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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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兵-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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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五纵的全体官兵都沉浸在这难得的休整与平静中时,七狗连也在享受着活着的种种滋味,可是,一场漫天的噩运,却悄悄地对七狗与文秀这对苦命的恋人扑了过来……

  那天是小轻雪的天气,由于东野各部队都要准备入关了,所以各纵纵开始了通讯保障方面的统一与密码重新更改,作为五纵的通讯股长,文秀连长一早就带着几个纵队警卫连的战士蹬上了南下的军车,在锦州的野司通讯部领到了新的密码本后,由于几个警卫连的战士都是第一次进锦州,尽管这座城市在战火后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是现在又稍微恢复了一个大城市应有的生气,看着那几个警卫战士跃跃欲试的神情,加上跟来的刘芹的不住地窜掇,文秀连长心终于一软就放了他们半天的假,大家分头去锦州街头逛了一回。战士们刚一走,刘芹就马上拉着文秀冲向了街市。尽管两个人兜里并没有什么钱,可最终还是掏来了几件象样的物件:刘芹用半袋炒面换来了一团毛线(现在的锦州粮食比什么都贵),一路上美滋滋地炫耀着;文秀也如原以偿地用自己带的行军口粮换来了两条*牌的卷烟,那是为七狗准备的,因为七狗本身并不抽烟,可是一到团部或是纵队机关却总被别人抢白,认为他这个在外面的独立行事的连长怎么会没有点洋落,所以七狗常常为此着闹,这让文秀连长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今天的这些卷烟,就是用来搪塞这些揩油鬼的,当她想到七狗见到这两条烟的神情时,心里象灌了蜜样地甜美起来,这几天他与七狗相聚越多,感情已如水*融,越发地默契了!

  可谁知天已经傍黑,去逛街的战士们却没聚齐,两个战士竟然在锦州城里走失了!但此时已经出来了一天,文秀连长心急之下,就没再等他们,只在军区警卫室留下了话,让那两个战士自己回纵队,而自己就率领着剩下的四个警卫战士与刘芹匆匆地踏上了回归的路。

  在跟义县县城还有十几里地的地方,老大的一个弹坑震断了汽车的减震弓片,当司令骂骂咧咧地开始修理的时候,文秀刘芹与几个战士也下了车,稍微活动了一下,并且由于男女有别,那几个男兵去解手也跑出了好远,把两个姑娘与司机扔在了空荡荡的冬天公路上。

  司机在忙碌着,刘芹不住地在文秀耳边说起了疯话,原来这两位大姑娘也想解个手,但却不知道是不是也应该走远一点,好别撞上男兵们。“连长,你给我说实话,你想不想?”刘芹捉狭地轻笑着。文秀连长看了汽车下面的司机一眼就羞红了脸,“不想,咋的?”

  “还嘴硬,小心别尿了裤子,上回在罗家洼子,还是七狗连长陪你……”话还没落,就引起了文秀连长的羞恼,这些个旧事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事,被刘芹一翻出来,他那能不着急,正在两个女人小声地笑闹的时候,挡车边上的野地里,钻出了四道黑沉沉的身影。

  刘芹眼睛尖,看清了那几个人都是穿着五纵的军装,就放下了心,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哪个连的……”

  这时,一个年青的带着五纵胸章的人劈头打断了她的问话,因为他已经向着文秀连长与刘芹发出了一阵狰狞的大笑,文秀连长一惊,想要掏枪,可是被冻硬的枪套妨碍了她的速度,而那几个黑影已经纵身扑上

  ……

  文秀连长的尸体被发现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那是几个“懂事”走开的警卫连战士估计这两位大姑娘的“私事”也该解决完毕了,才慢慢地回到了汽车边上,可此时的公路上,只有刘芹一个衣裳不整的晕过去的身影了,而文秀连长,则已经被活活的勒死在了汽车边!

  最可耻的是那个汽车司机,这个国民党的解放战士由于加入东野以来就一直在机关开车,根本没受过什么教育与整训,所以保命的卑劣念头让胆小的他趴在车下根本就没敢吱声,在文秀连长被杀害后,逃脱责任的想法又让他就没有呼救,反而偷偷地逃离了现场,所以,这个惨案在这样多的偶然因素中,发生了!

  事关机密外泄,华*政委得到报告就连夜奔到了现场,可这时文秀连长的尸体都已经僵硬,还那里有施救的机会!

  此时绵绵的小雪突然加大,霎时间就变成了茫茫的鹅毛大雪,这仿佛是老天爷也不由得在为这一幕人间的惨剧懊恼了,雪花很快地就盖上了文秀连长的尸体,不知道是谁用一块破帆布盖上了文秀连长*的下身,加上这晶莹的雪花,顿时让文秀这位凡间的少女,变成了梦幻中的精灵,她安静地躺在那片白色的雪幕上,是那么的飘忽,那么的神秘……

  当军医检查了文秀连长的尸体时,又发现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文秀连长在最后一刻,仍然想得是保护整个东野的密码,他把随身的几页密码概要,全吞到了肚子里,甚至有两页仍然在她的唇齿间,还没来得及咽下!还好,国军们没有侵犯成她的身体,被撕破的衣服只是那几个凶徒达不到目的后的泄愤示威行为,这让华*政委悄悄长叹了一口气,“文秀连长,你可以暝目了,密码保住了!”他说,接着眼泪终于伴着不住地扑在脸上的雪花,成行地滑落了下来!

  文秀,这位冰清玉洁的少女,也终于清白地又回归到了她那纯洁无瑕的――归宿!

  七狗连的连部里,那一天七狗都在没有理由的焦躁不安,眼前所有的人、事都在惹着他的脑怒,这是这个耿直的家伙从来都没经历过的心情,让他在诧异中又隐隐地害怕了,模糊地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了!

  冬天人人都睡得早,可是七狗心神不安,虽然躺下了可是根本无法入睡,他在黑暗中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又传出了嘶哑的鸣响,如同当年小柳子爷爷的那条狼狗赛虎一样,心里本能的不详预感已经让他如紧绷的弓一样,处在了临界的边缘。

  暗夜里突兀的马蹄声一入耳,七狗霍地就跳了起来,他甚至本能地抓起了枪,好象这样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一样,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勇士从来没有过的惊恐,七狗慢慢地缩成了一团,如时说七狗这时在迎接着这马蹄声的到来,更不如说他,在等待着噩运的宣判!

  七狗连在那夜全体都被震惊了,当团部小刘警卫员一头窜进了连部,带着哭腔喊了一句:“七狗,文秀连长她……”七狗就已经知道了结局,他怔了一下,刚站起来的身子仰天就直着倒了下去,任由小柳子溜子喊破了喉咙,这一夜,他没有醒来。

  第二天早上,七狗霍地一声坐起在了床铺上,可能是是刚才甜美的梦境仍然在困扰着他,他有些浑沌了,但是身边小柳子那哀伤的脸孔与泪痕犹在的脸庞惊醒了他,七狗晃了晃脑袋,笔直地下了床,仍然如平时那般地平静着,甚至开始整理起了内务,在众人不安的注视中,七狗等一切收拾完毕,才抓过狗皮帽子扣在了头上,转身走出了屋子。

  十七里的小路,七狗就这样一个人在前面孤独地走着,没有人敢上前去与他并行,谁都不知道此时的七狗的内心,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七狗连全员出动,迎着漫天的风雪与哀鸣一样呼啸着的北风,赶到了事发的公路。

  由于华*政委的严令,现场没有任何的变动,连公路都已经被截断,行人车辆只能绕到周围的田地里通过,望见渐行渐近的七狗连,华政委的眼睛又一次被泪水充满,他迎头拦住了有些木讷的七狗:“七狗连长,你要节哀顺便!”

  七狗根本就没听见,没用任何人指引,他轻飘飘地走到了文秀连长的身边,令人吃惊的是,七狗的动作轻手轻脚,仿佛怕惊醒这位沉睡中的仙子一样,当一生一死的两个恋人终于又一次聚到一起时,七狗这才第一次表现出了浓浓的哀伤,那深入到灵魂的悲凉。

  七狗掀开帆皮,文秀连长那雪白的面容露了出来,她此时已经僵硬的面孔反而没了生前最后的那种扭曲,仍婉如平时的优雅平和,可能嘴角的那条肌肉的有些僵硬罢,甚至让她的脸庞上好象突然现出了一丝笑容!这笑容震惊在场的所有的人,七狗连的战士人群中不知道谁强咽下了自己的一声闷哼,哀伤来临,让漫天的雪花都仿佛突然静止了起来……

  七狗的手拂上了文秀的头发,第一颗眼泪也随之滴落,七狗陷入了痴狂,小柳子一使眼色,大头于永球一边一个,架住了七狗,七狗没有挣扎,他咕哝了几句,晃了几下,脸上忽然现出了辛苦的笑容,随之一口鲜血就狂喷了出来!

  七狗那狂喷而出的鲜血,就犹如一朵昙花,瞬间开放,虽然美丽得让人心疼,可瞬间,他就枯萎在了这对恋人的胸前!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五十五章:含恨
七狗连在路上拉成了长长的一线,逶迤向着义县县城走去,闻讯的五纵干部战士都自动地排在了路两边,所有的汽车与行人也都空出了让七狗连通过的空间,而最前面走着的,仍然是抱着文秀连长尸体的七狗,他走得有点蹒跚,大头与于永球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身后。

  万毅司令员与吴瑞林司令迎出了司令部,但是此时的七狗已经如同一具被抽空了魂魄的空壳,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万毅司令员与吴瑞林司令员也是强忍着哀痛,只是举起手,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七狗连的哀伤行军还在继续着……

  七狗把文秀连长的尸体轻轻地放在文秀连长那张整洁的行军床上,自己也楞头楞脑地想了一下,并排着躺在了文秀连长身边,这失常的举动让身后的小柳子溜子大惊失色,于永球与大头再次扑上,想把七狗强行架起来,两人原想着七狗肯定会死命挣扎,但七狗的胳膊一入手,两人却呆住了,因为此时的七狗,已经软软得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七狗马上被送到了医务所,溜子沉着地开始了后续的工作布置,可正在忙碌间他一转头,却发现除他之外的所有七狗连的战士却都没了踪影!

  通讯连的女兵宿舍里,门紧关着,一个女声嚎哭的声音隐隐传出!

  一个女兵挡住了三皮与丘顺等人,“刘姐谁都不让进!”三皮脸上的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没吱声,由于三皮平时里在通讯连忙里忙外多时,通讯连的上上下下都对他熟识更兼都普遍认为三皮的脾气也是特好吧,让那个女兵又不合时宜地哼了一句:“讨什么厌?献殷勤也不找个时候……唉!你干什么?”

  三皮的脾气爆发了,他把女兵推到了一边,一脚就踢开了大门,门板呼的一声直接飞到了屋里,这吓了仍然在嚎哭的刘芹一跳,声音顿时停了下来。那个被推开的女兵这时急了眼,“这是干什么你们?我……”丘顺没管他,只是一闪身让到了一边,那个女兵刚喊了半截就住了嘴,因为她突然发现,此时的屋外院子里,已经已经悄悄站满了七狗连的战士!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但这一百多道目光的威压与注视,终于把那个女兵吓得怔在了当场。

  刘芹的面前出现了三皮那张阴沉的脸。“谁干的?”三皮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

  仿佛刚回过了神,刘芹又一次大哭了起来:“我哪知道?这可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她回答道,但却用眼色不住地瞟起了门口的丘顺,丘顺焦躁起来:“见鬼了啊!你会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三皮的眉毛拧成了团。

  刘芹怔在了那里,努力地回想了起来,可是一会儿,她又肯定地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光顾撕扯了,也看不清脸!”

  丘顺爆发了“去你妈的!你这个呆婆娘,这怎么会不知道!”

  刘芹被骂呆了,眼泪又一次随之而出,他哀怨地瞪着丘顺那气极败坏的脸,委屈地低下了头,尽管无声,可是这回一哭就没有了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嘴里仍然反复着那句话:“这可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丘顺气得一跺脚,转身就窜出了门,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默了起来,只有刘芹那低低的哽咽在持续着,三皮咬牙切齿地等了半天仍不见刘芹止歇,也开始了沉默。想了好一会儿,三皮的脸色变了,他提高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话:“别哭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以后我娶你!”

  刘芹如受雷击,呆了,门外的小柳子大头大炮等一干人怔了,屋里屋外瞬间陷入了沉寂,都被三皮这句誓言给惊没了声响。

  三皮说完这句话也木然了,但是更有一丝放下了包袱的释然,他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嫌弃你,我要娶你!”

  刘芹那仍然满是泪水的脸庞抽搐了一下,艰难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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