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们下一步的罪恶的矛头直指区党委。
在湖边地委去湖东郭里集之前,即在王须仁等审讯魏定远、曹广善,史维功、常俊亭期间,在所逼口供中,就牵涉到了区党委的一些同志,从宣传科长朱华、《团结日报》的魏钦公到参谋长李发,直到宣传部长马宵鹏等人。
再说区党委这边,白子明面对“肃托”问题十分害怕和头痛。
秋夜,并不让人觉得那么凉爽舒服,甚至让人感觉有几分寂寞和凄凉。弯弯的月牙儿挂在西南高空,轻纱般的白云,不时从它面前游过,她那似眉似弓的面庞总是若隐若现,大地也随着时而明快,时而暗淡。
白子明披着朦胧的月色,站在高高的围墙上,俯瞰着沉寂无声的魏湾。这个向称铁寨的大镇,丈八的沟濠环抱着两道高高的围墙,夹道里拥挤着数百户穷苦人家,虽是草房茅舍,倒也整齐可观。
这是一座四周砖墙围绕、四角岗楼耸立的深宅大院。这座富有鲁西传统风格的大院里的建筑具有宫廷的气派,是号称单县八大富豪之一朱家的“紫禁城”。魏湾,本是朱家的下庄子,如今,成了区党委的驻地,成了湖西抗日军民的大本营了。朱家大院就是这大本营的总指挥部。
济南沦陷后的一个朔风呼啸的寒夜,白子明、孙衷文、孔真等握别了省委领导,离开充满血腥的泉城,踏上通往鲁西南的艰难行程,半月后,他们踏着黄河故道没膝深的积雪,在将军庙里同单县县委负责人李毅接上关系。1937年11月上旬,*鲁西南工委成立,白子明就任书记,领导济宁、金乡、鱼台、单县、曹县、菏泽、郓城、定陶、城武、巨野等县的党组织。从讹,白子明就落脚在魏湾地下党员魏大爷的家里。尽管条件十分艰苦,他却一直保持着昂扬的革命斗志,积极开展*工作,争取绅士名流捐款出枪,支持地方抗日武装的建立,扩大巩固抗日根据地了。他同郝中士、马宵鹏等当地干部结下了革命情谊,同人民群众建立起鱼水关系。
回想往事,白子*潮澎湃。
一想到“肃托”,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几天来,王须仁接连送来几份报告。听说“肃托”事件续继扩大,并且开始杀人,特别叫人忧虑的是,这个事件竟牵连到区党委内部的一些人,这些人里有他曾经的战友同志,还有他的恩人的亲属。运动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很难预测。如果因为这而破坏了根据地的太好形势,岂不让人惋惜?常俊婷交出的两封信,王须仁送给他看了,他没看明白那里面有什么“托匪”活动。可是,假如像王须仁说得那样,里面是暗语,那就证明魏钦公和文协保持着关系,下一步必然要涉及到《团结日报》乃至区党委宣传部,这报纸可是党的喉舌,那可怎么了得?!再说了,魏钦公又是魏大爷的儿子,当年吃住都在他家里,他们为了革命事业做过很多牺牲。
白子明回到屋里,桌子上正好有一摞油印小报。他不由自主地坐下来,拿起红笔,对报纸从标题到内容仔细地审查起来,他要从中寻找蛛丝马迹,看看“托匪”是怎么活动的。
“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漏掉坏人,”这是他对“肃托”的要求,他多么希望能从字里行间找出些什么印证的东西,因为他并不担心发现问题,因为共产党人决不回避现实,要敢于正视错误,有错必纠嘛。再说,托匪挖不彻底,将会给今后的工作带来更大的危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湖边怎么出了那么多托匪?”
这时,区党委妇女部长孔真一阵风似地闯进来。她二十多岁的年纪,高高的身材,黑红的面皮,圆鼓的脸庞上泛着青春健美的光泽。
孔真见白子明正聚精会神地翻阅报纸,就没惊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前,她打开手里提的挎包,取出两件洗得千干净净、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压在白子明的枕头底下,又掏出一鲜红的辣椒酱,取在床头的小桌上。这是她亲手制的,她知道白子明最爱吃它。
孔真这才慢慢靠近白子明,轻声问道:“子明,湖边怎么出了那么多托匪?”
白子明没有抬头,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回答:“我也缺乏思想准备。既然问题出现了,那就认真对待嘛。”
孔真又说:“同志中间对这事酝酿得很厉害,情绪波动也很大,不知运动会发展到哪一步。你心里有数吗?”
她关切地望着白子明伏案工作的背影。
白子明把目光从报纸上收回来,转身面向孔真,板着疲倦的面孔,严肃地说:“现在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相互交织在一起,我们正处在一个新的时代,面临着一个新的课题。中央说过,有反必肃嘛。我们要相信组织,依靠群众,我坚信这次运动一定会搞好。“
“我相信你,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呵呵,身体垮不了。”
“报告!”正在这时,警卫员进来:“湖边地委王部长派人送来绝密文件,必须亲自交给你。”
“让他进来吧。”
“是。”警卫员出去了。
孔真感觉不是时候,也就说:“我走了。”
警卫员带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便衣人走了进来,把一个牛皮信封装的信件交给白子明:“王部长说请你写个收条,我们好交差。”
白子明拆开信,是王须仁的亲笔信——
子明同志:
近日托匪供认,他们中有个暗杀团,计划利用各地召开“九&;#8226;一八”纪念大会的时机,暗杀首长,搞武装暴动,与鬼子配合行动,摧垮根据地。为粉碎托匪的阴谋,湖边地委决定:机关部队立即向湖东转移,靠拢主力部队。另外,各方面提供的材料巳证实:区党委内部也有一批准备参与暴动的托派分子。为首的是魏钦公、马宵鹏等。请区党委慎重考虑,采取果断措施。
特此报告
王须仁
9月8日
白子明的脉博顿时跳动加快了。他连忙给来人写了回执,假装平静地说:“抓紧时间吃完饭走吧。”
警卫员带着两个便衣人走了。
白子明反复地看了王须仁的来信,又摊开桌上的报纸,烦躁不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魏钦公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
那天傍晚,魏钦公跟随首长,离开了谷亭。
几天来,“肃托”像个鬼影子似的始终在脑海里游荡。
魏定远究竟是不是托匪,姑且不论,要说文协是托派的外围组织,他思想上还是个问号。更美想到的是这事还牵扯到了俊婷,她已经被审查了。他更无法接受。他不知如何肯定湖边地委前段肃托的成果。
组织上把“肃托”的大权交给了王须仁,这项工作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去年八月,魏钦公从延安回到家乡魏湾,留在苏鲁豫特委做宣传工作,他认识了特委秘书长王须仁。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热情、坦率、精明、健谈。他们同住一间过道,同滚一领破席,海阔天空,一扯就是半夜。都是知职分子嘛,志趣相投,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但时间一长,魏钦公对王须仁渐浙有了新的看法,甚至产生了反感。
那时,王须仁留守魏湾,专搞部队给养。这魏湾地处四省交界,常有商贩往来。这些商贩从敌占区购来奇缺物资,换取土布粮食,这对根据地是大有好处的。可王须仁对他们非常苟刻,简直是雁过拔毛,任意对他们捆绑吊打,勒索粮款。
魏钦公曾多次劝说:“对人家别太过了。。。。。。”
王须仁只是不听不理。
—天,一个商贩挑着一担大盐来到魏湾,乡亲们见了热情地围上来,想换点盐吃。
王须仁远远走来,分开众人挤上前去,瞪着眼楞楞地审视了一番,突然伸手抓住商贩的衣领,问:“你真是贩盐吗?”
“同志,我经常来,魏湾不少人都认识我的,我一直贩盐的。”
王须仁却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是不是想刺探情报?”
“你说哪去啦,俺老辈都是干这穷生意,不过为的混碗饭吃,我咋能刺探情报呀?”商贩分辩说。
“好哇,你小子还敢嘴硬!” 王须仁照商贩劈胸就是一拳,“ 跟我走!”
商贩被带到了办事处。
人们知道王须仁对商贩的厉害,都替他捏着把汗,只得叫人去给魏大爷报个信。
魏大爷急忙往办事处跑去。
此时,商贩正被王须仁吊起来打呢。
“住手。”魏大爷紧走几步,闯进一看,王须仁凶神一般,持棍在手,那商贩早已是遍体鳞伤了。
见恼怒满面的魏大爷来了,王须仁点头哈腰地说:“魏大爷,这是鬼子的侦探,可不能心慈手软。”
“唉呀,什么侦探?我说王须仁,你咋不问请就打人呀?”
“这。。。。。。”王须仁无语了。
魏大爷说:“我是看同志们整天吃小盐,又苦有涩,还供不上,特意让人捎信给河南岸的商贩给弄点大盐的。人家这给弄来5了,你却打人家,以后。。。。。。”
王须仁却把话锋一转说:“魏大爷,我可信你的了,今天你做保,就放了他吧。”遂叫人把商贩放下。
商贩哭着说:“我的两块现洋没了。。。。。。”
王须仁火了:“呵,看在魏大爷的面子上,放了你,你倒打一耙了?”
时候,魏钦公听魏大爷说,王须仁从商贩身上搜出去的两块现洋没给。
。。。。。。
事后,魏大爷对魏钦公说:“对老百姓,可不能像王须仁那样狠。”
。。。。。。
这时,一位编辑送来区党委的通知,说是白子明要求把每期的报纸都搜集起来送交区党委,并要写出书面报告,讲清报社与湖边地委保持着怎么样的关系。
魏钦公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
区党委的通知还规定:从即日起,报纸的每一篇稿件都必须区党委审核后才能发。
“《团结报》是党委的机关报,党委把关是对的,可是以前从没这么做过,一直受宣传部直接领导,多次受到表扬,难道这次出了什么问题让区党委不放心?”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与肃托有关系吧?”
。。。。。。
报社的同志议论纷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苏鲁豫区党委宣传部部长马宵鹏
魏钦公决定去找区党委宣传部长马宵鹏问问情况。
马霄鹏,1903年10月出生,鱼台县谷亭镇陈丙村人。6岁上学,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成绩优异。1919年,考入济宁甲种工业学校。1923年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东南大学(现南京大学)心理系。在校期间,逐步接受了一些*主义学说和进步思想,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7年底,受党组织派遣,到上海和一位德国侨民在法租界合办书店,以书商作掩护,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在政治环境十分险恶的形势下,出色地完成了党组织交给的各项任务。1928年,在北平师范大学参加了共产党,领导过学生运动。
1931年春,离开上海,回到山东开展党的工作,被派到济南第一师范学校任教。他利用合法的讲台,结合教学,向学生宣传革命道理,宣传国内外形势。同年秋,被派往平原省立第五乡村师范学校任教,以教学为掩护,从事党的秘密工作。通过教学,向学生灌输*、恩格斯指导无产阶级革命的基本观点,还亲自编印讲义和教材,公开讲授社会发展史、辩证唯物论,并经常透露一些有关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情况、中国工农红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坚持革命斗争的情况。1932年夏,与党员教师李竹如一起创办了学生“读书会”,指导学生阅读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还有“五&;#8226;四”时期的进步书刊,如《狂人日记》、《子夜》、《母亲》、《铁流》、《大众哲学》等,还经常召开座谈会,交流学习心得,评议政治时事。他和李竹如的革命启蒙教育,使一批进步学生很快成长起来,走上革命道路。1934年下半年,他指导王禄清等进步学生办起了《禹声报》,宣传马列主义,鼓动抗日救国斗争。同年9月,他和李竹如相互配合,将在实际斗争中经受考验的4名学生积极分子发展为共产党员。10月,帮助马诚斋等人建立了平原五乡师党支部。还把毕业的学生组织起来,联合农村一部分小学教师,成立“醒民剧社”,深入到农村、集镇,向群众宣传进步思想,大造革命舆论。1935年12月,北平爆发了抗议国民党投降的学生运动。他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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