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不也是吗?”对于称比自己小的小屁孩为兄长,落离虽有些疙瘩,但不肯将刚才那些糗事自动说出来,而且之后要走出去肯少不了眼前这个人,所以权衡之下被占占口头便宜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何况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我是过来看望母妃的。”东方青凌眼神黯淡了一下,旋即又笑道,“这里比较偏僻,不熟悉的确很容易迷路,五皇弟不介意等我一起走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正指望你呢!被含蓄道出原因的落离小脸一红,哼哼哈哈不接话,眼神乱瞟,自然落到对方手里提的精致盒子上,微微有些疑惑,等等,他刚才提到母妃,那不是雅贵人吗?她不是在雅庭居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东方青凌似乎没注意对方的困惑,而是歉意一笑,穿过他走上前,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落离稍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待进去,这才发现景致的差异可谓是天翻地覆!杂草丛生的院落,东倒西歪的摆设,还有阴森凌乱的宫殿……稍有点常识的都该猜到这赫然是传言里的冷宫了。
尾随着东方青凌,中间还跳过几个不深不浅的坑,避过倒在一边的枯木,跃过横在中间的石凳,这才一角找到稍微干净点的单间小房。
而那位以前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雅贵妃现在正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整个人发出痴痴傻傻的笑容,手上拿着一片落叶,一点点撕掉,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念叨些什么。
“母妃,你怎么又坐这里了?”搁下食盒,东方青凌扶起她,一脸的无奈,却是不厌其烦劝说着。
“呜呜,凌儿,你父王这几天都没来看我……”前一刻还委屈十足乖宝宝模样的女人后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手抓住他,“你说是不是我变丑了,皇上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母妃又忘记了吗?父王这几天国事繁忙,抽不出空来。”闪过一抹痛惜,东方青凌拿起食盒诱哄道,“不过,父王可没忘记母妃,刚派人臣送来您最爱吃的饭菜呢……”
“真的吗?”女人一脸欢喜,捧住递到面前的饭食,一脸陶醉幸福。
“是啊,所以母妃得好好吃饭休息,不然生病了瘦了,父王可是会不开心的。”
“不,不,我会听话的,不惹他生气。”女人小声说道,然后大口大口吃起来。
“母妃,你慢点。”东方青凌拍拍女人的后背,熟练地倒出保温很好的汤水递过去……
……
待到哄完雅贵人入睡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阴暗下来,黑漆漆的,压得人有些难受。
“不好意思,让皇弟久等了。”
“呃,没有。”这时候,落离口舌有些干燥,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整个人难得局促不安,仿佛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那个……雅贵人怎么……会住在……这里的。”
“后宫失宠的女子不多这样。”相较于某人的拘谨,东方青凌倒是脸色平静,“如果不出什么意料,就在原来的宫殿孤独终生,但,谁让母妃运气不好,疯了呢。”
“……对不起……”虽然这凶手不是自己,但脱离关系那倒是天方夜谭了,落离沉重道了歉,尽管已经无济于事。
“你不必道歉。”东方青凌停足一下,又继续前进,“只怕你的母妃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了,前些日子有人告诉过他,瑾妃已被抓到,不知东方烬会怎么处理?私奔,还可是皇家的奇耻大辱啊,百年来还没出过这么一招呢,不杀鸡儆猴,那可是不可能的。
“好了,到此五皇弟该认识路了吧,为避免那些闲言碎语,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嗯,好。”
仪式惊变
待到落离赶到时,宴会也已早举行了。
台上斑斓绚丽的灯光下,清丽可人的少女轻歌曼舞;台下精致雕镂的桌边,雍容高贵的嫔妃正襟危坐。即使名义上是宴会,但总归来说还是没有一个人敢放肆的,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东方素珍此刻都乖巧地呆在母亲身边。粗略环视四周,落离知趣地偷偷摸摸地绕过花丛坐到最边上的死角里,一般是给那些虽拥有名分,但年久失宠的嫔妃的,在这里不光看不到台上的演出,而且若是不特别注意,在场的也没几个人会辨别出你,而对落离而言,这些后宫里头的小算盘自然不是他关心的。
慢条斯理用完膳,还没来得及打了个饱嗝,宴会就在他浑然不察的情况下走向□。虽说每位皇子或公主诞生之后的百日礼上都会举行,不过能有幸参与的都是皇室成员,而当时作为安平侯的他即使再怎么红再怎么好奇,还真没这个资格去一饱眼福的。不过如今竟然能以这样的身份进去,果然是始料不及的。
几位太监分别将四位皇子还有几位公主带到一边的小屋前,就扔下他们不管不问麻木离去了。不过显然这些人虽小但也历经了好几次,早已见怪不怪了,除了一个吃奶的小娃娃被放在铺了层层叠叠毛绒被褥的小推车里,几位比较熟络的小家伙就三五聚成一起,一改宴会上的沉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然,大皇子东方青寒还是习惯性地找青凌,而女孩子家几乎黏在一起,不过东方素珍是个例外,远远瞧到落离时就又蹦又跳奔过来,还没来得及喘息就霸道模样般两手叉腰,撅嘴数落他是多么地不仗义,居然扔下她一个人就跑了云云……到最后落离已无心追究她在说些什么,而是盯着那张不停开合的小嘴,直怀疑这样下去会不会瘫痪坏掉了……再环视四周,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东方烬那家伙的能力啊……不知怎地,这些以前看来还颇为乖巧可爱的孩子如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包括拉着他手撒娇的素珍也只觉得聒噪,不胜其烦。……但是,说到底最惹人厌的还是自己吧!呵!
“珍儿,在说些什么呢?”女孩子堆里一人招招手,“看,六皇弟在笑呢……好可爱……”
“小嘴还张着呢,你说会不会是在叫我们呢。嗨,六皇弟,我是你的三皇姐哦,你可要记得我啊。”
“是吗是吗?”东方素珍被这一唤,注意力自然而然转移了过去,不及落离庆幸自己脱离苦海,竟被小女孩一把拉过去凑热闹,实在是苦不堪言,“咦,真的呢……”
被这么多人看着,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害怕,竟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可吓坏了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了,个个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不晓得咋办才好。
“乖哦,六皇弟不哭啊……”笨手笨脚地拍拍被褥,哪知弄巧成拙,小家伙越哭越厉害了,小脸红扑扑的,看得人好不怜惜,“呜呜,怎么办?”
眼看劝人不成,自己反而要哭了起来,不知哪儿飘来一句:“该不会是饿了吧?”
“饿了?”众女孩一想,觉得很有可能,“谁有吃的?”
一阵沉寂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说刚刚吃饱喝足,就算平时他们也不会想到带什么吃的在身边啊,毕竟皇族的教育还是很严的。
“糕点行不?”饶是年纪不小,对于小娃娃一事,落离可也比不得这些瞎凑合的小屁孩强多少,至于随身携带,那也是养成多年的习惯了,一时半刻自然不可能改变多少。
“应该……可以吧……”东方素珍接过来,掏出一块,望着左右的姊妹,征求问道。
于是在商量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东方素珍就要将那块糕点递到娃娃嘴里。
“呀,珍儿这可不行,六皇弟嘴这么小,你得掰成一点点才能喂。”说得那是煞有其事。
“哦。”东方素珍也不懂,却是照着那话做了,然后一个一个瞪大眼睛瞧着,不知道他们究竟猜对了没有。
可惜,还没等他们瞧出个所以然来,一威严的声音就破坏这轻松愉快的气氛:“你们在做什么呢?”
“父王。”慌乱地行礼站好,整块地方就只听到婴儿小声的哭啼声。
不等皇帝下令,跟随而来的一位宫女就上前抱起婴儿,左右摇晃两下,就再也听不得哭声了,这让忙得焦头烂额的众多皇子公主佩服得五体投地,啧啧称奇。
然后,东方烬率先就走进了屋内,接着便是众皇子皇女紧随其后,依次进入。至此,落离与东方烬的目光不曾交叠过。
相较于皇宫其他宫殿而言,这里面的装饰远远谈不上富丽堂皇,简单说来就两个字,古朴。
黑漆漆的屋内点着几盏蜡烛,也看不到任何摆设,哪怕只是一张椅子,屋内却是异常的温暖,上空悬挂着铃铛般的装饰品,地上中央则是个古朴的类似于法阵一样的东西,闪烁着幽幽火花,感觉非常的神秘。不知不觉,众人都屏息凝视,对着那法阵先后走到象征自己的位置上去,而那位六皇子依旧由那位宫女抱着,至于落离虽然他懵懂不知,但照着别人依葫芦画瓢总还是会的。
悄悄地瞥着东方青凌那边,只见他一眨不眨地拿起备好的匕首对着自己食指就是一刀,然后将血滴滴在那跳跃的似火焰的光芒上,最后利索地抹药。
乖乖,好像很疼的样子,落离眨眨眼,咽口水,苦着脸,又看了其他人几眼,大家都面无表情做完……看来,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不能比不过那些小女孩吧。想着狠下心一刀子下去……结果弄了半天,只有一滴血沁出来,而且费劲千辛万苦还挤不出去……实在是让人很无语。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东方烬不动声色抓住那被挤得泛红的手指头,蹙眉,轻声道:“不疼的。”
果然下手时不疼,但是,过了会,那麻麻的疼就开始叫嚣着,让人很不舒服。就像爱情,只有在冲昏头脑过后,你才能发现它的苦楚。
做完这些,一位祭司般模样的老者走出来就是一段听不懂的吟唱,好半天才停歇下来,然后他摸着长长的胡须看着没有什么变化的火花念念有词,点点头,最后附在皇帝身旁耳语了几句。
东方烬神色不变,只是朝老者点点头:“好了,今日就……”
“陛……陛下……”正在这时,那名宫女变化了脸色,颤声道,“六殿下他……他不行了……”
软禁之一
不行了?众人一时还不能接受这句话所带来的讯息。那个不久前还又哭又闹的婴儿居然不行了,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东方烬以及那位老者均闪过一丝异色,而后果断地下达命令:“传御医。”
老者甚至走过去,干枯的手接过婴儿,又是一串不明所以的语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咒语?
不多一会儿,御医就风风火火赶过来,把脉诊断,个个面色凝重,探讨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落笔写下药方,接下来便是繁忙琐碎的煎药,至于这些在场的皇子皇女都被杨运带到旁边不远处的隔间里,以免他们碍手碍脚的,自然不排除有软禁收押的嫌疑。
“依老臣看来,六皇子所中的毒是醉美人,此毒毒性虽不是十分猛烈,但发作迅速,若救治不及时,性命堪忧。”老御医抹了把汗,暗称好险,这里与太医院距离较远,若是没有那位老祭司加以控制,那等他们赶过来恐怕就算有灵丹妙药也回天无力啊。
如果自己还不是老糊涂没记错的话,以前五皇子所中的毒好像是美人殇,此毒毒性猛烈异常,但发作缓慢,与醉美人恰恰相反,但同为“四美人”,看来,凶手倒有可能是同一人。
但又为什么对一个小娃娃下手呢?而且只对他一人下手?
不过,根据醉美人的毒性,那极有可能是仪式之前被下药,如此推断下来,最有可能的无外乎那些天之骄子了……皇族之中,血肉相残,倒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只是这些发生在这么丁点大的婴儿身上,还是不免让人感到心寒的。
“恒儿……我的恒儿……”门外,被拦截的淑妃哭哭啼啼,“让开!呜呜……”
“让她进来吧。”
“恒儿!”得到许可后,淑妃跌跌撞撞跑到婴儿面前,以泪洗面,“我可怜的孩子啊……究竟谁那么狠心……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做主啊……”
“好了!”聒噪的哭诉徒增烦闷,东方烬疲倦挥挥手,“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先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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