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快回去跟殿下说,这就收拾好。”姨娘兴高采烈的答道。
……
晚宴摆在颜府的染月亭中,一旁的水中台上,有父亲请来京城最有名的歌舞坊。诗情画意甚是逍遥。整个园中挂满了红灯,宛若白昼。水上飘满了荷花灯,红绸挂满了树。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犬子颜络非。”
“见过三皇子。”络非笑道。
“这位是我挚友的徒儿,自幼与七儿和络非玩在一处,也算我半个儿子。”颜有域指着南如意说道。络七一口茶险些全部喷出,一阵咳嗽,惹得桌上所有人都望着她。完了,完了,这回撞上了。
“在下南如意,见过三皇子。”南如意白衣飘飘起身拱手作揖。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不卑不吭。
“这位便是南先生。真是仪表堂堂。”紫越臻语带双关的说道,话毕还望了络七一眼。眼神里折射出的尽是寒意。
“殿下谬赞了。”
“我时常听七儿提起颜公子与南先生,她说先生见多识广,医术非凡。说有机会要我与二位结为挚友。那今日,越臻就先敬二位一杯。”紫越臻笑着举起酒杯。
络七心里纳闷。她何时与他说起过这些。还有,他干嘛忽然叫她七儿,听得她浑身打颤。
颜有域看着络七和三皇子的眼神,心里也松了口气。外头传言他们不和,如此哪里像不和。他颜有域看人从未走眼过,太子固然不错,只是那般张扬跋扈并非是成大器者,二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谁人不知。只有这个三皇子,表面看来随意温和,没有什么雄心抱负。可他颜有域却从不这么认为,这天下将来是谁的,那还说不准呢。假若他是真的无所追求,倒也无妨,络七跟他也不会吃苦。这些皇子皇孙自幼生长在宫中,谋算可比他们这些老江湖厉害百倍。所以,他只有等着。看这个三皇子到底能温和随意到何时。
络非看向络七的眼神,满是笑意,他就知道,自己的姐姐样样不必尹兰久差,又怎么会不招三皇子喜(…提供下载)欢呢。只有南如意一杯杯的独自喝着闷酒。
宴席散去的时候,紫越臻喝的醉意浓浓。随从将他送回络七的房里。门刚关上,他忽然坐起身来,笑着看向络七。
“颜络七,你给我过来。”
“你没醉啊。”络七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移了过去。
“我哪里那么容易醉。你和那个南如意眉来眼去,当我没看见。”
络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忽而笑了起来,“关你什么事。”
他忽然起身,将络七拉进怀里,便用手撕扯着络七的衣装,络七这才惊醒过来,他这分明是喝多了酒,这下可糟了,若是大叫,爹爹和姨娘一定会追问。可他的力气实在很大,络七怎么推都推不开,他的动作蛮横极了,络七被他推到在床榻之上,络七正想着怎么将他弄开,忽然发现他已然睡了过去。赶忙爬了下来,心里仍旧忐忑不安。不行不行,有了这一次一定还会有下一次。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同床共枕,何况,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可到时候惨的就是自己,那尹兰久非气疯了不可。
看他睡熟,络七轻手轻脚的出门,顺着墙上的梯子爬上了屋顶。依旧是满天繁星,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却忽然瞧见南如意正躺在那里。
“如意,你怎么在这里?”络七兴冲冲的走过去。
“我猜你会来。”他淡淡的答道。
“这你也猜得到?”络七坐下身。
“因为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他根本不喜(…提供下载)欢你,那些样子都不过是装出来的。”南如意忽然坐起身。紧锁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过得不好,络七心里斟酌了片刻,其实也不是不好,她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出府,可那时候她在家也不能随意出府,都是偷偷溜出去的。这回回来她已经吩咐夙玉把她从前用来爬墙的所有工具都收好了,到时候还怕出不去?他不喜(…提供下载)欢她倒是真的,可是她也不喜(…提供下载)欢他呀,这样不就扯平了吗。
“七儿,你不要委屈自己,我带你走好不好。”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急急说道,“你不是说有机会要和我去西域吗,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
还不等络七答话,便听到那鬼魅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七儿—”
络七慌忙抽出手,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他向前走了两步,便到了他们面前,面上哪里还有半分醉的样子,笑盈盈的将她拉过来。顺手就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络七身上,
“别着凉了。”他的声音魅惑极了。让洛七一时有些恍惚。
“南先生也在此处啊。七儿性子喜闹,给你添麻烦了。”紫越臻笑道。
“不必客气,她自小就麻烦,我也麻烦惯了。”南如意毫不避讳的答道。
络七心里明白南如意这是较上劲了,她已然嫁为人妇,不能给南如意留有什么幻想,不然这便是害了他。那西域就留着下辈子再去吧。
“越臻,我们回房吧,我适才有些睡不着,这会子却实在困了。”络七说着,往紫越臻怀里靠了靠。他将她抱起来,走到屋檐处,飞身跳下。络七睁开眼已进了房中。
他一句话也不说,便将络七放在榻上,俯身便吻上她的唇。络七能感觉到他的吻里有气愤。他顺着耳畔再到脖间,沉重的呼吸声落入络七耳中。他依旧一言不发。络七本能想要推开他,却像是没了力气一般。任他肆意横行。她开始习惯了他的气息和怀抱。络七想到此处忽然睁开眼。急急的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他的沉醉已然深入骨髓。忽然便落下眼泪来。紫越臻感觉到身下的人落下了眼泪,急忙起身看向她,“你怎么了,哭什么?”
络七一时也不知该与他说什么,“我把南如意得罪了,再也没有人带我去西域玩了。”话毕便嚎啕大哭起来。
紫越臻拿了绣帕递了过来。他千方百计的隐忍,却总是在碰到她的那一刻控制不住。人人都说他喜(…提供下载)欢尹兰久,的确,他与尹兰久一起长大,幼时还曾为了尹兰久和大哥二哥打架。他应该是喜(…提供下载)欢兰久的。可在兰久面前,他从来未曾有过不可自制的感觉。他永远都是自如的他,对待任何人。
“你不必难过,这几日在宫里商议的便是西域之事,兮汗部落首领的二皇子有意请我们助他一臂之力,日后有机会,带你去西域。”
络七瞪大眼睛,眼珠子险些掉到地上。他是说带她去西域吗?他何时这般好了。莫不是因为在颜府,演戏不成。络七呵呵笑了两声,自顾倒头去睡了。
端午
那日颜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随着回到府邸便被所有人淡忘了。紫越臻依旧时常见不到人影。渐渐入夏,京城的天气开始有些闷热,就这么如期而至了。
因为今年皇家喜事连连,端午连贺三日,第一日,宫中文武百官携带女眷同贺。第二日,太子府中宴请众兄弟姊妹。第三日,京城花灯大会。
夙玉看着小姐身上那件浅紫色的裙装,脸上的妆容清淡极了,心里很是不愿,这么多日子没有见过殿下,今日好容易进宫团聚,何况,今日会有那么多女眷,那些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指望着嫁给皇子。小姐却生生不上心。
络七坐在门口侯了许久,才瞧见尹兰久带着丫头缓缓出来,身旁还有几名丫头捧着些许东西。络七心下一惊,不好,莫非今日还要送礼。她可未曾准备丝毫。
“妹妹久等了。今日端午大宴,昨个儿越臻回来说要我今日献舞,历来皇家媳妇端午佳节都要如此,听说太子妃和二王妃都准备了许久,越臻也真是,昨日才通知我,你瞧,急着准备才耽搁了。”她的眉间点着一颗红,妆容美艳动人。丫头手中捧着的是一套大红衣裙。络七倒是没有在意她说的这些,只是暗暗疑惑,怎么紫越臻昨日回府了,不是说一直在宫里吗。
……
宫门外停满了马车,络七下车,“给二位夫人请安。三殿下吩咐奴才来接尹夫人。”小太监看着尹兰久笑道。
尹兰久笑着道,“越臻也真是的,那妹妹这会子去哪里?”
“姐姐快去吧,好不容易进宫,我先去姑姑那里瞧瞧。”络七没心没肺的笑着。
尹兰久瞧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络七与夙玉独自往颜妃宫里走去。这会子颜妃宫中也是聚了许多人,江南城都督与知府的女眷都聚在此处。正有说有笑的聊着。
“姑姑,我来看你了。”她蹦蹦跳跳的进了门,也不等通传,便挑帘往厅内走去。
“瞧你,都嫁做人妇了,还是这般样子。”姑姑起身看着她一脸宠爱的笑起来。
“给三夫人请安。”一众女眷匆匆向着她行礼。
络七这才瞧见四五名妇人带着几名姑娘正瞧着她。她赶忙收敛了许多,笑着扶起她们。这些人当初络七在江南城时也曾见过。她的那些陈年旧事估计这些人也不少耳闻。
“那时候人都说颜小姐生的水灵灵,迟早要大贵。果然如今已是皇子夫人了,娘娘真是有福之人呢。”都督夫人笑着看向她。
颜妃笑了笑,“天家的媳妇也不好做呢。你们这几个女儿侄女也都生的端庄,日后说不定也能大贵。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络七细细瞧了瞧,这些个女孩,个个如花似玉,穿的都是江南最好的丝制长裙。再看看自己,倒生生被比了下去。
出门未行几步,便看见紫越华往这边走来,看见他们笑盈盈的迎上来,“母妃吉祥,络七,就知道你在这里,三哥着我来找你,以为你溜去哪里玩了。他这会子脱不开身呢。”
络七轻哼一声,他是怕她又四处玩闹,惹是生非,丢了他的脸吧。
远远的已经看见明黄色的高台设立在舞台之前,绕着舞台的便是一圈矮台,络七走上了高台,瞧见紫越臻正和尹兰久坐在一处。此次大宴场面很是宏大,只能瞧见四处都坐满了人,而高台四周站满了侍卫。
络七觉得紫越臻应当是瘦了,脸上写着的尽是倦意。她正看着的时候,紫越臻向她看来,她赶忙收回眼神与紫越华一并落座。许久不见,她忽然觉得有些生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众臣叩首。与皇上一并走上高台的除了贵妃,太子和欧阳玢之外,还有太后。太子走上高台眼神便未离开尹兰久。紫越臻似乎也丝毫未曾介意,自顾饮茶。走在太后身边的是一对双生姐妹,因是未出阁,脸上蒙着面纱,络七瞪大眼睛,宫里的女人都生的好看,可是她从来没看过像她们这般动人的女孩,乌黑发亮的长发,深邃闪亮的眼睛,白皙的肤色透着粉红,身上穿着的是锦缎长裙,那样子真是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络七坐在高台边上,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听说那是涂王的孙女。进了宫有几日了,住在太后那里,涂王常年镇守北姜,去年刚过世,两个孙女可是守了整整一年的孝。如果不是守孝,恐怕太子妃的位子要另当别论了呢。所以这几日欧阳玢和大哥日日争吵。”紫越华低头低声说道。
络七再向太子看去,欧阳玢正微笑着替他斟酒,俨然一副恩爱的样子。原来宫里人人都在演戏。络七心里笑了笑。冗长的开宴仪式好不容易结束,便是一阵震耳的鼓声响起。
觥筹交错,一片盛世祥和。
再看时,欧阳玢不知何时已坐在了舞台正中央。
一把古琴,一件青色长裙。欧阳玢也算是个心气高的女孩,她的琴声的确动人,顺着手指拨动划出的曲调扣人心弦。她的一双眼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
随后上场的是耀王妃,离莫瑶,络七对这个女孩的印象颇好,总是清清淡淡,面上带着点点笑意,待谁都彬彬有礼,果然不愧是大学士的女儿。她一身水墨长裙,弹起琵琶,仿若一副水墨丹青的画作,声音悠然而出,唱着的是一曲从未听闻的词曲。宛若黄莺轻鸣。二皇子纵使风流成性,待这位王妃却也颇为上心。
第三个便是尹兰久了,她是世人皆知的才女,她的出场已经博得了满堂喝彩。坠地的红色裙装,轻纱曼舞,她的舞姿果然动人,也难怪那么多人为她动容。柔软的腰身与紧束的红腰带相得益彰,整个舞台任她舞动。
络七偷偷看了看,紫越臻正满面笑意的看着舞台之中女子的美丽。周遭那些羡慕的,嫉妒的眼神将他重重包围。络七忽然便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也难怪紫越臻用了满满一颗心待着尹兰久。
舞毕,自然是喝彩连连。紫越臻起身看着尹兰久往高台上走来。
“越华,我肚子痛,去去就回。”络七指了指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