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点轻慢之心,我是饶不了你的。”
夏祁唯唯称是。
廊下,静立着的一个婆子轻轻下了台阶,往宣平候老夫人院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邵家也到了
夏衿好不容易等舒氏从夏祁的婚事上平静下来,准备跟她说说罗夫人提亲的事,好作个防备,却不想还没开口呢,就听到有丫鬟进来禀道:“罗夫人听闻夏老爷、夏太太到了,便说过来看一看。不知夏老爷和夏太太这时是否方便?”
“罗夫人?”舒氏和夏正谦面面相觑。
“怎么了?”夏衿见他们表情怪异,忙问道。
“你上京没两天,罗夫人就冲到家里来,说罗公子留书离家,去边关从军去了。她问你在哪儿,我们告诉她你被宣平候老夫人接到京里来了。没过几天,她便也上京了。”舒氏说着,关切地看着女儿,“怎么,她到了京城一直住在宣平候府?她对你有没有怎么的?”
夏衿听这话里的透露出来的信息,问道:“她那天冲到家里去,是不是又对你们恶言相向了?”
舒氏叹息道:“她就这么一根独苗,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一下去了边关,死生难料,情绪激动在所难免。都是作母亲的,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说着,试探地看向夏衿:“怎么听罗夫人说,罗公子去边关,是为了你?”
说起这事,夏衿颇有些烦躁。这“为了她”三个字,跟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她的心口。要是罗骞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这座山就得压她一辈子。
在她看来,罗骞去边关,并不全是因为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罗夫人强迫他接受郑家的亲事。但这话她不能说。否则就是没良心。
“您还是赶紧让丫鬟回复罗夫人吧。她还在那边等着呢。”她避而不谈。
都是临江来的,又同在一座宅子里,一会儿吃饭没准还会碰面。罗夫人既主动传话拜访,夏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让她过来吧。”舒氏对丫鬟道。
趁丫鬟去传话的功夫,夏衿赶紧把罗夫人来京后的事拣要紧地跟父母说了,末了道:“她大概认为只要咱们两家口头把亲定下来,就代表了她的诚意。到宣平候爷把这消息传过去,罗骞就会高兴地跑回来成亲,所以急着在候爷出征前把亲议定。她现在急急来拜访,没准就是说这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舒氏看着女儿。
现在她生活顺遂。唯有一双儿女的婚事让她操心。一进京就听到岑子曼这么一个大喜讯。这会子如果夏衿的亲事也议定。那真的算得是双喜临门了。她这一辈子,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罗骞能为女儿去边关,这一举动立刻就俘获她这丈母娘的芳心。夏衿要是愿意嫁给罗骞,即便觉得罗夫人这个婆婆不好。她也会同意这门亲事。
“你就说长幼有序。总得待哥哥议了亲。才轮到我,这事不着急。”
听得这话,舒氏明显一愣。夏衿这话说得委婉。但拒绝的意味还是很浓。
待要问清楚夏衿是怎么想的,门帘一掀,一个丫鬟进来禀道:“太太,罗夫人已经到了。岑府的丫鬟引她去了偏厅。”
舒氏只得起身,整了整衣衫,去了偏厅。
夏衿才得空闲,跟夏正谦聊了聊别后情形。给皇上治病的事,对于别人是秘密,但在亲人面前,夏衿并不想隐瞒,否则御赐的宅子和田地就说不清来源。
“盅毒?”夏正谦听了,大吃一惊。上下打量夏衿,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似的:“连盅毒你都能治?你那个师父,还真是厉害!”
“嗯,是挺厉害。”夏衿附和一声,又把邵家的事跟夏正谦说了。
“不管是不是你师父的家人,至少他们忠君爱国,又是被人陷害的。你帮他们一把,也是应该。”夏正谦说着,心里无限感慨。
在夏衿显露了她的医术后,夏正谦便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凡。但他以为夏衿最多会在临江成为名医,从未想过她能来京城给皇上看病,把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给治好了,还得了许多赏赐,还将宣平候这种人都没法办的事给办妥了。小小年纪,以区区女儿之身,却做了许多男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祁哥儿,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松懈?”他关心起儿子来。
夏衿原以为舒氏和罗夫人的这次谈话会比较久,准知道舒氏只出去了一盏茶功夫,就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对夏衿道:“罗夫人过来什么都没说,只问了一下途中是否顺利,聊了一会儿临江的事。然后留下两包燕窝她就离开了。”弄得她很莫名其妙。
“她不提最好。”夏衿倒松了一口气。
因夏正谦和舒氏两人旅途苏顿,岑府的午饭并未铺张。夏正谦由岑子曼的大哥接待,把饭开在了外院;舒氏则跟岑府女眷、罗夫人一起在内院吃饭。
“你们要结为亲家?”罗夫人在席上听到萧氏和舒氏谈话,得知岑家要把岑子曼嫁给夏祁,不由得大吃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宣平候老夫人淡淡地看她一眼,“我们家可没有门第之见。只要孩子好,比什么都强。”
罗夫人总觉得宣平候老夫人这句话是在敲打自己。她脸上火辣辣地有些发烧。
想起岑子曼和夏祁,再想想罗骞和夏衿,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颇为后悔。
夏祁能娶岑子曼为妻,在门第上就不能算寒微人家了。要是当初她能答应罗骞娶夏衿,现如今就能跟岑府成为实在亲戚了。最要紧的是,儿子也不会跑到边关去,生死不知……
“老夫人、老夫人……”一个丫鬟嘴里嚷嚷着跑了进来。
宣平候老夫人放下箸子,斥道:“有话好好禀,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丫鬟连忙诺诺。
“什么事?”宣平候老夫人这才问道。
“候爷让奴婢来给老夫人和夫人报个喜讯,说邵将军一家已进京了。”
“真的?”宣平候老夫人很是惊喜,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已入宫面圣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信
舒氏不知邵家是什么人,她也不关心。见宣平候老夫人这边有客人要来,她吃过饭后,就要告辞离开。
宣平候老夫人也知道,夏衿对邵家的大恩,不是轻飘飘一声“谢谢”就能报答的。邵家的人即便是回来了,也得先梳洗一番,然后带上礼物,登门拜谢,才显得尊重。以后更是要把夏家当亲戚来往,方是正理。所以她也不挽留,让萧氏和岑子曼送舒氏到了大门口,跟夏正谦和夏祁汇合。
“娘,我送夏夫人和阿衿她们过去吧。”岑子曼舍不得跟夏衿分开,悄悄跟萧氏耳语。
萧氏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舒氏笑道:“我们就不多送了。待明儿你们安顿好了,我们再去府上拜访。”
目送夏家的马车离开后,她才得空训斥女儿:“你的亲事,咱们两家都议定了,只等择吉日下聘礼。这时候你不说避避嫌,还跟着一起去夏家。你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呀?”
岑子曼嘟了嘟嘴:“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外面还不是有流言?阿衿在我这里住那么久,我都习惯跟她在一起了。她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呆着好没意思。”
萧氏瞅了瞅女儿,脸上似笑非笑:“要不快些把你嫁过去,以后你就跟她又住一个宅子了?”
岑子曼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跺着脚道:“啊呀,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干嘛打趣人家!”说着转身飞快地跑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萧氏在后面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跟在她身后的赵嬷嬷凑趣地接话道:“也是姑娘选了个好人家,即便出嫁了,夫人也不用担心。那夏家太太一看就是个极和善的;小姑子又跟姑娘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夏公子也一表人才,性情温和,对姑娘也极好。姑娘出了嫁,也必是跟在娘家差不多。”
这话萧氏十分爱听:“今天见到夏家夫妇,我就一直在心里感慨曼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彭家是个大家族,还是个书香门第,最是迂腐讲规矩。曼姐儿的性子既直又憨,去了彭家。暗地里还不知怎么遭罪呢。夏家人口简单。关系又和睦,再合适曼姐儿不过了。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是啊。那夏太太,说话柔声细气的,对我们下人都极和气呢。有这样的婆婆。姑娘只是多一个人疼爱而已……”这些管事嬷嬷们一路奉承着。陪着萧氏进了二门。
菖蒲和薄荷是跟着舒氏一块来的。不光她俩。连她们的家人也一块来了。先前夏衿忙着跟父母说话,忙着陪母亲跟宣平候老夫人见礼寒喧,直到上了马车。才有空跟两个丫鬟说话。
“姑娘,这是罗公子托奴婢给你带的信。”菖蒲见车厢里除了夏衿和薄荷,再没别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给夏衿。
夏衿怔了一怔,这才接过信拆开来,将里面的一张信纸展开。
“衿儿惠鉴:忽闻汝上京,晴天霹雳,如失魂矣。混沌几日,终决定上边关投军。如吾胜归,或能达成心愿,与汝有再重聚日。望善自保重,至所盼祷。骞顿首于灯下。”
信写得很短,寥寥几语。里面没有情深似海,没有海誓山盟。但夏衿却读出了罗骞于这十几个字后隐藏的无奈。
他这封信写在她上京后。那时候罗夫人已为他定下郑家女。他作为已有未婚妻的男子,不能对她再倾吐相思,也不能跟她盟约,让她等他归来。所以只能写这么些话语,传达深藏在他心底的意思。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将信纸撕成几条,再装进信封里,递给菖蒲道:“一会儿把它烧了。”
菖蒲被她这一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口吃地道:“姑、姑娘,为、为什么把它撕了?”
“留着它干嘛?被人发现,又是一场麻烦。”夏衿淡淡道。
菖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可不是么?夏衿是个未婚的年轻姑娘,身上留着一个非血缘亲属关系的男子的信,而且信中语言暧昧,这算怎么一回事呢?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不要说罗骞能不能回来娶自家姑娘还是未知,即便他俩真能终成眷属,这种私相授受的行为,也是个把柄,以后婆媳不和了,没准罗夫人就会拿来羞辱自家姑娘一番。
这封信,还真是留不得。
“姑娘,奴婢……”菖蒲羞愧地低下头,嘴里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我又没怪你。”夏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当然知道菖蒲为什么会这样。小姑娘对爱情总是怀着满心的幻想与憧憬。像这种,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不惜抛却自己的一切,上边关杀敌,博取功名的行为,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感动。即便是心冷如她,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不也深深动容,有过一时的彷徨动摇么?
在菖蒲想来,她跟罗骞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罗夫人的反对才不能在一起。如今罗骞为了她上了战场,她定然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发誓一定要等他回来。即便他不能回来,她也会抱着他的牌位与他成亲,这才是完美的爱情故事,不是么?
王子与公子结婚了,但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为了她,或许说为了自己,罗骞一怒之下去了边关。可是这一去之下,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内疚,会不会担心母亲的身体呢?答案是肯定的吧?
既对母亲愧疚,等到他跟她成了亲,一旦遇到她跟罗夫人有冲突,他定然会劝她多忍忍。不要跟长辈计较吧?理由是:他都为了她上战场了,她就不能为了他多忍忍,包容一下他的母亲吗?
小事忍忍,大事呢?一次忍忍,两次三次呢?
罗夫人又是个性子固执且脑子糊涂的。
想想那画面,她就不忍看。
她重活一遍,不是来作低伏小,委曲求全的。
恣意畅快,快意恩仇,才是她的风格。
话说到最后。仍是那一句话:她对罗骞。当初仅仅是心动,还没情深到不能自拔、非他不行的地步。
看菖蒲仍是不安,她干脆换了个话题:“对了,董岩一起来了没有?”
“来、来了。”菖蒲说话仍不利索。说完这句话。脸竟然还红了起来。
“呃。”夏衿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菖蒲,“莫非我不在临江的日子,你跟董岩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董岩跟菖蒲?倒是很好的一对呢。以后一个在外帮她打理生意。一个在内帮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