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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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冬-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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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应该在丹东下车,却由于路痴毛病复发提前在本溪下错站。发现错误又提着行李追回站台的时候仅看到那列本应该载着她向丹东进发的火车屁股。摇头叹息的时候按了一下手机的键盘,看着上面显示的03:23瞬间傻眼!

    就这么个时间想找个睡觉的地方都不太现实,这漫漫长夜又人地生疏一晚上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可怎么熬下去是个非常有待研究的课题!越想越觉得愤怒,越想越有狠狠拍一下自己这颗不太好使的脑袋的欲望。就在此时脑袋非常快速的反应就是‘这个力度打下去的后果轻则很疼,重则起包。’遂作罢。

    拖着行李走出车站的时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如果是在北京或者是保定下车,那不论何时都会有车站附近旅馆的人员在站前拉人入住。可本溪这地方给陆雪冬的印象是‘不缺乏客人投宿!’站在车站门口大概三根烟的功夫,除了自己以外车站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一个人拖着行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城市小声唱着给自己壮胆的歌漫无目的的游走企图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呆一晚上的地方,哪怕是个只能坐着上网的网吧都好,只是老天垂怜她的时候向来不多。

    在力尽而未精疲之时手里的手机麻木的叫喊着‘致爱丽丝’不断震动。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视财如命的守财奴才会被毫无光亮的黑夜吓得凄惨,顾不得一分钟几块钱的话费按下接通键。似乎在这样的时候只要能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就是安慰!

    “喂?冬冬啊!你快到了吧!”

    这样的一个问句首先让她吃惊,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其次又是一阵迷惑,因为一时之间听不出这么熟悉的声音来自于谁。从小听着鬼故事长大的人心里总会不经意的想着某个故事里的情节,在深夜里听到哪怕轻微的风声都会暗自胡思一些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所以把电话当做救生圈的心理让她没有看电话是谁打来的就接听了,之后又后知后觉还及其心虚的问“你是谁呀!”

    良久的沉默之后对方狠狠的叹了口气,语带无奈的问“你是不是下错站了!”对方把浓重的尾音故意拖的很长,似乎是对她有着很深的了解。

    “是,我在本溪!”顾不得去了解对方到底是谁,因为自己的性格决定能知道自己毛病和习惯的人不会很多,所以对方对自己的了解让她在陌生的黑夜里有了一丝曙光般的心安。

    “别乱走,我半个小时就到!”

    “可你是谁呀!”感觉对方有挂断电话的意思,这个认知让刚刚消弭的不安迅速上升。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雪冬对这个熟悉到莫名其妙的声音有了更加莫名其妙的依赖,就像溺水的人无意之间抓到身边漂过的一株枯草。“你告诉我你是谁!”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企图掐断对方挂掉电话的念头。

    “我是丹尼尔!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到!”似乎是非常担心的急切!




六十七

不论是人情或者是交情,不论是阴谋或者是陷阱,在说法上总有些奢侈华丽的外表。

    心无杂念或者是半推半就的接受,在过程或者结果上总会有着或大或小的风波。风波可大可小,小到轻起涟漪,大到翻江倒海。能力之内少去招惹,能力之外避而远之!

    尽管雪冬尽量的要求丹尼尔不要挂断电话可是电话的那端还是传来了阵阵忙音。那一点叫做希望的光就如同火柴姑娘一根根划燃的火柴,在片刻的光明后带着颤抖破灭,随后身边便是永无止境的黑,而且比原来还要阴森的可怕。

    按照记忆中自己走过的路线再次摸回了车站,哼着因为寒冷以及害怕而走调厉害的原创歌曲走在孱弱路灯的微弱光芒下,陪她一起等待救世主的只有脚边皮箱与地面接触的噜噜声。不断擦身而过的车辆让她暗自庆幸着自己路痴的毛病让她胆小到不敢拐弯的事实,这一路行来的直线为自己省掉了坐出租车的钱。虽然慢半拍的想起可以由出租司机帮忙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晚上,但同时又想到自己外地的口音肯定会让人家狠狠的宰上一刀。此时远处路灯下焦急挫步的丹尼尔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闪耀着比佛祖还要高上几丈的光芒。

    似乎是久违的习惯,丹尼尔揉了揉雪冬的头发带着无奈和宠溺的表情接过了雪冬手里的行李,一边埋怨她不应该乱跑一边把车门打开让她坐进车里。把雪冬的大包小包装进后备箱之后才启动车子,一辆黑色的车带着薄薄的雪片在车灯照亮的黑暗中缓缓的前行。

    车子里暖风的温度让人舒服的想睡,雪冬已经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一整天折腾下来只要有个冻不死而且还可以睡得着的地方能和周公讨论一下是用冰水还是温水敷一下能把眼圈的着色程度降到最低就好!“去哪?”

    在丹尼尔回答之后那个叫做丹东的地方为陆雪冬展开了一个叫做诱惑的江湖,无关名利只论输赢。

    坐在温暖的车里感叹着窗外极低的温度,同样是北方的城市温度却比较承德或者北京低了好几个档次。华北偏北的地区是那种过了三月就逐渐变暖的地方,而丹东却是依然冬未离寒尚在。借着一路的疲乏在车里渐渐睡去,不是对人没有防备而是作为朋友对丹尼尔有一种原始的信任。

    车子停下的时候雪冬依旧睡梦如故,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不知道怎么就睡在床上,也不知道身上的棉被是什么时候盖上的。醒来后只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因为掀开棉被拉开窗帘之后窗外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

    人醒了意识也就回来了,但却是那种木讷朦胧的醒。为什么丹尼尔会知道自己的事情,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会在那列火车上?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就是想不明白,长时间以来被自己和某些人娇惯出来的习惯让她对于一些大事或者琐碎都惰于用心。

    是阳光的舒适还是摆脱了疲惫的袭扰,又或者是某些被自己遗忘掉的习以为常突然地推门而至。

    既然不知从何想起倒是不如直接求证“丹尼尔?你在么?”稍带疑惑的声音在不算很大却很空阔的房间里飘得很散。

    在寂静过后暗哑的推门声在不远的耳边响起,没有意识的转移直接的认定进来的人一定是丹尼尔。于是望着窗外明亮而刺眼的光团头也不回的问这是哪里。

    “我家!”丹尼尔盯着雪冬的背影很久,目光里有一些疑惑或者是说不清的意味等待着她再度发问。而雪冬却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先去弄点东西吃,吃过之后带你去我爸妈家一趟!”

    说法是凛然到理所应当,只是这样的说法很暧昧。自己和他的关系,充其量不过是久未相见的朋友。如果作为朋友去见朋友的父母应该是拜访,而且自己坐了一晚上的车来人家的地面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作为人情去拜见朋友的父母无可厚非。只是丹尼尔的说法似乎是非去不可,不是商量,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自己并不是他的谁,没有义务更没有理由陪他去一趟他父母的家里。“不用了,我等会儿还要去车站看看什么时候有去丹东的车。今天是我必须要到的日子而且那边儿店里还有事儿!”

    “你现在就在丹东,等会儿从我爸妈那出来我直接送你过去!”

    这个时候丹尼尔的语气似乎是不可拒绝,只是这样的语气让雪冬产生一种非常排斥的情绪。“没时间!”雪冬拒绝的干脆,接触的时间不算很短对于丹尼尔的一些了解就算她再慢热也不是毫无所觉。

    不想再与其他什么人有感情上的瓜葛,那样的沉重她担不起,那样的承诺她也给不起。

    最后她还是陪丹尼尔去了他父母家,不仅仅是因为丹尼尔说只是要她冒充一下自己的女朋友应付一下父母不断地催婚,还因为听到了丹尼尔歇斯底里的说要把自己心里的某个位置留给某个人。

    那个人是谁雪冬心里朦胧的知道,只是自己给不起的又为什么要给别人留下虚幻的希望?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虽然知道决定是错的却也在祈祷时间过得快点。不只是要让自己不小心营造给别人的希望迅速的破灭,而是时间快了再见就早了,媳妇会在自己一路颠簸之后轻轻扫去自己身上的灰尘。




六十八

有些爱像雪,轻而飘然的落下在灰尘漫布的地面洒出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纯洁。有些爱像血,繁华而隆重的滑落却最终经不起时间如水的冲刷释而不见。有些爱像泪,平实无华的跌落后留下的总会是想忘而不能忘的遗憾。有些爱则像风中尘,铺天盖地而来又仓皇而跌撞的离开。

    而另外一些,来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是爱,却在时光荏苒之后面对那些未曾留下的记忆淡笑,轻轻说一句“那些并不是爱,只是我曾青春年少的固执不羁!”

    为了帮丹尼尔应付父母不断地催婚雪冬找出了行李箱里最隆重的一套衣服,简单剪裁的墨绿色套装上衣镶嵌般的点缀着古色古香的盘扣,稍稍的将扎成马尾的头发盘起一半用素竹簪子固定。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有一种逃脱了年龄的成熟。

    丹尼尔看到雪冬出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簇讶异的赞叹,随后在沙发上拉起一件准备好的大衣披在雪冬身上淡而又淡的说“东北天气凉别感冒了!”之后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虽然对丹尼尔心中有着本不该存在的亏欠,但是‘女朋友’这个词在听觉上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排斥。

    在丹尼尔父母的家里本来以为只不过是演一场串场的戏却又不得不应付丹尼尔父母不时的问长问短。

    这倒是可以理解,当了几十年的父母好不容易儿子到了可以结婚生子的年龄却又迟迟不见儿子带女朋友回来。当儿子第一次把女朋友带回家里的时候父母内心的欣喜之情真的可以理解。只是扎在雪冬心里的一句话是丹尼尔母亲说的“冬冬啊,你不知道我们吉祥从北京回来就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这念叨了都快半年了才把你给念叨来!”

    这样的说法不论是他母亲的客套,还是丹尼尔蓄谋已久的真有其事都太巧合了!揣着内心的不快与排斥小心翼翼的拒绝了丹尼尔父母晚餐的邀请,从简陋的楼道里出来就催着丹尼尔把自己送回店里。

    丹尼尔离开以后雪冬在店里三楼的休息室里躺着,脑袋里不自觉的一遍遍的掠过自己未曾留心的细节之后慢慢的追溯。时间的滑轮一寸寸向前移动,从丹尼尔跳转到杨帆,心里狠狠地痛,深深的思念。回想起的全都是与人同在时自己刻意留下的美好,然后慢慢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在脸上泛滥成灾。

    关于杨帆。他的两难,他的好以及自己转身之后那双盯着自己背影的灼热眼睛就像是针,一点一点的扎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天越来越暗,光线迅速恍惚的房间里,她一个人缩在床上越来越寂寞,寂寞着孤单的睡去。

    不知不觉细细的下玄月已经高高的挂在树梢,透过染着薄霜的窗幽冷的看着躺在窄窄单人床上的雪冬。异乡的三月还是很冷,低低的气温总是睡不踏实。随后而来的敲门声坚持不懈的掐断了她继续赖床的决心。

    从床上坐起拉了拉自己已经皱皱的衣服光着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用力的深呼吸好几次才稀释了自己骂人的冲动。带着一份抹不掉的愤怒狠狠地把门拉开,忍着脚趾被门板撞到的疼冷冷的看着门外那个可以把自己当做孩子看待的阿姨,声音染上东北三月的温度“干啥呀!”虽然是‘说’出来的,却比喊得更让人慎得慌。

    “呃,呃……小姐下班了……你……今天是要在这儿住么?”

    想这阿姨曾经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如今却被雪冬莫名其妙的怒气给吓住了。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在不知道具体要怎样称呼的情况下挣扎别扭的喊了一声小姐。

    看着人家那么大的人被自己吓得跟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用无辜又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雪冬有些不好意思的缓下了语气和阿姨道歉,之后又很客气的把人请到房间里坐下。习惯了直接的目的性所以有些孩子气的和阿姨说“阿姨我睡得有点过了,这段时间老板有回来过吗?有点儿事儿我还是要和他说说的!”

    听着雪冬的话阿姨的神情有点疑惑“小姐,老板不是下午才送你过来的吗?”

    虽然一时对阿姨说的老板是谁还有些疑惑,但是疑虑暂时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小姐’这个词当然也知道那是阿姨说的敬语,但这个词在外面所表达的意思就太复杂了听到人家叫自己小姐的时候总是觉得有点刺耳。“我叫陆雪冬,阿姨你叫我冬冬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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