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里突然传来警卫排长声嘶力竭地喊叫声:“我不能下来,快把我送回去,我命令你们,快……”
不一会,就见两名战士架着拼命挣扎的警卫排长进了过厅。
“排长负伤了。。。。。。”
外面枪声更激烈了,两名战士匆匆返回。
常俊婷见警卫排长的军衣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坦露的腹部,多处负伤。随着他短促的喘息,伤口还在汨汨地向外流血。
常俊婷的心头象着了火。她心里明白, 排长伤势严重,要尽快抢救啊!可眼下又到哪里去找急救药品和医护人员呀?一种抢救同志的强烈责任感袭上心头,她顾不得害羞,立即把身上唯一的白衬衣脱下来,拉开袖子,拦腰给警卫排长扎住伤口,她那洁白的胸脯上,微微隆起的*上,染上了片片鲜红的血迹。
警卫班长见此情景,顿时热泪盈眶,急忙脱下军装,默默地披在常俊婷的身上。
“哒哒哒——哒哒哒——”大院的西南角又响起了机拉的扫射声,十几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枪刺在后督战,几十个伪军架着梯子逼近院墙,妄图以此为突破口冲进大院。
木梯竖了起来,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突然,从院内飞出一颗手榴弹就地爆炸了,敌人连同梯子气齐倒了下去。
就这样,敌人的数次进攻都被打垮了,然而,院内的枪声也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很显然,守卫大院的全排战土,伤亡惨重,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坚持战斗了。
“快投降吧,你们不中啦,留条活命吧!”伪军又壮着胆子向院内喊。
“老班长,快松绑吧!难道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束手就擒吗?”
“咱起码还是中国人,不能这样白白死在鬼子的手里啊!”
“老班长,俺哪次打仗不干掉几个敌人,就让俺打死几个鬼子吧!死也不屈了。”
“托匪”们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老班长拧着眉心,大汗淋淋。
常俊婷的行动已经深深打动了老班长,此刻他已经被“托匪”们的杀敌情绪所感染。他无法再沉默了,他走到排长跟前,硬梆梆地说:“排长,到啥时候了,快把枪拿出来发给他们吧! ”
没等警卫排长回答,受伤的副班长却拧着短脖子不满地说:“他们是托匪,把枪发给他们,就不怕他们充当鬼子的内应,搞暴动吗?”
“说他们是托匪有啥根据?”老班长火了。
“这些托匪是首长一个个当众宣布的,你说他们不是又有啥根据?”
“就算托匪不好,起码都是中国人。”
“中国人也有当汉奸的,有卖国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5、警卫排长惊愕地望着这位疯狂的女托匪
一颗炮弹在院内爆炸了,门窗、桌凳和人的心灵都跟着震颤;
又一声巨响,有的房子塌了顶,冒着火苗,升起浓烟。
还击的枪声越发稀疏了,已听不到手榴弹的爆炸声,可敌人的枪声越来越密。
“哐哐哐——”这是撞击大门的巨响。
“同志们,要坚守住,敌人用大树撞门了,”院子里的战士在大声呼喊。
忽然,秦建奎挺身站起来,晃晃宽肩膀,严峻地看着大伙说:“同志们,我们不能坐着等死,赤手空拳也得冲出去,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对!用胸膛碰碰鬼子的刺刀,看我们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大家齐声附和着。
“冲啊,和鬼子拼了!往外冲啊!”吼声响彻过厅,飞出了大院。
老班长端着枪,木然地呆在那里,他不知该拦阻,还是放手不管。
呐喊声如同重锤猛击着常俊婷的胸膛,她看看眼前这一张张涨红的脸,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忽然,常俊婷放下警卫排长:“要死就死在一起!”说着,站起身来,裸露着上体,就要往外冲。
警卫排长惊愕地望着这位疯狂的女托匪,想说什么,但他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印象中,常俊婷文静、温存,今天才发现她却如吃了熊心豹胆,对她的这种行为,他简直不知道该赞成还是该阻止?但有一点他是承认的:王须仁的保全自己与托匪的杀敌愿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给我站住!看那个敢动?”就在这时,副班长倒竖双眉,一边怒声喝斥,一边扶墙站起来,端枪对着“托匪”,拉响了枪栓。。。。。。
警卫排长没有语言,只有行动,他奋力爬到副班长身边,狠狠抓住了他的枪筒,那件裹在身上的白衬衣透出了鲜血。
“走,快跟我来!”见此情景,老班长一挥手,带头快冲步出去。
几个“托匪”紧紧跟随,很快就把枪支弹药扛了回来,大家把武器抢到手中,齐刷刷地列队站好,高声请战:“排长,下命令吧!”
“哐哐眶!”大门又被撞响了。
“敌人爬上房来了。。。。。。”楼上的战士焦急地呼喊。
“上!。。。。。。”警卫排长拼尽全力,下达了命令。
“冲啊!”秦建奎狂吼着,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蜂拥而上,同拥进来的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一时间,杀声震天动地,令人心惊胆寒。
敌人招架不住这支从天而降的劲旅,狼狈败退,终于被逐出了大院。
这时,郭集东北方向忽然传来激越的冲锋号声和振奋人心的冲杀声。
“八路的主力来了。。。。。。”
日军少尉见势不好,不敢恋战,带着残兵匆忙撤出了郭集。
赵家大院内外,横躺竖卧着一具具尸体,有干部战士的,也有敌人的。
秦建奎的肠子拉得老远,但他使劲掐着—,个鬼子的脖子,那鬼子张着嘴,瞪着眼,好象还在拼命地挣扎;
尹夷僧身下是被砍去半个脑袋的鬼子,花红脑浆洒了一地,但他手里依然攥着一把带缨的马刀;
侦察科长的胸膛被刺刀穿透了,但他嘴里还紧紧噙着敌人的一片耳朵。。。。。。
常俊婷苍白的面颊上象蒙上了一层苦霜,听不到她的哭声,看不到她的眼泪,她的感情已经浓缩得只剩下一个爱,一个恨。她慢慢从挎包内取出一幅小小的党旗,这是在抗大时利用课余时间一针一线绣成的,她用它复盖上秦建奎那威严刚毅的遗容。。。。。。
6、“是谁给托匪松的绑,发的枪?”
秋天的中午,阳光依然是毒辣辣的,在水草丛生的微山湖畔,王须仁正在组织机关干部,大家吵吵嚷嚷,拥挤在渡口,急等着上船。
“他们回来了!”忽然有人大喊。
人们远远看见一支散乱的队伍正沿着山间小路慢慢走来。
“是他们!”
“能冲出来可真不容易啊!哎呀,还有抬着的,背着的,看来这伤亡不小啊!”
王须仁十分怀疑, 生活中会有这等反常现象?按照他的作战方案,前有湖水拦路,后有追兵,这支和“托匪”混在一起的小队伍居然能够绝处逢生?
不错,是他们,就是他们,千真万确,王须仁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托匪”竟然都松了绑,而且有的还抗着枪,这不是对“肃托”领导者的挑战又是什么?他走过去,一股怒火在心头升起:“是谁给托匪松的绑,发的枪?”
警卫排长皱了皱眉头,把眼闭上,没有再理他。
这时,从东方天际浩浩荡荡又开来一支队伍,唱着战歌,载着胜利,那是王凤鸣、梁兴初带的队伍。
“欢迎主力凯旋归来!”
“打倒日本侵略者!”
欢呼声震荡着山野,震荡着湖面。
队伍越来越近了,王凤鸣、梁兴初下了马,并肩走在最前面。
王须仁赶忙迎上去,和王政委、梁大队长亲切握手,满面堆笑地说:“咱们苏支又打了一个漂亮仗啊!”
王凤鸣看着聚集在湖岸的干部、战士,一个个情绪都那么高昂、热烈,很满意地讲:“听到这边响枪,我真有些担心哟,想不到你们竟然胜利突围了,好哇!”
当他看到远处沙滩上躺着一些伤员时,又关心地问:“伤亡不大吧?”
“不算怎么大,可就是一一”王须仁凑到王凤鸣跟前轻声嘀咕—阵,王凤鸣的面孔骤然变了颜色,立即吩咐王须仁把全体人员集合起来。
沸腾的渡口渐渐平静下来,人们在王须仁的吆喝声中席地而坐,等待首长讲话。
王凤鸣登上土岗,挺挺腰背,挥挥手,拉着长腔说:“这次反扫荡我们赢得重大胜利,是值得庆贺的!”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对立功者一定要嘉奖,对违犯军纪者,一定要严惩。”
王凤鸣把目光扫了半圈,最后落到“托匪”身上:“把托匪的枪收回来。”
话音刚落,马上跑过去几个警卫战士把“托匪”的枪一一摘下来。
这些“托匪”又一次失去武器,心里充满了痛苦,因为那上面沾染着与敌人拼杀的血迹,和他们那未散发完的体温。
王凤鸣接着追问道:“是谁给托匪松的绑?谁给托匪发的枪?嗯,快说!”
警卫排长的心窝象被捅了一刀,气愤地想,如果不是这些人投入战斗,恐怕他们这支队伍早就断送在敌人的手中了。托匪立了功,发枪者无罪。他想站出来,说明事情的真象,可伤口一阵剧痛,两臂一软,整个身子瘫在了地上。
“是。。。。。。是我干的。”老班长看到排长的处境,结结巴巴地说。
“是我松的绑,是我发的枪,一切都是我干的。常秀婷一挺身子站起来,向王凤鸣跟前跨了两步说。
“是我们自己挣开的。”
‘是我们自己抢的枪。”
“在鬼子的刺刀下,我们反正不能白等死,我们有义务反抗!”
托匪一个个站出来,向前挤着。。。。。。
王须仁向王凤鸣示意了一下警卫排长和老班长。
王凤鸣明白,马上喝道:“不严格看押托匪就是失职!还随便发枪,目无军纪,送交军法处处理!”
马上有人把警卫排长和老班长捆了起来。
1、王须仁的激将法还真有效
王须仁命令把“托匪”重新绑起来,派人看押。
然后,王须仁迫不急待地对王凤鸣说:“‘九,一八’是托匪暴动的日子,我们这边已进行了大清理,仅有的一个游击大队也整编了,又守着主力部队,估计不会出什么问题了,我最担心的还是区党委那边。那里的两个警卫营,都是地方游击队的老班底,前几天在行军路上发生了鸣枪事件,很可能就是一个暴动信号,若不采取果断措施,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凤鸣认为王须仁的这个分析简直和他是不谋而合。但究竟采取什么措施,王须仁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成熟的意见。
停了一阵,王凤鸣才说:“究竟怎么办,谈谈你的意见吧。”
王须仁善于观颜察色,揣摩人的心理。他看出王凤鸣已赞成了自己的观点,于是忽地挥了一下手臂,说:“我们就把部队开过去!”
“开过去干什么?”王凤鸣睁大含蓄的眼睛,瞅着王须仁,故意反问了一句。
“打虎先掰牙嘛,到那里,首先解决区党委的问题,该软禁的软禁,该逮捕的逮捕。然后再改编两个警卫营。不来个大军压境行吗?”
王须仁春风得意,说到高兴处,不断地向上甩那遮着眼皮的长发。
王凤鸣皱皱眉头:“区党委成员都是属于分局管理的干部,我们不向上级请示,随便逮捕可不行啊。”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这里离鲁南千里遥远,再说分局驻地经常变化,等我们请示过了再干,什么事情都耽误了,时间不饶人啊,先斩后奏是肃托斗争的需要嘛。。。。。。”
王凤鸣勉强同意地点点头,又接着问:“到那里,我们遇到阻力怎么办?”
“必要时,就得武力解决问题。”王须仁说得很干脆。
王凤鸣一个劲地抚摸下巴,这证明他在紧张地思考问题。
“武力解决岂不要大动干戈?这样做支付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要革命就会有牺牲。”
王凤鸣说:“我的意见最好不采取这种方式。”
“王政委,你认为该怎么办?”
“是不是先说通老白,由他出面解决问题比较好。”
“要是白书记不同意呢?” 王须仁发出疑问。
王凤鸣又沉默了。
王须仁看看心神不定的王凤鸣,觉得在这时不向他猛抽一鞭,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于是,他故意显得十分焦急地说:“区党委内部托匪势力强大,恐怕不用重量级的药包是炸不开的,万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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