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口的点- 第9部分

　　
　　以前看书上所说的一些贞节烈女，总会觉得她们好傻，穷其一生去等待一抔黄土，去守候一堆骨灰，或许她们仍在奢望，丈夫会在下面等着她们，凝望着那些遗物，也许能够刺透生死的界限，与夫君的心意相通，阴阳两隔的相守。偌似，今生我选错了性别，所以我们只能错过；来生。。。。。。我不信来生那，所以今生的遗憾就是永生永世的遗憾。
　　
　　永生永世，那是一个多么决绝的词啊，把过去，现在，将来一并否决。我自说自话地为我们的爱情下了一个判决——万劫不复。因为万劫，所以不复。多么巧妙的词。我们的爱情是如此的千回百转，但我们的结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柳暗花明。
　　
　　迷迷糊糊地想着，开始入睡。
　　
　　偌似，又是一个凉薄的夜呢，我又忘记放热水袋了，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工暖炉，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的依赖了。
　　
　　地鼠，找不到它的洞了。
　　
　　天微明，子玖就醒了。窗外，烟雨濛濛如画。手机听了一夜，早已没电。笑了笑，今天是休息日。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来到花园，花叶上沾着一点水珠，找了许久，也没有自己欢喜的嫩芽，只看到一片片掉落在地的叶子。
　　
　　捡起一片，闻了闻，夏末秋初的轮回。仰起头，把叶子放在鼻尖，用力一吹，飘落在地。
　　
　　那片曾落在我头上的叶子，偌似，你还留着吗？
　　
　　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总会有一些事物能勾起我对你的思念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园子里闲逛。晨起的雨水落在头上，顺着发梢滑过脸颊，一把伞撑在了自己头上，回眸是管家忧心的神色，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反常了吗？
　　
　　不忍心让管家陪着一起在雨中站着，转身回到客厅。接过毛巾，把头发随意地擦了擦，“李叔，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李叔欲言又止，“大小姐，你。。。。。。唉。。。。。。”摇着头，李叔无奈的走了。
　　
　　大小姐，你。。。。。。
　　
　　我，我怎么了吗？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可能也会落在偌似身上的雨点是怎样的温度。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第十九站

　　淋了点小雨，似乎有点着凉，子玖轻声咳嗽着，喝着暖暖的姜茶。李妈忙碌的身影在眼前盘旋，头有点晕。又自我虐待了？
　　
　　回房间睡了一会儿，仍是不舒服。
　　
　　断断续续地发了几天烧，暗想自己的心情或许有点沉重，身体已经无法负荷。
　　
　　生病真是一个发大小姐脾气的好借口呢。拒绝吃任何药，整天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回忆着那短暂一年中发生的种种。
　　
　　向爸爸要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又去了那个游乐园。
　　
　　摩天轮前的队伍依旧那么长，善男信女依旧敬仰着那些传说。抚摸着手中的票，子玖随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终是轮到了，一个不小心的碰撞，滑落了手中的票，那人连连道歉，说了声没关系，就上了摩天轮。一点一点地接近顶端，子玖的心一点一点揪紧。
　　
　　为什么当初的自己没有回答偌似的问题，以至于留下今日的遗憾？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够坦白地面对偌似的直率？
　　
　　一切无解。
　　
　　在最顶端，摩天轮却停着不动了。是停电了吗？透过玻璃窗向下看，一个个成双结对的情侣。不过还好，对面的也是孤家寡人。似乎是感应到子玖的视线，那人也转过头来。不知怎么回事，子玖不由自主地对着那个身影一个微笑。而那个身影却像塑像一般立在那里不动。
　　
　　没有多想，闭眼靠在玻璃上，睁开眼时，已快要到达地面。离开摩天轮，没有一点留恋，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子玖一直都不喜欢摩天轮，唯美的传说让自己觉得近乎虚伪。在拥挤的人流中，缓慢前行。没有了目的地，这个游乐园已经没有粘着偌似印迹的地方，子玖准备离开。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回头看，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是因为她的脸酷似偌似。
　　
　　陌生人，是因为她留着一头长发。
　　
　　子玖看着她，“有事吗？”礼貌得不带一点感情。
　　
　　陌生人有点惊愕，“子玖，是我。。。。。。偌似。”
　　
　　偌似？是偌似！子玖愣在原地，一个触不及防的意外，而自己差点将它拒之门外。“你。。。。。。？”
　　
　　偌似尴尬地笑了笑，“头发只是因为一直没时间去理而已。你怎么会在这儿？”
　　
　　顿了顿，回头发现旁边有个餐饮店，就拉着偌似进去，“先坐下来说吧。”喝着饮料，子玖忍不住偷偷打量偌似。没有了以往的朝气蓬勃，取而代之，是一种阴柔，隐隐透着一种成熟。“你，还好吗？”
　　
　　“还好。”
　　
　　手上白白净净，没有任何的累赘。子玖有着矛盾的高兴，喉间有着一种苦涩。借口去了厕所，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出来的又是原来的她，温柔贤淑。一个微笑，“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文绉绉的书面用语，无不在警告着子玖她们已经分手。
　　
　　偌似拉住了子玖的手，带着点乞求，“再一会会儿，好吗？”沉寂了一会儿，“子玖，能告诉我。。。。。。你离开的理由吗？”话说得有点曲折，折射着她的犹豫。
　　
　　“没有。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所以，你在离开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一点我的感受？没有顾及到一点我的存在？所以，你对我，仍是没有感情。　即使是友情，也是若有似无。偌似觉得心口有蚂蚁在咬，狠狠吮吸着那鲜血。
　　
　　“因为。。。理由太多。”想了想，给偌似一个明白的回复，断了她的痴恋，也断了自己的想念。“而最重要的就是，我还有几个月就要订婚了。一个无法延续的故事，有写完的必要吗？”故事的结局太过悲哀，而自己并不想亲手揭穿。
　　
　　偌似不做声响，依旧是咬着那吸管，杯中的液体却不见少。愁绪在肠中千回百转。“我们以后都。。。不能。。。。。。来往吗？”
　　
　　展露一个笑颜，“不会啊。大家还是可以互相联系啊。”那嘴角的肌肉有点牵强。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喜欢自欺欺人。昧吾说，那是人类的劣根性。而子玖你恰恰是那种一胆小就只会躲避，自欺欺人的人。
　　
　　“学校的艺术节，你会来吗？”没等子玖回话，偌似继续说：“我会在校门口等你。”




第二十站

　　有人说，人有时候和蜗牛很像，都会背着一个壳。有些人背着壳依旧轻松自在，有些人却期待在一个夏日的午后让阳光把灵魂从壳中抽走，逃离这个禁锢。
　　
　　回到学校，子玖和甲说了再见，她哭了，子玖只能说对不起。除了歉疚，对于她，自己没有多余的感情。
　　
　　感情不能代替，自己选择了偌似，那么即使是偌似的影子也无法取代，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一个指纹。而自己认定的也只有一个。
　　
　　对不起，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只能是偌似。
　　
　　是什么时候留意到偌似的存在呢？
　　
　　已不清楚。。。。。。
　　
　　终于到了艺术节那一天，子玖一身休闲，在门口与久违的偌似相见。长发已被剪断，取而代之，是印象中的清爽。子玖说：“还是这样看你熟悉。”
　　
　　偌似笑笑，没有说什么。将子玖领到大厅，她就匆匆准备节目去了。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一切都是曾经的情景，而自己已经和这里格格不入了。自己和偌似也只能是曾经了。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悲剧。
　　
　　台上的偌似充满着生气，一个英俊的王子。睡美人的脸，也熟悉不过——琳琅。童话的呈现，皆大欢喜的局面，掌声如雷。鼓着掌，表演很圆满。太过用力，手心已微微发红。子玖仍是忘情地鼓掌，那个结局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
　　
　　昏昏欲睡，醒来时头在偌似的肩头。子玖说：“呵，竟做起白日梦了。”朦朦胧胧，子玖觉得双脚有点麻痹，嘲笑自己的懦弱无能。又晕晕乎乎地想要睡觉，却突然被拉了起来，脚底一阵刺痛，偌似拉着自己奔出大厅。一阵一阵的麻痛刺激着子玖的神经，迎面而来的风无不在告诉子玖，自己不在梦中，而在现实之中。
　　
　　偌似拉着子玖绕过一个拐角，把子玖压在墙面，“子玖，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子玖眼神四处飘忽，“我。。。。。。偌似，三个月后，我就是别人的未婚妻了。”你懂不懂，我们根本不可能。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偌似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眼神容不得逃避，子玖屈服地点了点头，“可是。。。。。。”没有说完话，偌似的亲吻就淹没了一切。　
　　不同于以往的试探，如今只有索取，占有。无视于怀中人儿的挣扎，偌似愈抱愈紧。
　　
　　泪无声流下，偌似，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把自己往悬崖上推？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摔个粉身碎骨呢？
　　
　　紧紧拥着子玖，“子玖，不要离开我。我不在乎你以后会成为谁的妻。我只要我们现在好好地在一起。我只要现在。至少让我们之间有个曾经，好不好？”深深的哀求。“子玖，我们相爱吧。”
　　
　　并非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不动容？
　　回到昔日的寝室，洁白的床单，没有半点灰尘。把戒指戴回手上，“这90天就做我的新娘，好吗？”
　　
　　点点头，头靠在她的肩上。那里，有一片蔚蓝的天，是一直魂牵梦萦的温度。
　　
　　从来不曾发现自己的任性，不听父母的劝阻，硬是拉着一个行李箱，住在了偌似租来的房子里。偌似也不知道怎么争得学校的同意，允许不在校住宿三个月。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就像连体婴儿，两人形影不离。用相机拍了一堆照片，每个背面都有一个备注，她们的点点滴滴。
　　
　　当时两人还是羞涩的时候，日子是用天过的。想要好好珍惜彼此的时候，日子只能用秒计算。
　　
　　昔日的度日如年，今朝的度年如日。　
　　




第二十一站

　　一日在回家路上，偌似说：“我要去考驾照。”
　　
　　子玖牵着她的手说：“嗯。好。”
　　
　　“找一个良辰吉日，把我美丽的新娘娶回家。”说着，偌似捏了捏子玖的鼻子。子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说：“好。”
　　
　　偌似说：“娘子，今日可否为为夫下厨一番那？为夫感激不尽。”
　　
　　笑着点头。回到家，系上围裙，就下厨了。虽然仍是怕油脂飞溅，子玖还是慢慢地炒起了菜。撒着盐，猝不及防，偌似突如其来的拥抱，“我饿了。”
　　
　　“要不你先尝尝看番茄炒蛋。不知道糖有没有放多。”
　　
　　偌似撒起了娇，“你喂我。”
　　
　　“那你拿一下筷子，好不好？”接过偌似递过来的筷子，子玖夹了一块喂给她。
　　
　　尝了一口：“不愧是娘子的手艺。深得为夫欢心。为夫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三妻四妾的。以后就要有劳娘子了。既要当大老婆，又要当小老婆。”　
　　
　　子玖笑笑：“你不怕我累坏呀？”
　　
　　偌似亲了上去，等她喘不过气，坏笑着说：“是怎么累坏的呢？”
　　
　　一脸红晕，用手肘撞了一下偌似：“你去盛饭。”
　　
　　饭桌上，偌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子玖，子玖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压着脑袋，一直往她碗里夹菜，“这个番茄应该不错，这个鸡蛋应该也不错，这个青菜也很新鲜。。。。。。”
　　
　　偌似笑出了声，“子玖，你是让我吃饭还是吃菜呀？我这碗里的菜可都要满出来了。”
　　
　　抬头一看，又尴尬地低下头，往嘴里使劲扒饭。
　　
　　看着那厢一脸的羞涩，这厢才慢慢地拿起了筷子，往其碗里夹菜：“别只吃饭不吃菜。不然别人还以为为夫欺负你了呢。”
　　
　　吃着饭，子玖低声说了句：“本来就是。”
　　
　　偌似嘴裂得更大了，“娘子，是在撒娇吗？”
　　
　　子玖赶紧闭嘴，继续吃饭。偌似却站了起来，走到子玖身旁，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子玖眼睛一直盯着偌似，被一连串的动作惊愕，“你的力气。。。？”
　　
　　“为夫说自己练过气□，你信吗？”
　　
　　一扭头，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