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子翔的人,他马胜有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不同了,自己是一村之主,她家有事办还必须求咱。再说,依凤家眼下的处境,蓉蓉就甘心嫁给一个叛徒的儿子?想到此,马胜有的那双眼大胆地、毫不掩饰地、紧紧地盯着蓉蓉挺拔的胸脯,他笑眯眯地问:〃蓉蓉,你找我有事?〃何蓉蓉聪明伶俐,她用半真半假又带玩笑的口气说话,一下子把马胜有逗乐了,几句陛下恩典、恩准使马胜有心花怒放,更主要的是何蓉蓉对他这种态度。他从这里面捕捉到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不仅仅从她话语中表现出来,她的眼神里也有明显的流露。马胜有说,蓉蓉,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什么恩典恩准的。何蓉蓉眼睑低垂着沉默着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说,马主任,这次县化肥厂招工人,你让我弟弟去吧。说心里话,我家无依无靠,孤名小姓,我靠谁?只有靠你了……蓉蓉的话还没说完,马胜有一梗脖子,甩甩头发,昂扬起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说,你说得不对吧,你无依无靠?那凤子翔可是你朝思暮想的情人,可是你家的大靠山。
凤凰蛋 第三章(6)
何蓉蓉被马胜有那一梗脖子甩发昂扬的神态几乎一下子摧毁了,这神态是权力的象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高明的马胜有等待着她的下文,这等待和期望像蝗虫似的吞噬着蓉蓉的耐心。他如饥似渴地欣赏着她饱满的胸脯,全神贯注地吞噬着她带进办公室里来的那种成熟女子身上的气息。在他眼里,何蓉蓉一瞬间就变成了滋生春潮的汪洋大海。
蓉蓉直直地看了一会儿马胜有昂扬的面孔,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羞怯:〃马主任,你一定要让我弟弟招工走。〃蓉蓉双眼含情脉脉,说话的语调、节奏把握得极富羞涩感。观察完蓉蓉的眼神、语调,马胜有一把将蓉蓉搂到怀里,说:〃你放心,蓉蓉,你弟弟的事还不是我马胜有说了算,明天就让他填表,到县计委办招工手续,只要你蓉蓉看得起我,以后有什么事我全包了。〃一股感激之情与兴奋相携,把胆怯和良知冲得无踪无影,她渐渐地依偎在马胜有怀里。马胜有很快把右手伸进蓉蓉胸间,在她双乳上轻轻抚动。马胜有老到的抚摸轻揪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接下来就开始不住地全身颤抖。她的心快跳了出来,渴望那股热浪在自己体内汹涌撞击。马胜有的手从蓉蓉身上抽出来,把她轻轻抱了抱,支支吾吾地说:〃蓉蓉你走吧,这还了得,如果让人知道了,我这是破坏军婚!〃蓉蓉的眼里欲火未尽,她喃喃地说:〃破坏什么军婚,我是谁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何蓉蓉的弟弟何明如愿以偿在县计委办了手续,到化肥厂当了一名工人。蓉蓉再一次证明了她悟出的那个真理:男人不拒绝女人。尽管那晚本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这马胜有说话是算数的。当她那天把弟弟送到县化肥厂报到后,在回来的路上,她彻底想明白了她以前还有些模糊的问题:女人的力量;权力的力量。具备了这两种东西,这世间没有干不成的事。渐渐地,蓉蓉对农村的生活开始有了较深刻的理解。每个乡村里除家族之外还以各种方式从不同角度分成各种小圈子,每个家庭或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不能游离在这个圈子之外。以前她何家一个圈子也没有进去,刚刚要进凤家这个圈子,这个圈子却出现了断裂。生活中有时候还必须从一个圈子跳到另一个圈子,否则这个圈子就会把你套牢、套死。
吃过晚饭,何蓉蓉进了自己的屋,她疲惫地斜靠在炕上摞起的被子上,过了一会儿,又挣扎着起了身。她一个人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有一种仿佛是从手术台上爬起来的感觉。她在房间里踱了个来回,坐到那个破旧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在翻寻什么。里面都是凤子翔几年来给她的来信,她一连看了几封,又把它们扔进抽屉里,这些信给她带来了无比的苦恼、忏悔和难堪的思绪。
她默默地痛恨自己,她和凤子翔毕竟有过那种癫狂愉悦、刻骨铭心的欢爱。那晚她从大队回到家里,趴在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为了弟弟,为了这个家,一个女人难道就该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第二个男人?她狠狠揪自己的头发,双手用力地狠掐自己身上马胜有抚摸过的地方。她对生活的厌倦和疲惫之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这样真实,对自己的不满,像烟熏火燎,令她烦躁不安。初春的沉沉黑夜,沉重得让她透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该怎样摆脱这种重压,摆脱这种痛苦。仔细想想,每个人无论你伟大、渺小,都会慢慢地走到生命尽头。好与坏都是相对而言,人一旦闭上那双眼睛,一切都无所谓好,无所谓坏。蓉蓉的心里一阵阵发凉,在她看来,生命又像是一只虫,爬来爬去也不过是在一块事先圈定的区域里绕一个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长途跋涉。而人们往往仍执迷不悟地、吃力地向前爬,煞有介事地奋斗,或采取不同的手段、方法去努力去争取。再想想,疾病、苦难、不幸、贫困……又像一个个巨兽,随便哪只脚踏上来,便什么都完结了。
她把这些都想通了,忽然呵呵地冷笑起来。她可以想像自己的不知是悔恨还是喜悦从内心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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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 第三章(7)
她想明白了,现实的生活,男人,对自己来说,似乎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晚上,蓉蓉走在凤凰街村的大街上。她的生活,就是从这个村庄开始的,从会走路的时候起,就这么走来走去。来来往往的人,谁也永远弄不清楚到底要想到哪里去,哪里是终点。只要知道眼下要跨出的一步,就一步一步地跨出去。人一生就这样忙活儿。现在在蓉蓉的眼里,这个偌大的村庄既不是因酷热,也不是因下雨,而是这个村庄自己在燃烧、在陷落、在沉没,死亡就是这样来到人们中间的。
雾气从天边升起。冀西平原的天气很怪,初春的夜晚一眨眼大雾弥漫,浩荡不散,村庄里的声音,差不多被这雾气吞没了。
过了十字街口,往西走二百米向北拐,蓉蓉进了大队院里。
马胜有的白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抓阶级斗争〃〃一打三反〃〃斗私批修〃〃农业学大寨〃〃抓革命,促生产〃……他这个统领八千多口人的革命委员会主任忙得手脚不能沾地。那天革委会研究怎样〃严防阶级敌人翻案〃,在被打倒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身上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会议散后,马胜有单独把马胜才留下来,脸色阴沉地凑近马胜才耳边,说:〃咱们给凤子翔部队的那个函件快两个月了,没有一点动静,那小子还在部队干得好好的,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前天我找了公社李主任,李主任跟县革委办公室宁主任打了电话。你再拟一封公函,写清楚凤成全1941年投敌叛国,被定为叛徒。为了保持解放军队伍的纯洁,决不允许叛徒的儿子凤子翔玷污我们钢铁长城。要旗帜鲜明地表达村、公社、县三级党组织的意见,加盖村、公社、县三级革委会公章。事不宜迟,这件事明天你就到公社、县里去办。〃马胜才咬着牙说:〃三级革委会公函,那凤子翔这个凤凰蛋就彻底碎了,回村当个驴粪球吧。〃大队办公室里只马胜有一人,他在暗暗得意:用不了多久凤子翔就卷铺盖回村了。记得好像列宁说过,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我马胜有也是无奈,既然村里两派斗争,想躲也躲不过,不进则退,也只有这样干下去。
他的夜晚是要悉心而度的,黑夜将许多故事掩藏着,留下了许多的愉悦或刺激。现在的马胜有坦然了许多,想想那晚和蓉蓉的拥抱亲吻,他有些后悔那晚没有把事做了,当然当时自己惧怕怀疑何蓉蓉施的是美人计,弄他个破坏军婚。现在想想那晚的细节,似乎又不是,何蓉蓉是那样的主动,那样急不可耐。她何蓉蓉在他之前一定和凤子翔弄过,不然她不会这么懂男人,她的身子就不会颤抖,就不会呻吟得喘不过气来……要是她耐不住寂寞就是为了让我弄她,从这个角度想,蓉蓉那晚没有设下什么圈套。
马胜有无法抹去那晚的记忆,他默默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就在这个时候,何蓉蓉进了大队的大院。听到脚步声,马胜有透过窗口看见何蓉蓉正向屋里走来,很有一种沉稳、略带着漠然的表情,一截裤腿挽到膝下,小腿修长,腿肚子充满弹性。马胜有站在窗前两眼直勾勾刚刚看完蓉蓉腿部,她一推门进了屋。
其实,这次蓉蓉是有备而来,无论从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有充分的理由……她的弟弟由一个参不了军上不了高中的中农子弟,一下子变成了县化肥厂一名令人羡慕的工人。只要跳出了农门,用不了几年,弟弟也会成为一个凤凰蛋,这些都是马胜有给带来的,马胜有是她何家的恩人。蓉蓉的心中便生了报答马胜有的意识,当然,在潜意识里也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因素。一切都是必然的,顺理成章的。蓉蓉不自觉地已经走入马胜有设计的圈套。马胜有装做平静地说:〃蓉蓉,这黑灯瞎火,大雾弥天,你来做什么?〃蓉蓉说,我来向你表示谢谢呀,白天你忙得见不到身影,不到这个时候找得着你?蓉蓉妩媚一笑。马胜有走近蓉蓉说,你用什么谢我?蓉蓉满脸绯红,用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含嗔带怪地看着他说,就让你亲一下吧。她羞得双手掩住脸,上伸胳膊的时候,袖子滑落下半截,露出两节莲藕似的玉臂。女人征服男人,尤其是像蓉蓉这样聪明伶俐、开朗爽快又漂亮的姑娘,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她的妩媚和神秘莫测的躯体。她知道男人们的短处:男人不拒绝女人!马胜有伸出两臂把蓉蓉抱在胸前,他的舌尖已经探到她的嘴里,她的两个耸起的乳房软中有硬地顶着他。当马胜有进一步行动时,蓉蓉一下子把他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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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 第三章(8)
蓉蓉犯犟地说:〃不能。〃脸上浮着意味深长的神色。
蓉蓉知道和马胜有睡是迟早的事,什么也挡不住的。她心里并不乱,反而早有了打算。蓉蓉想,既然是迟早的事,迟一步比早一步好。男人都是贼,进门越容易,走得越是快。他们犹如喝一杯滚烫的清茶,只能小口的品尝,才觉得有滋有味,一口气喝下就感觉不到那醇香甘甜了。
马胜有欲火中烧,魂不守舍,他清楚蓉蓉的心思,再说了,女孩子哪能不忸怩一下呢?但他不敢太冒失了,马胜有是过来人,他懂得这个。他在寻找与创造这种机会,猪狗都知道等到天黑,狗还知道找个角落,尽管他知道蓉蓉在利用他,但是不能对人家生气,只能亲切,总不能像公鸡那样跳到母鸡身上就摁脑袋。马胜有说:〃那你还要咋样?〃蓉蓉要抓住这个机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自己一个小户人家有什么办法,小户人家得有靠山,没有靠山一辈子也活不出个人样来。蓉蓉瞥了马胜有一眼,说:〃咱凤凰街村男人们都想成凤凰蛋,我也要做一个凤凰蛋。〃蓉蓉说得很乖巧,很好玩,是那种令人心旌摇动的样子。马胜有说:〃你要干什么?〃想想自己的一生,蓉蓉心里十分酸楚,凤成全被定为叛徒,过不了多久,凤子翔就要复员回村。望着马胜有,她凄凉得很,眼泪无声地溢出来,越想越伤心,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马胜有把蓉蓉抱在怀里,替她擦着眼泪,蓉蓉双乳贴在马胜有的胸前,她说:〃我也要当村里的脱产干部,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她的话音俏皮而撒娇。马胜有说:〃这个好办,就安排你当民兵营副营长。〃蓉蓉心里踏实了。
马胜有再次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蓉蓉衣服里,蓉蓉觉得自己像那快要干枯的荷塘,巴望着一场淋漓的漫雨从天而降,她感到自己整个身心泛起阵阵涟漪,让他的手在她身上上下游动,左右抚摸。蓉蓉没有了一丝憎恶,这手让她着迷,使她心惊肉跳。他再次把舌头伸进她口中,这次她迎合他,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激情,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变成了火苗,在他口腔里跳动,而这火苗不是燃烧得疼痛,而是美妙无比的快活。如果说刚刚开始亲吻时她有些被动接受的话,那么,现在她已变得主动,用力地吸吮着他,恨不得把舌头伸进他胸腔里才能满足,才能过瘾。这给了他某种暗示,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性充满渴望却又刻意压抑着的姑娘。
他把她抱起来,径直通过办公室来到里间他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将她放在床上。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弯下腰,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服,她躺在床上的胴体美极了,他觉得他生过一个孩子的媳妇高晨英的身子不能与之相比。他老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