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连队的穿插都是哪人多往哪去,可是七狗连的这些个家伙们的心思可不在这里,他们是哪东西与物资多就往哪冲,几下胡乱的疯跑后,七狗连渐渐地远离了五纵的战线。
张大炮的眼睛中只有一样东西能称得上是战利品,那就是炮弹,还得是他合手的60口径迫击炮弹,对于那几架胡乱地堆在荒野中的重炮,他没有什么兴趣,仍然在东寻西找地进进着搜索,希望能在混乱中有所斩获,顺手发一小笔“洋财”。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身边静了许多,这让他提高了警觉,必竟这是在凶险的战场之上,各处零星的战斗仍在进行着,有的部队遇到了顽抗的国军,往往还得激战一番,这反常的安静让大炮本能地不安起来,他迅速聚拢了身边的几个战士,借着阴霾的天气掩护,马上翻到了路边的灌木丛中,隐蔽了起来。
通通通几声阴郁的闷响传来,令七狗连大为吃惊的是,又一大股突兀出现的国军们摆开了阵势。响声是几辆坦克一齐亮起了大灯,身后黑鸦鸦地国军步兵们的钢盔反光时隐时现,象一片阴沉的乌云一般,沿着公路向着这边压了过来!
当七狗连的家伙们仍然在目瞪口呆之际,张大炮的怪叫声就响了起来:“操,快撤,这大坨丘八咱可挡不住!”
七狗连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般地溃退了,途中与来接应的七狗溜子一汇合,两人也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马上指挥大家后撤了,大头一把扛起了仍然在叫嚷着“坚守岗位”的吴柱子,这小子死活也不肯放弃那一堆军需物资,大头几句话说不清楚就上了茬,半抱半拖地拉走了他。就这样,道上七狗连开始不断地收容着五纵仍在缠斗的战士们,这让他们的兵力象雪球般越滚越大,已经成了一大片。
眼见半拉山已经在望,大炮一把拉过七狗与溜子,嘀咕了起来。一会儿,溜子七狗就站上了一辆破汽车的车顶,开始叫唤起来:“同志们,我们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我们的主阵地,我们在这里先挡一挡,好让后面的战友能构筑工事,同志们,跟我上!”
溜子第一个跳下了汽车,七狗也跟着跃下,七狗连的战士们一见连长政委都不走了,马上返头就跟在了两个人的后面,这让群龙无首的五纵战士们被感染了,他们也纷纷地转身,开始就地阻击了。
三皮丘顺也要跟着回头,被大炮一把拖住了,三个人一商量,马上开始了集结人手,几个七狗连的战士们都被拉了进来,大家分头开始散开了。
纵队参谋科长侯显堂出现在了这一团乱哄哄的散兵身后,他是被徐国夫师长派来了解情况的,一见情势,他不及细想,就拉起了一个个的战士开始询问,想找到这群乱兵的指挥员。
身背电台正在乱窜的吴柱子引起了候参谋的注意,他一把拉住了他,吴柱子一挣,没挣动,这已经是今天吴柱子第二次被人强行制服了,这引爆了吴柱子的愤怒,他嚷了起来:“狗日的,显劲大啊!你给我放开,要不我可不客气了!”这还是他看在候参谋有四个兜(干部)的面子上口下留情,要不肯定就会骂起大街。
侯参谋哭笑不得,只好松开了他,“谁是你们指挥员?”
“操,还能有谁,俺连长呗!”吴柱子仍然在愤愤不平。
“哪个连?”侯参谋又在催促。
“吓死你,七狗连,怎么的,不服啊?!”吴柱子一提自己连队就来了胆气,想压制一下侯参谋的气焰,所以声音也大了不少,甚是趾高气扬。
侯参谋心头一喜,这两个名声在外的虎将已经名满全纵队,有七狗与溜子在,他就先放了一半心,口中也长出了一口气,脸色顿和。
“那找你们当家的来一下呗,师里想了解一下情况!”侯参谋有点和颜悦色了。
一见侯参谋前紧后松,吴柱子顿觉自己高大了几份,他以为是自己七狗连的身份吓着了对方,就摆起了谱:“连长没空,有事跟我说吧!”
侯参谋只剩摇头苦笑的份了,好在这里三皮横里冲了过来,叫道:“吴柱子,你狗日的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找炮去!”原来他与大炮溜子七狗商量好的,一定得先找到几门重炮拉回阵地,才能与坦克车周旋,要不这坦克一冲,以五纵的当下火力根本就挡不住(五纵的强行军致使战线拉得很长,重武器还没跟上来),所以他一见吴柱子仍然在这磨蹭就急了。
吴柱子感到委屈,就地就进行了反击:“操,谁磨蹭了,这不有个讨人嫌在这一个劲的罗嗦,我走不开!”三皮闻讯就气冲冲地窜了过来,想看看是那个可恶的家伙,谁知道一眼就见到了侯显堂。由于侯参谋原来就是从13师出去的,与三皮也算是老相识了,他一见三皮就眉花眼笑了起来,以为来了救星。可三皮根本不买这帐,哼了起来:“这火上房的时候,你在这捣什么乱,干部也不行啊!”原来是三皮由于几次严重违犯了纪律,已经被取消了干部资格,所以他一见干部样的人就别扭,这次更是借机泄了一把私愤。这让侯参谋只剩下无可奈何了,只能摇头,呆若木鸡地怔住了。
“狗日的,楞是不动,还嚷嚷什么政策,老子真想全突突了他们这些个杂碎!”这时,大炮气急败坏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他人也窜了过来。仍然在咆哮着。
这次终于来了一个真正的四个兜,这让侯参谋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上前一步,抢在三皮与吴柱子前面,接上了话:“怎么了,同志?”侯参谋以一句关怀开头,想唤起大炮的“袍泽香火”之情。
大炮急怒之下,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几门炮,可是几个俘虏龟孙楞是不帮拖,还嚷嚷什么政策政策的,老子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政策!狗日的!”说着他一把拉过了三皮,看来马上就要给那几个“懂政策”的俘虏们,来点见识了,想来是刚才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没敢动手。
“炮,你们找炮干什么?”侯参谋的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又接了一句。
吴柱子与三皮根本就不把这位参谋干部当回事,仍然要赶快离开,去教训那几个俘虏,可是大炮从侯参谋的话中听出了门道,他一转脸,这才看清了侯参谋的面庞,呆了一下之后,大炮马上换上了一幅讨好的嘴脸,“咋的,侯参谋有门路啊?!”
“先说你们要干啥?”侯显堂终于找到了倚仗,当然立马端起了干部的架子。
“找炮打坦克啊,要不这坦克一冲,我们的那稀松的阵地就得立马完蛋,还阻击个屁!”三皮冲口而出,又一连声催起了侯参谋。可是这回侯参谋不急了,他笑嘻地就是不开腔,这可急坏了三个家伙。
不得已,张大炮迅速地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好一阵公关后,才撬开了侯参谋的嘴巴。
“刚才来的西山上,我们打散了一个炮营,没功夫管他们,不知道现在他们在不在,可炮不长腿,我们炸了他的汽车,炮肯定跑不了!”侯显堂这才亮出了底牌,这迅速让四个人兴奋起来,大家马上和好如初,乐呵呵地又成了一家人,在集合几个战士后,马上向着西山坡窜了过去,那个国军的炮营,正在那里。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已经身陷五纵的重围已经四五个小时了,这帮优柔寡断的丘八们仍然没做出最后的决断,当他们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时,侯参谋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身后的枪栓拉动声不决于耳,由于一片黑,丘八们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跟在后面,却不知道这只是大炮与三皮吴柱子的虚张声势。
就这样,新一军重炮营的国军兄弟们,无可奈何地被人用枪指着,再次列好了队列,尽管不是全数通过,可也没人敢表示异议,因为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就是最好的原因,这四百多人,竟然被侯参谋一人给俘虏了!这真是一个奇迹,可这也让危急中的五纵13师,又一次得到了有力的火力支援!
这时,山坡下的枪炮声再次轰响了起来,那是溜子七狗带领着战士进行了最后的冒险一击,五纵的战士在七狗连的带动下,英勇地对着坦克力仍然在疯狂喷吐的机枪火力,开始了不顾一切的反冲锋!
坦克后的国军步兵被吓怔了,他们军心涣散,加上大势已失,马上就涣散了队形,开始盲目地乱窜起来,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幕奇观,坦克车所到之处,五纵与国军们就会象潮水般地被劈开了一道缝,坦克车一过,国军们就集体逃窜,而五纵则会英勇地再冲向平行的战线,去帮助那里仍然在残酷战斗的战友们!可是坦克车的火力实在在凶悍了,由于不怕五纵战士们的轻火力,它已经成为了五纵战士们的最大威胁,不断地有战士在坦克车的机枪火车与炮火中倒下!
这时,三皮大炮破锣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连长,上西山,我们得手了!”
声音迅速地被小柳子发觉,他马上通知了溜子政委与七狗,眼见部队已经陷入了乱战,而且由于制服不了坦克所以局面马上就要失控,溜子迅速地叫来了张狗剩,今天第三次吹响了集结号!同时几个大嗓门喊了起来:“上西山,同志们,七狗连掩护!”
于是七狗连断后,这群五纵散兵群迅速地退向了西山坡,坦克车犹豫了一下,看着那茂密的灌木丛,没再敢追杀,而是原地停下,开始重新集结起了步兵。
溜子七狗与侯显堂一见面,溜子喜出往外地喊了起来:“真有你的,侯科长,一个人缴了一个营的械!”
侯显堂有些脸红,马上谦虚地说明了情况,但这也没平息溜子与七狗的兴奋。“了不得,你是怎么让这些个丘八听命令的,真有种不是!”溜子嚷到。
侯显堂更无地自容了,他羞涩地说:“其实没啥,天夜,三皮张大炮弄的景,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上来了。”他回顾了一眼仍然在坚持岗位的三位幕后英雄,兴奋地接了下去“听命令更简单了,有枪指着,哪个敢不听,哈!”
“哈!”这也让溜子七狗目瞪口呆了半天,跟着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七狗连以自己的英勇,又一次为13师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与空间,更有了交叉的炮火掩护,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了。 。 想看书来
四十二章:再奔
溜子迅速用吴柱子的电台与留守在半拉山的王道全进行了联络,闻听得七狗连居然缴获了一个国军的炮营,这让团长大人无比兴奋,他一连声地又夸起了七狗连的所谓福大命大造化大,但是最后一句话让他的本性暴露无遗了,他狂叫道:“刘政委,你告诉吴七狗,把炮营给我看住了,谁来都不行放走,这回,哼,咱124团还得把炮营再给老子撑起来!”
七狗这时一声呼哨,国军们发动攻击了,由于七狗连所在的山坡连绵起伏,国军们在夜间一时找不到攻击重点,又见半拉山是一座孤山,可能没有太多的守军,就一骨脑地涌向了半拉山的124团阵地,连那六七辆坦克车,都放松了警惕,除二辆留在原地对西山坡进行警戒外,全都冲向了半拉山。
战争的残酷一面这时才显现出来,天黑、人多、火力猛,这是战斗双方共同拥有的特征,这时的人已经不再以个体来进行衡量,只是成为了数量上的一个标志,敌人蜂涌而致,124团倾巢出动,双方的搏杀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这是因为国军们已经被逼急了,有了狗急跳墙的本能战斗力。
在七狗连战士的护卫下,张大炮意气风发地站在高处,胸前挂着七狗的望远镜,心里的那份得意劲就别提了,他这是人生第一次指挥这一个炮营的重炮进行射击,这仿佛让张大炮身处梦中,而且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他嘴里的呼喝已经完全没了章法,只顾咧着大嘴大呼小叫了,他只是神经质地在号叫着,全然听不出个头绪来。好在溜子政委仍然沉着,他给每一个由国军炮手、瞄准炮长、运弹手、上弹手组成的炮组都派了一个拿着枪时时指着他们的“政委”,不分清红皂白地对着冲击半拉山的国军后续部队就是一顿乱射,这让国军的炮营参谋长直摇头的乱七八糟的炮火可能不是那么的合乎炮兵战术,但是却绝对有威力,他不光打散了冲击的国军步兵,还将六辆坦克中的三辆打得燃起了冲天大火,国军的调来的生力军们被这当头的反击与侧后的炮火打晕了,如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半拉山巩固了!
等了好半天,国军们出人意料地没了声息,他们竟然没有组织第二梯队来再次攻击半拉山,这让七狗溜子百思不得其解,几个智囊正在犹疑之际,李公鸡赶到了。
这位曾经的炮校教官其实早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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