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我——”
我话音未落,“啪嗒”一声,通话就飞快地挂掉了。
靠,不要啊!好不容易我才鼓起勇气想说出那句话啊!
我连忙又给他拨过去,但自此以后都只得到对方用户已关机的回复。
我一宿没睡,心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说啊,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隔着电话他又看不见我澎湃的内心,说不定真的就跟我掰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愁得不行,在床上挺尸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我依然拨不通季诗的手机,却看见他在凌晨五点半更新了一条微博,什么话都没说,只贴了一张照片,是下雨的清晨。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阳台外的细雨霏霏乌云丛丛,比对着手机上的照片,雨的方向,云的形状……是同一个场景,不管他在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他也没睡。但这张照片是不是我希望的那个意思,还是只是单纯在郁闷,我却不敢去想。我揣好手机回房冲澡更衣,告诉自己我只能对自己的情感负责,不能去苛求季诗的,只能掏出我兜里的钢镚,至于买回来的是绿箭还是益达亦或是干脆被告知钱不够无权购买,这些都要等我付了钱才知道。
季诗还是关机不接电话,但他不可能关机一辈子,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去公司,我等等就好了。
今天是歌友会的最后一次排练,唯一的一次现场彩排,明天就要开唱了。我带着两只乌眼圈去了歌友会预定的会馆,在后台的化妆间和彼安狭路相逢。
“是你故意漏消息给记者的吧。”我将背包扔在沙发上,我已经“礼”过,这次该“兵”了。
彼安低头玩手机,不理我。
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我一把抓过他的手机,“啪”地拍在化妆台上:“我说过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会爆料,我就不会了吗?!”
彼安站起来,与我针锋相对:“那就来啊,你爆吧。肖瞳我告诉你,你跟我说的那套井水不犯河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因为季诗就不是个会服输的人!当然了,”他挑着眉上下打量我,那眼光特别让人厌恶,“你也一样,虚伪的家伙。”
“好,既然你都这么看我,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我摸出手机,“我现在就匿名上微博爆料,你抢走尚gary的工作机会,让张公子撤资《熠熠星光》,让剧组那么多人都喝西北风,还把季诗的住址告诉狗仔,我相信多的是人恨你。我知道你后台硬,也不知道张公子一直替你收拾烂摊子会不会烦。”
这次彼安的表情终于变了,大概是看出我不是在开玩笑,他沉着脸睨着我:“你想怎样?”
我觉得特别讽刺,原来与人为善什么的都是骗小孩的,现实里对付恶人就得以牙还牙,不对,得以狼牙还犬牙,比恶人更狠才行。“你给季诗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现在做什么也弥补不了他了,”我说,“我要你在微博上公开向他道歉。”
彼安冷嗤:“这不可能。”
“好啊,”我手指放到了手机上,“那就让张公子自己来道歉吧。”
彼安终于动摇了,阴沉着脸发了微博,圈了季诗,但只模棱两可地写了句“前辈,多有得罪,对不起”。
我知道这对季诗所遭受的麻烦来说远远不够,对彼安这样的人来说也太轻了,可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彼安的背后有张公子,我要爆料必然搞得鱼死网破,我也害怕季诗再受牵连,投鼠忌器只能到此为止。但是有了这句对不起,至少很多人能猜到彼安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以后要再兴风作浪从中作梗也不容易了。
彼安发了那条微博后按了关机,忽然将手机往化妆台上一摔,瞪着我说:“你满意了?你不就是仗着有季诗这个后台吗?你以为他会对你认真吗?做了这些事他就会感动吗?也对啊,你就趁着现在可劲在他面前摇尾邀功吧,等他有了新欢可就没这机会了!”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疯狂,这算是真情流露吗?“你在说你自己吗?”我说。
彼安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愤愤地摔门离去。
你说的是你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别的金主。季诗是不是喜欢我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我知道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合格的金主,这恰恰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
矛盾尖锐成这样,还必须得排练,唉,偶像团体也不容易。
在现场排到第三首歌的舞蹈部分,这时观众席的入口处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我们都不约而同望过去,我惊愕地瞪大眼,那个正要从入口闯进来的人影,一身熟悉的黑色镶水钻卫衣,高高的个子, 脑门一撮苹果把儿,竟然是季诗?!
季诗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工作人员其实也不太敢伸手拦他,其中一个安保大着胆子拉住季诗,季诗突然就弯下腰狼嚎般地痛呼起来,安保小哥立刻就吓得松了手,刚刚还在惨叫的季诗眨眼就站直了大步流星穿越观众席走向舞台。
尚gary也认出季诗(估计是从那狼嚎一般的嗓门里),一头雾水:“季……季诗前辈?”
“乖,闪远点~”季诗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朝尚gary挥了下手,示意他让开,而后径直翻上舞台,别看他二头肌不发达,但是那么高的台子一撑就上来了,跟在玩跑酷似的!
我以为他是冲我来的,季诗却一把揪住彼安的衣领,接着一拳扫在彼安肚子上。
我吓傻了。
他还是有手下留情的,没有照着脸去,但这一下也够彼安受了,他显然受到的惊吓大过拳头本身。
这时震惊的工作人员才迟迟赶来,助理上前扶起被打蒙的彼安。季诗解了气:“我警告你,我这人脾气很不好,只要打对了人从来不道歉,你以后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尴尬又难堪地挡在季诗前面,又不敢对他做什么,季诗还拨开牛高马大的安保的肩膀,探了个脑袋进来,狠狠地道,“我盯着你呢!”
我目瞪口呆,更令我目瞪口呆的是彼安居然一下就哭了出来。
季诗也是没想到,露出一脸“搞什么这就哭了”的失望表情。
我真的……服了!!
讲真,虽然两个都是美人,但是季诗发火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帅太美,甩了弱不禁风的彼安至少五环,不,五十环!
整了这么一出哪里还排练得下去,助理小吴给采尼哥打电话,彼安要去医院,后台乱成一锅粥。我便追着季诗跑了出去,季诗风一般下着楼梯,像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
我喊了他一声,季诗才在楼梯上背对着我停下。我心说你跑啥呢,电梯不走专走楼梯不就是等着我追你吗?你那二两脑仁我都已经钻研透了!
季诗回过头来,冷着脸问我:“被我迷到没有?”
我笑了一下,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这副表情?”季诗皱眉。
“现场那么多人,而且彼安有后台,你这么做事情可能会闹大的。”我叹了口气。这么任性的大明星我真是头一回见,特别需要珍惜。
季诗不太高兴,双手揣在卫衣的兜里:“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应该私下找人,给他套个麻布口袋,然后放到铁轨上……不,放一千只蜈蚣进去毁他的容。”妈呀太恶毒了。
季诗笑趴在楼梯扶手上,苹果把儿晃来晃去:“就你最能逗我开心!”
我现在也回不去了,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彼安,不想看到采尼哥。“你现在去哪儿啊?”我问。
季诗说:“去健身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我觉得我拳力退步了。”他抬眼瞄我,“你跟我去吗?”
我拉住他的手:“走!”
明天的烦恼明天再想呗,人就该活在当下!
说是去健身房,但是季诗开着车老半天找不着路,他开车也从不开导航,说是忙不过来,这个我倒是理解,所以通常都是我给他指路。但我指路也未必有用,比如现在,我跟他说往左,他说好,然后直接就给你往右拐了。
“我说的是往左!”
“怎么?哦,你说的往右啊~”
“……那是左。”
“我的左是这边,右是那边。”季诗比划着振振有词地说。
我张嘴瞪着他。好好好,你是金主,你说哪边是左哪边就是左,我苦逼地道:“是我的错,我应该叫你往右……”
“对嘛,”季诗拍着方向盘,大度地道,“原谅你啦~~”
车子跑了一阵季诗又迷路了,抓瞎地四处打望,问宝贝我们往哪儿开啊,我闷声说:“往下。”
“这里哪来的往下?”
“那不就是往下吗?”我指着一段上坡说。
季诗扒着方向盘瞪着那条路,哑巴了半天,然后大笑起来:“肖瞳你个大逗比!”他抬手就给了我一记开心的脑瓢,然后掉转方向往上坡飞驰而去,还摇头晃脑地唱着上个世纪的老歌,“GET DOWN GET DOWN and move it all around!”
他边唱边瞄我,笑眯眯的样子,我就和他一块儿哼起来。
我以前觉得他笑起来太不矜持,像个神经病,别的美人都是笑得像蒙娜丽莎、凌波丽,就我家美人笑得像哆啦A梦,可现在嘛,我瞅着这个哆啦A梦的笑怎么看怎么顺眼。得多有童心才能笑得这么开怀,这么不顾形象啊。
我们周游了列国终于抵达了健身房,季诗的公寓就有私人健身房,但他觉得一个人在房里练不开心,说是没气氛,所以经常呼朋唤友地来这个健身会所,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跟他来这里。
有一回我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健身会所,我说一个人?他说今天约不到人,我有点吃味,说你约不到人怎么不约我啊?季诗在那头气喘如牛地说:“健身是金主的运动,我给你买了几盘瑜伽教学的DVD,就在沙发上,你去练那个,对你有好处!”
凭什么你健身我得练瑜伽啊!对我有个P的好处!
不过我还是把那几盘瑜伽DVD找了出来,却没想到在那一叠纯洁的瑜伽教学DVD下面发现了季金主偷买的G片,这家伙居然瞒着我看这个,简直色`欲熏心得不行了!我就把G片和瑜伽教学片的碟片换了过来,拿着G片自己回家欣赏去了。
后来我登陆上季诗的淘宝账号,看见他给人卖家打了个差评——挂羊头卖狗肉!浪费我一个小时看完才发现居然是瑜伽教学片!
店主喷他:你有病吧,是不是瑜伽教学片看个开头不就知道了?
季猫狼咆哮: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以为那瑜伽教练和他的小白脸学生是一对,表面是教瑜伽,教着教着就会干柴烈火起来啊!我还把他的全套动作都学了一遍!谁知道他最后来一句“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下期再见”!
店主:……
我都快笑抽了,想象着季猫狼在他的小影院里吃着爆米花性福地期待着瑜伽教练和他的学生酿酿酱酱,估计还以为教瑜伽动作是为了给后面那些高难度动作做铺垫。我一想到他在小影院里认真地盘着腿,下着腰,感觉这个笑话够我笑一年!
这事儿季金主至今被蒙在鼓里,我的良心嘛……感觉还挺对不住那淘宝卖家的~
这家健身会所不算太大,今天人也不多,季诗平时在家跑步都会戴耳机,但这次没戴。
“戴上耳机怎么跟你说话?”季金主是这么说的。
其实咱俩也没说话,季诗坚持要把速度调到10,我倆狂奔了20分钟,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力气聊天。
虽然没力气聊天,偷窥一下还是可以的。季诗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我很少见到运动中的季诗,他的皮肤是奶咖色的,跑得久了就渐渐从清爽的奶咖色变成濡湿的奶咖色,还真有点像卡布奇诺。他手臂上还是那个September的假纹身,一跑起来我眼前就一会儿是S,一会儿是b~
我忽然有点嫉妒那些他经常呼朋唤友一起来健身的哥们,唉,这么好看的Sb,真是便宜他们了。
跑完步休息了很久,季金主终于从快跑中缓过劲来,他指着举重床,说咱们来比谁举得多,我说不行的,我没那么大力气。我越说自己不行季诗就越是坚持要跟我比,你瞧这人心态!
最后我只得做出勉强的样子答应了。老实说我推这个平板卧推很厉害的,季诗不知道而已。我先上,季诗这个黑心眼的将杠铃两边加到了120KG!一旁的健身教练咳嗽一声,说他要是没练过还是不要勉强,很容易受伤的,季诗一听又连忙把杠片减到70公斤。
接下来我在他面前一口气举了十下停下来,季诗目瞪口呆的脸和脑门那撮蔫蔫的苹果把儿将永存在我记忆深处。
轮到他了,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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