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里面还有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呢。”华清昊一手搂住Mickey的肩,一手点着电脑里照片。“这是我父母,应该和以前变化不是很大,你觉得呢?这是我们小时候在小区里拍的,呵呵……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可不一样,是小绵羊和小皮猴的区别。我说贺,你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呢?迷死人的小恶魔。”
Mickey还没有想到说什么,脑袋上就被华清昊重重亲了两下。
“现在这样不好吗?”Mickey没像以往这个时候一样抬头看华清昊,眼睛只盯着屏幕上华爸华妈的照片。
“好,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万一你父母不喜欢现在的我呢?万一他们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呢?”
“怎么会?”华清昊到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不就是你吗?”
“如果我不是我呢?”Mickey从华清昊的怀里跳了起来。“如果他们就是不喜欢这个我,只喜欢那个人呢?”
“贺,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
“我……”Mickey觉得自己马上又要哭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不相信我吗?”华清昊站起来,微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点的Mickey。“贺,两个人相处,最主要的就是要开诚布公,我不想和你有误会,不想和你争吵,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刻都是美好甜蜜的。我真的很爱你,你明白吗?”
“清昊……”Mickey还是没有忍住再次流下了眼泪,这次不仅哭了,还哭出了声音。怎么告诉你呢?说你的爸爸妈妈也参与了?他们想要拿我的心脏去给贺司潇,你会怎么做?
“贺。”华清昊用力地抓住Mickey的肩,使劲摇了摇他。“告诉我!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Mickey推开抓着自己的华清昊,抱着头往后退。“去问你的父母,他们会告诉你全部。不要来问我,我真的不想说……我真的很害怕,很怕很怕。……我不想死。……”
Mickey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伸出手臂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紧紧地缩着,嘴巴里还在念叨那些话 。
华清昊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乱如麻。这样的Mickey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没有处理的经验,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在身边的人口中听到。为什么要说死呢?
“贺。”华清昊最后还是走到Mickey身边,在他身边跪下,把缩起来的Mickey抱进自己的怀里。
“别让他们那么做,清昊,别让他们把我的心拿走。”Mickey带着迷迷糊糊地哭腔说着最后那句话,然后在华清昊的怀里哆哆嗦嗦地睡着了。是不敢睁开眼睛清醒地去面对自己的爱人。
“我不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华清昊说道。
也许杀了贺司潇,是最好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反正我们两个人里是必须死一个的,不是你就是我。反正我是魔鬼,横竖都是。
也许这个月的满月之夜,就是我们解决我们所有纠葛的最后时刻。
只是清昊,会失望吗?如果华清昊知道Mickey要杀贺司潇,他还会是贺的那个清昊吗?
面对感情的问题,人总是自私的。只有你的概念,而没有别人。对你,我是天使,守护你的一切,心灵,肉体。对于别人,我是魔鬼,关键时刻,可以食尽他们的血肉。我们,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
I 依赖 —— 46
夏程巍再次来到M医院见陶聪磊前,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两份报告。
DNA检测报告显示,两份样本的相似度达到99。9999999999%,几乎可以被认定是同一个人提供的两份样本。这样高的相似度导致另一个直接的结果是,他的DNA可能根本不能作为指控证据。如果其中一个人犯了罪,如果他们没有同时作案的证据,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他们可能只是被怀疑而不会被判刑。
当然,夏程巍需要这份报告并不是为了以后可能的法庭审讯,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一个假设。
另一份是除贺司潇自身外与他有关的其他人的调查报告,包括他的好朋友华清昊和他的家庭背景。
现在,夏程巍已经可以肯定,Mickey就是贺司潇的同胞弟弟,而Mickey的出生更多的到像是克隆。
坐在陶聪磊的办公室,等着他巡查完回来。夏程巍给自己泡了杯茶,慢慢饮着,他并不相信Mickey的出生对于他的父母,是为了救贺司潇的命,只是其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能不那么想。
“你来了?怎么今天有空?”陶聪磊推开门进来,倒是没有这么惊讶夏程巍会在里面。
“我特意来找你的,有事。”
“你来找我从来都不是因为有事。”陶聪磊坐进自己的位置,有些明显的心不在焉。
“我给你看两样东西。”夏程巍走过来,在陶聪磊的面前坐下,把手中的两份报告放在他面前。
“是什么?”陶聪磊一脸疑惑地拿起那两份报告,快速翻阅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化丰富到夏程巍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到也算是意外收获了。“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们找你,是要你来做移植手术吗?”夏程巍这次的直接让陶聪磊有点猝不及防。
“什么!”手中的报告掉落到桌上,拿报告的主人张大了嘴。“你刚才说什么?”
“聪磊,别瞒着我了,我知道你和莫源和莫景东都见过面了,他们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也会牵扯进来?”陶聪磊想起了夏程巍也是莫源说的条件之一。“和那个老头子,也就是Ju爷有关吗?你也有事情瞒着我,不是吗?”
“如果我的推论没有错,老头子是要拿Mickey的命来换贺司潇的命。”
“Mickey?”就是贺司潇的那个弟弟?陶聪磊晃了晃头。“可他还活着不是吗?……不,不,你们不能那样。”
“你以为呢?”夏程巍有点生气陶聪磊的迟钝,或者是他的逃避。
尽管情况莫景东也和自己分析过,但真要陶聪磊去面对这样的事情,心理上,感情上还是不能接受的。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但是不接受并不意味着不会做。
“你也是那么想的?那个孩子是无辜的。”陶聪磊一想到和贺司潇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心就慌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夏程巍的矛盾陶聪磊或许不能理解,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想过要当一个旁观者来看整件事情的发展,想过当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人。有个声音对他说,你必须做点什么,去抓住什么,改变些什么。夏程巍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却不能停止自己行动的步伐,所以现在他才会在这里,和陶聪磊一起。
“那个华清昊,就是Mickey现在的恋人。”夏程巍说道,没有流露什么情绪。“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而贺司潇的房客,也是老头子的人,老头子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贺司潇的老板。后面的情况,他们没有告诉你吧。”
“莫景东对我说过,这件事,如果只是两个当事人的事,就很简单。而现在,有了我们这一干人等,就把事情弄复杂弄混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会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和贺司潇那孩子谈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不想继续治疗,而且我也答应他,做他的朋友,尊重他的决定。但是当我想到如果这样,不久之后……他就会因为心脏功能衰竭,导致其他内脏器官衰竭,而造成不可逆转的肌体损伤,到那个时候,即使有心脏给他,也没有用了。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只能等死,而我……”
“不想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对吗?你……喜欢他?”
“对,我喜欢他。”陶聪磊肯定地回答。“那么你呢?我看到过你看他的眼神。”
“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喜欢他,那么……Mickey就死定了。”夏程巍的目光里没有犹豫。“除非现在Mickey和华清昊远走高飞,在贺司潇出事之前不被找到,或者……Mickey杀了贺司潇。”
“Mickey会杀贺司潇吗?”陶聪磊不敢想象这种情况。“那他们的父母呢?不管吗?他们是亲兄弟。”
“他们是一个人。还有一件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知道B城出现了一个满月杀手吗?他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出来杀人,见血封喉。已经死了四个了,我现在和我导师在跟的就是这个案子。而且如果你猜到了,没错,满月杀手就是Mickey。Mickey的手上有命案。”
“程巍,你……”
“警察在找他,他们很愤怒,你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追捕现场,任何一个意外的举动,他们都会当场开枪。而我要保证的,就是不让他们射击心脏部位。”
“天呐!”陶聪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认识的好朋友夏程巍。
“我告诉你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夏程巍说话的声音开始有微弱的颤抖,他似乎已经不是在用声带发声,而是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取走心脏不能耽误时间,移植手术要马上进行,需要一个了解病人情况的医生。知道吗?我甚至相信在老头子的手里,有一份Mickey亲笔签名的器官捐献文件。”
“疯了,完全疯了。”陶聪磊从座位上爬了起来,退后几步想离夏程巍远点。
“聪磊。只是假设,也许Mickey走得了。”夏程巍没有理会陶聪磊的反应。“也许Mickey走得了的。”
“这是犯法的。”陶聪磊反复说着。与其说是说给夏程巍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是不对的。”
“我该怎么办?聪磊。”夏程巍的眼睛泛着血丝,近乎无助地望着陶聪磊。“我应该那么做吗?”
“贺司潇不会答应的,他不会答应的。”陶聪磊最后的反驳。
“我想见见他,单独的,我想……要一个最后的决定。”
“程巍。”陶聪磊不再怀疑这个人就是他认识的夏程巍,他只是一直隐藏得很好。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夏程巍没有等陶聪磊回应,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再次关上后,那不大的响声却让陶聪磊吓得震了一下。要来的还是回来。
当你被禁锢在一个房间里无法逃走,你是想自己看到房间里有一枚定时的炸弹,而是想什么也不知道,等到时间到了,听到轰的一声,自己就上了天堂呢?你想看到那枚炸弹吗?看到上面越跳越少的时间呢?
I 依赖 —— 47
自从那天把贺司潇送回家后,褚俊还没有和他联系过,就是找了个人去调查了贺司潇的病历,本能的。
局长父亲从E城的城市警察交流会上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与贺司潇有关的,还是那些老话,说他要注意自己的警察形象,在街上帮助市民也是要有度的,不可以有太明显和不必要的身体接触。他和那些重要领导人的关系都很铁,只要褚俊自己不出状态,这个案子又进展顺利,那么将来升官晋职其实就是铁板上钉子的事情。而这个案子,他也会帮他的忙,必要的时刻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褚俊很不喜欢父亲用那些事情来威胁自己,其实他自己早就清楚,自己对贺司潇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只是这样的没有结果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他人的阻挠。小的时候因为叛逆,瞒着父亲拥有过很多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的“伟大事迹”,好像只有那样,他才会觉得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有点意思。
手里的名单在进一步的调查下又缩短了,对于凶手本人的调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估计只能在那天晚上去守株待兔了。褚俊已经开始向其他部门调派人手在那天使用。
上午刚拿到贺司潇的病历时,褚俊只是随意翻阅了一下,感觉怪怪地。他很喜欢自己记忆中和印象中的那个潇潇,而眼前这份白纸黑字,似乎是把人剖开了陈列在手术台上一样让人发寒。
先天性心脏病,怎么会这样?拿了那件案子的资料重新阅读,想分散自己在那件事情上的注意力,心里除了更乱之外没有任何帮助。那天和自己在一起脸色那么差,是因为发病了吗?没有心脏给他移植,现在的他等于就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是很快,即使没有父亲的反对,也要失去这个人了吗?
褚俊给贺司潇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一起吃饭,说有案子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撒谎,是怕这个人拒绝自己吗?听说在这个阶段的病人都是很敏感地,尤其是……几乎已经放弃了治疗的人。
贺司潇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不过他只有一个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