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与他和二哥并非一母所生。
他与二哥是皇后的嫡血血脉,而二哥五岁时就封为太子。
而他们的大皇兄是贵妃所生。
母后哪里想到,一直深为信任的高承,也就是高婉容的父亲,会被贵妃收买,设计害她。
在父亲病入膏肓,神智不清之时,落得个不贞之名,被削去皇后之位,赐了一条白绫。
而二哥的太子被废,另立了贵妃之子,也就是他们的大皇兄为太子。
父皇虽然迷糊,却还知道自己撒手一去,年幼的二子和三子,没了母亲地庇护,必难活命。
难得清醒的时候,封二子为南阳侯,三子为平阳侯,赐免死金牌。
平阳侯和二哥,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恨,恨高承,恨贵妃,恨病得要死,却听信谗言的父皇。
不久后,父皇殡,大皇兄继位成为燕皇。
高婉容不明白,平阳侯为什么宁肯鱼死网破,也不肯依附高家。
“婉容有何不好?论相貌出生,有何配不起侯爷?”
062与高氏的纠葛
“高小姐固然是世间男子所求,但却非本侯心中所想。”
这句话,高婉容已经听过,但再听来,脸色脸是渐渐白下去,“但婉容心意已决,除非侯爷以正妃之礼迎我进门,否则侯爷得不到想要的。”
平阳侯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漆黑之物,上面还沾着早已经干掉的血痕,正是从他体内取出的爆破箭的碎片。
高婉容脸色微变,声音有些发颤,“这是哪来的?”
平阳侯将碎片放到高婉容面前,“你的胞妹还活着,这是她送我的。”
“婉云?”高婉容目光忽明忽暗,是喜又是忧,但很快恢复平静,目光在平阳侯身上徘徊,“难道侯爷被我妹妹所伤?”
高家的爆破箭除了子嗣,不外传,她只得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那会儿,与先皇有八拜之交的父亲执掌着京都禁卫军。
当年父亲向燕皇提亲,欲将她许与平阳侯为妃,燕皇自然是一口答允。
也没知会平阳侯,立刻在第二天朝堂上宣布赐婚。
南阳侯表面上不理朝中之事,实际从小苦练功夫,苦读兵书,只求日后能报得此仇,洗清母后生前所受的屈侮。
十三岁便上了战场,百战百胜。
他懂得进退,忍辱,再大的功,也不自居。
但也因为这样,越来越得民心。
这样的他,燕皇哪能不忌?
南阳侯在这世间,唯一珍惜的,只有他的亲弟弟平阳侯。
而平阳侯也渐渐长大,眼见已过十二,一身功夫不输于他的兄长南阳侯。
燕皇更是坐立不安,才会乘南阳侯不在京中,与高承商议,迫平阳侯娶高承之女,将平阳侯控制在手中,以此来要挟南朝侯。
平阳侯有先皇的免死金牌,燕皇也不能杀,便与高承私下商议。
如果平阳侯不同意,高承便借此发挥,前去寻平阳侯的麻烦,暗中除去平阳侯,断去南朝侯的一只臂膀。
明着不能杀,双方口角之争,动上手脚,不小心误伤什么的,与朝中无关。
平阳侯死了,对高承自然是要处置的,但高承与先皇有八拜之交,劳苦功高。
就算处置,也能免去死罪。
朝中官员,明压暗抬的事多去了,过得这风头,寻个机会,恢复高承官职。
此棋可以说是让平阳侯进退两难。
仅十二的平阳侯果然一口拒绝,扫尽高承脸面。
高承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当夜带兵将平阳府包围,堵杀年平阳侯。
平阳侯一母所生的二哥南阳侯,刚打了胜仗,正在回京路上,收到线报,带了一队亲兵抄进路急赶回来搭救。
兄弟二人,里应外合,平阳侯带着亲兵,生生从府中杀出。
但南阳侯只来得及带着,一队亲兵回城,哪里是高承一万禁卫军的对手,兄弟二人被追杀出城。
南阳侯伤在父亲的爆破箭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但高承最终被失去兄长,怒急的平阳侯一箭穿心而亡。
第二天,南阳侯的大军进京,才将这件事镇压下来。
随着高承的死,高家禁卫军的兵权,自然解去,高家失去利用价值。
燕皇下令,高家满面抄斩,由平阳侯监斩。
那天,高婉容亲眼见哥哥及一家大小四百来颗大好脑袋在青光大刀下滚落,血流成河,独漏掉了外出狩猎的妹妹。
南阳侯伤于爆破箭而失踪,平阳侯私藏下高婉容,图的是爆破箭的解法,万一南阳侯没死,便可以以此来救他性命。
所以那件事,得以生存的或许只有高婉容和她的妹妹高婉云。
不管高家和皇家如何,高婉容年长平阳侯两岁,却是真心想嫁平阳侯的。
她第一次进宫,见到平阳侯,就再挪不开眼,心想,这一世一定要嫁他,才不妄此生,所以在得知父亲向皇上提亲,而皇上同意赐婚时,就认定平阳侯是她的夫君。
哪想到,只得一夜,美梦就成了噩梦。
这些年,平阳侯虽然囚禁着她,却也并不虐待她,算是以理相待。
她知道他是为了下落不明的南阳侯。
但既然他有所图,她也就还有本钱与他对持,哪知这一对,就是七年光阴。
南阳侯的下落没着落,却先得了她妹妹的下落。
既然她妹妹活着,那么高家暗藏的势力……
她目光停要爆破箭碎处上的血迹处,难道他伤在妹妹箭下?
如果妹妹能伤得了他,是不是已经掌控了高家暗藏的势力?
既然这样,那么高家是不是已经重见天日?
平阳侯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淋到了脚。
“对了,忘了告诉你,蛇侯为蛇国所困,自顾不及,自是无暇看顾高家。高家暗养的八千多精兵,在这几年内,被我铲除得差不多了,而高家暗藏的一百多处产业,包括各方商铺,或倒闭,或被我的人全部接管。高家只剩下了高小姐和你妹妹二人,你妹妹不过是寄人篱下,为他人卖命的孤家寡人。”
高婉容的脸刹时间白了下去。
早该想到的,她被囚禁在这里七年,不见天日,无法左右外面的事。
而这七年,他又岂能如她一般,无所作为。
高家令他失去同母所生的哥哥,他自是容不下高家,自不允许高家有翻身的机会。
那么他又岂能不费尽心力,完全的铲除高家暗藏的势力。
他留着她,就是让高家作孽有所奢想,才会不时地有所动作。
而他便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等着猎食的黑豹。
高家不动,他无法知道高家暗势力藏身何处,而高家一动,他便能有所察觉,从而顺藤摸瓜地查寻下去,将高家彻底地铲除。
高婉容怔怔地望着对面的俏郎君,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的少年郎,他的心机深得让她完全看不透。
看着,看着,高婉容突然大笑起来,美丽的大眼里却凝上了泪。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他对她并非无心。
只不过他与她之间隔着家仇,她因他而灭了满门,而他因她失去兄长。
这成了他对她不可迈过的坎。
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爆破箭的制造图纸才留着她。
原来这全是她一厢情愿。
他留着她,不过是让高家暗藏势力知道她活着,暗藏势力就会想方设法的救她出去。
这样一来,就踩进了他设下的圈套。
他留下自己,不是为了爆破箭的图纸,而是为了以她为饵,除去高家的暗藏势力。
她笑,他也只是面色温和地静静瞧着,不愠不怒,更看不出他此时心里想些什么。
高婉容脸上的笑渐渐褪去,泪流满面,再没有方才的雍容之态,渐渐收了笑,“我的死期到了,是吗?”
“西湘郡有一座府院,府中家丁奴婢齐全,是一位富商为他的遗孤留下的产业。”平阳侯的声音和面容一样温和无波,“只要高小姐愿意,高小姐就是那位富商的遗孤。”
高婉容怔了,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高家的势力全没了,他却放了她?
冷笑了笑,“只怕是给民女换了一个囚禁的处所。”
平阳侯笑笑,并不否认,“高小姐只要不离开西湘郡,绝对自由,与这牢房又岂能同语而论?”
“侯爷想要什么?”这小小的牢房,与在一个郡里能自由行动相比,确实是天地之别,高婉容当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平阳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放到她面前,“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高家的军团可以重组,但得为我所用。”
高婉容深吸了口气,高家隐藏的军团所以让人顾虑,是因为他们有独特的手段。
能让他花上七年时间才真正灭去高家暗藏军团,这些手段自然另他另眼相看。
他想将这些高家独有的手段占为已用。
高婉容冷笑了一下,“第二件呢?”
平阳侯道:“我要你的妹妹,在暗中帮我照看一个人。”
高婉容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一个镶着绿宝石的蛇形戒指。
这是高家的信物。
与这类似的指环,还有两个,她的兄长和妹妹一人一个。
万一他们兄妹三人失散,可以凭这指环相认。
另外,这几个指环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高家暗藏势力和蛇侯可以凭着这指环,辨别他们兄妹三人的身份。
不同的是另外两个指环,可以凭着指环寻求高家暗势力相助,却不能调遣高家暗势力。
而这枚加着宝石的指环,在她手中,便是高家暗势力最高的权利信物。
高家的暗势力是由蛇侯暗中扶持所建,说白了,高家是蛇侯安插在燕国埋得最深的暗线。
当年兄长在燕国朝中任职,时常与朝中官员周旋,喝酒玩乐是常有之事。
万一酒后露出一点风声,高家就会有灭顶之灾。
加上兄长性格浮燥,所以父亲将高家暗势力交给她打理。
正因为这样,高家暗势力才会想方设法救她出去。
她出去后,可以寻找蛇侯相助,令高家复生。
她被囚禁在这里时,这枚指环也随之被平阳侯收去。
这时将指环还她,更将她心底存着的一丝侥幸完全灭去。
063总算见着了
如果高家暗藏势力还在,蛇侯还能顾及高家,他岂能把指环还她?
高婉容不接指环,冷笑道:“侯爷打的好算盘,婉容岂能为了自己的一方自由,却将妹妹送给侯爷使唤?”
平阳侯早料到她会这样说,淡道:“不过是场交易,何来使唤之说。令妹徘徊在左右,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救你出去,二是杀我。她只需付出一点,就能得到第一个想要的,还可以继续留下来杀我,有何不好?”
高婉容面色微冷,“再说,如果我答应了你,高家岂不是沦为你手中剑?”
平阳侯‘哧’地一声笑,“高小姐以为还有高家?”语气中,嘲讽这意不掩。
高婉容的脸瞬间涨红,“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本侯也不必再顾惜令妹的性命,另外被我掌控中的高家残余之人,也会在这世上完全消失,一个不留。”平阳侯微低了头,长指轻敲额头,“高家这些人,算下来,加上令妹,估计还能有个七八千人。”
他声如和絮,说出的话,却如冰刀在高婉容心底割过,透心的冷。
高婉容沉默下去,半晌伸手取过指环。
平阳侯能为这事来寻她,自然已经掌控了妹妹的行踪,以他这些年来的手段,高婉容不会怀疑,如果他真要杀妹妹,妹妹难以活命。
她在这牢房之中,绝对没有任何办法保住妹妹,只有出得这里,走一步是一步。
“你想她照看谁?”
“十一。”据他这些日子所查,那个女人在蛇侯身边的地位,非他人可比,如果有什么异动,只要她悄悄透露些风给青衣,青衣便能躲过那些无妄之祸。
高婉容细品这个陌生的名字,确定不是她过去认得的人,“女人?”
“是。”平阳侯如止水的眸子蓦地一黯。
高婉容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异样,心尖上猛地抽痛。
这七年来,只听说他如何心冷无情,如何的有勇有谋,却从来不曾听说过他的风流艳吏。
原来他已经有了在意的女子,可怜她还在这里做梦,冷下脸去,嘲讽道:“原来也有侯爷看护不到的人,需要求助我这么个无能的人。”
平阳侯对她的嘲讽浑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如何?”
自由,虽然不是完全的自由,但对任何被囚禁了七年的人来说,都是极为渴望的,何况还关系到妹妹的生死。
但高婉容一想到离开这里,或许便是与他的决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这更不是她想愿意的。
试着问道:“那女人是什么人?”
“蛇国的一名死士。”横竖高婉容见到高婉平,也会知道青一的身份,平阳侯也不必相瞒,“不过关于十一的事,我不想他人知道。”
高婉容悬着的心,蓦然落了下来,燕国与越国水火不容,死士在越国更是上不得台面的杀人工具,这样的身份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成燕国皇家妃嫔。
她失去高家暗势力,或许失去了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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