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琪有些震惊得看着她,那样的忧伤是她重未见过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望向那块牌匾。
莫凝心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回头,淡淡一笑:“这轩品楼以前是江南莫家的产业!”怎么料到也颓败至此,曾经这酒家可是遍布全国各地,如今不过只剩下江南几家勉强撑着。爹爹若是知道他一手扶起的酒家已经不复存在会是怎样难过。
不管莫凝心如何的压制,在提到“轩品楼”和“江南莫家”的时候,那平静的双眸中还是闪现出忧伤,虽然只是一瞬间,可绿琪却看得很真切。
原来如此!
也难怪二少奶奶会如此难过了!
绿琪的嘴角闪过一丝了然,同时也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扫了一眼莫凝心,随即才接过她的话说道:“嗯,我听说江南莫氏家族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莫氏当家人莫南臣更是商业奇才。这轩品楼在几年前还是这龙门口最大的酒楼呢!”她知道江南莫氏也是名门望族,若不是途中突变,或许,二少奶奶会生活得更好,而不用这样委屈求全的,可奈世事多变。
莫凝心望着那牌匾,面色突地变得凝重,随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定定地望着绿琪,那眼神里面有些绿琪看不懂的东西,但却充满坚定。
“绿琪。”莫凝心说道:“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绿琪一愣,她感觉出那定是件大事,要不然二少奶奶的脸色不会那样凝重:“什么事?”
“我想,”莫凝心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开酒馆!”是的,她心里潜伏的愿念被激发出来。她要生活,不要靠任何人,重振莫家酒楼。
“开酒楼?”绿琪有些震惊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
莫凝心的脸上,平静淡然:“我想接手这个酒管,自己去经营。”她决定了,与其在季家等吃等睡等她所谓的夫君,还不如出来去做一些更有实际意义的事,重振莫氏酒家。
这一招是极为冒险,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开酒店的钱财,而且开酒店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她并没有很多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她告诉绿琪,她与绿琪推心置腹也不过才两天,若绿琪告诉任何一个季家的人,她便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安生。
可是,可是,她决定赌一把。往后如何,她没有退路。
绿琪沉默好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拜道:“江兄有如此大志,小弟怎么能不支持呢?”
自从和二少奶奶做了些叛经离道的事之后,绿琪觉得自己似乎改变了许多,心中总有种冲动的力量,要指使她释放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是因为在那个有规则死板的世界里压抑的太久了,和二少奶奶在这儿,夕阳沐浴下,她完全没有一点负担。
才两天,才两天而已,这改变是不是太快了?
管他的,豁出去了。
反倒莫凝心被愣住了,她轻轻一笑,神色温婉,大方笑道:“江南真是有幸,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因着绿琪的话,她的心没来由的振了一振。
绿琪似乎若有所思,问道:“这酒楼现在已经闲置,到现在还没有卖出去,这倒好,价格肯定减了不少,但是没一两千两的,我们也买不起。”
“再来买下它以后,我们还要装修请人,这到底要多少钱?”
这银两是第一问题。
莫凝心最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没有钱什么事也做不好。这些年,在姨父家,她冷眼旁观,却知道钱与权的重要性。若没有钱,要做什么都是空话。
两人说做就做,赶在夕阳落下之时,找了龙门口的地保,问了人,才知道这酒楼是二年前经营不善关闭的,这老板要价要得太离谱了,便一直空闲在这儿。
那老板,便是莫凝心那吝啬阴毒的姨父。想想也知道,姨父接手了莫家大部分产业,对这酒楼,定是能省则省,饭菜质量一落千丈,价钱又贵,撑不下去很正常。
男扮女装的莫凝心问道:“那要多少钱?”
“当初一万两,现在五千两。”地保道。
绿琪惊了惊,这闲置如此久的破酒楼还要五千两,她问道:“价格就不可以再降下来吗?”
怕是难了。
以她姨父刁钻刻薄分利不让的性格,除非莫家真没有钱再让他吃喝玩乐,要不然,能降五千已是很不错的了。
莫凝心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地保,你能不能再和莫老板商量一下,争取把价钱谈下来。等过几天,我才过来。”价格还是要谈下来,五千两,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也许,她的姨父突然大发慈悲降下价格,尽管可能性很小,但也总要试试。
“因为,我还要向他买一样东西。”莫凝心说道:“我要向他买轩品楼这个名字。”
“名字?”绿琪和地保皆是一愣。
轩品楼的招牌,是不许掉的,这天下只有一个轩品楼,那就是江南莫南臣的轩品楼,改了名字,意义就不一样了。
“好吧。”地保说道:“那酒楼不卖出去也占位置,我这就写信给他。”
夜幕降临,莫凝心与绿琪回了景云寺的厢房各自换好衣服,又聚在一起。
两人走访了许多酒家,算了算,若那价格还是五千两,加上要装修和添加设备人手的资金,大略估计一下八千两银子。
莫凝心打开今日那陌生人给她的,这一看,可下了一跳,那陌生人足足给了她一袋银子。看来做太子就是好,给银子都不小气。她又掂掂自己的钱袋,这些年她省了一些,加上上次季亚云给她的银两,还有今日太子赔偿她的,再加上绿琪的,也不过刚刚一千两银子。
还差七千两,这还没有把买下招牌和可能突发需要钱的事件算在里面。
两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么才能凑到这笔钱。
尽管身在季家那样的大家族里,这衣行住食都是被安排得好好的,这些都不需要她们出一分钱,她们每月还有例银可以拿,可是对于这八千两来说也并不多。
绿琪说道:“若是二少奶奶缺钱,可以到帐房里自行取来,只要不过分大,都是可以的。”
莫凝心微微一笑,她怎么不知道。只是帐房里的每一分钱出入都是要登记的,她是为什么拿钱,她又不是男儿可以整日待在外头风流快活花钱,这又该如何解释?况且,那季家的当家大夫人也不见得会让她拿好这笔钱,若那时弄巧成拙,事情败露了怎么办。再者,她并不想欠季家太多东西。
第一卷 姻缘 第二十一章 回家
话说那季亚云听了江南的话,回到翡翠阁,刚踏进门,林月儿急急地奔过来扑入他的怀里,呜呜哭道:“二少爷,救救姐姐,姐姐快不行了。”
季亚云来到床边,见翡翠的嘴唇已变黑紫,心下暗叫不好,却安慰着林月儿:“月儿,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叫他们去找京都最好的大夫了。”
林月儿泪流不止:“有什么用?大夫找了一个有一个,可是没人查出是中了何毒?若是可以请皇宫里的御医就好了。”可是,请皇宫的御医这怎么可能。尽管先皇有旨意凡季家子氏有病者可以出入皇宫请得天子御医,但是季家并不张扬只有到生得大病的时候才会请御医;再者,请御医为一个青楼女子诊治,这为御医所不齿的事,敢问哪个御医愿意放下身段为一个卑贱女子看病?这分明是请不来啊!
看着林月儿如此伤心欲绝,季亚云的心也跟着难受,在这样情况下,他如何跟她讲他要回家的事。
他沉思一会儿,说道:“月儿,我要回一趟季府。”只一趟,回去看看莫凝心,见她安好,他就回来。
林月儿抬起哭肿的双眸望着他,不解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季亚云跟她讲了江南告诉他的事,讲完后,他说道:“我不能让莫凝心再受人责骂了,我要回去一趟。”
林月儿咬着嘴唇,心里又怨又痛快着。怨季亚云是为了莫凝心回去的,痛快莫凝心被罚跪了,她哭道:“你回去吧,今日就让我自己守着姐姐。若是姐姐今夜不在了,月儿没有了亲人,还不如一块去了。”
季亚云的心仿佛被剜了一样的难受,抱住林月儿道:“傻月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若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这样叫我怎么敢离开你!”
林月儿倒在他的怀里,泫然泪下:“姐姐没救了,谁也救不了姐姐,我跟着一块去。”
突然忆起那莫凝心是懂医术的,于是季亚云说道:“月儿,我今日回去,去请莫凝心来这儿。你忘了,她是懂医术的。”
林月儿听了话,眼睛睁得大大的,抓住季亚云的手,道:“她有续命丸,你找她要去,可以救姐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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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亚云回到南山墅,里里外外地找了一圈,得知莫凝心带着妹妹去了城外的景云寺了,于是正打算连去景云寺寻她,不料已有人将他回来的事告诉了老太君。
荣玉扇命人关了季家的大门,拦住季亚云,领着王晨月上官晚衣一行人轰轰烈烈地来到南山墅。
季亚云见到老太君,暗想这下不妙,果然,老太君一看见他面色严厉地说道:“孽障,还不跪下。”
季亚云跪下身,拜道:“孙儿给奶奶请安!”
“给我请安?”荣玉扇怒笑道:“我不被你气死,就算不错的了。你给我请什么安?有你在,我还有安宁吗?”
“老妇活了大半辈子,只想安宁的过完下半辈子,抱抱重孙,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却不想有你这个孙子。怎么说,锋儿是个威武大将军,平儿还在吏部谋个侍郎,他们都没有辱门楣,倒是你,没对家里做出什么贡献,却顽劣不堪,劣迹斑斑。你知道这京都的人是如何议论你的吗?新婚一日不到,丢了妻子就到那窑子作乐,你这叫凝心何堪,你又把季家的颜面放在哪里?”
季亚云耸拉着脑袋,一言不语。他清楚奶奶的脾性,若是这个时候再去顶嘴反抗,奶奶只会怒上加怒,一发不可收拾。
荣玉扇又继续骂道:“上次叫你跪祠堂,你怕是忘了教训吧?今儿,你再去跪,跪到你想明白为止。”
她转头对王晨月道:“心儿在烈日底下跪了五个时辰,不要便宜这个小子,让他跪上七个时辰。”
王晨月脸上有些挂不住,莫凝心罚跪五个时辰的事老太君都知道了,却不动声色。王晨月微微有些难堪,却依旧笑道:“是。”
话虽说着,她思考:若老太君对她惩罚莫凝心的事没有去提,那么是不是可以看为老太君是默许这样做的。于是松了一口气,依旧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身边女子的机会:“婆婆,我近儿有点忙,要不,这看管亚云的事交给晚衣吧。她是亚云的母亲,怎么说也比我更有说话的权利。兴许我们说了那么多,却还没有晚衣说得中听。”
沉默不语却暗暗担心季亚云的上官晚衣抬起头,盯着王晨月,又怒又无奈。
荣玉扇冷冷看了上官晚衣一眼,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你是如何教育亚云的,把他教成这样。现在,哪里还敢要你管教儿子?”
上官晚衣一窒,带着哀伤,带着微怒,带着委屈:“婆婆教训得是,晚衣无能。”
季亚云跪在那儿听到他们的对话,看着自己的母亲受了委屈,他心里怎么不疼,他说道:“是孙儿不孝,与娘亲无关。”
荣玉扇说道:“你倒是懂得心疼你娘,你怎么不懂得心疼你的妻子?”
季亚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总不能说,他在青楼照顾一个青楼女子吧,奶奶会被他气死的!
“也罢,我对心儿说过以后你们两口的事我不再管,可是,趁着心儿不在的时候,我还是要把话说明了,心儿是你的妻子,是我的结拜姐妹的孙女,我希望你好好对她,就算是对得起我了。”荣玉扇说道。
王晨月一愣,老太君为何会说这些话,她是真的心疼莫凝心吗?可是却为何默许她对莫凝心罚跪,这一想,又七上八下的。莫凝心在老太君心理面是什么地位,分量有多大,该如何去权量?
季亚云轻声说道:“是。”
荣玉扇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父亲常年不在家,哥哥弟弟又在朝为官,你身为季家子氏,是该负起管教家中大小事务和京都商号的责任,而不是整日喝酒作乐。这样,你不是让你父亲白疼你一场了?”
老太君的话一说完,王晨月真真是愣了,老太君是什么意思?要把这季家交给上官晚衣那贱人的儿子,这算什么,她的锋儿和平儿哪个不比季亚云优秀,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让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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