落叶不倦。空气中漂浮着一层静溢的气息。

    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石桌上放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离了季亚云,瞧,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莫凝心端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抿一口,及至入口,只觉那酒甘甜醇正,荷香萦绕在唇齿间,回味绵长。

    这酒,是她自己用荷花酿的,清晨未到,就到湖边收集露水采集荷花,埋在地里。她本不大会喝酒,可是知道他喜欢喝,鬼使神差的就酿了几壶,还带到临京。

    小翠拿了一件厚外套走到莫凝心身边,披在她的身上。“二少奶奶,天冷,小心生病了。”莫凝心偏着头看向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含笑注视着她,“小翠,你要不要尝尝这酒,很香的”

    小翠明显有些怔忪,摇头道:“奴婢不会喝酒。”

    莫凝心笑道,“也罢,这好酒还是我自己尝了。”原来对月独酌,也是孤单的。今天这是第几次生出寂寥的感觉了?

    她不是怀春悲秋之人,莫凝心轻笑出声,笑靥如夜晚的韵韵清风,缥缈冷清,难以捕捉,拿起一旁的酒壶,仰头饮下坛中酒,可是刚才的甘甜美味荡然无存,只有一股浓浓的苦涩弥漫了整个心房。

    耳边传来小翠低声话语:“二少奶奶,二少爷还没回来。我们要去打听一下吗?”

    他回不回来。与她什么关系。他和她,不过是一场牵强的婚姻,几十夜同房不同床,同屋不同心的相处罢了。他们两人说的话,对上的眼,屈指可数。

    一壶酒过半,头已有些晕沉,心中郁结忘了差不多,莫凝心趴在石桌上,冰凉的触感随着肌肤纹理渗透到四肢六骸,整颗心半凉掉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谁家女子不怀春?她对她的丈夫抱着一种期盼一种微妙的感觉,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她错了。他心心念着是他青梅竹马的女子。而她,错在不该有这种奢望。

    终于可以离开了。

    “二少奶奶,你醉了?”小翠在一旁叫道:“奴婢扶你回房间。”

    “我没醉。”莫凝心摇摇坠坠地站起身,抬起腿向前跨步,觉得整个人都在天空漂浮着,这种感觉真好,她手里抱着酒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起脖子饮尽。

    她没醉过,今夜就要一醉方休!

    “二少奶奶!”小翠惊呼。

    “轰当!”酒瓶掉在地上。莫凝心捂着额头,正欲蹲下身子去捡它时,身子半蹲着,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住她。

    她满面桃花抬起头,迷茫地看向来人。眼前这人,满面的胡子,幽深如深潭的眸子望着她。

    “你是……”耳边传来小翠的惊叫,莫凝心想站起身子,却浑身一软,倒在那人的怀抱里。

    她被劫了,昏倒后片刻的功夫,莫凝心便清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时,酒意顿时都没了,第一个想法便是自己被劫了。耳边凉风冷飕飕吹过的声音,那宽阔、温暖的胸膛为她驱赶走周身的寒冷。可是,却赶不走心里的寒冷。莫凝心只觉得心中似乎破了一个洞,害怕、恐惧向她袭来,她好不容易才忍住颤抖,硬咬着嘴唇,她现在不能慌乱,越乱越糟,她听着马蹄声声作响。黑暗摸不着边际,她重新闭上眼睛,佯装自己重未醒来。

    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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