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鸡还了魂,神气活现与孙参谋一起进行了交结,只是为了显得和蔼,拼命压低了声音,语调显得十分怪异。
外表粗犷但心细如发的聂凤智司令员不但给七狗连准备了装备,还准备了好了中饭,孙参谋一闪身,路边的野地中架起了四口大锅,竟然是大块的猪肉炖粉皮,热气腾腾!
大头首先欢呼了,与三皮一道冲了过去,丘顺先用大海碗盛了满满一碗,递到了师傅面前:“师傅你先来!”
三皮有些难为情,可是又舍不得到嘴的热菜,含糊地推辞了一下就接了过来甩开腮帮子大吃。小柳子精乖地接过了部下送来的大碗但得体地送给了孙参谋与李公鸡,这让七狗李公鸡十分满意,这位已经身经百战的小兄弟终于懂事成人了!七狗横了三皮一眼,三皮红了脸,不满地对丘顺嘀咕着什么,丘顺两头不讨好,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欢声笑语中,七狗连与炮连吃完了饭,从几个四纵作战参谋中接交到了一色的新装备,包括每人一顶主力部队的灰军帽。大家跃上了车,与四纵装备参谋告别,孙参谋与李公鸡坐在头车,三皮与七狗小柳子上了吉普,担当了先锋。
一行人午时出发,为了躲避附近的国民党新22师,走了不少弯路,历时四天才回到了安东辽南独立师的驻地,路上唯一的大事是大头、小柳子向四纵的驾驶员学习开车,撞瘪了送给吴师长的吉普车的车头。
可当这些个英雄以凯旋般地姿态回到驻地后,发现现在的军区,并没有离开时的斗志昂扬,反而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飘摇感觉。吴师长已经去南满临江局开会三天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地说着将要来临的杜聿明的围攻,没人特别在意七狗连的回归。
第三天,孙参谋等不及就带着驾驶员们回了四纵,这样就给了王道全团长可乘之机,送别孙参谋后,他抢先坐上了师长的吉普,很是得意了两天。
七狗三皮小柳子大头练习驾驶的热情空前高涨,张大炮成了众人的师傅,溜子也不时回来一道跟着练习,七狗连沉浸在单纯的快乐中。
可这时,南满根据地,却是风雨飘摇,风声鹤唳。
国民党东北剿总的杜聿明,由于25师这匹千里驹被歼,气得七窍生烟,加快进行了先南后北的攻击部署。他出动了所有兵力,加强了各部队之间的联络,步步为营地扑向了南满的*联军根据地。远在哈尔滨双城的东北局*司令员马上进行了应对,部队进行了迅速地整编,万毅、刘震、陈光等纵队司令员先后进行了人员调整。战斗中,四纵进行了英勇的阻击,但战事不利,在优势敌人的攻击下,南满根据地在迅速缩小。
由于辽南独立师没有参与到纵队的整合中,在这段时间内,得到了难得的休整。七狗连也是这样,没人关心即将到来的战斗,按三皮的说法,那是王道全那样的大官的事,他们只是在单纯地生活着,快乐着,傻傻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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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归来(下)
清晨,七狗与小柳子发动了汽车,七狗是主驾驶,神情紧张地坐在座位上,他这是第一次出营区上道,手都有些在发抖,他们是去张大炮的炮兵连“借”汽油,这些于由于这台车几乎都没停过,孙参谋留下的汽油已经很快被消耗尽了。
乡间路上,突兀地来了一辆当时是希罕物的汽车,让几个早起捡粪的庄稼老汉都直了眼睛,七狗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神气地摁响了喇叭,打个招呼,速度也快了些。
大头由于有些晕车,这是当年在汤原留下的老病,一上车就如喝多了酒,所以与几个他们排的战士留在了车上,几个人一道,佝偻着身子,躲在车头后避风。李二虎要上团总送信,也与他们挤在一起。
庙台子道口,发生了拥堵,小柳子前去侦察一番,回来报告,原来是前线的伤员们下来的大队挤在了一起,师部通讯连的骡子瘸了腿,堵住了路口。
李文秀连长现在十分焦急,他的通讯连刚刚成立,与这个连长一样,大部分都是“解放”战士。工作需要,她经常要带着战士到前线去接收各种各类的通讯器械。她的原则是凡是有的都要,不管被破环得多么严重,因为在那个几乎没有什么电器的时代里,修理只能是东挪西凑的拼装,最少坏的设备可以当成配件来用,所以每次都要带上骡马,几个男战士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全部都是膀大腰圆的家伙。这次从四纵的战区里拉回了一大车的废料,她可是一件不舍得扔,全都带了回来。可是七八十里的路途走下来,骡子已经疲惫不堪,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连指导员刘新兵原来是师部的作战参谋,他大声吆喝着,可是骡子已经没了力气,失神的眼光根本就不为所动,加上周围的支前队的老乡们的不耐烦的议论,更让这位新政委焦躁地直骂,不住嘴地在嘟囔着。
文秀连长已经成熟了很多,只是生性的腼腆让她仍不失淑女本色,虽然急的不行,可是仍然细声细气,反而在劝着刘新兵。
七狗不耐烦地摁起了喇叭,那个破喇叭本来就十分难听,吓了所有人一跳,也更让小刘政委烦躁起来。可是正是这声突如其来的喇叭声,让那头已经筋疲力尽的骡子被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大家的哄笑中,通讯连驭手忙把车归了边。
小柳子喃喃自语,“吃了大亏了这是,怎么搞的?不是老部队在这吗,怎么还是打得这么惨?”七狗出神地望着那一大串的伤员人流,没有回应。路上,二三十个伤员分躺在四五架架子车上,拉成了一个长队,可能已经赶了好远的路,伤员的厚棉被上都结了霜。
没注意走近的小刘政委,大头擂了擂车头铁皮,“能拉上他们吗?”他想把伤员捎上。
七狗惨然地摇了摇头,小柳子补充说:“人太多了,伤员不能挪动,一上车,没有个半个钟头折腾不完,有这功夫,到城了!”
“这是怎么搞的?”大头不解地问。
“是三纵,吃了大亏,围住了遭殃军一个团,打了二天楞是没啃下来,反而差点让195师给围住了,这些都是从三纵退下来的,三纵已经转移了。”小刘政委从旁边插了一嘴,解开了七狗小柳子大头等的疑惑。
小刘政委与七狗连不是外人,半年前七狗连的第一批装备就是他拉来分配的,并且由于七狗连经常上师部开会,与他更是相熟。大家亲热地相逢了,寒喧了好一阵。
小刘政委要履行一下外交职责,介绍一下他这位新首长的搭档—文秀连长,可是一转眼,却发现这个淑女连长已经离奇地失了踪,让他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满头的疑惑。
其实文秀连长早就看到了大头,都是熟人就想上前见个面,但是一见方向盘后面的七狗,她哪里还敢露面,当年尿裤子的糗事正是七狗帮她解决的,这可让这位腼腆的连长受了惊,一下子消失了。
事情有变,小刘政委不明就理,由于骡子走不动了,他求上了七狗,想让七狗帮忙把那些个通讯器械运回师部。都是熟人,七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大头等几个人忙下来帮忙,与通讯连战士一道往车上装东西,七狗小柳子也在帮忙指挥着,这可难坏了文秀连长,这回躲不掉了,大姑娘硬着头皮站到了七狗面前。
七狗一楞,几个月前的那一幕瞬间又回到了脑海中,一想就羞红了脸,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红色,不敢看对方的神色,相对无言。
小刘政委发了呆,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小柳子大头也是不太知情,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忸怩?
大头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的羞涩,小刘政委这才进行了互相的介绍,当七狗听到当年的小姑娘李文秀已经成了师部通讯连的连长,惊奇地注视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又让文秀连长低下了头,但是他发觉这位当时的“看守”也已经成为了一位基层的干部,也是十分好奇,两个年青人的心,已经靠近。
通讯连的战士们把文秀连长当然地推进了驾驶室,这让七狗的心紧张的不停地跳,本来就不是十分可靠的驾驶技术马上就被忘到了九天云外,车一头就扎进了道边的沟里,熄了火,七狗一惊,老脸通红。
小柳子疑惑地看了一眼七狗,好像有点不解“刚才好好的,这是咋的了?”他问。
七狗解释不了,只是第一个跳下了车,与大头几个推起了汽车,小柳子稳稳地将车倒出了田地沟。在又一次机器的轰鸣声中,车子终于走上了大道,只是驾驶员变成了小柳子。七狗万分紧张地坐在他的边上,手都没地方放,相临的文秀连长更是一路上就没再抬头,小柳子关注地看着他俩,好象明白了什么,无声地对着七狗捉狭地笑了。
一路无话,到了通讯连,扔下器材,七狗以为终于解放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窘境,可是小柳子与大头一阵嘀咕,走上来开了腔。
“连长,车没油了,到不了炮连了!怎么办?”小柳子的眼睛忽闪着。
七狗一急,就要窜向驾驶室,大头一把拖住了他。“没事,我走着去找大炮兄弟,让他先送过来点救急,然后再在哪等着你,这不就解决了。”
七狗也没多想,答应了,大头与几个战士马上出发了,可怪的是,小柳子居然也一起跟了去,只把七狗一个人留在了通讯连门口,看守汽车!
小刘政委高兴地把七狗让到了连部,派几个战士布了哨看守,七狗实在没办法,跟着小刘政委进了屋。
屋里的铁皮炉子刚起火,有些冷清,七狗说不了话,小刘政委只能自言自语地与他聊了一会。但小刘政委不久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七狗眼巴巴地呆在那里,有心要走,寻思怎么也得和小刘政委说一声再走,于是强挺着坐在那里。
门一开,文秀连长走了进来,他仍是那么的和顺,走路都好象不会扬起一丝灰尘,就这样静静地飘了进来。
一抬头,两个人的眼光楞在了一起,文秀连长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夺门而逃,可是连长的职责又不允许她这么做,两个人硬着头皮隔着办公桌坐下了,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营参谋长李公鸡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吓了屋里如涅磐的两个一跳。刘君一头闯了进来,七狗跳起来敬礼,刘君一把握住他,当胸给了他一拳,“七狗,真硬,门口的汽车是你挣的,真威风!”
两个同生死的老战友这是七狗连被借到四纵打完老爷岭后的头一次见面,亲热得如同多年不见,让人眼红。
李公鸡却不进屋,在院门口围着汽车转起了圈,“七狗,我上去开一圈!”他不管七狗急急奔出,上了车发动了起来。
七狗一楞,汽车的轰鸣让他头脑有些混乱,但是小柳子闪烁的眼光在脑海中一闪,七狗就明白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兄弟在捉弄自己!
刘君不明就里,仍拉着七狗在说个不停,文秀连长细声细气地做了自我介绍,刘君根本不太在意她,仍想让七狗与他弄个清楚老爷岭战斗的详细情况,两个人在交谈着,由于二三年的相伴,他们交流不成问题。
两个战友自顾自地谈着,文秀连长在边上出了神:就是这个疯连的连长,这个被日本鬼子打哑了的青年,领着这群疯子般的勇士们,成为了辽南军区的一面王牌,可他还是这么年青,这么腼腆,在他的手势中,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疯狂样,几个月前的相识不停地在文秀连长脑海中回荡,让她心思在不停地在闪动。
李公鸡好不容易才把汽车又开回了通讯连,车上的人下了车,竟然是小柳子与大头又被圈了回来。张大炮怀里抱着一小桶汽油,气呼呼地下了车,理都不理小柳子与大头,见了七狗虽然也是十分亲热,但是仍然愤愤不平。
“唬人不能这么干啊!让我扛着这桶白跑一趟,我还以为是三皮呢,没想到是你,我的七狗兄弟!”
大头一把把大炮推出了院子,小柳子急匆匆地跟出去了。刘君李公鸡一头雾水,有一句没一句地在说着话。
一会儿,张大炮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重新迈进了屋子,“这车真是怪,时好时坏,怪我,下回给七狗兄弟换一台,刚才我是胡说八道,你别在意!”他一边对七狗说着,眼睛可是一直瞄着文秀连长。
七狗的脸更是红了起来,象涨了血般,作了愧心事一样不敢抬头,张大炮张了几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聪明的刘君与李公鸡终于猜到了什么,张口结舌地看着七狗,敏感的文秀连长更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头,悄悄地看了七狗一眼,转头进了屋,再不露面了。
小柳子大头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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