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身前的人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小太子实在太过狡猾,方才在沼泽地那里已经令他们吃了大亏。大宗的小太子此刻面露笑容,谁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们心眼颇多,一时间跃跃欲试,却就是无一人敢上前来。
一对七,寒雁在心里默默计较,无论如何,自己这边都是没有赢面的。可是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名大汉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朝寒雁扑了过来,寒雁躲避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那大汉卡住她的喉咙,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寒雁无从躲闪,一时间被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林在手里。
“大宗的太子也不过如此!”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制服了对方,那大汉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寒雁垂着脑袋,细弱的胳膊无力的下垂。
“哈哈,你们看,这皇家的太子爷生的细皮嫩肉,这小胳膊比咱们西戎的婆娘还要白。”说完就伸手去拨开寒雁额前的乱发,看清楚她的面貌时就愣住了。接着咽了咽口水:“这小太子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不如让我来乐一乐…”说完就一把将寒雁扔在地上,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其余人自从看到自己的同伴抓到寒雁之后就松了口气,这样奔波此时都有些疲乏,便说笑到:“不能独享,等会让弟兄们也尝尝鲜。”
西戎风气开放,豢养男童的事情也常有发生。此刻他们都当作寒雁是个美貌的少年,便心生邪念,想着反正是将死之人,不如也让自己乐一乐。那抓住寒雁的大汉离他们稍远一些,寒雁在他心中此刻已经是毫无反抗力气的猎物,因此也没有防备,他蹲下身来,淫笑着去解寒雁衣衫,寒雁吓得连连后退。那大汉见她如此,更是被勾的心痒痒,寒雁有些酿跄的朝身后爬去,其余人似乎极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那大汉更是哈哈大笑,乐意与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便不慌不忙的追着他。寒雁气喘吁吁,那大汉看有些玩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便狞笑一声,倾身上去就要扯开她的衣裳。谁知却看见这白净的少年,乌溜溜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左眼一痛,血色猛地蔓延开来。
“啊——”凄厉的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飞鸟,其余人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弄得吃了一惊,却见寒雁一手握着不断滴血的梅花刺,眸中寒意凛冽。
那大汉正捂着自己的左眼,指缝间不断的渗出血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会突然给自己这么一击,刺瞎了他的眼睛。不给他缓神的时间,寒雁侧过身子,一脚踢了过去,那大汉惨叫一声,整个人便坠落进了万丈深渊。
方才她千辛万苦将那人不动声色的引至了峭壁边上,为的就是万无一失。柴静曾经说过,杀人,并不在意用的是什么办法。重要的是,要有把握杀掉他。
她将带血的梅花刺放进袖中,弯腰捡起那大汉掉落的大刀,冷冷的逼视面前人。
就算死,也要找几个垫背。她目光森然,衣衫上被血溅到,有些溅到了脸上,可是却将她的脸蛋衬得越发白净,触目惊心的红色和纯洁的白色,映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断崖边上,她孤身一人,手持大刀,风吹起她的乱发,唯有那少女不动,不必,不逃,不叫,像是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轻举妄动。
或许是有一人这时似乎看的真切了:“这是个女子!”
其余人定睛一看,皆是惊疑不定,若这是个女子的话,那么大宗太子便不是她了。这个女子是谁?
“你是谁?”其中一人问道。
寒雁突然仰头大笑,这一生她从未笑的这样狂妄过,因为知晓就算这些人知道她不是太子,也不会饶了他。甚至于会抓住她逼问太子的下落。她自然不会说的,不仅为太子,还有庄寒明。既然今天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一死,与这些人客气,又有什么意思?
“我便是大宗太子。”她说。
她的行动间沉稳淡定,从容不迫,饶是这些亡命之徒,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分明是个少女模样,这般的娇小,可是行事确如已经历尽世事的成人,狡猾聪明,下手狠辣。然而无形之中又有一种高贵的气质流露出来,凛然不可侵犯。
她是谁?
他们已经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女不是普通身份,甚至很有可能是皇家中人。想到他们就是被这个小丫头摆弄,甚至于还失去了自己的不少同伴,就怒火中来,于是大喝一声:“那你就纳命来吧!”说罢提着刀便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洞穴中的太子紧张的瑟瑟发抖,外头又传来了人的脚步声,甚至比起刚才来似乎人数更多,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庄寒明,不知道自己与他能不能逃过一劫,庄寒雁用自己的命为他们博了一条出路,可是这出路看上去也不甚平坦。想到庄寒雁,他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当,王叔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吧。
思索之间,那脚步声已到近前,太子咬紧牙关,目光中尽是绝望。
一只手拨开了洞穴前的杂草。
天色似乎阴暗下来,冰冷的风隔着洞口灌了进来,太子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寒冷侵袭,冻得牙齿格格作响。却有这么一句话伴着风声而入:“是我。”
一下子温暖起来。
☆、第九十二章 忽明心意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太子只感觉自己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王叔!”
傅云夕安抚的拍了怕他的后背,目光落在一边的庄寒明身上,再开口,却是彻骨的冰冷:“她在哪里?”
“她”是谁?太子自然知道傅云夕说的是庄寒雁,咬了咬牙,他才抬起头,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去了。”
傅云夕二话没说,立刻吩咐几个守卫保护好太子,自己翻身上马。
“王叔!”太子突然自身后叫住他,傅云夕转过头,小太子目光犹疑,带着一丝企盼:“她还活着,对吗?”
傅云夕什么话都没耍,沉默的一挥马鞭,马儿急驰而去,那马上的白衣男子,目光淡然如水,紧紧抿着的唇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庄寒雁,你一定要活着。
断崖之上,满是血腥污浊的气息,七个人已经死去了两个,八尺彪形大汉,愣是被这个未曾及笄的少女用大刀砍中。从未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少女,说是少女都有些过分了,当碍事的外衫被抛下,裹着的单薄身体,分明只是一个孩童。可是怎么会有那样嗜血的眼神,好像他们,全部都只是死人。
在惊心动魄的对峙中,寒雁早已伤痕累累,一名大汉看中她体力不支的时候,从背后给了她重重一击。仿佛自己的整个心都开始颤抖起来,寒雁重重摔倒下去,那一抹血光如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立刻就有另一人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窝。双腿一软,跪下身去。她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哪里还是平日里乖巧可人的模样。
这世上,生命是最不由人说了就算的。寒雁嘴角逸出一抹嘲讽笑容,步步为营,却还是逃不掉一个必死的结局,这是老天爷与她做对,那又何必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恨,恨天不公,恨那些害她的人。可是如今,却真的要死了么?凭着柴静教的那几招,和自己鱼死网破的气势,终于杀了两个人,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手软。
她笑出声来:“一个换三个,我赚了。”
脑后被人重重一击,接着刀锋一闪,直直朝她后颈劈来。她闭上眼睛,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这样,也好。
清风三尺,人头落地,热辣辣的血溅了草地一片。
倒下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彪形大汉甚至没能看清楚到底是谁,便已经身首异处,其余几人作势攻来,却只见骏马奔腾间白衫拂动,行动快如闪电,只听“刷刷刷”几声,清风无语,四周死寂。
寒雁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傅云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的目光里还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杀气,仿佛沾染了罪孽的堕仙,入了心魔,向来冷静自持的模样,此刻只有深深的担忧。
手上的剑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寒雁挤出一个笑来,许是想要安慰他,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于是便伸出手来:“我没事。”话音刚落,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傅云夕飞身而起,抱起她回到马上,只见向来万事游刃有余的女子,此刻狼狈不堪,可是心底还是松了口气,不由得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还好,还活着。
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里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无数举着刀的人朝自己逼将过来,尖利的小声充斥着自己的耳朵,抬头一看,庄语山的周氏狰狞的面孔近在眼前,娘亲卧在床上气息奄奄,七皇子大手一挥,居然是要下令斩首庄寒明的模样。寒明半跪在地。寒雁发现自己身体似乎能够飘起来了,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想抓住什么,却见衣角从指尖滑过,抓住了一片虚无。她是死了吗?为何会看到这样让人心碎的场面,什么都没有,绝望的令人心惊。
如果死了的话,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啊。那些爱,那些恨,什么都不会留下。这个时间上,就像从来不曾有过她的痕迹一般。她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却感觉自己被容纳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谁的声音这样安定,仿佛带着神奇力量可以驱散一切可怕的东西,是谁在耳边轻轻的唤她名字,一声一声,温柔而坚定:“庄寒雁。”
傅云夕低头看着扯住自己袖子不松手的少女,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眼泪流个不停,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寒雁,他心里几许复杂,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记得太子告诉他寒雁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今日之事,便是很容易就猜出是有人预谋,目的就是为了针对太子,顺便毁了寒雁姐弟。可是寒雁为了保护太子自己冲了出去,落到那帮西戎人手里,怕是会凶多吉少。
那一刻,他几乎整颗心都痛的抽搐起来,向来淡定从容的青年,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很怕失去她,如果再也看不到那张尚且带着稚气的小脸,如果听不到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软软的喊:“王爷。”如果生命里再没有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少女,该有多么无趣。这世上的东西,傅云夕只分为三种,一种是他不要的东西,一种是他的东西,剩下的一种,就是寒雁。他要的东西,自然会有人眼巴巴的呈上来,不要的东西,更是沾染都不会沾染上一毫。可是他想要寒雁,却不那么轻松。
一点一点的瓦解掉她的防线,一点点进驻她的心,以为自己可以全权掌控一切,却不知道最后沦陷的到底是谁?
睡梦中的寒雁拽住他的袖子,神情依赖而柔弱,他想到自己见到寒雁的那一刻,满身血污的少女跪倒在地,一手撑着雪亮的大刀,比刀锋更明亮的,是她的眼睛。周围鲜血一片又一片,一眼就可以看出其惨状,她的唇角带笑,眼神却哀伤而绝望。
很难想象少女会拥有这样的眼神,像是已经历遍了这世间所有的苦楚之事,只剩下嘲讽凉薄人间的无谓。他只觉得心疼的厉害,第一次这样毫不理智的杀人。其实应当留下活口审问幕后主使的,可他却不想这么做,一来是就算不用审问也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动她一毫。
他们伤了她,就不能活。
傅云夕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薏,从一开始对她有了兴趣,到后来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再到现在这样紧张寒雁的一分一毫,便是他向来冷情,也该明白,自己是喜欢这个小丫头了。对于常人来说,“喜欢”这个字眼,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傅云夕来说,这么多年喜欢一个女子,除了他的母妃,庄寒雁是第一个。
他俯下身去,冰凉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寒雁的额头。寒雁的眉头稍稍松了一些,他静静看着,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也不知睡了多久,寒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汲蓝扑在她的床边睡的正香,寒雁动了动身子,正在拧帕子的姝红一见,立刻惊喜到:“小姐!”
寒雁皱了皱眉:“你怎么起来了?”姝红伤还没好,怎么能出来走动伺候人。
汲蓝也醒了过来,看见寒雁苏醒,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又笑道:“小姐可算醒了。”
姝红也跟着过来握住寒雁的手:“小姐,小姐日后莫要这样吓奴婢们了,那么危险,若是出个三长两短…”姝红向来沉稳,此刻也是泪水盈盈。谁不知道,昨儿个自己在府中呆的好好的,突然就听见前院的丫鬟说春祭出事了,她本来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没想到过了一阵汲蓝便被人送回来了,与此同时得知了寒雁失踪了的消息。两个丫鬟在府中急的要命,又被勒令非常时期谁也不准出府,汲蓝还和王爷的贴身侍卫大吵了一架。后来王爷策马回来,抱着浑身是血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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