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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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军魂-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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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脸啊。是他花六百元钱把我买来的。欠的债有三百多元,还不清。还有那个矮队长,也是个禽兽。程田哥,见到你我就满足了,就没遗憾了。”“这是一百零七元钱,你拿着。明天早上,我在汉水堤上等你。”程田走后,邹顺萍没有出工。

       天上的太阳光黄黄的,满天都是嫩嫩的蔚蓝。太阳光随着红红的太阳滚落西边天际后,晚霞便俏丽地出现七彩。

      邹顺萍的男人一进屋,把扁担重重地放在床边,喊:“邹顺萍!”“你发脾气为啥子嘛?”“我就是要发脾气。队长让你今晚去找他,还有你老家的客人呢?”“走了,早就走了。”

      翌日大清早,邹顺萍悄悄地出门儿了。她来到汉水堤上。这是她挨批斗时背杨树枝的地方。程田把邹顺萍手中的一个布包拿过来:“快走吧,赶第一班渡船。”邹顺萍跟着程田走。渡船上没有几个人。船就在岸上停着不开。程田在岸边一个小店里端出来两碗糊汤米酒,和邹顺萍一块儿站着吃。“再来一碗?”“不用了。那就来一块儿糍粑吧。”“行。”“你真好。”船还未开。

      太阳已升了起来。太阳光淡淡的,有一丝银白,汉水边上渐渐暖和起来,终于,渡船开了。船刚调头,汉水清清的被螺旋桨搅和起几团漩涡,缓缓流动的汉水把渐渐平静的漩涡推着向下游冲去。“程田哥,他们来了。”“邹顺萍,怕什么呢?哪个出嫁的女人不回娘家呢?”“程田哥。”“你这人怎么能欺负女人呢?”船上有位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训程田。程田没有争辩。那个干部模样的人说话是对的,怎么能欺负女人呢?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最有地位的人也是女人生的吧。仅从这一点讲,女人是应该获得所有人尊重的。


                         第十七章:千险历尽,自强不息

       王建平是腊月二十四回家探亲的。本来,王建平没有探亲计划,但老舅还是来了信,还是希望他能回去。老舅说:“你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按习俗,是新香,新香人家,亲戚朋友,大年初一早上,是要去拜年的,如今,你当了副团长,算是给家增光的人,自然在人们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初一到你家的人一定多些,你不回来应酬这些事,你的妈也是有想法的。”王建平就找仲小平请假,仲小平把王建平的请假报告拿着,去找左三星。左三星没有在王建平请假的事上表态。仲小平说:“那就批建平的假吧,有急事再让他回。”

      王建平一到家,王丽萍特别高兴地说:“这么多年了,终于回家过一个春节了。”王建平把军装脱了,对王丽萍说:“不是不想回家过春节,年年都想,但我在连队时,是全团最年轻的干部,做了副参谋长,也是提拔最快的,年轻被提拔,就是占了最大的便宜,因此,多年春节,我总是提出留队,留在机关值班儿,尤其是最近几年,部队从事战备工程建设,到了春节这种季节又不是最好的施工期,除保证战备值班儿需要外,休假探亲的比例较大,你想想,辛苦了一年,谁不想回家啊。但毕竟是个特殊的战斗集体,当领导的总不能都走吧。哎,今年要不是妈的事,我也不会回呀。”

        “怎么不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为咱妈才回来过春节的,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孝子。你别穿部队那个三节头了,这是我托人在呼市买的,你猜猜多少钱一双。”“这样子,穿不出去。”“你就老土吧,鞋的样式,应该是最时髦的,百货大楼里都没有,你就穿穿不行吗?”“我说不穿就不穿。”王丽萍看到王建平的高兴劲儿有一半没有了。“你吃点什么呀?还是大米饭吗?”王丽萍想到王建平一路辛苦,早把王建平不穿皮鞋的事放到一边儿去了。“吃什么都行!”“哎,你就不能说特喜欢吃大米饭吗?哄哄我高兴高兴不行啊。”“这是给你爸的。”说着,站在锅边儿看王丽萍炒菠菜。“我爸不是你爸呀。你别在这儿看我做饭,看得我够紧张的。”王建平从厨房里走出来,随手翻着放在床上的人民文学:“王丽萍,你还订了人民文学的呀!这杂志不错。”王丽萍还在做猪肝汤。

        “建平,吃饭吧。”“你还是一块儿来吃吧。”“饭菜都摆好了,却抽烟,哪儿的坏毛病啊。你还是堂堂副团长,就这么大男子主义啊,老婆的话有时也得听一点儿啊。汤的味道不行是吗?”“行啊!”“行你怎么不喝呢?”“行了,吃不了了。”“看你这样子,像个小孩儿似的。”“像个小孩儿又怎么样?”“吃饱了吗?”“我还装啊!你怎么这么啰嗦?”“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啰嗦。”“那是人家不了解你!”“建平,当兵真的把你当傻了,真正不了解的是你,是你王建平啊!”“王丽萍你这话什么意思嘛,你再说,我回乡下去了。”“看看又耍小孩儿脾气了吧。建平,咱俩又是将近一年没见面了,你先洗了睡,我一会儿就来。”

        “明晚你有安排吗,我想让你陪我去县长家。”“去县长家干嘛呀?”“你小声点儿不行吗?隔壁那边儿半夜里两人说悄悄话,有时也能听到。”“我不去!”“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你去,你就回绝了。建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老婆啊,你不能官儿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吧!同你结婚时,你不就是个排长吗?”“王丽萍,你让不让我睡觉啊!”“建平你怎么这样说啊!建平,你真的,你总是这样,以你军人的作风在评判我、审视我,难道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利吗?多少年来,我们没有几次相会,即使相会,也是短暂而有限的,我就只能透过书信减轻你对我的伤害。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用一生跟你,用书写和眼睛表达我的诚实,当我书写时,我的心总是赤裸裸的,能被你遍览无遗。。。。。。你明白吗?见不到你,我就用书信,表述我的美丽,那种美丽带着许许多多的泪痕的叙述和细腻。在我的生命里,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召唤我阴性灵魂的雄性躯体的人,多少个日日夜夜想你时我的躯体和心都发紧。当我知道你有病时,我只有一个想法,你是一个男人,一个带兵的男人,一定要让你恢复健康,有信心书写人生。可是你告诉我的是离婚,是因为你在天山偶尔患疾暂时不能同我生活之后作出的抉择吗?我当时就想说,难道婚姻仅仅是性吗?前不久你来信说你好了,我是多么的欣慰。我对我自己说,谁让我嫁了那个只知道做官只知道部队事大的男人呢?就给他当绿叶吧,哪怕这个绿叶腐化了,化作泥让心中的大树成长的过程中我又再一次坠落,那也是又一次飘扬的美丽呀!”王丽萍嘤嘤地哭了。王丽萍还在说着,王建平打起了鼾声。

      第二天一大早,王丽萍对王建平说了去县长家的原因。“办公室要提拔一个副主任,论条件、人品、能力、贡献,我有优势,听说春节一过,就要研究。我想,这是机会,错过了,太可惜。”“丽萍,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就这样去找领导,做官的功夫在于平时积累的人脉。你说你有优势,人家怎么就没有优势呢?县长办公室主任,是个蛮不错的职位吧,全县有点儿头面的都盯着这位位置,你有能力当好,人家没能力也能当,毕竟还有包括县长在内的一批人嘛,办公室主任不是县里救世主。况且,都在传马上要研究了,领导心目中早就有谱儿了,说不定有意放风试探反应,你去找县长不是给领导出难题吗?”“建平,我以为你就知道操枪弄棒!你回来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跟我到县长家,我们只看人家,不提当副主任的事儿不就行了吗?”“丽萍,你真是把领导当亲人了。这种游戏人家见得多了,别去丢人现眼了。”“怎么就是丢人现眼?不去,不去就算了,反正没人真心帮我的忙。”

      大年初一,舅舅天没亮就来了。“亡人为大,按理,人家来拜年,建平,你应该跪着。”王建平有些突然地望着驼背的舅舅,王丽萍说:“舅舅,咱们家现在是军人家庭,都什么时代了,这样做影响不好。”“非得这样吗?王丽萍,我们听舅舅的吧。”

      天刚亮,来王建平家拜年的人陆续来了。王建平跪在地上,他的正面是母亲的遗像。这是母亲六十岁时,王建平和王丽萍陪老人在县照像馆照的。精明的母亲说:“照什么像啊,我还不老,还不到时候。”“妈,你说什么呀,建平回来了,我们是照全家福。”王建平跪着,腰板挺得直直的,他在心里想:“妈,今天是初一,大家都给你拜年来了,你听得见吗?”

      屋里的客人们已是挤得满满的,王建平始终跪在地上,舅舅走过来,对他说:“建平,你是部队的团长,跪地尽到意思了,还是起来招待客人去吧。”王建平表示,还是跪着吧。毕竟,这是他生长之地,又是母亲逝世的第一年,日子不同寻常。他又想,母亲一生多么不容易啊,母亲的伟大,是伟大在生命链条中的每一个过程,就说从出嫁那天起吧。要适应男人以及男人所有的亲戚朋友;到了生儿育女,即使再累再苦,女人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家,穷也罢,富也罢,孩子从小到大,牵扯的何止是母亲的心啊,等生命的辉煌期已过,母亲想的最多的还是孩子,哪怕她的孩子已是白发苍苍,到头来,母亲还是把他当牵挂和憩息的心目中的岸。有多少母亲,在生命的尽头,所不放心所骄傲的还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唯独没有自己。

      王建平就是这么想着,就是这么反复地同客人们打着招呼,舅舅让人给他送来了一块儿垫子。王建平说:“不用了,我能坚持。”其实当时他的膝盖已经麻木了,腿也弯得麻麻的,连痛的感觉也没有了。他就开始流汗,额头上已有了一大串。还真不舒服。王建平这么忍着,没有起来。终于,川流不息的客人们来了又去了,再没有客人来了。“建平,你可以起来了。建平,你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儿,认真。”王建平站起来,发麻的腿把他的身子弄得左摇右晃,他只得用手扶住墙,把头靠在墙边,坚持半天,才没有倒下。“看人家王建平多孝顺,当那么大的官儿,还是不小瞧我们。”生产队满脸麻子的队长在门前坐着抽烟,不知在跟谁喧哗。王建平听了,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情感。

      谭兵从隧道回到连队,第一件事儿就是找连长余喜财请假,想到那拉堤团部临时招待所,看从湖北回来的李梧洲。余喜财正准备上班。“听说工作没安排好,李梧洲被退回,只有等待安置了。”谭兵看看已戴上红色安全帽的连长说完话,心里有些生气。“李梧洲因公受伤,应该安置,怎么就退回了呢?”“也搞不太清楚,团部战勤股窦副股长去联系安置的,听说让李梧洲在砖厂做电工,李梧洲和窦副股长都去了,偌大的砖瓦厂,对于瘸腿的李梧洲要当电工是件困难的事儿,况且,李梧洲破碎的膝盖也经常反复,显然这工作不适合他。后来,又反反复复好多轮,窦副股长和李梧洲住的招待所所有人都跟他俩混熟了,问题也没有解决。窦副股长给团长挂了长途电话,他俩就回来了。”

      谭兵正在听余喜财介绍,给连队送柴油的解放车从隧道口来到连队,司机正准备饭后回新源。谭兵从连队跑出来,给司机说好搭车。上了车,司机冷不丁了一句:“你就是那个从北京回来的司令的儿子谭兵吧?”“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

       天快黑时,谭兵到招待所。李梧洲拿着一个大铁缸子饭盒,用筷子串着三个馒头,刚从招待所食堂窗口打饭回到宿舍。“呀,你怎么来了?”“李梧洲,你慢点儿。梧洲,你先吃饭,吃了咱俩好好叙叙。”谭兵望着李梧洲叠得像两块儿豆腐块儿叠加的洗得发灰的被子和罩在被子上那条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枕巾,问:“梧洲你还在整内务啊。”“谭兵,我李梧洲虽然兵当得窝囊点儿。但是,只要一天不脱军装,我也会认真的叠被子。”“李梧洲,什么窝囊不窝囊的,跟我说这些不是见外吗?虽然你没有在战场上流血牺牲,可是在玉希莫勒盖,你也差点儿牺牲了啊。如今,你依然用标准的军人要求自己,应该达到了很高的境界。”谭兵从内心为战友的表现自豪。李梧洲坚持到招待所再打一份儿饭,谭兵说:“还是我去吧!”谭兵打回来五个大馒头。“没有汤了。”“咱俩共同喝吧。”“我还真是渴了。”“特别想部队,特别想祁春,特别想你,还有肖连长等一大堆人。”“李梧洲,我看你的眼睛长大了长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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