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能再保管钥匙了,要是你认为孩儿做错了,大可等孩儿回来后,开宗族大会讨伐孩儿的不孝。”成飞睿冷然道,望着成夫人的眼哪有半分母子之情,只有浓浓的恨。
成夫人抖着手交出手中的钥匙,昨天的事,她根本无从辩驳,开宗族大会讨伐的也只会是她而已。
成飞睿不客气的拿走,交到成管家的手上,道:“把棋婶叫回来帮忙打理这个家吧?这钥匙暂时让你们保管,成府需要重新整顿一下。”
棋婶本是成飞睿奶奶身边的得力丫环,一直帮忙管理成府的大小事,可是成老夫人一死,容不下她的成夫人找了个理由打发她回家了。
成管家望了眼成夫人,犹疑了下道:“这……让内人再回到府里,当然没问题,只是成府一向花费不大,只要每个月拿出需要的银钱就行了,少爷还是把钥匙自个收着吧,要是真有什么需要大量花钱的地方,小的再向少爷要吧?这钥匙小的是万万不能拿的。”他很高兴少爷信得过自己夫妻二人,要整顿成府会有很大的麻烦,他知道少爷是他人不服他们夫妻,才会把钥匙给自己的。但让他们拿着当家主母的钥匙毕竟于礼不合,这权利太大,他们不敢要,最重要的是还有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成飞睿见他望向自己的母亲,知道他的顾虑,也就不再勉强,把钥匙收了回来。
“少爷还是先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吧?您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去追聂姑娘,何况还要准备马车和镖师,您先吃点东西,这些交由小的去准备吧?”
成飞睿微微点头,任由书憨把他扶回房。上次他就是太心急了,才会身体过于虚弱地受人摆布,以至于错过了轻儿。
成管家也向成夫人等人一揖,快步离开了,以少爷心急的样子,这事得快点才行。
留下成夫人她们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时,服侍成可人的丫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道:“夫人,二夫人,二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了这封信。”她们今儿一早去二小姐的房里侍候,却发现她不在。而且就连江夫子也不见了,但她们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夫人。其实她们从小服侍小姐,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和江夫子之间的怪异之处。
成二夫人不安地接过信来,折开一看,“可人。”她哀伤地叫了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手上的信纸飘落地上。
“二妹。”
“二夫人。”
成夫人和丫环们惊叫,忙把她扶起来,扶进成飞睿的房里。
正坐在椅子上的成飞睿见状,眼眸微微一动,却不起身,由着她们把二夫人扶到床上躺下。听到可人留信离家出走,他有些惊讶,可人走了?连她也受不了这个家了吗?随即嘴角自嘲地一扬,要不是自己得背起成府的重责,也会选择和她一样毫无牵挂的离开吧?
成夫人走到门外,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娘,娘,大哥,可人走了,在这个家里,可人感到连呼吸都有困难,再待下去我会疯的。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下面的都是一些让她们多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成夫人抓着信纸,愣愣地站在那。
“夫人,二夫人醒了。”丫环出来道。
成夫人这才醒过神来,她拿着那封信走进去,成二夫人正靠在床上哭,见她进来,扑到她怀里道:“大姐,都走了,我的女儿都走了。”大女儿的夫家是不会再让她上门了,此时二女儿也走了,她什么也没有了,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成夫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不是还有大姐在吗?”她们从此就真的是只能相依为命了。
一会儿,成管家来报一切都准备好了,成飞睿也带着书憨离开了,留下她们在自己的房里享受害人害己的滋味。
当成飞睿和书憨见到马车旁的顾海和林兴佃时都不由愣住了。
林兴佃不悦地撇过眼,他已经听说了中轻姐姐的事。他和顾大哥昨天才刚回到皇城,就从镖师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毕竟镖局里的人都是做有钱人的生意的,消息当然比较灵通。
顾海上前道:“小的听说成少爷这趟出去是为了寻找中轻。”心中不由暗叹,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嗯。”成飞睿微微颔首。
“其实听镖局里的人说她曾经来找过我和小林,可惜我们不在……”
听到她的消息,成飞睿不由急得打断他道:“后来呢?轻儿有没有留言,有没有说她要到哪去?”
“没有,她好像是想来找我们送她南下的,后来见我们不在,就请了别人,不过成少爷放心,那两个送她们南下的人都是很好的人。”
“她们?这么说姑娘真的不是独自离开的?”书憨不由急问。
一旁的成管事也是眼光微闪,要真是这样,那天少爷就没有看错,聂姑娘真的有可能在马车上喽。再仔细一想,表小姐急着要回来的动机就不只是担心少爷这么简单了,可是错过都错过了,以后表小姐的话还是少信为妙。
“是的,你们还记得中轻在呈名州买的一个美貌丫环吗?镖局里的人说听到中轻叫一个美貌的女子为若雪,记得那个丫环就是叫江若雪。江若雪当初的确说过要到皇城来找中轻的,看来她是真的找来了。”顾海简单的分析道。
“那么少爷真的看到她们离开了,而我们却阻止了他。”书憨不由自责的红了眼。
林兴佃轻哼一声,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你们镖局里的人有没有说她们要到哪去?”这才是成飞睿最关心的。
“没有,只说要到南方去,具体的位置没有说?”顾海遗憾地摇摇头,他也想尽快找到她,不为成少爷,只为了曾经的交情。
成飞睿沉默了下来,一会儿才道:“走吧。”便在书憨的搀扶了上了马车。
成管家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百花居
“可人,一定要幸福啊!”成三姨娘喃喃道,手上拿着成可人写给她的信。
“三姨娘,二小姐真的走了吗?”丫环眼眶微红道,二小姐一向待她们这些下人很好,平日里这百花居也多亏了有她的照顾。
“嗯。”走了,她走了,中轻走了,都走了。
“娘,那雀儿以后还可以见到二姐吗?”成可雀抬头问道。
“当然可以。”她相信可人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却不知是何年何日?成三姨娘泪眼朦胧地想。
“娘亲不哭,雀儿会永远陪在娘身边的,不会像中轻姐姐和二姐那样离开。”成可雀懂事地抬头笨拙地试着娘亲脸上的泪。
“雀儿。”成三姨娘一把抱紧女儿,是啊!她还有女儿。
本书纵横中文网首发,欢迎读者登录。zongheng。查看更多优秀作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旧地重游
冬去春来,细雨靡靡,春意正浓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一只柔皙玉手掀开布帘一角,看着远方绿色树海后熟悉的山崖,那里……是她回家的唯一线索。
“两位大哥,麻烦在前面停一下。”
“姑娘?”江若雪也认出了这个地方,当初姑娘曾经想跳下去的记忆犹新,她很怕姑娘又再起那种念头。
“我想去看看。”聂中轻微微笑道。
江若雪抿唇不语,只是眼底却透露了她的无措。
“轻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要看什么?”苏轩好奇道。
“看回家的路。”聂中轻含笑道。
“回家的路?”苏轩愣愣地跟着重复,他是第一次听她谈起家这个字,从认识到现在他都觉得她是个谜。
“聂姑娘,是在这里停吗?”镖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聂中轻一看的确是到了,应声道:“嗯。”
马车缓缓停下,他们先后下了马车,苏轩双眼不住地寻找着,发现除了这条官道,哪里还有什么路。
聂中轻愣愣地望着面前熟悉的地方,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遇到成飞睿他们的,也是在这里知道自己竟然穿越。想起初次见面的情形,聂中轻的心抽了下,原来心还是会痛。
“轻儿,哪里有路?”苏轩问道。
听到苏轩的声音,聂中轻迅速回过神来,嘴角若无其事地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道:“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回家的路在上面。”只是能不能回去,连她也不知道了,她抬头望着隐在绿海后的山崖。
苏轩跟着她的眼神望去,那里明明是山崖,会有人住在那吗?可是不等他问,聂中轻已经举步走去,江若雪撑伞紧跟其后,就怕细雨湿了姑娘的衣裙,眼睛却不时地往苏轩望去。
苏轩交代了镖师留在原地看着马车后也撑伞跟了上去。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江若雪见苏轩也跟着上来了,这才略松了口气,有苏公子在,就算姑娘真的想跳,至少也有个人帮忙拦住她。
聂中轻站在崖顶上,望着下面的树海,细雨打在其上,为它们洒扫去尘烟,露出一片嫩绿的新叶,平添了一股清新。记得刚来时才初夏,没想到一眨眼,就过了大半年,而她在这半年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路上寻找家的方向,而且曾经还找错了。
江若雪微微有些紧张地抓住姑娘的手臂,就怕她一个不注意姑娘就跳了下去。
苏轩微皱眉头,到了崖顶后,本以为会看到轻儿所谓的路,可是她却只是站在崖顶向下望,那仿佛在看着归宿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安起来,眼睛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跳呢?聂中轻犹疑着,微微向前迈出一步,也许真的可以回去,外公、爸爸、妈妈在二十一世纪也不知有没有人去拜祭过他们。
发现她的动作,江若雪的手紧紧一抓,苏轩也不由走上前。
聂中轻回过神来,怔忡地望着他们。
“姑娘,您不要跳下去,若雪会一辈子陪在您身边。”但她要是选择跳下去,自己也会紧跟其后,江若雪红着眼望着聂中轻。
“轻儿,你可不要做傻事。”苏轩也急忙劝道。
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聂中轻笑了,突然觉得也许留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回去了又如何?亲人已逝,只是黄土一堆,心中有他们就够了。记得那个梦,妈妈、爸爸的话言犹在耳,他们要她活着、要她快乐。回到那里自己还是一个人,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有她活着的朋友,还有未出世的孩儿,谁可以预想得到就算真的回去了,孩儿能不能活下来呢?
两次到这,上次不跳是单纯的想活着,这次却不一样了,她多了友情,多了个未出世的孩子。
“姑娘。”
“轻儿。”
见她绽放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由衷的笑,江若雪和苏轩不但不感到轻松,反而认为她这是临别一笑,不由紧张地唤道。
聂中轻在他们二人的视线下轻启红唇,“我们下去吧,不要让镖师大哥久等了。”
江若雪和苏轩惊讶地睁大了眼,不过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三人下了山,重新坐上马车,聂中轻望着渐渐远离的山崖,也许自己今后还会来这里,却不会再有回去的念头,因为在这里,她将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
回过头来,看到江若雪和苏轩都是直直望着她,她不由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寻死的。”
得到她的亲口承诺,另外二人这才真正地放下提着的心。
江若雪细心地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虽然天气已经没有在皇城时那么冷了,但还是凉风阵阵,很容易生病的。
望着她的体贴入微,苏轩深深地为轻儿开心,她有个很好的丫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了原来江若雪是轻儿的丫环。至于为何看上去更像千金小姐的她会成为轻儿的丫环,他没兴趣知道,只要她真心对轻儿好就行了。
聂中轻拉过江若雪的手,道:“若雪,一直以来我的心情都沉浸于悲伤中,让你担心了。但从今往后我会尽量让自己开心,忘记过去的种种,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在皇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若雪是丫环,但也是姐妹,是亲人,她们两个同样孤零零的女子聚到一起,就不再是孤零零的,她们从此以后就是彼此的亲人,依靠。
“姑娘这里若是会痛,那么若雪不要姑娘说。”江若雪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道。没错,她是想知道,因为她想为姑娘分担痛苦,不想让她一个人悲伤,但若是姑娘说出来,会触痛心底的伤口,那么她宁愿她什么都不说。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说。”接着,聂中轻说起了在皇城所发生的事。同时随着回忆溢出压抑许久的眼泪,随着这些眼泪流出的还有那些曾经的悲伤。也许是有个人听她倾诉,聂中轻发现这些话没有想像中的那难出口。
江若雪听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她现在才明白为何姑娘的眉目间有悲伤,背影好孤寂,原来她在成府是这么的孤独,没人可以信任,甚至是曾经许诺的成少爷,也才知道姑娘为何阻止自己去找成少爷,因为这只是把姑娘推向地狱而已。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姑娘道:“姑娘,婢子发誓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主仆两个相拥着哭了一阵,才慢慢地平复过来。
也许是发泄过了,聂中轻觉得压着心的大石渐渐消失了,心不再沉痛。
在马车外架马的两个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