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啊柴荣,莫非,真的是上天故意安排我来救你的么?
冯青宝早已等得不耐烦,急道:“李大夫,陛下到底得的什么病呀?”
“陛下是夹竹桃中毒了。”
“中毒!”冯青宝未曾听说过夹竹桃,但听到“中毒”二字却是吃了一惊,古代宫廷斗争险恶,为皇位权力之争,多有对皇帝行刺下毒暗害之事,历史上许多皇帝都因误服丹药,中毒而亡。
而今上竟也会遭此厄运,幸亏有李灵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如此,待周主痊愈之后彻查起来,却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牵扯进来,看来一场宫廷血光是在所难免了。
李灵却不似他想得这般深远,他知这夹竹桃乃观赏之物,有人误服中毒也是平常之事,自不会太过在意,遂道:“殿下,公公,草民现下就开始为陛下用药治疗,话说在前头,我这治疗之法也是有些不合礼仪,不知你们许也不许。”
这种时候,冯青宝自是没有胆量做主,遂转眼望向长公主。
她眉头微皱,望了李灵一眼,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冯青宝会意,便道:“殿下已经答应,李大夫,你尽管治疗吧。”
于是他取出箱中的注射液,为10%的KCL100mL,复方NaCL注射液2000mL,维生素k3注射液20mL,将这三种药剂混合后为周主进行静脉注射。
随后又开了一道中药的方子,其中尽为消炎,解毒,止血的草药,他将单子递给冯青宝,道:“公公,我已用静脉注射之法缓解陛下的病症,但陛下中毒已深,还需长期服药才可将体内毒素排尽,你速派人照着这个方子熬药去吧。”
冯青宝却是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些挂在脸盆架上的明晃晃的瓶子,还有那一根细长的透明管子,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更奇的是,管中还有白色如水一般的液滴缓缓滴着,沿着管子流入皇帝的身体。
李灵看他那副惊疑新奇的傻样,不觉轻声笑出,又将方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那冯青宝一怔,这才回过心神来,他知皇帝此次乃是中毒得病,故而对左右这些侍驾的人不大放心,遂亲自拿了方子去为皇帝熬药。
注射液均匀的进入周主体内,不多时便开始发挥了药力,却见周的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几分血色,呼吸之声渐渐强烈,估计这几瓶药注射完毕后便可转睡。
李灵自始至终都对自己的治疗充满信心,故而也不那么太紧张,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静静坐在龙榻旁观察周主的身体状况。
倒是那长公主,虽然脸上总是一副令人感到不可接近的冷峻,但眼神之中却是流露着对周主的关心,眼见周主不断的转好,嘴角间竟是不经意的抹过一丝悄然的微笑。
与此同时,李灵却也流过一丝无法察觉的笑容,因为,他给周主所开的方子当中,加入了一味特别的药,此药并非是为解毒而用,却是他埋在周主身上的一道灵符,只为将来之用。
注射液输完,李灵又喂周主服下了一副中药汤济,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却见周主手指微微抖动,一声闷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众人皆是大喜,无不欢心鼓舞,皆跪拜于地,山呼万岁。
那周主轻咳了几下,道:“冯青宝,扶朕坐起来。”
冯青宝慌忙起身,小心的扶起周主,在他身后安放好靠枕,又扶他倚床斜靠下。周主环视周遭,一眼便看到了李灵这个陌生的面孔,道:“你是何人?”
周主虽然重病刚见起色,气力甚微,但语气间却隐含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他先前晕迷不醒,李灵对其也无所感觉,此时他骤一开口,不由的为之一震,定了定心神,道:“草民李灵,是一个大夫,受曹彬将军引荐来为陛下治病。”
旁边冯青宝道:“陛下,您的病就是这位李大夫治好的,别看他年纪轻轻,那医术可真就神啦!”
周主凝目而视,略顿了片刻,道:“冯青宝,传朕旨意,封李灵安阳侯,兼太医院总管,食邑八百户,赏千金。”
“遵旨,”那冯青宝转而向李灵道:“安阳侯,还不快谢恩呐!”
周主用人唯才,封他为太医院总管,这多少却是在他意料之中,但封侯却是他万没料到,正自惊喜,经冯青宝提醒方才反应过来,忙拜了一拜,道:“谢陛下恩典。”
周主点了点头,挥手道:“平身吧。”
李灵遂站起身来,垂手侍立在龙榻之旁。
周主正要问他些话,却听外帐喧哗之声响声,周主眉头一皱,道:“冯青宝,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御帐内喧哗!”
冯青宝答道:“回陛下,诸位将军大臣们一直守在帐外,他们很是惦记陛下的安危,想来是太过焦急有失礼态,陛下,要不要老奴出去支会他们一声,就说陛下的病已无大碍了。”
“他们怕是巴不得朕的病好不了,也好就此班师回朝,”周主面有恼色,略一犹豫,又道:“冯青宝,你就去告诉他们,朕的病已经好了,让他们速作准备,明日三军开拔前往幽州。”
第三十二章失机
冯青宝却是担忧周主的身子,劝道:“陛下,您大病刚有起色,怕是不宜舟车劳顿,不如暂且休养几日再说吧。”
周主啪的一拍龙榻,斩钉截铁的说道:“决战在即,一日也不可耽搁,你顺便告诉他们,朕不登上幽州城头,誓不班师。”
冯青宝自不敢违命,忙走了出去通传周主之话。
众将本就不愿北攻幽州,当日见周主生病,均是劝其以龙体为重,班师回朝,周主不许。后又周主病重,昏迷不醒,无人可治,众将皆以为此番周主将有不测,遂暗暗下令各营军士准备行装,以备随时动身回朝。
不想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突然冒出来了李灵这么个毛头小子,竟然三下两下的将周主的病给治好了,诸将惊喜之余,却是忧心又起,遂推选张永德去面见周主,上呈诸将班师回朝之请。
那李重进知周主向来决断固执,必不会肯轻易班师,自己若是去进言,多半是自讨责骂,所以这时也不去和张永德争,只是推请张永德前去面圣。
张永德城府不深,自瞧不出周主的心意,眼下诸将又是共同推选他,连李重进也是称赞他深得圣上信任,说话最有份量。他心下得意,也就当仁不让,扯起嗓门来喊着要见圣上。
周主病刚刚有所起色,张永德说话一向是没深没浅的,冯青宝自然敢放他进入惹周主生气,遂摆起笑脸来苦苦相劝,那张永德却只是不听。
那张永德缘何敢如此放肆,只因当年太祖驾崩,今上继位,北汉趁机起倾国之兵入寇大周。高平之役时,周兵本已溃败,周主全赖张永德与赵匡胤拼死力战,这才反败为胜,巩固了大周政权。故而周主对他极为信任,虽然屡有鲁莽之言冒犯,却也不加以重责,最多也不是言语喝斥几句罢了。
眼下张永德在外叫嚣,周主虽气,却也不想在众将面将对其责备,伤了他的面子,干脆避而不见,任他扯高了嗓门在外呼喊,只是不睬。
那张永德一向自恃周主宠信,却不料周主竟然不见他,在诸将面前是大无脸面,遂心下一横,一把推开劝阻的冯青宝,腾腾几步奔入了内帐之中。
一直站在龙榻旁的长公主一见他如此无礼的闯进来,眼目一睁,身形一动却已挡在了张永德身前,寒光闪过,长剑出鞘,剑尖直刺向他的眉心。
张永德大惊,急收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那剑尖只悬在他额前寸许之处,再往前少许,恐是要当场毙命。
周主知她这个皇妹武功了得,剑招凶狠,生怕她真的伤到张永德,忙叫道:“皇妹,莫伤他性命!”
长公主长剑微晃,转眼间已归入鞘中,这剑出剑收,一气呵成,当真是潇酒之极。
那张永德只觉眉心微痛,似有针扎的感觉,伸手摸了一摸,却见指尖上沾了一块极细的血斑,不由大骇。原来方才长公主那微晃之间,剑尖已如电光一般在他额头轻轻一点,刺破他一点皮肉以示警告,需知眉心处乃是脑部要害,此剑若是拿掐的毫有不准,便有性命之忧,由此可见这长公主的剑术之精,实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张永德立时惊起一身冷汗,咕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说道:“臣……臣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
周主眉头微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张永德,你好大的胆子!”
张永德见周主精气神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心下甚喜,又见他面色凝重,似有怒意,却是心中一凛,定了定心神才道:“陛下龙体转危为安,实乃我大周之福,臣总算是放下心了。”
周主听他说得诚恳,有所感动,脸色遂缓和了几分,道:“抱一,你可知擅闯御帐是什么罪吗?”
“臣当然知道,但臣有忠言要上奏陛下,此事关乎大周社稷,臣冒死进谏,请陛下明见,”张永德一脸正色,语气颇为慷慨激昂。
“你有什么忠言就说吧,朕听着呢。”
张永德遂正色说道:“天下未定,国中空虚,四方诸侯眼巴巴的盼着京师有变,如今陛下大病未能痊愈,易州距汴京又相隔千里,若陛下还执意北攻幽州,一旦京师有变,大周社稷危矣,臣恳请陛下下旨班师回朝,以安天下之心!”
他说话间,周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等他说完之后却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张永德道:“帐外诸将皆是此意,臣也是奉众人之意冒死劝谏,请陛下三思。”
周主沉默不语,熟思良久,却是轻声一叹,道:“朕料想你的这些话也是别人所教,抱一,难道你就不明白朕的用意么?实在是令朕失望透顶。”
这“失望”二字,张永德听在耳里,却是比听百句痛骂责备还要难受,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周主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张永德怔怔的站了起来,他不知周主心是到底是怎么想的,遂不敢再出言。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曹彬是你的属下吧?”周主忽然发问。
张永德忙答道:“是,曹彬现任兵马都监,确是臣的下属。”
“听李灵说,他这个大夫就是曹彬引荐的,你是曹彬的上司,也算立了一功,朕要重赏你们。”
张永德见周主一会对他“失望”,一会又要重赏,却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也知越是此时越得小心谨慎,遂道:“此乃臣等份内之事,不敢妄图陛下恩赏。”
周主正欲再言,忽然帐外一人高声言道:“臣赵匡胤求见陛下。”
“是元朗呀,快快宣他进来。”周主闻知匡胤归来,心中甚喜。
片刻之后,那赵匡胤疾步走入帐内,跪拜于地,道:“臣赵匡胤叩见陛下。”
李灵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位为天下文人赞颂的“宋太祖”,却见他生着一张国字脸,大耳,皮肤稍黑,身形壮实,除此之外,却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想来史书上所载那些“帝王之相”,“极贵之容”,多半是史官逼于压力,为皇帝们杜撰修饰罢了。
周主温言说道:“元朗快快平身。”
“谢陛下。”赵匡胤站起身来,又道:“陛下,臣听闻您生了重病,不知现下病情如何了?”
周主摆了摆手,道:“朕的病日后再说,你先说一下幽州的情况吧,依你赵匡胤的本事,想来用不了一日便攻下了幽州吧。”
赵匡胤的脸色刷的一变,转眼望向张永德,道:“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那什么……”张永德心惊胆颤,吞吞吐吐不敢出口。
周主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道:“元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抢攻幽州失利了不成?”
赵匡胤蓦地跪倒于地,道:“臣有罪,当日臣率三万军马轻装而行,本已行至幽州三十里之地,却突然收到张大人的文报,言陛下病重堪危,叫臣放弃幽州,速速赶回易州。臣心忧陛下,只得率军急速赶回易州,不想……”他唉了一声,道:“总之是臣之罪过,请陛下责罚。”
“你何罪之有,”周主喃喃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是愈来愈难看,忽然喝道:“来人呀,将张永德拖出去斩了!”
第三十三章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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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那张永德更是惶恐万分,爬到龙榻前搂着周主的腿哀告道:“陛下饶命呐!臣当时以为陛下病重,若是抢攻幽州不成,必然军心大乱,臣一心为陛下和大周江山着想,故而才会假传陛下之命招回赵大人,请陛下恕罪呀!”
论地位来讲,赵匡胤乃周主义弟,而按官职来讲,他却是张永德部下,此时不忍见张永德被处死,遂上前求道:“陛下,张大人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此事虽有不妥,却也是为陛下尽忠所致,还请陛下恕罪。”
李灵却是有所不解,史上记载,赵匡胤是在张永德被外放之后,才升任殿前都检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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