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限的时间,摸摸外甥的底,建立良好的关系。
见胤祥胤祯望过来,庆德露齿一笑:“十三爷、十四爷。”两人胡乱点头,眼中难掩兴奋。
小太监奔来回报:“弘旦阿哥过来了。”
有弘旦这个学生,老师还是挺幸福的,他思维发散归发散,但是成绩总是不会让老师丢脸的,对老师也是十分恭敬的。穿着小箭袖,背着小弓,拱手为礼:“侄儿给十三叔、十四叔请安。”
咳嗽一声,胤祥道:“今天还有你舅舅掠阵,你来见过他。”
弘旦是抱拳一礼:“舅舅。”因与庆德有一段距离,身高的差距就显得不那么明显,使得弘旦不需要把头仰得太厉害就能看到他二舅。他心目中能擒葛尔丹的英雄,他额娘口中的好人。
庆德一身戎装,双目有神,脸上和气的微笑,看起来真是个好人。弘旦忍不住又好奇地看了看他的打扮,在宫里,待卫的衣着都是一个样儿,显不出来。现在这一身,配上挺拔的身姿,还真有几分将气。
好人庆德兄也在打量他外甥,精精神神的一只小胖子,从脸上依稀能够看出一点妹妹的影子。庆德心情大好:“阿哥好。”据其消息网传来的消息,他外甥已经刮了三个阿哥了,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儿。
联系到妹妹,从小到大,她都没吃过亏,还很会坑人。可怜的太子到现在还被困在她的五指山里,儿子都六岁了,没添一个小老婆也没再蹦出一个庶子来。庆德在考虑,目前是自保呢自保呢还是自保呢?
最后决定,自保!
由于自保决定的作出,庆德只在一边看戏兼注意外甥的人身安全。需要注意人身安全的是其他人,武器握在小胖子手上呢。
胤祥与胤祯一对眼,脾气有些纵惯的胤祯基本礼数还是有的,以眼神示意胤祥先说。胤祥准备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你刚到这里,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练,上手了,再练难的。先不跑马,先射箭。你先前都学了什么了?”
他还没开口,他侄子已经说话了:“十三叔、十四叔,侄儿在京里刚学会骑马,一路上跟着玛法跑了几天,能小跑了。能射十五步远的靶子,十箭七中,其中两箭能到靶心,侄儿用的弓已经带了来了,叔叔们要查侄儿的功课,侄儿可以先射两箭。”
叔叔们一定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问的问题都一样!
胤祥话没出口先被噎:“啊,那好,”胳膊肘拐了胤祯一下,“那先这样?”
胤祯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到庆德身上:“你说呢?”
庆德谦虚地道:“两位阿哥是万岁钦点的师傅,奴才只是来打下手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知道,这孩子惹不得。
打牌被截胡的两个阿哥只好让移靶子,看侄子动手。
有了个开始,下面就好办多了。体育课是副课自有其道理,新鲜内容有限,更多的时候是在练习。
胤祥道:“先放十五步。”打了个手势,看到手势的人会意,在不到十五步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胤祥知道,宫里教授这些武艺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水份的,阿哥们的武艺,要打个八折来看才行。比如说,他汗阿玛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一挥衣袖就把一排强壮的侍卫统统推倒,但是……侍卫们当时真的倒了。为免小胖子的数据有水份,大庭广众之下弄得不好看,胤祥已经吩咐过作个弊了。
小胖同学总共射了二十箭,都没有脱靶的。十三、十四心道,教个学生也不难嘛!心思又热了起来,看弘旦这个样子,都与有荣焉,是不是可以试着把箭靶往后移一移?还是换一张硬一点的弓?
一刻钟后,两个新任老师的热心思遇上了消防水龙头通水的那一种。由于学生的舅舅还在一旁,招来了另一个他们要叫舅舅的人鄂伦岱。搅局的人来了。
鄂伦岱最能玩到一起的人是庆德,到了草原上,两人四下撒欢。射鸟射兔烤牛烤羊,带着侍卫打群架,跟蒙古王爷玩赌博。日子过得舒畅无比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劈了下来庆德被点了皇差,他就只能自己玩。
自己玩多没趣啊,怎么着也得拉着些人一起玩儿。侍卫们像是一群可怜的黄花闺女遇上了色狼,就差四散奔逃了。鄂伦岱喜欢玩一些出格的游戏,康熙不收拾他,就只有通过收拾他的同好们来敲打他。不少人都是当了出气筒、替罪羊。好容易老国舅跟小国舅搭上伙了,大家解脱了,结果小国舅工作去了。
大家快跑啊!
国舅爷,那什么,皇上说了,不要四下惹事,民族和谐很重要,不要乱踏蒙古人的营地啊喂!
鄂伦岱居然要带着他们与蒙古人玩摔跤!玩你个大头啊!咱们是新补来的,本来阿玛要我去部里从笔帖式干起混资历玩的,咱是斯文人啊!蒙古人也想吐血,皇帝都要忍让的人来踢馆了……
内有一个台吉脑筋转得最快:“我们也想见识一下大清勇士的威风,只是我带来最好的一个摔跤手去看热闹了。”
“热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鄂伦岱很不信,“有热闹我早就去看了,也不会无聊地来找你们。”
[他要不是皇帝他表弟,我一定要挽袖子亲自打他成猪头!]台吉恨恨地想,脸上陪笑:“是啊,下午是弘旦阿哥演武呢,咱们看小阿哥很像样子,有爱武的人就去看了。”
一语提醒了鄂伦岱,庆德不是在那里么?反正没有好玩的,凑热闹去!
挥挥手:“走,一起去!”两群人都松了一口气。
鄂伦岱就这样带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胤祥正在调整学生胖的姿势,胤祯在检查他的弓箭:“唔,这种弓好,”拉一拉,“力道也还行,”拍拍小胖的胳膊,“自己拍一下儿,不然明天该酸得拿不动笔了。”
学生胖闷声不吭地拍胳膊,胤祯见学生听话,又传授其他秘诀:“得用巧劲儿,要想射得远,把箭往上指一指,落下的时候就是弧形的线,跑得远。”
“十四弟,你讲得深了,那个要到战场上才用得到。”
“光打靶子也没意思啊,汗阿玛过两天还要带咱们围猎呢。弘旦总要射中些东西才有意思不是?我跟你说啊,到时候,你就这样……”继续教学生。
胤祥很头疼,他们头一天上课好不好?汗阿玛要检查的,你光教这些,怎么能显出成绩呢?
“你可以明天再说的。”
“就不。”
老师内讧。
鄂伦岱的到来,使老师开始一致对外。
天啊!他怎么来的?!这是两个阿哥心中一模一样的惊呼。
阿哥上前见舅舅,小胖子也跟着来见舅为此。鄂伦岱眉毛一动:“你们教着,我看热闹来的,”一招手,“庆德,你小子躲什么呢?”
庆德结束了布景板生涯,上前一步:“世叔。”
“嗯?”
“老鄂,你来做什么?”
鄂伦岱大大咧咧地道:“来看看你们。”
胤祥一使眼色,小太监飞奔着去康熙那里请示支援。胤祯也没了脾气,蹲□教侄子,还非常有爱心地给侄子捏肩膀:“不要紧张啊~”
小胖子也算争气,又是十箭,中了九个,嘟着嘴四下看看。胤祥、胤祯马上夸奖:“已经很好了,你方才练过了,臂力有损……”跟旁边的舅舅比起来,这个玉雪可爱的侄子简直就是天使!
鄂伦岱觉得无聊了,戳戳庆德:“这有什么热闹的?狗日的蒙古人骗我!”
庆德不高兴了,我外甥学习你当热闹看啊?没理他。
鄂伦岱继续戳,庆德懒洋洋地道:“我看就挺好啊”拖长了调子。
鄂伦岱也习惯了他这副样子,撇撇嘴,点评:“靶子……十三步,十箭还没全钉上。”说完还比划了一下,又走了几步,测量证明自己没说错。
正在被夸奖的小胖猛地抬头,不太相信地看着他,鄂伦岱还在说:“那张弓倒还能看的样子,六岁的孩子,力道不小。”
学生胖又看看他两个叔叔,一脸的受伤害。他的目测水平不太高,到了草地上,对于这个距离把握不准。刚才还高兴呢,命中率提高了,谁知道是……不对,十三叔刚才明明说摆十五步的,又不对,他还打了手势!
你们是坏人!学生胖用眼神控诉。两个高中生年纪的叔叔看到小学生侄子无辜又委屈的表情,脸刷地红了起来。
大嘴巴鄂伦岱还在广播:“总比他四叔强!大好男儿,只有四力半。”
庆德想捂脸,想表白:我不认识这个家伙!喂,老鄂,你知道得太多了,会被灭口的!
老鄂在发散思维:“咱们去骑马吧!”话是对庆德说的。
庆德木然地拉下他的爪子:“我这里还有差使呢!”
鄂伦岱瞥了两个‘外甥’一眼:“有他们就够啦,小孩子家家的,还学不深。”
靠!我外甥快要哭了啊!严肃脸:“皇上吩咐的差使就得办好。”
“那就一块儿去!我看他一路上也骑过马,骑得还不坏,咱们一起去蒙古人那里讨酒喝!”
胤祥胤祯顾一头冷汗刷地就出来了,咱们都还没敢干这个呢!不上安抚侄子上,马上跳了起来:“今天的课还没上完呢!”
鄂伦岱鄙视的眼神都不带掩饰的:“武艺是这样教的么?没有比试、没有实练,就这么玩儿着?”
庆德一看不对,让他教外甥骑马行,让两个阿哥教,他从旁看着,也行。鄂伦岱却是个手下没分寸的人啊。他接话了:“老鄂,你又来!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妨碍上阵。”
弘旦一直在安静地听着,此时问鄂伦岱:“那要舅公教,我得怎么学?”
小祖宗,你别裹乱行不行?年轻的叔叔们开始崩溃……
轻轻的哨声响起,先锋太监到,大救星康熙爷来了。
“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康熙说得轻飘飘的。
小胖子见到了亲人,泪眼汪汪,又忍住了。康熙以为鄂伦岱欺负他孙子,其非常生气,看一看四周众多的围观群众还没散去:“跟朕来。”
进了御帐,康熙看着底下站着的人,头都大了一圈。先拿儿子作法:“朕叫你们教弘旦,你们怎么弄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围着看?都很闲么?”
鄂伦岱听出是在讽刺自己,不等十三十四回话,先嚷了起来:“皇上何必说他们?我也去看热闹了,看看呗,又不是黄花闺女,看了也少不了一块肉。”
康熙捶桌:“朕没问你!”
“我怎么听到您像是在说我?!”
庆德:你们跑题了!我外甥的课要怎么上啊?
弘旦干脆忘了刚才的委屈,呆呆地看着他一向从容自如的玛法一蹦三尺高,活泼得令人叹息。
闻讯而来的皇子们极有经验地分成两拨,老大、老三、十四抱着康熙:“汗阿玛息怒。”往座儿上压。
老四、老八、十三拉着鄂伦岱:“汗阿玛息怒,舅舅怕是喝醉了。”往后扯。
“他才没醉呢!”挣扎!
“你才醉了呢!”挣扎!
双拳难敌四手,老鄂终被拉走。庆德才慢吞吞地从角落里护着他外甥出来,幸亏他机灵,把外甥护出战局。嘿,刚才可真热闹!
康熙喘着粗气,儿子们跪了一地:“汗阿玛息怒,看开点儿。”
帐外,老八细声细气地劝着鄂伦岱:“您有什么事儿不能跟汗阿玛慢慢说呢?汗阿玛一向待您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说什么,汗阿玛会听不进去呢?您这又是何苦?”
胤禛不喜欢这个‘舅舅’,谱太大,人太傲,索性旁听。
鄂伦岱哼哼两声:“没你们的事儿。我就闹了又怎么样?闲着也是闲着。有话不说,憋在心里,我还怕憋死了呢。”舅的人生,图的就是一个爽。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最维护秩序的皇子们选择性失聪,许久,胤禛道:“里边儿平静了下来,舅舅还是进去服个软儿罢。”
鄂伦岱又要跳,三个阿哥慌忙联手压制:“舅舅,出门在外,总要给汗阿玛点脸面么。”、“舅舅,汗阿玛也许也后悔跟你置气了呢,你进去看一看。”、“舅舅……”
“行了,我进去!”
冲进去,见康熙已经恢复了颜色,坐在桌案后了,鄂伦岱快速一礼:“皇上,奴才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您别在意。”潜台词:我说实话了,真不好意思。
康熙:……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康熙问胤祥。
胤祥只能认错:“儿子们教侄儿,放错了靶子的位置,舅舅鄂伦岱给指了出来。”
鄂伦岱:“哼!”
弘旦的耳朵动了一动,慢慢抬起头来,碰到康熙的目光,带着委屈,低下了头。他被骗了,呜呜~
康熙打发闲杂人等:“都安静点儿,蒙古人面前,不够丢人的!你们谁爱丢脸谁丢去!你们都跪安吧。”
偃旗息鼓。吵了一架的老鄂心情舒爽了,看皇帝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样子真爽!走,踢馆去,谁说皇孙学骑射有意思的?敢骗我,你完蛋了!据说,最后双方达成了谅解,蒙古人不得不献出三个摔跤好手,最后被国舅爷带回京里当供奉。这是后话了。
康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