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道不忍心杀他……
“交情？我们有什么交情吗？难道你认为我们之前彼此折磨也算是交情？”沈道自然是知道杨光明的意思，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算！当然算！不打不相识嘛，很多至死不移的友情都是从战斗开始的！我们虽然之前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不是？你没有因此而受伤，我现在也完好无损，这是多完美的交情开端啊！”杨光明哪里敢顺着沈道的意思说下去，直接斩钉截铁的就说出这些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出来。
沈道懒得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那看起来极为山寨的仪器在不断的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杨光明对沈道的反应早有所料，对此也不气馁，口中喋喋不休的和沈道拉着关系。
什么夸沈道的动作干净利索，夸沈道知识渊博，夸沈道反应果断……
种种种种，若是光是听他的形容，没有见过沈道的话，任何人都会把沈道想成一个无比完美的圣人，甚至觉得就算是自己所知道的最厉害的人都比不得他。
这样喋喋不休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沈道终于忍不住了。
“闭嘴！”他怒喝一声。
这怒喝包含了他的所有烦躁——被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响了两个多小时，就算是再温和的人怕也会失态的。
这怒喝却并没有让杨光明惊慌，反而是让他感到欣喜。
有反应就是好事，怕的是没反应。只要有反应的话，那就代表对方对自己的话已经有了反应，代表着能够使用语言来沟通，来动摇他的意志。若是一直没反应的话，那反而是最差的一种情况。因为那代表着自己的话根本无法进入对方的耳中，对方根本就将自己的话当成是空气，那样哪里还有机会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不要这么冷漠嘛，人生在世，可以没有亲人，不能没有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算二十几个小时之后你可能要杀了我，但我们也可以做二十几个小时的朋友啊，你说是不是……”杨光明做出似乎很是寂寞的样子对沈道说着。
沈道看着他，忽然发现他这样光溜溜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贱，实在是让人恨不得踩上几脚。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让我安静几个小时，你也可以趁着这几个小时回想一下你的人生，体味一下你的生命价值，行不行？”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无奈的说道。
杨光明听得沈道的话，微微一滞，终于是发现了沈道杀他的决心到底是多么的坚决了。
不由得问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杀我。虽然，我做了一些在你看来不人道的实验，也使用了那疑似你女人的手掌作为实验品，但这些难道就真的该死吗？那些被我当成试验品的那些人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甚至都不认识他们，我看你怎么都不像是圣人。至于就算那手掌是你女人的，那也和我没多少关系啊？我可是花真金白银买的，买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只手掌了，又不是我直接从她身上砍下来的。就算不是上面这些，是我之前对你的折磨，但你不也对我折磨回来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
在话的最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拍了拍沈道的马屁，希望沈道会因为这样而杀意稍减。
沈道听了杨光明的话，眼神不由得有些怔忪，有些茫然。
似乎正陷入了莫名的思考当中。
这样想了大概半个钟头，他渐渐回过神来，看向杨光明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平静，只是其中蕴含的坚定却比之前更甚。
他说：“我之前只是本能的想要将你杀死，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目的。但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要杀你，或许是因为恐惧。”
“恐惧？！”杨光明耐心的等了半个钟头就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由得双眼圆睁，脸上现出无法置信的神sè。
他却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的，眼前这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人要杀自己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沈道这时眼神更加的坚定了，点点头肯定了杨光明的反问，道，“你是一个疯子。而我自认为已经把你得罪死了，为了免除rì后的麻烦，所以我只能把你杀死。”
“我？疯子？！”杨光明一愣。
整个人如同之前的沈道一样陷入了茫然、怔忪当中。好似是陷入了最深层的思索当中去了。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猛地杨光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在笑的过程中，他更是手舞足蹈着。
他整个人此时四肢被呈大字型锁着，但他却毫不在意那机械臂，将手脚尽情的活动着，哪怕是那手脚在机械臂的作用下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毫不在意。
“我被人称为天才，称为变态，称为禽兽，称为魔鬼，就是没有人说我是疯子！哈哈哈……真是有趣的称呼啊，不过，也实在是让人兴奋的称呼！”
沈道清净了半个钟头，忽然被被杨光明的大笑惊醒过来，再看着杨光明的样子，吃了一惊，眼中的杀意更加的坚定了。
“没想到，三十几年了，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我居然是一个疯子。这样一来，我的一切就能够得到解释了……”好一会，杨光明方才面上满是笑容的说着。
在此时此刻，他好像是已经将最后阻碍自己的障碍拿开了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之前有了巨大的改变，那危险程度看起来比起之前强了何止十倍。
第十七回 买命
（） 沈道一看杨光明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惊，接着便是恍然大悟了，却是大概猜出了他这种改变的根本原因。
杨光明之所以发生这样的改变，应该是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顾忌完全抛开，将原来限制住自己行为的道德、法律甚至情感等等因素完全抛开，从此变成了一个再也无所顾忌，再也不管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任何一切的真正疯子的缘故。
任何人，一旦出生，就会如同陷入蜘蛛网中的昆虫一样，被道德，被责任，被情感，被法律等等等等所紧紧缠绕，不能挣脱。而这些，便让人无论是思考还是行动，都有了顾忌，有些本来能够想到的，因为顾忌一些东西，所以不敢去想，有些能够做到的，因为顾忌一些东西，所以不敢去做。
这样一来，一旦有人完全抛开这种种顾忌，他的能力自然就提升了一个高度了。
“谢谢。”忽然，杨光明对沈道道了谢。
“不用谢，我其实很后悔跟你说这些话。我忽然觉得我创造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沈道脸上肌肉抖了抖，好一会才道。
“我当然不是什么怪物。我现在才是真正的人，你们这些人都被那些虚幻的东西束缚住了自己，根本无法发挥真正的潜力，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人。”杨光明笑着说道。
他现在虽然被绑缚在那培养槽里面，但却笑得欢畅异常，
沈道看着这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的杨光明，下了决心。
他开始在那cāo作台cāo作起来，却是打算剩下的二十来个小时都不等了，直接就在这个时候将那实验剂注入他的体内。
他对杨光明的感觉确实是正如他之前自己所说的，是颇为顾忌，甚至已经到了恐惧这一程度的。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用那样残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这样的人若是作为自己的敌人，那危险xìng可想而知。
而现在，杨光明已经完全抛弃了一切顾忌，完全不受人世间的一切道德、法律、情感的束缚。这危险程度比起之前更强了十倍、百倍，这让他对杨光明的顾忌或者说恐惧更达到了另一个高峰。
杨光明显然看出了沈道的心思，猜到他正在采取的行动，但却并没有如之前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哈哈一笑，道：“你现在打算拿走我的能力是？”
看他的样子，居然是将对死亡的恐惧也抛弃了……
沈道并没有回头，直接就道：“没错，现在的你太危险了。”
“我倒是觉得，我们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极端。”杨光明这个时候却没有丝毫慌张的表现，而是直接悠然说道。
沈道动作一停，回过头来看着杨光明，淡淡的道：“极端？你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恨你。也不认为一定要报复你。嗯，或许之前有这些心思，但那也只是之前而已。所以，若是你只是因为恐惧，或者说是顾忌我的报复，那就大可不必担心了。”杨光明笑着说。
“作为一个疯子，你这些话，很没有说服力啊。”沈道说道。
“我可以把我的诚意拿出来。用另一种说法，我可以给你足够价值的东西来赎我的这条命。”杨光明说道。
“你越是这样提议，我就越觉得你危险，越不敢放了你。”沈道叹息一声，道。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冒险，也是同样。虽然我并不认为我还会去主动对付你。但，就算你怀疑我还会对付你，这种怀疑，其实也是可以被足够的利益压下去的。只要我给你的利益足够多，多到让你觉得就算冒这种危险也无所谓的地步，我想交易还是可以成立的。你为什么不听听看呢？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杨光明笑道。
沈道一听，虽然知道这样听下去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觉得杨光明说的有些道理。当利益足够多，多到比起所冒的危险要大的时候，冒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因此，他考虑了一下，说：“你说说看。”
“很好，我觉得我们迈出了很好的第一步。”杨光明笑着说。
“不要废话。”沈道皱眉喝道。
杨光明对沈道的这一喝不以为意，说道：“我这个实验室，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相当先进的实验室，这点我想你应该是承认的。那么，你觉得我投资这个实验室，到底要花费多少钱呢？”
沈道当然没有心思和他玩一问一答的游戏，却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任凭杨光明在那里自问自答。
不过，他确实是被杨光明激起了好奇，越是了解这实验室，他就越是对这实验室的先进程度而惊叹，因此，他对杨光明怎么建立这个实验室感到颇为好奇的。
“三百亿。我前前后后，在这个实验室里面投入了三百亿元，才将这个实验室建立起来。之后，实验室每天的能量消耗，材料消耗，对试验品进行的种种善后之类的，更是陆陆续续花费了差不多同样的多的金钱。”杨光明道。
听到这里，沈道终于忍不住惊讶的问出来：“你一个小小的皇家科学院院士，哪来怎么多钱？！”
“哈哈，我自己当然没有这么多钱。但其他人有啊。其实我之前说的齐老大，就是投资我的实验室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从他那里获得那手掌。要不然，这么珍贵的超能力者的身体组织怎么可能落到我的手里？”杨光明哈哈笑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之前交给我的那张名片，其实也是一个陷阱了？”沈道双目一凝，淡淡的道。
杨光明嘿嘿一笑，道：“陷阱倒不会。只是若是你打那个电话，报上那个密码的话，就只能够接触到最正常的人体器官交易，别说想要见到齐老大，就算是想要接触到超能者的身体组织，都是不用想的。”
“哼。”沈道冷哼了一声，没有就这样的小陷阱而说什么，只是问道：“你现在说起这些，又有什么目的？我的耐心可是相当有限的。你最好尽快踏入正题。”
“不用着急。必须前因后果说清楚，你才能够知道我要给你的利益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才可能相信我真的可以给你这种利益。”杨光明笑呵呵的道。
沈道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插口。
虽说他有些着急的想要知道杨光明想要说什么，但接下来还有二十来个小时，浪费一点时间的耐心他毕竟还是有的。催促只是想要让杨光明不要太过节外生枝而已。
杨光明忽然道：“你难道没有从我刚刚说的话中找到什么疑点吗？”
“疑点？！”沈道微微一愣。
他之前只是听着杨光明的描述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去思考那话语之中有什么秘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