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兵回到连上才回过了神,马上开始挨屋进行了宣传,半个钟头内,包括哨兵在内都已经知晓了尤老兵被三位师长召见的“荣幸”! 七狗含笑看着他在忙活着,与小柳子会心地笑了,就如尤老兵自己说的:“转世为人了!”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从此,七狗连又再生了一个智勇双全的铁血战士,还是个老兵。
第三章:神速
七狗查头遍哨,碰上了刚送俘虏回来的大头。七狗一见大头,就发觉不劲,因为大头一见七狗,转身就走,不想碰面,这让七狗满心疑惑,咳嗽了好几声,想叫住大头,可是大头越走越快了,头都不敢回,直接溜向了三皮排的驻地。
三皮排驻地,大头心虚地回了下头,四处一望,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让这个憨厚的家伙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刚要进屋,抄近道抢先一部来到的七狗已经从暗处一步跨了过来,在大头的惶急中,堵住了院门。
大头一惊,心虚地搭讪着:“怎的,连长还没睡啊,这天,这天,可真热……”5月的初夏,他已经满头大汗。
七狗笑嘻嘻地掏上了左边上兜,这让大头的眼睛瞬间就发了直,现在七狗的这支口袋可是了不得,由文秀连长那来的一些个稀罕玩意往往都是在这个兜里“变”出来的,已经是七狗连有名的“百宝箱”!大头的呼吸都有些个急促,直盯着七狗的手,急急地想知道这回能变出点啥来?
可是七狗的手停住了,仍是笑着,眼睛闪着盯着大头,就是不继续掏了,这可让大头急坏了。
“有啥好玩意,掏啊,连长,七狗,启功连长,快啊!”大头已经被调起了胃口。
七狗仍是笑,就是不拿出手,这让大头气急败坏了,他失望地开了腔:“没啥,我还不稀罕呢!三皮说了,办成了事给我一把……”他说走了嘴。
一看事情败露,已经在边上隐蔽了半天的三皮呼的一声窜出了屋子,一把捂住了大头的嘴“去你的,没人问就往出撂,你还有没有点什么出息!熊样。”
七狗笑了,三皮大头讪讪地不好意思,相互开始埋怨。
“你让大头撒谎,那还不如让牛学公鸡叫!” 远处小柳子接了一句,他来到了近前,久等七狗不回,他来找连长了。
原来,三皮在俘虏了那个带步话机的国军程明堂后,就一眼相中了那部电台,在尤老兵押着俘虏们去抢城的时候,三皮就悄悄地把那部电台藏了起来,又串通了送俘虏的大头,那台电台根本就没上缴,而是留在了三皮排,说好了三皮排与大头排一人用一天,没想到让七狗看出了破绽,图谋败露了。
七狗大笑,小柳子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三皮与大头只得跟着干笑几声,小柳子爽快地表了态:“我早就说这样行军瞎跑不中,有个电台也真行,能省多少事啊!是不七狗哥!”由于是兄弟,他与七狗间本就不讲什么官样形式。
七狗犹豫了一下,但是一见三皮大头热切地望着他,小柳子也是一脸的盼望,他心一软就点了头。但是随即又皱上了眉头,指着几个人打了个问询的手势,“谁会用?美啥?”
这回,小柳子三皮大头出奇地意见一致,齐刷刷地望着了他,而且神色间满是暧昧,这让七狗连长脸一红知道了答案:“有文秀连长,怕啥?”
第二天,七狗丘顺偷偷摸摸地带着吴柱子去了趟通讯连。文秀连长忙着,因为此时正是梅河口、铁岭一线战斗紧张的时候,他根本抽不出功夫招待一下七狗,两个人只是隔着团部会议室的窗户,相互注视了几眼,脸都通红,但是甜蜜知足的笑容已经荡漾在了两个心意相通的恋人脸上!毕竟在这戎马倥偬的战争岁月,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哪里还能奢望时时相守?
小刘政委爽快地答应了七狗的请求,也没问为什么要让吴柱子学习步话机的使用,毕竟现在已经是铁打的亲戚了,就一切从简地应承了。
没有休整,只留下一个政工队与警卫连清理民政,四纵与独立师又向通化前行了。并且在途中,由于王道全的极力窜掇,命令改变,三个师分别指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独立师独立向宽甸县城攻击前进。
吴瑞林师长一句话就改变了王道全的布置:“让七狗连这些个家伙当先锋,脱离太远不说,万一一下子碰上了硬核桃,那可就让你124团少了一支打人的拳头啊!”于是,七狗连终于舒舒服服地走在了大部队中,并且由于关系硬,更是统统挤上了张大炮连的汽车,威风八面的走上了宽甸县那泥泞的土路。
路上,独立师遭遇了夏天头一场暴雨,一下子让张大炮连的汽车全趴了窝,大片的野地,无处躲无处藏的战士们蜂拥往汽车底下钻来,人挤成了团,把丘顺气得直嚷,由于他屁股受伤,只能趴着,被战士们脚上的泥水弄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临时支起来的师指挥部,吴师长一边捶打着自己的酸疼的左腿,紧急召见了王道全、七狗与老红一连连长段苏权。
吴师长关切地看了一眼七狗也是一瘸一拐的右腿,一丝苦笑浮上了嘴角:“你腿阴天不闹吗?”
七狗老脸一红,没及回答,精神高度紧张地小柳子脱口而出:“俺连长是屁股(髋骨)带的腿不利落,一阴天腿不疼屁股麻,坐下就起不来!”
这出人意料的过快的反应让所有人一怔,随即笑声充满了整个帐篷。小柳子胀红了脸,知道自己无意中揭了连长老底,十分不安地低下了头,七狗没有责怪,只是肩膀顶了紧张得身体紧绷的连副一下,憨厚地笑了。
笑声让小柳子缓解了不安,“俺是翻译!”他解释了自己的职责。
吴师长紧皱的眉头舒展不少,先说起了题外话“我知道,你多大了,何冲连长?”师长和蔼地问。
“19!”小柳子干脆地回答。
“哈,大小伙子了,这几年干得不错,四纵都知道独立师有个神枪教官,曾经比败过苏联红军射击教官,真不赖!”
师长的赞扬让小柳子兴奋的两手握拳,高兴又局促,没了回应。
“我们要改编成正规部队了,师侦察营要组建,你来当个教员怎么样?”师长动了爱才的心。
出人意料地,小柳子一口回绝了,师长一怔,随即发现小柳子在不安地望向七狗,他一思索就明白了,七狗离不开小柳子,小柳子也舍不得他的这个亲人般的大哥连长!这让吴瑞林师长感慨了好一阵,是啊,七狗这个顽强的家伙,独立领导着一个铁血的连队,已经为独立师作出了太多的贡献,早就该象刘君一样晋升了,可是由于残疾,让这一切成为了泡影,这让吴师长心里不安,他忽发奇想的一句话马上让王道全团长的脸上变了颜色。
师长说:“要不这样,把你们连直接划归师部得了,当直属侦察连怎么样?”
七狗没等表态,王道全团长急匆匆地打起了马虎眼,“师长,说正事吧,今天为啥叫我们来?”
吴师长的神色马上严肃起来,搁置下了刚才的那个提议,让这个本来十分得体的创意谋划泡了汤,说起了当前的形势。
四纵11师已经在通化方向打响了,他们由于借鉴了七狗连的偷袭经验,所以一开始就控制了一个城门,只是由于外围守军太多,部队不好展开,一时僵持了下来,但是由于已经有了突破口,在这个点的支撑下破城是迟早的事,这也极大地刺激了这位从来不甘人后的吴师长,独立师已经在路上耽误了一整天,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原定同期攻击宽甸县的计划,如果一但让敌人缓过神来,从远处的几个县调来援军,合在一起,又会滚成了一个大雪球,在东北*联军几个纵队都在紧张调动没有足够兵力的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速度,关健是速度!我们一定要拖住宽甸的敌人,不能让他跑,更不能让他支援通化,我们要负责!”吴瑞林师长严肃地说。“根据通报,宽甸方向应该有一个保安团与几股地方武装,军留守兵力不详,可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加快速度,争取先拖住它们,让主力赶到!”
王道全接了下句:“师长,是不是我们团可以脱离大队,先期奔奔袭它一下!”
“你们团的炮连现在挡住了全师的路,全团不可能整个加速,不能再犹豫了,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团迅速组成一个突击营,首先在宽甸打起来。”吴师长瞄了一眼王道全,“你们的炮连只带小炮,跟着突击部队出发,重炮就归师属炮营吧。”
王道全又哭丧了脸,炮连这个宝贝到底还是让师部给缴获了,他心有不甘,但是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战后呢?”
吴师长一句话让王团长的心冷了半截“师属炮营就不变了,统一指挥还不好,我们马上要改编了,凡事也得正规起来!”停了一下,师长又嘀咕了一句:“一个团要什么炮连,还用汽车拉炮,显摆什么?!”
王道全团没了炮连,这让团长大人十分不满,独立师的其它团早就垂涎这个突出的炮兵连很久了,他知道,但今天张大炮的汽车确实挡了全师的道,他心里有亏,也就没了叫板的资本,只能灰溜溜地接受了。
一个小时后,七狗连与老红一连加上溜子连迅速集结,除武器外扔下所有装备,轻装前进了,张大炮乐颠颠地带着一个迫击炮排跟上了七狗连,“我说少不了我吧,这回好,合兵一处了!”他说。
突击部队由李公鸡指挥,溜子一声令下,他连里的骑兵排下了马,让给了张大炮的炮兵,所有溜子连的骑兵迅速变成的马夫!溜子也是喜滋地跑到了七狗连,连长的架子抛到了脑后,“七狗哥,我跟着你!”这让李公鸡目瞪口呆了很久。
部队出发,七狗连迅速成为了前锋,红一连紧跟,李公鸡指挥溜子连与炮排殿后。大家在暴雨的间隔中,一口气冲出了十几里,又被更猛的雨水当头淋下,个个成了淋汤鸡。
七狗一个寒战接一个寒战,步履艰难。溜子一声呼哨,叫过来了他的坐骑,这小子也是独立师唯一一个有马骑的连级干部。他掖了掖马鞍,强行把七狗架上了马,这小子现在的力气大得很,七狗对他毫无反抗余地,只能接受了,小柳子溜子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个小战友又一次并肩战斗,虽然风雨交加,但是心里十分兴奋。
由于走的是大路,一路上也遇到了几次小股民团之类的纠缠,但是突击部队没有理他们,都交给他后面的李公鸡。李公鸡眼见难缠,指挥一门炮架起来轰了几炮,这几下让那些个团丁们惊恐异常,迅速地龟缩回了碉堡里或是干脆就地溃散了,不再敢露头,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回遇到的是联军的主力部队,他们根本也惹不起,哪敢再强出头!
但是消息已经走露,当半夜突击营已经赶了*十里的路途赶到了宽甸外围时,发现守军已经列好了阵地在等着他们,照明弹不时划空而起,在一大片的盐碱地中保安团的阵地已经显现!
七狗下了马,看着周围的战士们,先期赶到的战士都已经汗水几次透过了军装,半夜的寒气更让每一个人身上都冒着腾腾的蒸气,在忽闪的亮光中,犹如罩上了一个光环,十分壮观,好在暴雨已经停了,这让七狗连的情况稍稍好了一些。
敌人还在,七儿稍觉放心了,本来任务已经完成,可是他不管不顾地下达了命令,迅速潜伏前进,马上展开攻击!
七狗连的战士已经习惯了这别人可能认为疯狂的命令,溜子带着丘顺(在养伤)排迅速前出,可是不久就遇到了大麻烦,原来宽甸的外围,全是大片的盐碱地与沼泽,这也是保安团为什么把阵地选在这的原因:保安团在干地上,而七狗连的阵地却只能建在烂泥中,要冲过这二三里的沼泽,那伤亡可就得成倍地增长,这也是这些地头蛇保安团的毒辣之处,地利优势被运用了个十足。
溜子排的前进惊动了保安团,他们用重武器开始向这面进行了突击,一惊之下,七狗连全员卧倒在了烂泥中,好一会了,被压制得根本起不了声,脾气暴躁的战士开始喃喃地咒骂,三皮更是让保安团的历代先人都倒了大霉,可是天黑情况不明,地利又不占优,人又已经疲倦不堪,这眼前亏看来是吃定了。
快两个钟头,红一连与李公鸡带领的溜子连与炮排终于赶到,经验丰富的参谋长沿途居然与当地地下党接上了关系,并找到了两个有经验的向导,这让溜子与小柳子兴奋异常。
三皮可不管这些,一见炮排赶到,就马上开始帮着选阵地、支炮地忙活开了,受了这半天的气,他巴不得马上架起炮来报这口啃烂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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