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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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童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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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祖母最疼爱的长孙女,自祖父逝世后,她就一直和祖母睡在一起,直到参加工作后,回来也是和祖母睡。如果祖母死了,她是最伤心的!可她能赶回来吗?她知道祖母不行了吗……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紧赶慢赶。

  我是第一个赶到祖母病床前的孙子,可我还是未能与祖母说上最后一句话。我走进祖母的房间,看见父亲蹲在床上,正抱着祖母的身体喊“姆妈”,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哦,原来父亲也会伤心落泪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的眼泪,这让我看到了他慈祥脆弱的一面。在我们兄弟姐妹的心目中,父亲是强悍的威严的,严厉得令人生畏,令人不可靠近。他从来不对我们说笑,只是命令我们干这个干那个,我们也从不敢违拗他半点。即或我们做得好他要表扬谁,或是他听到别人夸奖我们谁,让他喜欢了,可表露出来的也还是那一句骂:“婊子崽!……”如果我们做错了什么,或是触怒了他,那可就少不了一顿狠揍;那个凶狠劲儿叫人不寒而栗。
  作者题外话:逝去了才觉得失去的宝贵!拥有时我们常常不去珍惜。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每个人都可以活得更精彩!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人才有了对往事的回忆……来吧,到我的《逝去的童年》里转转看看,看你的童年与我的童年有何差异?

父亲的眼泪(二)
那一次,如果不是祖母出来保驾、掩护,大哥怕是要皮开肉绽,后果不堪设想。那是食堂散伙后的秋天,家家都缺粮,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父亲当时是生产队的保管理员之一,裤腰上拴着仓库的钥匙。那时仓库管理防患极严,一般都上双锁,钥匙由两个保管员保管,要打开仓库门必须都到场才行。也不知父亲是怎么弄的,也许是与人合谋干的吧?他竟然在某天的夜里从仓库里弄了一些黄豆出来,吩咐母亲炒了,给我们每人分了一茶杯。“下饭也好,当零食吃也好,总之就是一人一小碗,吃完就没了!”父亲叮嘱说,“谁都不准到外面去吃!”

  于是那两天吃饭时,我们就端出自己的炒黄豆数着粒儿吃。可毕竟快慢不一,大哥吃得比谁都快,第二天就吃光了。于是就有些不平,说他的分少了。于是父亲就骂他,他便顶嘴,还说“你当我不晓得?你是从队里偷的!我找大队长告你……”父亲一听就恼羞成怒了,站起来就要去操家伙。大哥反应极快,拔腿就跑,像燕子一样飞出家门。父亲动作也不慢,他从屋柱上拔下一把镰刀追出去,对着大哥的背影将镰刀飞了过去——要知道,父亲是有功夫的,耍拳弄棒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大哥躲闪得快,若不是父亲手下留情,那镰刀非落在大哥头上或背上不可!大哥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似地跑进田野,躲进了稻田,不敢回家吃饭,也不敢回家睡觉。祖母知道后很生气,责骂父亲说:“你就这样管教儿女吗?你是要赶尽杀绝呀!你嫌人多了不是?那你把我杀了啊!你好狠心……还不去给我找回来!”父亲面对祖母的怒骂不敢吭声。那时大姐已参加工作了,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岁数大一点。于是母亲和我就在村里四处寻找大哥,站在村口喊他的小名,但都寻无踪迹。寂静的田野里只是朦胧的月色和嘈杂的蛙鸣。我们都不知道大哥躲在哪里?

  然而第二天上午,祖母把我叫去,吩咐我到村东头枫树下的那片稻田里把大哥叫回来。祖母正在灶间做饭,喷香的饭菜让人馋涎欲滴。我知道祖母提前做饭的意思,却不知道祖母怎么会知道大哥的藏匿之处。也许是早上祖母站在“财神庙”上敲鼓时发现的,也许是大哥听到鼓声自己顾意暴露的——他知道只有祖母才能救他!也许是别人告诉了祖母吧……我睁着疑惑的大眼看着祖母。

  “还不快去!这一晚了还不知饿成什么样呢……”祖母说。

  于是我跑到村东头,站在枫树下压低声音叫大哥出来。大哥果真藏在那块稻田里,他从青黄色的稻田里钻出了来,和我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祖母家。大哥在祖母那边吃住了两三天,没敢过我们这边来。父亲明知道大哥就躲在隔壁,有祖母保护,他也不敢怎么样,只装作不知。等到气消了,他才过祖母那边去,对躲在房间的大哥说:“婊子崽!别躲了,明天还是回到家里吃饭吧,别把你婆婆的粮都吃光了!”祖母说:“人没给饿死,倒要被你打死,值么?”父亲就不敢多言,一副很内疚的样子。本来嘛,上不能孝敬父母,下不能供养儿女,心里能不内疚?

  现在,眼见着祖母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个饥荒的岁月,父亲泪流满面,如妇人一般伤心痛哭。他也许在想,他怎么就没有钱为母亲治病,让她多活些日子呢?他怎么就不能让母亲吃一顿饱饭,让她这样就走了呢?也许还想了很多很多……我站在那儿只顾掉泪,丝毫也帮不了父亲什么忙。祖母双眼微闭,已是口不能言了。父亲慢慢地放下祖母,让祖母平躺在床上。

  祖母像睡着了一般,她走得很安祥。

  祖母是个胸怀宽大的人,她能包容一切,包括饥饿。后来听大姐说,祖母是很会过日子的。她很节俭,每餐煮饭,都要从计量好的米中抓出一小把另外存放。这样,每天节省一小把,积少成多,细水长流,因而她的粮食总比别人吃得长久些。她常对我母亲和父亲说:“过日子啊,要晓得节俭!有时想到无时,无时莫当有时。”我不知祖母是否读过《增广贤文》,但她那话却是贤文中“常思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当有时”的翻版。然而,祖母还是未能逃过那场饥荒。也许她把节省下来的粮食接济了我们,也许是我们兄弟姐妹轮流去她那儿“补充一点营养”,因而使她长期处在饥饿之中,导致自己病入膏肓……

  祖母逝世后,那面大鼓传给了发春叔,可没敲多久鼓面就破了一个洞,声音听起来就暗,不那么好听;换一头再敲,也不那么响。后来就不用了,换了“敲钟”。所谓“钟”即是一根半米长的铁轨。铁轨用铁丝串着挂在祠堂前的槐树枝上,开工敲几下,收工敲几下,“当——当——当——”的,一直敲到农村实行联产承包,敲得那根铁轨变了形。这以后,村里便没有响起过任何“统一行动”的响具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厅堂一口塘
我虽然没有当过农民,但也参加过农业劳动;我虽然不谙农事,但也懂得“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的道理。在那“大跃进”的年代,什么人间“奇迹”都有可能会发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浮夸风,吹得世世代代跟土地打交道的庄稼人也晕头转向,“亩产千斤!”、“亩产万斤!”牛皮越吹越大,“卫星”越放越高。于是乎,一个前所未有的积肥运动在农村普遍开展起来了。

  我不记得,我们村是否放过“亩产万斤”的“高产卫星”,也没见过“金满仓银满仓”的丰收景象,但对大规模的积肥运动倒记忆犹新。那时候,村前村后的草坪全剃了光头,草皮堆得像坟场;四周池塘挖成了深渊,塘泥堆成一座座小山。挖塘泥当肥料犹可,铲草皮沤肥也无可厚非。但是,却不知是谁想出的缺德主意:挖地皮!到社员家里挖地皮做肥料,这真是空前绝后的一大发明,一大壮举!

  那大概是寒假的一天,吃过早饭我没有出去,五六个男女社员来到我家,有的拿着锹,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挑着土箕……我以为他们是来我家猪圈取猪粪的,谁知他们说着笑着就在厅堂动起土来。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说:“咦!你们这是……”那个妇女队长“噗哧”一笑,说:“我们么,是来挖金子的!你家这地下埋着金条呢……”

  我不信,反诘道:“胡说!我家又不是地主,哪来的金子呀?”

  “可这屋子原来是地主的呀!”

  “哈哈……”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一急,一跺脚跑出家门,想找父母亲告状去。然而我发现,有好几家都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这才知道,原来是积肥!说是厅堂上的一层表土可以做肥料。因为经长年踩踏,地皮变成了黑色,而黑土就有肥力。所以,凡是厅堂地面是土质的房屋都免不了挖地三尺!只有砖石地面的房屋才能幸免于难。那些日子,村子里的谣传也不少,一会儿传说在某某家的地下挖出了一坛子银元,一会儿传说在某某家地下挖出了好几根金条……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在我心里,真的很希望他们能在我家厅堂里挖出点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于是,我就站在那儿守着他们挖我家的厅堂,像个忠于职守的监工,防止他们挖到好东西私分了。然而什么也没有!除了挑出去一担担的黑土,剩下的就只有厅堂上的一个大土坑。如果放入水,就是个绝好的养鱼塘了!土坑方方正正,深尺许,几乎占去了整个厅堂,吃饭的桌子也只能摆在坑里。这不仅破坏了居住环境,有碍观瞻,还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不便和安全隐患——走路一不小心就要摔跤!有事实为证:住在我家后面的一位老太太,傍晚从外面走进家门,刚迈进门槛,一脚踩空,“扑嗵”一声倒在坑里,折了腿。好在我们家还算幸运,不曾发生这等安全事故。但我依然要诅咒出这个馊主意的混蛋:真是缺了八辈子德啊!

  其实,那厅堂上的表土与田地里的土壤差不多,能有多大肥力呢?干嘛非要在人家厅堂上挖个坑呢?更何况,挖了也就挖了,你总该做好善后工作吧?总该把坑填平了吧?可没人管你,挖了坑走人。这就把我和大哥坑苦了。

  “挑土,填坑!” 父亲命令我们,“婊子崽,别就只晓得玩……”

  于是,那段日子,挑土填坑成了我和大哥的主要任务。可到哪儿取土呢?这又成了一个问题。村子里要填坑的人家不少,到处都在挖土,当然要挖黄土、挖好土,既要省时,又要省力。我和大哥先是到门前塘取土,可挑了几担后觉得土质不好,又改到别处去挖,就这样东挑几担西挑几担的,把“五色土”挑回去倒在那个坑里。挖土费工,挑土费力,进展缓慢,父亲见了就骂我们偷懒。为了加快速度,也省些力气,于是我决定到村前的稻田里取土。冬天的稻田闲着,冬耕过的土壤翻卷成一条条波浪。我们拿着锄头将松散的泥土扒进土箕,心里却像是揣着个兔子,因为怕遭到队长或其他社员干涉,说我们破坏农业生产。可又一想,怕啥?先前你们把我家厅堂的土挖出来撒到田里,现在我们把田里的土运回去填坑,虽不是完璧归赵,也算是两抵了!

  我们终于把家里的那个坑填起来了!但很遗憾,怎么也弄不平整,总还是坑坑洼洼,连吃饭的桌子也摆不平站不稳,只好用瓦片做垫脚石来调整。不平整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偷工减料,少挑了几担土。我和大哥都希望早些完成任,于是有意识地将土往四周结合部扒拉,与原来的地皮齐平,这样看上去似乎是把坑填平了,但实际上是四周高中间低,经过夯实和风干、踩踏,也还是一个坑!只不过把一个方形的坑变成了圆形的坑,只不过没有那么显眼罢了。

  “真是破坏容易,建设难啊!”那时候我内心常常发出这样的感叹。也许是我付出太多,太累,心里憋得难受吧?面对家里的这个土坑,总有些愤愤不平而耿耿于怀。我想不通,这样荒唐的事情怎么想得出来?怎么就能被接受下来,而且干得轰轰烈烈?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社里的大小干部,他们的住房大都是砖石地面的好房子,用不着担心家里被挖土坑。因而此种前所未有劳民伤财的荒诞无稽的事情才能得以实施。

  我怕是气糊涂了,也许是有感于心而成诵,在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我背诵李白的《静夜思》时,我竟脱口而出:“厅堂一口塘,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还是塘。”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老师批评我说:“你呀,比你哥还调皮捣蛋!”

  我一脸通红,哑口无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莫明其妙的抢劫(一)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场噩梦!然而的确是现实,现实如噩梦般困扰着我,好多年不得其解,我就又视它为噩梦。

  我小时候患有梦游症,隔三差五地从睡梦中爬起来走出房间,走出门去。这时母亲必定是要被惊醒的(她睡觉一贯是警醒的)。母亲就叫着我的小名问:“二黑,你做什么去?给我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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