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2-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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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人们可以不再依赖语言、而直接靠心灵感应来交流，那会怎样呢？纵观人类历史，多少战争与仇恨都因为文化背景或风俗、思维方式、语言翻译的不同引起了误会，才发展成灾难。有了直接的心灵感应，那些惯会花言巧语的人终于再逞不了威风！人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也会收敛很多很多……我们的科技文明进程要发展到哪一步才可以实现呢？

　　在N久以后的未来，地球人的社会早已废除了婚姻家庭制，每个人都是单身，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他们选取具最优秀基因的精子和卵子做成试管婴儿，然后植入特意挑选、身体条件最适宜的女性子宫，由她们来完成孕育和分娩，以保证人类这种种族延续的子孙足够优秀。所有人都认为这样很好。

　　可是，有一天，一个改变银河系命运的科技产品被发明了：心理信息感应接受器。它能不经过语言直接捕捉到别人想表达给你的意思，而且几乎毫无误差地让你明了。并且，它体积纤小、价格低廉，能安置在声控的随身微型电脑上。一霎时，人手一件！不管你对面的人来自哪个星球，外形如何，说着何种语言，都像是你的老邻居。

　　这项划时代的伟大发明，使整个银河系会使用电脑的生物瞬间跨越了语言的障碍、直接进行心灵沟通。现在，人类的文明进程终于克服了这所有的障碍，避免了无数可能因误会而起的纷争！形成全新的人与人的关系。

　　于是，波澜叠起！

　　首先，从小孩到成人再也不用学习外语，时间忽然变得很宽裕。

　　接着，这宽裕的时间可以和任何行星上的任何人无阻碍真诚交流。人们忽然发现了除己之外如此多美丽可爱的心灵！向往与倾慕之情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地油然而生。于是，唤起了久远传说中关于家庭式生活的记忆……曾几何时，人们渐渐变得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心灵毫不关心……突然、情感泛滥！再也不满于现在的生活状况！

　　那些尘封在图书馆中、抒发因追寻不到美丽爱情而绝望的诗句突然又被扒出来反复吟诵！丝丝惆怅氤氲飘荡在边边角角……

　　于是，银河系星际联邦政府不得不在地球时间两个月内顺利而完美地建立——这是那群老政客们从未有过的神速！但联邦政府成立当天就发表了一条粗鲁、专制、毫不文明的银河系法律：各星之间禁止通婚。

　　星际联邦政府为他们不受欢迎的强硬法律解释说：我们了解大家渴望新的生活方式。但现在，由联邦政府支持的文明发展基金会正在招募志愿者，在豫欢星上设立小规模社会试验区，在我们确认清楚这种社会变革所带来的后果之前，请大家保持理智。

　　据说，志愿者报名那天人太多！电脑十秒钟死机一次！

　　给银河系带来这场前所未有超级风暴的交流器发明者、是一个仅仅十三岁的小姑娘，叫小吉。百年不遇的科技天才！虽然那只是她玩耍时一不小心搞出来的小玩意儿！可它带来的一连串反映最后却酿成了这样的灾难！罪魁祸首就是她——小吉！

　　事后，她无比内疚！她太无知！只知道做，从来没想过后果！她太坏啦！一有小成就就沾沾自喜，从来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抛弃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不让这小玩意儿问世！

　　并不是科技发达了人就一定会幸福啊……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大家更幸福呢……？对此，每一深思、便心折欲死！

　　那一天，小吉刚从一个漫长的打坐中醒来，终于悟透一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一片喜悦恬静。

　　睁开眼，忽见眼前一张花脸、愣呵呵对她瞋目而视！只见那人逐一将她的发鬓、脖颈、耳朵、眉毛细细审视一遍，当看到她的眼睛时，与她睫不相交地足足对视了十秒……然后，他慢慢张开右手放在她眼前，从左至右移动了一下。她的目光不由被他牵引着，眼珠儿从右至左随之一转！

　　他大叫一声！惊得向后一仰、坐倒在地上！抬手指着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是活的？”

　　她又变回“雕像”，由他去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的幻觉，他分明看见她眼睛里的笑！

　　“阿虾！”哪儿来的声音？——是在叫他。

　　他忙回头看。原来是那个姓庄的伯伯，图书馆的清洁工，整天飘着两只阔大得几乎拖在地上的袖子，可能想当拂尘用……

　　只见他自我感觉仪态万方地走过来，说：“阿虾，你没地方玩了么？——别打扰小吉，她有自闭症。”

　　“自闭症？”他好奇地问，“什么是自闭症？”

　　“就是——”庄伯开始抓头挠耳，“反正她拒绝与任何人交流！你欺负她她也不会说，更不会反抗！你这粗手粗脚的破小子趁早离她远点！”一边说，拉上他就走！

　　“我怎么会欺负她……？”他边走边小声辩驳。

　　“快走！”庄伯一瞪眼抓着他的衣领硬拖！仿佛认定了他是个爱欺负人的烂仔！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半垂眼睑，茫然地望着窗外、神思飘忽。不禁暗想：看她的模样、特像做着梦叫也叫不醒——嗯，按他家乡的说法，这是九魄十魂不全，其中一种魂魄出去游玩没回来！只要在身旁不停地叫，就能醒来……

　　阿虾又问：“生病了为什么不去疗养院？还在大学里混？看她那年龄去混中学还差不多！”

　　“她年龄是小！才十五。”庄伯说，“但却是全银河系最优秀的科技天才！疗养院是她该去的地方么？——这里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阿虾随着庄伯一边走一边又问：“你们这么——呃，发达。怎么不找医生治好她？”

　　“所有最优秀的心理医生都试过了！大家都束手无策。——没办法，她拒绝任何交流。”

　　“不可能！”阿虾叫道，“刚才她的眼珠子明明随着我的手动了一下呢！怎能算是拒绝任何交流？”

　　此时，刚走到图书馆绿荫覆地的门外，庄伯一听这话，长满皱纹的眼睑后睛光不定地闪了闪，说：“小子！以后再来图书馆别让我看见你靠近小吉！”又抬头一望楼上的某扇窗——那里正是小吉刚在的屋子，他们刚临走时她正凝望的户牖，又说：“除非你能神不知鬼不觉从那里翻进去！否则，我就用清扫机把你当灰尘扫出去！”庄伯一边撂着狠话一边转身去了。

　　虾仔一人站在图书馆大楼前无奈地对天长叹：切——！真不明白这老家伙！说话总喜欢转弯抹角！这是什么变态爱好咧？好吧、好吧，我就体贴你一下，乖乖听你的话，不走正门，从那窗里翻进去……

　　耶？还真有玄机！那扇窗竟然没有红外线测网。

2
他进去的时候看见小吉依旧是刚才的姿势，盘腿坐在窗前的垫子上，连她身上那件玉色袍子的衣褶都和刚才一样，在灯光下幽清地闪光。而她、恰恰正瞪着他！可她瞪着他的目光——怎么说呢，看见他进来和没看见他进来分毫不差！他一甩袍角，坐在窗棂上友好地打招呼：“嗨！你好，我叫虾嘎。龙虾的虾、嘎嘎叫的嘎。大家都叫我阿虾……”

　　“……”

　　对方毫无反映。

　　——对哦！魂飞了，交流不了！她身后那一排几乎齐屋顶高、黑沉沉的旧书架衬得她是这么孱弱。

　　他于是一跃站上窗台，卖弄着身手飞身旋转了两下，他身上挂的饰品跟着飞起来，叮叮脆响拌着色彩耀目！却见她眼睛眨都不眨！

　　接着，他又说：“我来自赫赫有名的巽逸星云哦！就是那个还维持着被你们界定为原始文明的地方。是你们的什么联邦政府偏要我们来体验一下这所谓的先进文明，所以我就来这儿混了！你咧？家乡在哪里？”

　　“……”

　　一样毫无反映。

　　——耶？没有吸引她么？这里的人一听说他来自巽逸星云都好奇得了不得呢！……嗯，干脆直接叫一下试试！

　　于是阿虾跳下窗棂，学着他们族里大巫师的样子，默念了几句咒语，伸手在小吉头顶摩挲了几下，轻声呼唤：“小鸡——回来吧！小鸡——回来吧！”顺时针转两圈，又唤，“回来吧——小鸡！”又逆转。

　　咕咚一声，小吉一头栽倒在地！

　　他这一惊，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忙扶起她问：“怎、怎么了？我、我、我没念错咒语吖！怎么会把你咒死了？”一探鼻息，气若游丝。

　　——还好，没死透！

　　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大叫：“来人呀！快来人！庄伯！庄伯……”

　　那长袖子老伯第一个冲进来，一看这景象，不由分说拎起阿虾在他屁股上连踢几脚踹了出去！

　　接着警卫、官员、医生、护士，来了一拨儿又一拨儿，脚步杂沓。

　　阿虾才不肯走！他如老鱼跳波一样在那扇关紧的门上寻觅了几百遍，也没找到一个门缝！只得惴惴不安地守在那儿。

　　——怎么会这样呢？就算方法不对，没反映就好了，竟然晕倒！……这么吓人……唉，他果然是粗手粗脚……以前见巫师做这事总是轻松搞定，所以他太鲁莽了……

　　好不容易，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个人。阿虾迎上去一看竟是庄伯，只见他本来挽在头顶的一头白发此刻全都散落下来。忙问：“怎样？她没事吧？”

　　他只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黯然低头。

　　阿虾顿觉不妙！——莫非，又死得透了？

　　他立即暗做决定：如果那小女生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回去求他母亲使用最危险的巫术，拼上一死也要到幽冥之境把她的魂魄找回来！

　　他刚想冲进去告诉医生他做了什么，却被庄伯回身一把拉住，嘲笑道：“你那点小九九医生会在意么？你跟他说得清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么？——傻小子，别添乱了，耽误医生干正经事！”说着，又把他拎到图书馆外面一扔。

　　整整一天，阿虾就这么魂不守舍地假装从小吉的门前经过了N次。支起耳朵听两句护士们议论的只言片语，瞥着眼角余光看两眼医生们进进出出的反映。

　　呼——！还好，一天以后医疗人员渐渐散去，而且也不见有个类似蒙着白布的尸体抬出来……看来，是没事了。

　　还是去看她一眼吧，阿虾想，至少要对让她晕倒这件事有所表示！可他抬头往门楣上一看，正有一只没了瞳孔、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唉，监控电子眼！肯定是左脚刚进去右脚还没抬呢就会警铃大作！

　　他绕到图书馆外，猿猴一样三两下爬到树上，选了个适合的树枝抓紧，猱身一甩，恰攀在那扇窗上、稳坐窗棂，留下身后一团绿光摇曳的树叶。

　　小吉正盯着他，目露凶光！

　　对阿虾来说，像小吉这样的外星生物可真奇怪！看到的范围可以很广，但真正看见的却只是一个焦点事物，别的都只视而不见、忽略不计——哼！有够低能的！

　　现在，他能肯定，小吉目光的焦点就在他身上！不然不会让他感觉到这让背上丝丝生凉的“凶光”！看来，她比以前要健康！

　　果然，从窗户上蹦下来到她近前一看，不但脸色红润，还气势汹汹！

　　“嗯——”他开始紧张兮兮，变得结巴，“我，对——对不起，让你晕倒了……”

　　——切！他为什么要道歉？他做错什么伤害到她了？到现在都不明白！

　　心一横，他干脆质问：“喂！你为什么晕倒？同学们把我骂了一遍又一遍！我对你做什么了？啊？自打我来，就以为你是这学校里的标志性雕塑——全校也只你这一件雕塑还算能看。结果看了这么久，你忽然睁开眼睛来瞪我！应该晕倒的人是我才对吧？我还听说没人和你玩，你都是自己神游，所以特意找你玩来着，不领情不说还晕倒——你装的吧？看、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多有力气！能宰两头牛！我就知道是装的哈！小鸡？”

　　“喂！”她怒发冲冠！自闭症好像已经是前世的事了。指着他问，“你叫我什么？”

　　“小鸡呀！”阿虾洋洋自得！

　　——耶！太好了！把魂叫回来啦！

　　“是小吉呀～呀～呀～！”她叫得声振寰宇、回声不绝！连天空都助兴地雷鸣电闪！她把满腔怒火都烧向他身上：“还用装晕倒？我那是气的——不，应该直接气死过去！——你还笑？你是怎么叫我的？”她于是学着阿虾在头顶摸了两下，捏着嗓音叫：“小鸡……回来吧——回来吧……喂！你是放羊的么？我是你丢了的小羊羔么？”

　　“我是撒鸡的。”阿虾陪笑见缝插针地说。

　　“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